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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总裁秘书的我(一只馍)


我若有所思,“红罗宾啊。”
我勾了勾手指,手指靠近的那侧口袋里有一个硬鼓鼓的小圆球。
有人在逃跑的时候顺手放的,我猜里面是窃听设备,就找了一个借口上厕所,躲在卫生间把它取出来。
一个金属球,捏碎。
用手捏不碎,用脚踩碎。
还有一张裹着金属球的纸条,皱得不成样子。
我把纸条展开,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我记住号码,撕碎纸条,纸屑全部冲进下水道。

我不担心他查到我的身份。
一是我用皮肤黏土改动了骨相,在面度识别系统那里蒙混过关没问题。
二是我的身份登记不在我爸名下。我妈在去世前虽然和我爸生活在一起,但他们两人没有结婚。从在文件和资料上看,我是由我姨妈抚养长大的。
如果红罗宾愿意赶一夜路去冰岛当面咨询我姨妈本人,任何资料都掩盖不了我和我爸的关系。
但,最大的问题是
——我是守法公民,我爸勉强也能是,我们为什么要害怕一个义警?
怕他查酒吧的账吗?
酒吧三千年前就不赚钱了,除非红头罩乐意顶替凯文给酒吧打工,老爸说不定会愿意把线索告诉他们。
……嗯。
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很好奇。
我出发前,红罗宾和红头罩还在哥谭上蹿下跳,我出发后,红色两兄弟恰好出现在我家酒吧大闹一通。
从哥谭到温哥华,好像我们身上绑了一根绳子,我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或者反过来,他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好巧不巧,他们的体型正好能和提姆、杰森对上。
我很确信我没有估量错,毕竟他们穿的紧身衣有够紧身,显然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
我扫了眼拄着拐杖艰难前行的提姆,问道,“需不需要我把后备箱里的轮椅推过来?”
提姆苦着脸勉强一笑,“不用了,在其他公司的代表面前,要撑起场面才行。”
也许这只是一个搞笑的巧合,毕竟一个瘸子是没办法飞檐走壁的。
当然,存在提姆只是借用瘸腿的伪装撇清嫌疑的可能。但医生说了他至少要拄一个多月的拐杖。
如果他愿意绑着沉重的外骨骼支撑架单脚跳一个月,每天抽出时间去医院做理疗,上厕所只能坐着,上下班还要靠其他人接送……
嘶,什么品种的杰尼龟才能装足一个月啊?
能装一年的得是甲贺忍蛙吧?
基于我家总裁可能是红罗宾这个设想,我再次认真思考了一番。
假设提姆是半夜热衷于在街头跑酷的小鸟,我还会在他手下工作吗?
答案是,会。
只要他给的工资足够多,我愿意当作毫不知情,还能在论坛谈论红罗宾的真实身份时下场帮他搅混水打掩护。
纯粹的金钱关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在公司玩失踪的账另外再算。
再向下延展。
那蝙蝠侠岂不是布鲁斯·韦恩?
每周都因出格言论上报纸头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在公司,不管是滑雪失事车祸出事哪怕是韦恩庄园发生火灾,下个月都能活蹦乱跳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的布鲁斯·韦恩?
在此,我诚挚建议韦恩企业进军娱乐圈,论品牌塑造能力,还得看韦恩先生亲自出马。
这天的行程一如既往的无聊。
在外出差最大的特点是,要么你可以摸鱼摸到手抽筋,要么忙到高跟鞋鞋跟磨平三厘米。
我曾经以为开会和做会议记录是让我最痛苦的事,现在看来它得往后排排。
最痛苦的是坐在别人公司的会议室里听别人公司的员工开会,我连在笔记本上假装做会议记录实则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在第八次畅想我躺在沙滩上欣赏年轻肉.体的退休生活后,我的目光偏转到侧前方的提姆身上。
他神色认真地望着会议室中央的投影屏,时不时点头,一副全身心投入思考的样子。
但我知道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会议上,这家伙连拐杖都没从手里放下。
台上的人在汇报PPT里的总结,他的手指在拐杖把手上敲来敲去,好像那其实是一台伪装成拐杖的棍型钢琴。
没有无聊到一定程度,他都不会摆出这个动作。那张蒙骗人的少年精英脸很好地掩饰住他的无聊。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观察,一样东西轻轻碰了碰我放在桌子下面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向下瞥,是提姆的手机递了过来。备忘录界面,上面有一行黑体标粗大写字母,“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我面上正经,借着桌子的掩护单手打字,“按照事先说好的流程,现在只进行到预想流程的一半。”
敲拐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大拇指开始噼里啪啦狂敲,“能不能让他们提前结束,时间拖延太久了。”
我也想啊,我都快把自己直到三十岁的退休生活计划好了。幻想世界的人生进度已经发展到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孩抚养。
敲两下,遗憾地,“不能。”
少年英才面色明显一僵,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都仿佛是一棵长歪了的树栽下来。
他很快重振精神,又敲,“午餐我们吃什么?”
我怀疑他看上了酒店前一个拐角的越南咖啡店,我们连续几天回酒店,他都要从店门口绕过去。
但他明明可以自己偷偷点外卖,为什么要我点单?
很快我知道了理由。杰森的手机从角落里递出来,“你们在聊什么?”
片刻后,他的手缩回去,再递出来,“无聊死了,我们中午吃什么?”
果然,人类无聊以后,脑袋里除了下一顿吃什么,就只剩下下顿吃什么。
提姆的手机比出来,“休想,我们不会去吃披萨家庭餐的,我们的衣食住行都交给伊芙安排。”
哦,我懂了,你是来徇私的。
我们悄悄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我在上司的眼睛里看到了“想吃,小金库,买单,求求你啦”的关键字样。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被任何人的恳求打动。
“酒店附近的越南咖啡店今天有特殊菜单,牛排三明治。”我飞快打字。
杰森在披萨和牛排三明治中犹豫,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拒绝“特殊菜单”。
他屈服了,“我要看看菜单。”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被任何人的恳求打动。不过你要是愿意出饭钱,那我可以另算。
在外出差,每天的期盼只有回酒店睡觉和在外面吃点好的。
提姆选餐厅有一套自己的神秘标准,万幸他看中的餐厅味道都很不错。
我们听完一场冗杂且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的会议,个个饥肠辘辘,恨不得直接追着牛啃。
我一般不会选择和我的上司在餐厅共同进餐。眼下属于特殊情况。
如果吃不到今天的特殊菜单牛排三明治,一些美好的品格可能会从我身上消失。
但是假如有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上司愿意再请我吃一份虾饼的话,我加班一定会更有动力。
谢谢你,提姆。
你是世界上最棒的上司。
从餐厅出来,我们在外面溜达了几步,各自回了酒店房间。
今晚我还有工作要做,稍后我会和提姆开一个视频会议汇报哥谭方面的工作内容。
我勤勤恳恳坐在酒店办公桌前敲键盘,手机接到了老爹的电话。
为了不被电话定位寻人这种小技巧扒出我们真实的关系,我们每次联系都是用专属的号码,中间加上十七八个假的跳转地址,最终显示的位置在大都会。
听背景音,老爹在酒吧,估计正翘着脚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球赛,“那两只鸟又跑过来找我了。”
我皱起眉,“现在吗?”
“两只都在大厅等着呢。”老爹说,嘴里响起咔嚓咔嚓嚼爆米花的声音,“我在等他们等不下去,跑进来找我打架。”
他颇为自得道,“然后我就顺理成章把他们揍一顿,哼哼,年轻人。”
你就没想过你可能是被揍的那个人吗?
我很想这么说,但是为了保护亲爹敏感的自尊心,我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不要打架,你们是正经公司。”
老爹哼声,“不,我们不是。”
我冷漠道,“你们是,我说你们是,你们不是也得是。”
电话那头讪讪收声,“好嘛好嘛,”他抽了抽鼻子,“孩子大了,都开始教训爸爸了。”
我揉了揉鼻子,“好啦,没说你。你下次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这是一个庄严的承诺。”年过半百的老男人美滋滋道,“我去看看那两只鸟想干什么。”
我有预感他们会有一番麻烦的周旋交锋,主要是我爸一把年纪性格十分叛逆,生平最热衷于给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添堵。
我只希望第二天不要看到新闻,某酒吧发生火灾或者塌陷,红头罩红罗宾联手出逃,所幸无人伤亡。
骄傲的叛逆中年不好管,我决定从另一边入手试试。
我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摸出一次性电话,跳转地址加上二三十个,最后定点在星城。
红罗宾递给我的纸条,被我撕碎了冲进下水道。上面的号码我记在心里,一个键一个键地拨出去。
不到五秒,电话接通。
我压低声音,换了一种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声线,又打开变声器,“我们找个时间聊聊?”
对面沉默一瞬,“我需要做什么?”
我有短暂的语塞,我都没想出乱七八糟的条件,对面的小红鸟反而很自觉。
这不能怪我,是他自己送上门要我逗的。
我绷住声音,一本正经道,“我要和你再见一次面,出于安全考虑,地点由我定。”
“果酱咖啡厅,明晚六点。”
我猜想他内心是否有一番天人交战,但他很快回复了我,“可以。”
我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严肃道,“不见不散。”
在咖啡厅见面只能穿正常人的衣服,我不是窥伺他的真实身份。
昨晚酒吧房间的灯光太昏暗了,我没看清他穿丝袜的样子,好怪,让我多看两眼。
那边叹气,“不见不散。”

在好几天的学习交流后,两家企业的商业谈判终于摆上明面。
这是我和提姆的工作,同时也是这次出行最耗费精力的部分。
杰森负责用他的身高体重充当武力威慑,造成心理上的压迫感。大部分时间他只需要坐在提姆旁边暗戳戳地走神。
提姆那张温柔亲和的少年精英面孔,此时也是带笑的。
他笑盈盈地敲定双方权利义务,谈妥违约责任和解除条件,彬彬有礼,大杀四方。
这是韦恩企业寻常的又一次胜利,会变成可爱的出差补助和奖金掉进我的钱包。
这趟出差的最大目标已经达成,只剩下一些待处理的细节工作。我们还会在温哥华待上两天。
“总算结束了。”杰森抻了抻腰,“我们晚上是不是应该去好好吃一顿。”
“抱歉,我有事。”我委婉拒绝。
“我也有事情做。”提姆接着说。
杰森眉毛忽上忽下地撇,“你们两个,要干的是同一件事吗?”
我和提姆对视,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我挂起敷衍小朋友专用的亲和微笑,“没关系,回来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带吃的,奶油塔怎么样?”
杰森的内心经过一番无力的挣扎与没有悬念的衡量,“所有口味都给我来一份,我尝尝味道。”
提姆掩饰地用拳头抵住下巴,“也帮我带一份吧。”
我礼貌的微笑转向他。
不好意思,你不能享受这项福利。
自己买去。
熟悉的假发,熟悉的外套,熟悉的鸭舌帽。
老员工,垫在□□里的袜子。它顺着我的裤腿滑了下来,改天我一定用更专业的装备把它换掉。
袜子剥夺了我装扮成男性的乐趣。
下午五点四十,我做好伪装抵达果酱咖啡厅,选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饮料。
我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趣爱好,但眼下这件事牵扯到我爸身上,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个合格的爹理应学会不让他的女儿天天替他操心。我那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的爹显然在这方面不过关。
想想也是,我到温哥华出差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只和我见了一次面。
这个爹开始叛逆了,要不得了。
正当我思考如何应对处于叛逆期的老父亲时,一个不起眼的年轻男人从我身边走过,坐在与我的座位背靠背相贴的座位上。
我的注意力马上成功被转移走,扭头朝他看了又看。
青年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头戴一顶同色的小圆帽。在夏天的加拿大穿成这样简直是精神有问题的典范。
这家店精神有问题的人有两个,店员可能正在考虑把我们一起打包送进医院。
我不信邪,脑袋探过去看了又看。藏在风衣下无疑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平平无奇到让人多看一眼都兴趣缺缺。
他这次居然没穿女装,可恶,也太可惜了吧!
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看清楚。
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长相陌生的圆帽青年尴尬地轻咳两声。
“我以为我们还没有亲密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饮料的程度。”
“如果你是担心被我识破真面目的话, ”我友情提醒,“你记得你戴着人脸面具吗?”
为什么我能看出来?
因为今天我也戴了。
化妆真的好麻烦,修容烦死了,反正他肯定知道那不是我本人的长相,我直接摆烂。
我和红罗宾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上。
我们都知道对方做了伪装。
桌上有四杯饮料,两杯是我点的,两杯是他点的。
他把手边的其中一杯饮料向我轻轻一推,“你不打算尝尝吗?”
我把我点的饮料也往前推,“你想尝尝看吗?”
现场陷入了可疑的沉默,我们默不作声地把饮料拿回来,故作轻松地喝了一口。
试探失败,这位也是一个往饮料里下纳米追踪器的主。
可是我没往饮料里加东西。
虽然我随身携带皮肤黏土、人脸面具以及若干防身小道具,但我只是一个普通路过的出差人。
我哪里找来的纳米追踪器能给他喝下去?
诈他罢了,还是我略胜一筹。
我们一人两杯饮料,在咖啡厅里交换情报。
单方面交换,基本是他说我听。
多亏我愿意走一趟,我爸以为他不吱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下次来哥谭的大餐没了。
义警们的目标是一伙活跃在国际上的犯罪集团,他们受人雇佣,替人干脏活。
可惜这个犯罪事业来钱不多,绝大多数有心气的反派和超级罪犯都喜欢自己亲自动手,哪怕他们不以近身搏斗见长。
最近这伙人和红罗宾在一次任务中被红罗宾抓到了马脚。
在与义警的交锋中,他们摸到了哥谭,摸到了和蝙蝠家族紧密相连的韦恩企业,对义警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想。
这才有了我和提姆遭遇的那次绑架。
而我爸的安保公司和他们有过正面冲突,公司的其中一个客户曾是他们的目标。
听到这里,我险些拍案而起。
无辜牵连到我就算了,居然还妄想对我家的客户下手。
卑鄙!无耻!
红罗宾安静地看着我,乖巧得像一只从洞里探出来被吓了一跳的野兔。
我恢复平静的姿态,镇定道,“他们在怀疑你的身份?”
我想了想,“难道是觉得袭击韦恩的总裁就能把你逼出来吗?”
我们大眼瞪小眼,卡座的空气都令人窒息。好在我们两个人起码弄出了五六样防窃听的设备,别人不用和我们一起窒息。
我僵硬地附和,“太愚蠢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是吧?”
这好比一个高中生向好心人道谢,“谢谢叔叔”,结果发现对方是自己隔壁班同学。
红罗宾怎么可能藏身于韦恩企业呢,他们这行每天通宵,只有超人能做到第二天准时上下班。
除非……他的职位不需要准时上下班。
他们的职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勤劳体贴的秘书不应随意揣测她可爱可敬的总裁。
总裁闹失踪的情况除外。
我头疼地捏捏眉心,“我知道了,我会和那边商量的。”
我那叛逆期亲爹不愿意和义警合作,大概率是自己心里憋着一些不能见人的坏。
呸,想都别想。
合法公司,合法经营。私底下偷偷用18岁以上的方法找回场子是不允许的。
我清楚这是一桩麻烦事,放在平时我很大可能不会管它,不去了解它。
正因如此,便显出对面那人的热忱与赤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不求回报为他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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