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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飞升成仙之后(松庭)


又或许,即便她已经爬到这个位置,对他而言仍然是尘世中一粒无足轻重的沙砾。
六大宗门传来消息,他们会在四日后抵达即墨海。
而本该第二天一早就平定叛乱归来的昆吾,却不知为何一再推迟,从早上推迟到晚上,第二日又送来消息,说要晚上或是第二天一早才能结束。
“……不应该啊,对面的魔将就是个以前给前任魔主打杂的,论资排辈,连个副将都算不上,这种角色,天枢道君一个人就能解决,怎么会拖这么久?”
月色皎洁,庭院里种的一株瀛洲玉雨开得绚烂。
墨陵云滔滔不绝地说着天枢道君和这些时日外面的战况,昭昭并不言语,只专心地给他拆开纱布,清理被流火箭烧灼的伤口。
再把最后的毒血清理掉,就可以用木灵之力替他愈合伤口了。
玄衣束发的少年说了半天,没怎么听到对方回话,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该自说自话,肯定让对方觉得无趣了。
可绞尽脑汁,墨陵云也没找到他们俩能有什么共同话题,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
“灵山人柱的事,你打算在七宗合议上提起吗?”
“那天灵山也会来,我们证据还不够,不能公开质问,只能私底下知会各宗,并且,这件事还要再深入调查清楚,才可让灵山没有辩驳余地。”
指控灵山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会被倒打一耙。
再加上,灵山多半已经占卜到,那个未来会诛杀天枢道君的命定之人就在云麓仙府。
贸然撕破脸,昭昭担心灵山会用这个反过来讨伐她们。
“还是先暗中调查吧。”
昭昭这样说完,放下手里除毒血的工具,指尖触碰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正要替他做最后的疗伤时——
忽然,她的手腕被对方轻轻握住。
“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仙子可以随时叫我。”
少年很快便松开了手,只是耳尖滚烫,视线无处着落,一副赤诚又胆怯的模样。
这样的眼神,昭昭再熟悉不过。
对一个人抱有好感的时候,便是这样,心甘情愿地将主动权拱手让人,哪怕平日再高傲、再张扬的人,也会在这种时候患得患失。
向谢兰殊求婚的那个夜晚,月影徘徊,她心脏狂跳,却佯装镇定,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刻,几乎生出了自己是世上最被神明眷顾之人的错觉。
可现在。
她已经不会再向当初那样,捧着一颗真心,不计结果地爱谁了。
她静了一会儿,对着墨陵云笑了笑:
“好啊,希望到时候仙君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小小的打个折。”
刚要生出的雀跃倏然浇灭,墨陵云急忙道:
“我不收你的钱,我只是想帮你……”
话音未落,两人都听到了什么动静。
滴答滴答。
立在那株瀛洲玉雨下的银发青年,一身白衣被血染红,溅在脸颊上的鲜血未干,似血泪一滴一滴,顺着颌角落下。
“什么人——!”
见对方来得无声无息,若不是血落泥土,他们或许都觉察不到还有第三个人,墨陵云瞬间起身,将昭昭护在身后。
对方并没有答话。
他的视线落在那截被少年握住的手腕上。
那少年握得那么紧,那么理所当然。
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温和的眼尾微微抽动一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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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 与天枢道君重逢。
他站在瀛洲玉雨下,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风吹落簌簌花瓣,洁白如雪的花坠入地面的血泊, 染成刺目的绯色。
墨陵云也终于回过神来。
这一身血衣, 肩上腹部好几个窟窿,一副濒死之人的模样,又怎么会是来夜袭的地方?
“你……是来找檀昭仙子疗伤的?”
墨陵云上前几步,目光在他这一身惨烈至极的伤势上逡巡。
“即墨海城中的乱子不是都已经平定了吗?你怎么会受这样的伤?还是从边境前线回来的?昆吾修士的话,应该有随行的神农宗弟子吧……”
面对墨陵云的疑问,对方一语不发。
昭昭起身,素净的面庞半晌浮现出一丝礼貌笑意:
“需要我帮忙吗?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
雪睫微微颤动, 庭院里寂寂燃烧的石灯,忽而闪烁一下。
墨陵云回头对昭昭道:
“这么严重的伤, 你一个人得耗费多少灵力,还是叫上你师尊一起来处理吧。”
昭昭还未开口,便听一道泠泠如玉珠的嗓音缓缓道:
“皮外伤而已, 你一人足矣。”
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摇摇欲坠,但他一开口, 却是和颜悦色的模样, 好像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令他慌乱失措。
墨陵云又打量了他好几眼。
光凭这点从容, 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 只是他大约太少出宗门, 有些眼拙, 看了半天也没认出他是何人。
“檀昭仙子一个人的确就很厉害了, 哪怕是神农宗弟子里, 也少有她这样既擅战斗又擅疗愈的修士……”
少年不吝赞扬,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昭昭微笑:“你太夸张了——你的伤,我还没替你做完最后的治疗。”
墨陵云立刻捂住自己的手臂。
要是伤好了,他哪里还有机会像这几晚一样,能来她的院子里和她单独说会儿话?
“没、没关系!仙子还是节省灵力,替这位道友医治吧,我改日再来找你!”
他快步想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放在石桌上。
玄衣少年桀然一笑:
“这是给曜灵他们的小玩具,上次见了墨偃宗的木鸢,他们一直说也想要一个。”
精致小巧的木鸢被留在了桌上。
墨偃宗的机关术精妙,但要将精妙的机关术用在巴掌大的玩具上,墨陵云废了不少功夫。
他没有给昭昭拒绝的机会,放下东西便轻快地跑着离开了。
昭昭有点无奈。
这物件或许轻飘飘的,但承载的心意太重,她根本无法回应。
“他喜欢你。”
轻缓而温和的嗓音,银发青年踏着一地落花缓缓走来,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庞浮现几分没有温度的笑意,好像全然没有在意自己身体的死活。
“你要接受他吗?”
扶着石桌的那只手收拢了几分,昭昭抬起眸,警醒的目光与他视线交汇。
“你是来废掉我修为的吗?”
他的脚步蓦然停住。
那张完美无缺的从容面具像是陡然裂开一条缝隙,有什么情绪在面具之下涌动,昭昭看不明白。
她眼中没有丝毫旖旎幻想,唯有冷静理智的审视:
“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即墨海,从没去打扰过你,也没有把你我之间的关系,透露给无关紧要的人,你想赶我离开修界,无非是担心我会妨碍你,可现在,我已经证明我们可以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各据一方,你还是想废掉我修为吗?”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眉眼,忽然间有种荒诞至极的感觉。
这七年来,他奔波于修界,将自己千疮百孔的躯壳投身战场,以为这样就能以痛止痛,忘却那些不该存在的思念与爱意。
他曾想过无数种重逢时的场景。
但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再见,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也该是这个。
“我去过碎魂深渊的最底层,见到了琅嬛书楼里的书楼主人。”
他的唇色愈发白了,但嗓音却一如平时的温和有礼。
“他说你已经斩断情丝?”
昭昭颔首:“是。”
这一个字被她咬得干脆利落,他没想过回忆里永远清甜温软的嗓音,也可如十二月的冰棱般锐利冰棱,一字便可刺穿胸膛。
像是因为难以忍耐身躯的痛楚,魂魄挣脱而出。
高高在上俯瞰他的躯壳如人偶一样,被积年的习性操控,温然回答:
“那我还有何理由要废掉你的修为?”
不是这一句。
想说出口的,并不是这些话。
昭昭垂眸,忽而笑了笑:
“那就好,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用无聊的过去打扰你了。”
意识深处,那根紧绷了许多年的弦忽而发出即将要崩裂的声音。
无聊的过去。
对她而言,那些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未曾有一刻安宁的回忆,已经成了无聊的东西了吗?
脖颈上的青筋一寸寸迸起,快要顺着他的下颌爬上他苍白如雪的脸颊。
冷若琉璃的眼眸被即为浓烈的情绪点燃,幽暗如噬人的深渊。
有那么一瞬间,昭昭觉得他都想暴怒而起,掐断她的脖子。
但事实上,他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伤害任何人。
鲜血从他的口腔喷涌而出,几乎要呛到他的鼻中,他宽阔的身躯如玉山倾倒,如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跌倒在她怀中,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
昭昭脑子空白一瞬。
“师尊——!师尊——!!”
天枢道君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可以现在就死。
边境的魔族还未彻底击退,灵山的人柱还未查明,他怎么能甩下这一切安详赴死。
耳畔的杂音越来越远。
他的意识不断下沉,沉入那些一遍遍回忆的陈年旧梦。
梦里月色溶溶,床头一支宫粉梅花散发淡淡梅香,和怀中少女身上令人眷恋的甜香混在一起,像是什么魇魔织造出来的幻境。
但天枢道君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他恢复记忆的那个夜晚。
怀抱着妻子安然入睡的他蓦然睁开眼,他看着怀中少女的恬静睡颜,眼底却褪去一切温情,清醒得近乎冷酷。
天枢道君极其艰难地,才能让这本属于自己的手臂,从少女的脖颈下抽出。
在她无意识地轻轻握住他手指时,他也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挣脱她毫不费力的束缚。
——你在做什么。
他质问自己,质问着那个放下一切责任的谢兰殊。
——你明明已经知道你是谁,为何还不回去?
印刻着天枢道君之名的千年记忆,并非一夜之间突然涌入他的脑海。
在他彻底回忆起来以前,记忆便如沙漏般一点一滴落回无尽识海。
三日之前,谢兰殊便已经知道他不是谢兰殊。
他是昆吾仙境的主人,是执掌修界的道君,他的失踪,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又会引得多少敌人蠢蠢欲动。
谢兰殊想不到吗?
他怎会不知。
只是当这上千年沉闷、无望,日复一日的期盼,与这属于谢兰殊三年的温情时光冲撞,彼此排斥,相互吞噬时,他听见自己心底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这天下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我只想做谢兰殊。
不知睡了多久。
他再次能感觉到身体存在时,窗外天光大盛,鸟鸣声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枝,鼻尖隐隐嗅到的是……
糖糕的味道。
“他醒了吗?”
“没有吧。”
“他是谁啊,怎么会在掌门的房间里?”
“掌门说他是贵客……他的睫毛好长,还是白色的,好漂亮!”
“曜灵师姐你想干什么?”
带着红色恶鬼面具的曜灵手握竹笔,咬了一口糖糕,碎渣簌簌落在床上之人的脸颊上,她理所当然地对其他人道:
“当然是趁他睡着了,在他的脸上画乌龟!”
众人或是惊讶或是羡慕地叫了起来。
掌门说了不可对贵客造次,要是惹恼了贵客被对方揍一顿,掌门说她不会给他们撑腰的。
但曜灵师姐一贯是他们之中胆子最大,修为最高的,别人不敢做的事她都敢做。
“你们怕什么?别人就算了,但是这个人,别说在他脸上画乌龟,就算是在他的心肝上画王八,都不算欺负他!”
就是这个王八蛋,害得她师尊伤心难过。
作为师尊的首徒,曜灵从小就立志,有朝一日一定替师尊出气!
墨笔落在冷白如瓷的脸颊上,容与看见垂在床榻上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但再一抬头,那人好像还是维持着一张睡颜,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曜灵画完最后一笔,接应阴阳家、鬼兵门几个弟子的宗斐终于带着人回来。
他一进门,就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子在床上围了一圈,领头的那个,还骑在被子上,喜滋滋地在他家师尊脸上画王八!
其他几个弟子本是来探望道君,见了这场面也是无比震撼。
“休要放肆!”
宗斐隔空将曜灵提溜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这可是昆吾的天枢道君,你们竟敢趁道君重伤之时造次,实在是太过调皮了!”
戴着狐狸面具的容与一扫方才的呆滞,对宗斐肃然道:
“你放开她!”
“她先放开手里的笔!”
像只小鸡仔被拎起来的曜灵丢开笔,笑了笑:
“放开就放开,反正我也画完咯。”
“你——!”
宗斐又气又不想同一个小孩子计较,只道:
“檀昭仙子如此温柔好说话的一个掌门,怎么会有你这样调皮的弟子!”
“宗斐。”
床上躺着的青年缓缓起身,迎上各宗弟子惊诧目光,他也视若无睹,只温声道:
“云麓仙府的掌门救了我,莫要伤她弟子。”
……他也没想伤人。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见道君如此,传出去多有损道君颜面啊。
各宗弟子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纷纷道:
“道君无恙我们就安心了。”
“是是是,道君安心养伤,我们不便打扰,先走一步。”
众人鱼贯而出,余下几个孩子溜的溜,最后只剩下跌在他被子上的曜灵,和守着曜灵不让宗斐靠近的容与。
天枢道君默不作声地瞧了几眼他们的面具。
“为何要戴面具?”
这面具是前些年上元节,昭昭带着他们下山逛集市时买回来的。
自几年前那次容与中蛊之后,曜灵和容与都被告知他们身份危险,不可随意抛头露面,还备了许多焕颜丹,让他们如果实在要外出见外人,不可露出真容。
曜灵性子活泼,时常出去走动,懒得用焕颜丹,便常常戴着面具。
“因为是师尊买的,我喜欢。”
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对他没有一丝畏惧。
天枢道君又看了一眼床边的容与。
这两人皆戴着面具,不露真容,年纪上,他不太能分辨小孩子的年纪,只能猜测,大约应该是六七岁模样。
曜灵本以为对方会发怒生气,都做好了喊救命的准备。
却不想这个银发青年只是温声问:
“以你的年纪,剑道修为已在太初道二境,算是极有天赋了。”
面具后,曜灵的表情古古怪怪。
“……我可是师尊的徒弟,当然有天赋,这还用你说!”
宗斐被这小姑娘的自信态度逗笑。
能得到当世剑修第一人的夸赞,她恐怕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天枢道君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的容与身上。
这孩子的修为似乎有些古怪。
天枢道君看不出他究竟是何境界,也有可能并无修为。
已经步入道途的修士,与毫无修为的凡人之子,有时候也会生出无法修行的孩子,这不是没有先例。
天枢道君没说什么,只是抬头摸了摸容与的脑袋。
容与歪歪头,有些不解。
这个人被曜灵在脸上画了王八也没生气,人还怪好的呢。
今日一早,修界七大宗门便已陆陆续续抵达明烛山。
令昭昭意外的是,阔别多年的师岚烟终于出关,这一次也代表北辰儒门,带领着百名弟子前来支援。
“……虽说刚一出关,就听说了你没死的消息,但亲眼看到你居然成了一宗掌门,还是挺让人……”
师岚烟上下打量昭昭,几乎快认不出她。
十八岁还未到女子最好看的年华,岁月风霜磨砺,令她褪去了当初在昆吾初见时的狼狈仓皇,像是一块美玉被细细雕琢,眉眼焕发出了温柔沉静的气韵。
昭昭笑道:“虽是一宗掌门,不过我能成为掌门,少不了岚烟仙子当年相助。”
“……我那是相助吗?我那是被你骗的!”
师岚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昭昭也没反驳,只笑盈盈瞧着她,问她要不要吃茯苓糕。
“确实还挺好吃,你们云麓仙府的厨子不错。”
能得到师岚烟的夸赞,那的确是有几分水平的。
“不是厨子,是我的徒弟钟离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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