直到明浔等人推开门进来。
央妤回过神来,问,“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明浔淡淡地说, 看了她一眼, 拉开凳子, 径直坐在了她身边。
“太帅了明浔,”沙臻眉开眼笑,和央妤说, “简直精英企业家。”
“是嘛,”央妤笑眯眯地,感觉自己也受了表扬似的,扭头夸明浔, “很厉害哦。”
奇怪,明浔心中暗想。
他进来时看到央妤的侧影, 莫名觉得她心情不大好。
明浔瞥一眼黎溪, 问央妤:“他吵到你了?”
“哥?”黎溪无语, “我刚都没说话。”
“哪有啊,”央妤失笑,她问沙臻,“我们行程怎么安排来着?”
“还有两天,这几个村里比较有特色的地方都会跑一下。”沙臻停顿了一下,带着点询问的意思看向央妤。
央妤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沙臻笑了笑。
行程最后一天,他们一早出发,去了戏台村。
戏台村是楠水镇最穷的一个村,村位置比较中心,但派系斗争厉害,人口流失严重,这两年被定了软弱涣散村开始整顿,才渐渐有了起色。
之所以叫戏台村,是因为村中心流传下来一个多年前的古戏台。小小两层,红石砖磊在两边,飞檐叠角,镂空的窗,浮雕的门,非常精巧漂亮。
央妤抬起头眯着眼瞧了半天。戏台确实很漂亮,和她想像中的一样。
戏台旁边的大树根上,贴着一张很有童趣的手绘海报。
“6月25日下午3点,‘少女的一天’盛大开演!”
字体歪歪扭扭,但能看出很认真。旁边画着一个卡通女孩的几个头像,有生气的、开心的、流泪的,表情拿捏的倒是惟妙惟肖。
“6月25日不就是今天吗?是会有小孩子在上面演戏吗?”央妤问。
“是的。”张裕潇笑着介绍,“这个活动倒是戏台村的特色。很早之前,政府想利用这个戏台做系列活动,成年人动员不起来,就动员了学校的小朋友们,没想到倒是自然而然地坚持下来了,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日,都有小朋友在这个戏台上演话剧,很有意思呢。”
央妤走上了那个戏台,明浔也跟着走了上来。
两人肩并肩站着,彼此没有说话。
央妤从戏台向下望,是小小的广场,起伏的村屋;从戏台向远望,是闪烁的河面,和湛蓝的天空。
“哎。”静了许久,央妤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真觉得人生好难。想要的太多,能得到的却太少。是不是越想要反而就越得不到啊?”
明浔顿了顿,问,“学姐想要什么?”
“我吗?我还真的没想过。”央妤思索良久,“想要快快乐乐吧?类似这种普通平凡的愿望。”
“你呢?”她笑着问,“想要你的项目顺顺利利?”
“……”
明浔看她一眼,低声道,“也不止。”
“对了,”央妤没在意,她说,“我和沙臻……下午要去拜访个朋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张裕潇会带你们去下个点。”
明浔眼眸闪动,应了下来,“好。”
村里不大,但是车开不进来,只能靠走路。
央妤今天穿了一双登山鞋,跟着沙臻绕来绕去,一会儿上台阶,一会儿下台阶,只恨没带根登山杖。
“你每次去都要走这么远?”下午的太阳毒,央妤已经微微浸出了汗,她干脆把遮阳帽摘了,当成扇子给自己扇风。
“是啊。”沙臻好整以暇地看她,嘴角微微勾起,“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了吧?”
“现在知道了,立刻开始感恩。”央妤三两下把头发扎了起来,向他承诺,“回去就请你吃饭。”
两人徒步半天,总算到了一个村屋门口。屋子看起来不小,白墙黑瓦很有韵味,但看起来好像有些年头没修整,显出一丝荒凉颓败来。
央妤在门口站定了步子,半晌开口,“怎么介绍我呢?”
“就说我来看看他们?”沙臻劝她,“然后说你是新来的女干部就行。”
“行啊。”央妤一口答应,但人却一动不动,又犹豫了半天,问,“你觉得我像新来的女干部吗?”
沙臻看向她。阳光下的女人容貌昳丽,肤色白皙,妆容精致,卷发扎成蓬松的丸子头,显然不像刚考上的女大学生。而且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出了汗,几缕额发粘在脸旁,眼睛一眨就露出几分天真和纯稚来,也不太像有多年工作经验调动来的女干部。
他不动声色地转头,订正,“……就说是游客?”
“这儿有游客吗?再说我一个游客和你过来很奇怪吧?”央妤不认可,“再想想。”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老妇人走出来倒垃圾,央妤看到她的模样,立刻紧张了起来。
“小沙,你过来啦!”她很是惊喜地露出笑容,眼角的褶皱深而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她看向央妤,“哎呀,这是你女朋友吧?”
邢一泷发现,明浔下午很不在状态。
整个人都神游天外,看点位的时候心不在焉,讨论项目时更恨不得把“别烦我”三个字挂在脸上。
现在他一个人独自走在前面,步伐又快又急,恨不得能靠加速走路让下午的时间加速度过。
于是邢一泷扭头问张裕潇,“沙臻他们下午去哪儿了?”
明浔很明显地放慢了脚步。
“哦,沙臻之前驻戏台村的。他结对帮扶了村里一个失独家庭,”张裕潇说,“央妤好像也有资助吧?正好她过来了,他们就想去看看。”
“这样啊。”邢一泷淡定瞥一眼明浔,说,“那去太多人是不合适。”
张裕潇不明所以,也随着点了点头。
央妤和沙臻傍晚时分才回来,倒是赶上了晚饭。
沙臻手上提了一袋荔枝,往餐桌上一放,“新鲜戏台村特产荔枝,无农药,请大家品尝。”
“很甜的,超好吃,”央妤倾情推荐,“大家快尝尝。”
姨妈期登山要了她老命了,她一边低头敲着小腿一边想,幸好她从不痛经。
正低头揉捏着腿,一个剥好的荔枝突然送到她嘴边。
她愣愣抬头,明浔修长的手指捏着下面的壳,荔枝果肉饱满,晶莹剔透。
他黑色的眸子深深望着她,带着微微的笑意,和不容拒绝的气势。
央妤不知怎么就张开了口,小心地咬下了那颗荔枝。
她的唇离他的手指很近。
饱满的汁水在她齿间爆开,凉甜可口,但没浇灭她有点烧起来了的耳后。
行程就要结束了,大家也变得很是熟悉起来,边吃饭边聊天好不热闹,没有人关注她和明浔的小动作。
明浔很自如地丢掉了手上的壳。
央妤正在混乱之间,一只手掌又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向明浔。
他眼神单纯又无辜,伸着他漂亮的手像是要讨赏,“吃完了吧?”
他竟然要让她把吃完的荔枝核吐在他手心!
后知后觉的央妤脸颊后知后觉地燃烧,她拒绝,“……不用。”
然后迅速拿了纸包着团在一旁。
明浔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又递过来了一个剥好的荔枝,眼神带了点讨好,“再吃一个吧?”
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吃了的央妤,抬眼看到他亮亮的带着讨好意味的眸子,鬼使神差地又咬下了一个。
荔枝在她嘴里撑起个圆圆的形状,她脸色绯红,含糊地说,“我下午吃得多……我不吃了,你吃吧。”
“好。”明浔乖巧点头,拿湿巾擦净了手。
晚上吃的是毋米粥,是当地特色的粥底火锅。
新鲜活鱼处理干净片成了鱼片,和河贝一起,在粥里简单一烫,口感细嫩爽滑。
村里口味是纯正,没有多余的调料,回归了食材本身的味道,让央妤吃得好不快乐。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尤其是这鱼片,简直鲜掉眉毛——突然,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猛地停住了勺子。
她扭头看向明浔。
张裕潇正和他聊着项目细节,他的碗里满当,勺子却干干净净放在一旁,压根一口没吃。
他也没打算再点菜。
央妤无语。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压在透明玻璃板下的菜单,起身去卫生间。
没过一会儿,上来了份鸡蛋炒面,农家小炒肉,和白灼菜心。
沙臻扭头问张裕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炒面?”
“我怎么知道你想吃炒面?”张裕潇反问他,“不是我点的。”
“啊,我点的。”央妤摸摸鼻子,“我想吃炒面。”
明浔有点惊讶地看向她。她正在给他拆新餐具,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人点你就不吃了呗?要成仙呢?
新的筷子被塞在他手里,之前的碗也被央妤搁置一旁,明浔感觉有点晕头转向。
炒面咸的能打死卖盐的,菜心淡的像没放盐,小炒肉炒的焦黑,他依然云里雾里地大吃了一顿。
饭吃得差不多时,明浔一低头,一颗剥好的荔枝被递到他手边。
央妤细白的手指捏着荔枝,冲他轻轻摇晃一下,示意他拿手接着。
但他好像没理解似的,虔诚地俯身低下了头,轻轻咬住了它。
作者有话说:
小狗:啊?原来是让我拿手接吗?
从楠水镇回来没几天, 明浔养了一只小狗。
他把它抱回来时很为难,还问央妤有没有养过小狗,说是朋友买的, 结果家里不同意养, 就求到了他这里。
那是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幼犬,一咧开嘴就是超级可爱的微笑天使, 央妤喜欢的不得了,虽然自己也没养过狗,但给予明浔了很多精神鼓励。
明浔看她喜欢,就说晚上遛狗时如果她没事的话也可以一起, 央妤欣然同意,于是两个人晚上就开始经常一起散步遛狗。
有一次在公园还被拍到上了热搜,只说小情侣同居如胶似漆,夜晚散步遛狗好不甜蜜。
央妤看到时, 发现照片上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儿。
他牵着绳子低头看她, 她笑眯眯看着小狗。
照片被拍到时, 是刚养了小狗没几天。
遛狗时,明浔总是“小狗”长“小狗”短的叫它,央妤忍无可忍, “怎么不给它起个名字?”
“我给它起的名字就是小狗。”明浔眨眨无辜的眼睛,“不好吗?”
“……你怎么不给自己起名叫人类?”央妤无语,“要起个特别一点的名字呀。”
“哦。”明浔若有所思,想了半天, 说,“那学姐起一个吧?我不太会起名字。”
“叫小明吧?”央妤脱口而出, “楠水镇有个农村小明, 这个就是城市小明啦!”
“……”明浔牵着狗绳停下脚步, 幽幽地扭过来看她,半晌才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小明“汪汪”叫着,不愿意停下来,开始左右摇摆着奋力往前冲刺。
“小明着急了,”央妤笑着催,“小明快走呀。”
接到恋综定档的消息时,央妤正在明浔家逗狗顺便蹭饭。她坐在地毯上伸出一只手,小明高贵地蹲在她跟前,快乐地摇着尾巴。
“握手,小明。”
“小明,握手呀。”
厨房的明浔刚开始听到“小明”时还会下意识扭过头看,后来干脆专心做饭置之不理了。
没逗一会儿狗呢,央妤被张慧甩来的惊天大瓜砸晕了。
这瓜近在咫尺,就在她自己家。
央晖……竟然也是恋综的特邀嘉宾。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谈恋爱了,恋爱对象还是现在的一个当红流量小花。他作为素人男友、商界新星,又作为央妤的弟弟,即将和他女朋友一起参加综艺。
“我弟弟谈恋爱了!”她激动地转头和明浔说,这时,小明的爪子突然就搭在了她的手上,她又激动地说,“小明学会握手了!
明浔正好端着盘子出来,淡淡地向她道喜,“双喜临门。”
“真聪明——”央妤一下把小明抱起来,把脸埋进去,狠狠啵了它的脑袋。
“汪——”
明浔意味不明地打量小明一眼。
央家,难得的休息日下午,在陈诗的命令下,央妤和明浔回家“看望老人”。
陈诗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明浔也在一旁帮忙,其他人则在客厅聊天。
趁着空隙,央东世对央晖竖起个大拇指来。
“你小子可以啊?偷偷谈恋爱也不告诉爸一声。”央东世小声说。
“你小子可以啊?”央妤有样学样,也小声说,“偷偷谈恋爱也不告诉姐一声。”
央晖掀起来眼皮子看了央妤一眼,没吭声。
央东世嬉皮笑脸拍他背一下,“喜事呀,还能和你姐姐一起上节目了。”
随后他又板起脸,“但可不能耽误公司的事儿啊。”
“不会的,爸爸。”央晖沉声说。他没忍住,又看向央妤一眼。
她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见央晖看过来,忙问,“怎么认识的呀?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
央晖兴致缺缺地撇过头,“……没姐姐做的好。”
“别问了,孩子害羞了。”央东世和央妤说,央妤深有同感地点头。
这时,陈诗和明浔进了屋。央东世立刻起身迎接陈诗去了,明浔则径直走到央妤旁边,突然变戏法似的将一束花从背后拿了出来。
粉色绣球和白色月季,配了鼠尾草,都是在花园里鲜切的。
“阿姨让我摘一束送给你,”明浔额角上微微浸出了汗,脸也被晒红了些,笑容带着些未褪去的阳光气息,“喜欢吗?”
央妤这人极懒,从不愿花时间养鲜花。曾经也跟风买过那么一两次鲜花,但也没觉得有多漂亮,每次都是粗暴地一插上然后就忘记换水,没几天败了连刷都懒得刷,连瓶子一起扔了。
但她今天看明浔这一束怎么看怎么顺眼,可能是因为妈妈亲自种的,也可能是因为明浔手巧极了,审美又好,配色清新,用草作绳子绑了小小一捧,正巧戳到她心坎上。
“哇,好漂亮!”央妤小心翼翼地拿着仔细欣赏,又抬头向明浔笑,“喜欢。”
央晖深呼吸几下,压抑住突如其来的暴虐情绪。转过头向央妤时,带上了点笑意。
“对了,姐姐。”他说,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笑容倒是清浅,“我还没上过综艺呢,有点担心。”
“姐姐到时候可要多照顾我哦。”他声音很轻,像羽毛轻飘。
他极少在央妤面前示弱。大多时候都是无用的挑衅,故意的对立,阴阳的挖苦,幼稚的讥讽,猛地来了这么一句,让央妤都愣了一下。
“……那是肯定的呀。”她眨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说,“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在你小女朋友面前丢脸的!”
“我去插花啦!”央妤生怕花插晚了不好,捧着花便起身走开,同时在心中默默惊呼。
天啦,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就连央晖这样别扭的性格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让她现在都很好奇他的小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明浔破天荒的,竟没跟着央妤一起。
他在央晖身边坐了下来,拿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
央晖心烦气躁,正作势起身离开,却突然听见了明浔的声音。
那声音清冷凌厉,完全不同于平时他和央妤说话的语气和声调。有一瞬间,央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心好了。”明浔擦干净了手,漫不经心地向后靠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整个人看起来舒适闲散,如同在自己家一样,“你姐姐,和你姐夫,都会很照顾你……”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和你的小女朋友。”
他就像换了一个人。
只是坐在那里,甚至没有正眼看央晖,却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
如同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一般。
可他明明没比央晖大几岁。
“……姐夫?”央晖咬牙,恨意几乎掩藏不住,“……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个什么东西?”明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酒窝都抿得更深了些,“也就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朋友吧。”
“哦,以后应该还会变成她老公。”明浔挑挑眉,慢条斯理地说,“所以照顾你,也是我的职责。”
“你做梦!”央晖如坠冰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从来都没想过央妤有一天真的会嫁人,巨大的恐慌变成了实质性的愤怒,只咬着牙说,“陈诗不会允许——”
“要叫妈妈。”明浔打断了他,嗔怒似的看他一眼,“小朋友要有礼貌。”
“哦?踩到你的痛点了?”央晖笑容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大名鼎鼎的游戏策划师,要为爱离职吗?”
“啊,这个嘛。”明浔淡淡地说,他正在打量自己的手指,“我倒没什么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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