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岚疑惑:“你自己去调查的?没有求助老师?”
祁凉摇头:“怪异感若隐若现,我并不确定,可能是错觉。”
他这些年时常产生错觉,已经习惯了,大部分时候都自己去确认到底是不是错觉。
只是这一次确认失误了,被蒙蔽了,将其误判成了错觉。
司安野终于说了他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这件事不赖他,他的精神力比部分老师都强。”
林轻岚吐槽:“明明是你们这些老师的问题。”
祁凉看向她,有些茫然,不确定她是在维护自己还是在故意跟司安野顶嘴。
林轻岚有理有据:“指挥不都是脆皮吗?不应该找几个教官陪他一起出去吗?”
司安野:“情况有点复杂……我稍后跟你解释。”
“没关系。”祁凉淡然,“稍后我自己解释。”
司安野朝他点点头,又看向桑行渊,催促他有话快说,赶紧结束小型会议。
桑行渊抬手示意他稍等,他脑子里在重新复盘。
林轻岚不理解,似乎谈到祁凉的问题,都是“稍后再说”。
像是有不能提、但是又人尽皆知的秘密。
林轻岚回忆了一下他们的初遇,问:“如果说你的精神力最强,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我翻墙?”
祁凉:“因为你使用了Z-250,那是我的精神力改制的。”
在他的探知范围内,林轻岚身上还覆盖着“Z-250”的精神力,在祁凉的精神力地图中隐身了。
祁凉一顿,想到一种可能,看向司安野和桑行渊,问:“我的精神力有可能被他人采集吗?”
他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污染,出门却又什么都找不到,很可能和林轻岚一样,覆盖了他的精神力做伪装,所以对他“隐身”了。
两位长官均是面色凝重。
司安野问:“还有什么特殊征兆吗?猜想也可以说。”
祁凉看向林轻岚,欲言又止。
林轻岚连忙撇清干系:“我没有出去哦,我就是好奇墙外是什么,刚过去就碰到你了。”
祁凉摇头。
桑行渊起身:“感谢你们提供的资料。”
他说完,就面色凝重、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当年事态严重,祁凉的精神力兴许被有心人提前采集——Edward星盗团是否已经掌握了模拟精神力的革新技术?
司安野多等了半分钟,确定桑行渊已经走远了,才开口对林轻岚说:“放心,我不会举报你翻墙离校的。”
林轻岚:“……”
司安野问祁凉:“你刚刚想说什么?”
祁凉看向林轻岚,迟疑道:“你提前种植了能隔绝污染的白菜。”
林轻岚:“……白菜真的不能隔绝污染,我只是种来吃的,你们不要神化白菜!”
不过她确实带了草莓小盆栽,每天摘一点当做她和白瑶的每日水果。
祁凉:“我知道,你有净化能力。但可疑的是入学第一天就撒种子的行为。”
林轻岚有些无奈:“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我们华夏人就是看到闲置土壤就想利用起来……”
司安野听了一会儿,没等到多余情报,决定离开。
他说:“需要帮你们把他们叫进来吗?祁凉应该有话想说吧。”
祁凉点头:“谢谢您。”
司安野点点头,先行离开。
“聊完啦?”
门外等候的三人进来,不约而同坐到了林轻岚的旁边。
明明沙发很长很空,但他们四个人挤在一团,像是在孤立对面的祁凉。
祁凉习惯独来独往,也见怪不怪,讲述自己的故事:“可能有的人知道,十二年前有一场精神力暴走事故,我是控制不住自己精神力的当事人。”
林轻岚算了算,十二年前,祁凉不过八岁。
那一年好像也是她被Edward带走的时候。
祁凉:“从记事开始,我就住在医疗实验室;那次事故后,我被赛德尔军校接收,从此一举一动都接受看管。”
林轻岚忍不住怼:“我看你挺自由,还能自己翻墙偷溜出去。”
祁凉解释:“随着我的长大,逐渐能控制精神力,看管就变松了。”
林轻岚沉默,她居然有点羡慕。
祁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平时话不多,此刻解释已经把能说的话都搜刮完了。
会议室陷入沉默。
白瑶作为医疗生,下意识分析:“精神力暴走是因为身体无法负担,以前会经常头疼吗?”
祁凉:“会。”
白瑶问诊一般:“到什么阶段开始不疼的?”
祁凉沉默一会儿,说:“没有不疼,只是习惯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池亦淮竖起大拇指,超大声说:“牛啊兄弟。”
白瑶嫌弃:“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池亦淮夸张地惊呼一声,说:“他八岁的精神力就那么强了,这还不厉害?”
敖三泽点点头,认可他强,说:“我八岁只能打五十个。”
白瑶:“……”
不是很能理解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
“说完了?”
林轻岚起身,打开门往外走:“聊完了就走了,里面有点闷。”
池亦淮追上去,跟着林轻岚问:“白瑶说你有草莓,怎么都不分我一点,还是不是好队友了?”
林轻岚稍微活动一下身体,说:“也可以不是。”
池亦淮:“……你就不能顺着话说吗?按理说你应该把草莓分享给我。”
五人刚走到走廊转角,就和帝国西联遥知军校的大部队撞了个正着。
池亦淮吹了声口哨:“还挺巧?”
“你认识?”林轻岚面无表情往前走。
帝国西联遥知军校的众人恨林轻岚简直恨得牙痒痒,此刻都恶狠狠地盯着林轻岚,想用视线将她灼穿。
林轻岚意识到不该跟人正面撞上,回头问队友们:“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白瑶:“没走错,他们……”
话没说完,格林巴顿忽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指着林轻岚:“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下一场还碰到的话,你死定了!”
林轻岚颇为嫌弃,问白瑶:“这绿毛龟是谁?”
“不重要,路人。”
白瑶连忙推着她走,生怕他们俩又起冲突。
“什么路人?!”格林巴顿还想叫嚣,被总教官揪了回去。
遥知军校的总教官黑着脸,微微俯身,恶狠狠地盯着格林巴顿,压迫感十足。
他声音凶恶:“你还不知道给老子添了多大的麻烦吗?”
格林巴顿虽然不甘心,也只能憋着。
再一回头,发现林轻岚一行人早就走没影了,甚至都没有多停步一秒看热闹。
格林巴顿心里更加冒火——林轻岚这小兔崽子,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迟早让她吃到教训!
池亦淮正追着林轻岚讨要说法:“在监狱里喂给我的什么东西?又腥又臭,还害得我下巴脱臼,是不是该给点补偿?”
他显然是盯上林轻岚的草莓盆栽了。
林轻岚:“你都没给医疗费。”
池亦淮:“……”
林轻岚问白瑶:“医闹犯法吗?”
池亦淮吓得直冒汗:“不不不,等等!不要乱说啊!”
五个人有人吵闹有人安静,也算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宿舍区。
“青春真好啊。”天台上,有人拍下林轻岚一行人的照片。
林轻岚敏锐回头看过去,天台上空无一人。
白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怎么了?”
“可能是错觉。”林轻岚扫了眼祁凉,不想重复他之前的错觉误区,“也可能是我们五个人被盯上了,拍照标记。”
祁凉:“天台上确实有人。”
敖三泽挥舞着拳头:“要打架吗?”
林轻岚当即打开光脑:“当然是告老师啊。”
她将坐标发给司安野,并表示“这有人偷拍我”,然后若无其事跟队友们回去瓜分草莓。
天台上的墨镜男正趴在地上,勉强躲过了林轻岚的视线狙击。
墨镜男跟别人的光脑通讯刚刚接通,抱怨说:“林轻岚好敏锐啊,刚拍一张照片她就发现了,不过确实在这里。”
Carolina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吗?那你死了。”
她只留了这六个字,就挂断了通讯。
墨镜男嫌弃地“啧”了一声,觉得Carolina脾气真大。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声音有序但略微杂乱,来的人不少。
再抬起头,他已经被数十架无人机瞄准并包围。
墨镜男怔住,原来Carolina不是在说气话,也不是在威胁他,而是一个预判——被林轻岚发现就会死。
很快,林轻岚受到消息“已解决”。
她把消息给吃草莓的队友们看了一眼,说:“可以安心吃了?”
池亦淮:“拿点肉,上天台烧烤?”
不一会儿,赛德尔军校的五个人各自拿着食材和烧烤工具,在天台汇合。
祁凉不吃,但是也跟上来了。
池亦淮多少觉得对不住他,其他人都吃得欢,但祁凉不能吃,只能闻着香味看他们吃,简直太可怜了。
池亦淮看向林轻岚,使眼色:要不下次偷偷来,不告诉他了?
林轻岚抓着烤肉:“没关系,他乐在其中。”
孤独的人找到了同类,仅此而已。
香味顺着风,吹到每一个宿舍房间里,一时间天怒人怨。
次日一早,不同学校的选手们去到比赛场馆的时候,讨论的话题不外乎两个。
一个是帝国和联邦合作扫除星际海盗的宣言;
另一个是昨天哪里来的缺德鬼,故意大半夜吃烧烤扰乱秩序,害得他们都没睡好。
林轻岚隐藏在人群里,和她没关系,呵。
林轻岚问:“如果我们在比赛途中,身体被偷袭怎么办?”
白瑶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有紧急避险措施。而且军方肯定会保护我们。”
在昨天审查墨镜男之后,联邦和帝国分别派遣了战士们来维护现场治安。
林轻岚稍有不安,却又无从表露。
祁凉扫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眼珠子乱转好一会儿,说:“目前安全。”
林轻岚疑惑地看他,说:“如果你不想说话,可以不用强迫自己说。”
祁凉又沉默几秒,才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林轻岚:“没关系,你可以找池亦淮练习,他非常会说,脸上长了八张嘴。”
池亦淮:“你不要诋毁我!”
林轻岚忽视他,继续吐槽:“还长了四对耳朵,擅长偷听。”
池亦淮:“……”
简单斗嘴之后,载入第三场入围赛。
林轻岚这一次将白雪糖的涂装恢复原样。
她找桂步说:“多带点红色喷漆,可能需要不少。”
桂步可是认真看完所有采访的人,说:“你不是要躺平吗?”
林轻岚顺着胡诌:“对,所以把红色白雪糖作为敖三泽的备用机甲,我反正躺了。”
桂步不信她的胡诌,没当回事。
林轻岚说:“其实不管是擂台赛还是标准拔旗赛,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别人,我们就不会被通缉红名——至少不会被扣分。”
所以不管是不是擂台赛,都可以躺。
桂步嫌弃:“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奋斗的意识都没有?”
几人胡咧咧完,进入到赛场。
赛德尔军校的众人落在山巅,放眼望去层峦叠嶂,四周除了山峦就是山谷。
周围雾气空蒙,白雾弥漫,导致四周视野有限。
祁凉提醒众人:“不要落入山谷,落入即淘汰。”
林轻岚问:“山谷有吸引力?”
祁凉:“越靠近吸引力越大,抵达一定的范围会被吸下去。”
林轻岚看着山谷陷入沉思,自言自语一般:“这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啊。”
正在看名单的众人:“……”
敖三泽颇为遗憾:“没有遥知军校。”
“也没有星江军校。”
祁凉说:“这一场多多注意东洋大德和中央三十七军校。”
林轻岚:“需要警惕的可能不止这些。”
她甚至能察觉到,他们已经被盯上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在哪里。
她操控着白雪糖,忽然转向,对着右后方的山峦发射一枚激光炮。
众人迅速进入备战模式,一部分人警戒其他方向,另一部分人看向林轻岚攻击的方位。
山峦被击中部分的岩石坠落,连带着一架藏匿其中的机甲也被击落。
瞬间,双方同时开火,赛德尔军校优先轰平了对方的山头。
林轻岚发现了这一局的关键点,提醒说:“大家冷静点,节省弹药。”
敖三泽也意识到了:“还是得打近战,方便抢能源。”
在这一地图中,想移动的话只能靠飞,攻击其他人所在的山头也会损耗能源。
在一片混战中,山峦难免遭受攻击,这片地图,越往后发展,能落脚的地方越少。
到最终就会变成能源战,谁能活到最后谁赢。
池亦淮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说:“这场比赛没给赛旗坐标……难不成有和水底监狱差不多的建筑?”
林轻岚思索一会儿,笃定道:“就是我们脚下的山峰。”
这一场比赛地图,很难抢赛旗,万一击落的时候,不小心将赛旗击落了,大家都得玩完。
那么究其根本,比的就是存活时间。
还不等赛德尔军校想好应对策略,众人已经听到了炮火交战声。
有军校想先下手为强,只要率先击碎周围所有的山峰,只留下自己的山头,就能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
但开火的一瞬间,炮火声也会暴露他们的所在地,引来集火。
一时间混战成一片。
敖三泽蠢蠢欲动,想趁乱捡漏——如果他们都跌进了山沟沟里,就拿不到他们的能源了。
这个地图发展到后期,能源也一定是稀缺资源。
林轻岚也有点心动:“干脆我们集体去捡垃圾?”
“什么?”
林轻岚将自己的主意分享出去:“多分几个小队,偷偷从后方靠近,拿走他们的能源就跑。”
大家纷纷说:“这不太好吧……?”
但在行动的时候都冲在了最前列。
赛德尔军校众人浩浩荡荡,分成了四个小队,趁乱强行捡垃圾。
一片混战中,暂时没人发现有赛德尔军校的人浑身摸鱼。
这一次的地图似乎格外小, 参赛选手们的降落地点都不远。
云遮雾绕,崇山峻岭之间,各队指挥的感知雷达都如同失灵了——
只知道周围都是敌军, 但无法分辨这是攻击本校的敌军,还是和自己有着共同敌人的“临时友军”。
又怕有人在旁边蹲伏,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了再出手捡漏,各大军校总指挥都只能下达无差别攻击的指令。
无论是谁,只要是出现在自己周围的其他军校选手,无一例外,全部攻击。
赛德尔军校众人鬼鬼祟祟,小心翼翼靠近, 并不去参与打架,而是看哪里的机甲要掉下去了, 趁着他下坠挣扎的时候掏走对方的能源。
拿完之后往后一抛, 继续下一个目标, 后方有人用超大号口袋接住飞来的能源。
大部队这么小心翼翼地拾荒,尖兵三人组则是肆无忌惮地拾荒——看哪人多往哪蹿, 且三人合作顺畅, 林轻岚和池亦淮负责一左一右按住目标肥羊, 敖三泽熟练地黑虎掏心, 然后把能源丢进加菲尔的机甲口袋里。
虽然只有三个人, 但是效率比拾荒大部队高多了。
缺点就是容易引起敌方总指挥的注意。
在第一个总指挥注意到了赛德尔军校的LOGO之后, 迅速开启全频广播模式,大喊:“停止攻击,团结起来, 赛德尔星匪团出现了!”
林轻岚:“?”
喊话出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停手了, 唯独赛德尔军校还在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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