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娟被秦宴这句反问给问住了。
她气急败坏:“不管怎么说, 她都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她要是不动手,还会有后面的事吗?”
秦宴轻飘飘的看了成娟一眼, 反问:“她为什么动手, 你不清楚?”
成娟又被一噎。
“老公?”
还不等成娟跟这个难搞的继子吵起来,楼梯的方向就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成娟闻声看去,谢棠披着一个小毯子,小脸刷白,虚弱的扶着楼梯扶手,一副风一吹就马上要躺下去的模样。
看她这副模样,成娟有点心梗。
哪有动手打了人自己却奄奄一息的?这就是装的!
可她没有证据。
谢棠撇着嘴埋怨的说:“你上哪儿去了?我刚才喊半天都没找到你。”
秦宴转头:“招待客人。”
谢棠“哦”了一声, 似是才看见成娟一样,她友好的对她笑笑:“成阿姨, 道歉怎么不带罪魁祸首一起来呢?”
成娟的脸拉得老长,她臭着脸说:“你说秦骁吗?那孩子头疼呢,昨天还打了吊针。”
谢棠震惊, 这是要跟她中门对狙啊。
她咳嗽了一声, 咳嗽出了泪花,对秦宴可怜巴巴的说:“老公, 我难受。”
秦宴:“……”
秦宴转头又看了成娟一眼, 对她说:“如果不是带秦骁来给我的妻子道歉的,那么你还是请回吧。”
成娟心里把秦宴给骂开了花儿, 但是见谢棠那一副但凡她再说一句她都会晕过去的模样, 只能胸闷气短的离开。
当天, 无数吃瓜群众在大大小小的群里开始激情讨论起秦家那一出大戏。
当事人闺蜜韩梦芝在某二代群中现身说法, 直言继秦骁在游艇上当众辱骂秦宴、又将其妻子推下海之后, 成娟第二天又上门大闹一通, 逼得高烧不退的谢大小姐原地昏迷,惹得家庭医生再次上门看病。
很多人不信。
谢棠怎么会被气昏迷。
成娟被她气昏迷了还差不多。
就算成娟再厉害也没用,那可是谢棠。
但韩梦芝对此说法并不赞同,毕竟谢大小姐被人推进了海里,发烧生病了,战斗力再强的人,发烧生病容易被气昏迷,倒也合理。
这个时候,立马有人跳出来说,可谢棠也确实打了秦骁一巴掌,秦骁也是受害者,成娟生气没什么问题,毕竟她向来把这儿子当宝贝疙瘩疼。
结果,下一秒,就有人甩出一张照片,秦骁出现在了一跑车俱乐部里,半张脸涂了药已经看不出红印子了,倒是他那张脸,笑得差点露出牙花子。
这哪里是有事的样子?
秦骁很着急,他回来是来搞钱的,因为他在国外还欠了一笔赌债没还呢,所以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尽管成娟让他老实点,可素来被亲妈纵容着的秦骁还是没管住自己,趁他妈在书房里面发脾气,自己溜之大吉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妈心情不好,这种情况下,从对方手中搞到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秦骁只能试探一下自己的狐朋狗友。
谢棠从吃瓜群里看见秦骁那张照片的时候,正在打游戏,她倒是老实又敬业,哪里都没去。
看见这张照片之后,又放下游戏手柄,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字。
于是,各个吃瓜群里面又开始盛传一个消息——成娟不是去闹的,她是去道歉的,因为近来她的一派在秦氏被打压得不成样子,现在秦骁又惹到了谢棠,如果不做点什么,秦宴一定会给自己的妻子出气。
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简直迷花了人们的眼睛,这堆有钱有闲的吃瓜群众们将其传得满天飞,最终让它飞到了秦骁的耳朵里。
彼时,秦骁正要赌车,一人将手机凑到他跟前,看好戏似的说:“二少爷,这是真的么,你妈真跑去给谢棠道歉了?”
秦骁正琢磨着怎么搞钱,闻言大怒:“谁告诉你的?”
那人奇怪的说:“都传遍了啊。”
秦骁气得脸红脖子粗:“别瞎传!”
那人被吼了,也不怎么高兴的模样,转身就走,虽然离远了,但秦骁还是听见了他满不在乎的与别人讲:“装什么,谁不知道现在秦家是他哥说了算,秦夫人去道歉也不奇怪吧。”
秦骁气得摔了手里的手机。
他妈说过,秦家的东西以后全都是他的,他们就是秦家的主人,他们怎么可能去给秦宴道歉?
直到此时此刻,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秦骁才真的认真思考起一个问题——秦宴真的已经在公司当家做主了吗?可他妈妈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中么。
秦骁不信邪,但却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干脆回了家。
冲进家门,秦骁就迫不及待的问:“妈,你真找那个谢棠道歉去了?”
秦骁又火又憋屈,谢棠打了他一巴掌,他凭什么还要给对方道歉啊?他都解释一百次了,他根本没推她,可是没人信,就连成娟都不信。
成娟没好气的说:“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你又跑哪儿去了?”
秦骁原本是理亏的,可现在他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你真去给秦宴道歉了?”
一提起这茬儿,成娟又生气了:“怎么可能!”
秦骁迟疑的说:“妈,秦宴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秦骁的脑海中还有昨日在游艇上以及今日在俱乐部中听到的话。
人人都要讨论秦宴,人人都想与他搭上话。
昨天他喝着酒脑子不清醒,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他根本来不及问出这句话。
成娟一下子卡了壳,又不愿意在儿子面前说出那种丢脸的话,所以只是僵硬的笑了一下,说:“没有的事儿,只是你不在家,妈自己一个人成天都要对着他,让人生气。”
秦骁一个激灵,赶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妈,我这次真听您的话,您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就在家里陪着您,再也不乱跑了。”
成娟听得熨帖,可秦骁前科太多了,她下意识不相信对方的话。
她狐疑的眯起眼睛,问:“真的?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秦骁尴尬的笑笑,随便找理由:“我原先不知道秦宴在秦家这么嚣张啊,我要是早知道,还能放您一个人被欺负啊?”
成娟这才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她原先是想安排小儿子进公司给她打下手的,可如今的情况不太乐观,所以这个想法在心中转了一圈,又被成娟给摁了回去。
而秦骁,他的心思早已神游天外,想着怎么才能从亲妈的手里弄到钱。
成娟根本没将秦宴的道歉要求当回事儿。
可她却没想到秦宴这次是认真的。
被夺走手头的项目只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成娟终于也尝到了秦怀松受过的苦。
原本她还能闹一闹,指责秦宴无情,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可是秦骁将谢棠推下水在前,秦宴只是在施压,要秦骁去道歉。
外面那些人,不仅没有指责秦总欺负人,甚至还夸他疼老婆。
疼老婆的霸总能坏到哪里去呢?
一招不成,成娟带头质疑秦宴公私不分。
流言当晚就传到了当事人的耳中,可那当事人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对那告状的人说:“这点责任,我担待得起。”
回望秦宴继位以来的种种精彩作为,没人怀疑他的话。
成娟那点分公司里面的项目,他是真的有资本不放在眼里,而且,说不定,若是叫别人接手,会做得更漂亮。
成娟更生气了。
但负隅顽抗了好一段时间后,在秦宴愈发无情的打压下,就连成娟身边的亲信都开始劝她退一步。
事已至此,成娟才恍然意识到一件令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往常种种,她看似是有权利在公司和秦家横着走的,可那不过是她的错觉罢了。
是秦宴还没腾出手来针对她。
秦宴若是想,她是没有退路的。
成娟仿佛受到了某种无法痊愈的打击,独自在卧室呆坐了一夜,才终于艰难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她可拉不下脸去找谢棠道歉,她让秦骁去。
儿子得疼,但自己的脸面也要紧不是。
于是,在家(打)养(游)病(戏)的谢棠收到了消息,成娟做东,要请谢棠吃饭,让秦骁好好给她赔礼道歉。
那日晚,秦老板也对其员工老婆做出了阶段性工作总结——
“以后不能再闹出工伤了,懂么?”
虽然没淹到海水,她这阵子看着也轻松,可谢棠是着了凉的,前几天,嗓子也始终不太舒服。
谢棠点点头,这阵子秦宴与秦家人的博弈她始终安静看在眼里,可越是看,她心中就越是有种怪异。
她觉得秦宴对这一切都游刃有余。
哪怕没有为妻子讨回公道这种拙劣的借口,依照秦宴如今的本事,收拾那些人也没有问题。
根本就不像最开始的时候他口中的举步维艰,非要一个“贤内助”不可。
原先谢棠身在局外,被琐事缠身,看不透也并不意外,可现在,身在秦家的局中。
秦宴在她跌落低谷时,用那样叫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帮她脱困的行为,突然就开始变得怪异。
而且,她事情办得这么漂亮,她这老板更在意的却好像是她落水这件事。
为什么呢?
所以,当韩梦芝上门“探病”的时候,她就看见,她的好姐妹正握着游戏手柄,裹着毯子,咸鱼一样的仰躺在沙发上,一幅正在无所事事思考人生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韩梦芝疑惑。
沉思中的谢棠被好友熟悉的声音叫回了神。
她转回头来,盯着韩梦芝,直到把她盯得发毛。
韩梦芝:“干什么,你中邪了?”
“芝芝啊……”谢棠慢慢开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韩梦芝嗤笑了一声,然后拍了她的头一下,“你怎么这么想啊?”
不是谢棠不够漂亮, 实在是因为, 仅从她对秦总的有限了解来看,这不太可能。
她想象不出秦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可绝不是现在这样。
她是唯一知道两个人协议的人,带着这样先入为主的认知,韩梦芝再去看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就带上了目的性,而他们之间的约定也为一切“夫妻恩爱”的证据披上了一层合理的外皮, 至少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觉得这两个人是没来电的。
谢棠小声嘀咕:“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我就是觉得他在秦家的境况没有那么复杂,也根本没有非要我帮助的理由。”
“谁说的?”韩梦芝严肃,“你要是不撒泼, 这事儿还且有的磨呢, 对于秦总那样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早点把心怀不轨的人扫地出门, 就早点安心啊。”
谢棠瞪她:“你说谁撒泼,我那叫演技好。”
“得得得, ”韩梦芝也不反驳她, 她又不了解秦家那些弯弯绕, 她看了谢棠一眼, 然后说, “你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们不是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和婚前协议吗,你还能吃亏不成。”
谢棠还是裹着小毯子,一副沉思的模样,韩梦芝问:“那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别的图谋,你还能跑了?”
谢棠一个激灵,赶紧摇头。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再说了,”韩梦芝说,“你知道你帮秦宴挡了多少桃花吗?就那齐萱萱什么的,谁不想找秦总这样的人做老公啊,有的人,哪怕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也没死心的,私下里说你们是假的。”
谢棠摸摸下巴:“是吗,我没看见。”
韩梦芝咧了咧嘴。
谁敢啊。
秦骁道歉那天,秦怀松一家也来了。
秦怀松不痛快,因为秦宴卸了他的左膀右臂,甚至把他移出了权力中心,但秦君比他的父亲更知进退。
他知道秦宴已经掌控了秦氏,如果想要继续在秦氏做事,那就不能跟他对着干了,毕竟父亲的种种失败表明,那只是无用功。
所以今天,除了成娟母子二人,秦大伯一家也在。
谢棠一进门就看见秦骁了,那小子拉着个脸坐在那里,虽然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情不愿的气息,可他的人依然还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成娟许了他什么条件,让他这么听话。
谢棠装病也装了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为了赴宴特地画了一个气色很好的妆容,穿着刚买的新款时装,挽着秦宴的手,光彩焕发的来了。
她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对面就是秦骁。
秦骁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看了半天,最后总算艰难的从牙缝儿里面挤出了声如蚊蚋的三个字。
谢棠端庄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气场全开,像是这房屋的真正女主人一般,挺直了腰背,把对面塌着肩膀的秦骁给比到了地上去。
听见对方支支吾吾的声音,她掀了掀眼皮,抬起手来在耳边掏了掏,然后不解的说:“成阿姨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没事我们就走了,我待会儿还得去做美容呢。”
成娟笑着,伸手在秦骁的身后掐了一把。
秦骁被威胁过,这会儿只能把拳头攥得死紧,强忍住发火儿的冲动,再次对谢棠说:“对不起。”
这一次,声音倒是大了许多。
起码,谢棠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
她歪了歪头,看向不情不愿的秦骁,没有马上说没关系,直到愤怒的秦骁让她看得有点发毛,她才开口。
“秦骁,光对我道歉没用。”
此话一出,秦骁一愣,成娟也是一愣。
谢棠笑:“我当初为什么要打你,你忘了么?”
秦骁脸色黑如锅底,站起来就要离开。
索性成娟愣怔片刻,然后把秦骁给压了下来。
秦骁的牙齿咬得咯咯的响,一副屈辱的模样,抬眼看向站在沙发后面的秦宴。
秦宴一到这里就接到了一个工作电话,此时也才到谢棠的身边。
谢棠没回头,但是她听见了秦宴的脚步声。
于是她就静静看着秦骁,等待着他的道歉。
成娟也很生气。
可她也没想到,秦宴若认真对付她,她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她早就知道,秦宴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白眼狼。
可事已至此,若再反悔,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成娟一咬牙,对亲儿子说:“听见了吗,道歉。”
秦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母亲。
他不过是骂了秦宴一句,为什么要道歉?
理智上,他知道秦宴如今今非昔比。
可感情上,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从小到大,自从随亲妈一起回到秦家,成为秦家的小少爷,秦骁就没受过委屈,骂一句怎么了,他骂得还少吗?
虽然也没少因此被秦宴收拾,可道歉?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那一瞬间,秦骁感觉到比刚才更多的屈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棠也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对对面的母子二人道:“看来你也没什么诚意,既然这样……”
“等等……”
秦骁一咬牙,一闭眼,仿佛是用尽浑身力气,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谢棠转头去看秦宴,可是秦宴还在低头回消息,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她这才算是放过了秦骁。
秦骁像是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一样,立马站起来离开了,只留给在座众人一个背影。
谢棠却神清气爽的问成娟,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她大概是这一桌子里胃口最好的人,吃的正香的时候,一抬头她才发现,秦骁始终都没回来。
谢棠看了旁边的秦宴一眼,重新低下头去,吃得更香了。
成娟心里不痛快,心里也刚转过那个弯儿来,让她对这个从前被她苛待过的继子笑脸逢迎,她是做不到的,所以也始终板着脸,只是默默听着秦君与秦宴偶尔一两句的交谈,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离开的时候,谢棠扫了一圈,发现秦家大伯也不见了。
她悄悄跟秦宴说:“不对劲儿啊,他们是不是偷偷凑一起去了?”
秦宴“嗯”了一声,说不用管。
见她疑惑,秦宴便主动为她解惑:“秦君说他爸可能动了点歪心思,要撺掇秦骁进公司给我添堵。”
如今秦骁正被谢棠这一出儿又一出儿的气到头脑发昏,没准儿被秦怀松一撺掇就要上套了。
谢棠问:“那你不怕他真……”
秦宴依然淡然:“那样也好。”
秦骁绝对会是个猪队友,他现在急需用钱,指不定还能搞出点大事情来。
谢棠随秦宴一起走出秦家宅邸,回头又望了一眼后面的灯火辉煌,她忍不住说:“下辈子可别生在这种糟心的人家了。”
她转回头去,见秦宴看她,举着双手说:“我没有要骂你的意思啊,我家原来也这样,你别看我家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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