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撩起了帘子的周嬷嬷,萧乐瑶迅速的将神色敛了回去,她苍白的脸上此时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嬷嬷放心,我很好。”
“你呀你...”周嬷嬷顿时没了脾气,小心的替萧乐瑶整理了起来。
“小姐,奴仆传话,说萧府旧人请求拜见。”屋内一时温馨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却是从屋外传来一声请示。
“可有说是何人?”萧乐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人说自己是老夫人手下,名唤向晚。”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名字放在昨天的作话里啦,大家想看可以去看哟~
☆、第49章
“向晚?”是她?
意识到来人是谁, 萧乐瑶缓缓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角,眼里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继而道:“让她进来。”
这老虔婆可真是好算计,几年前就安排了人到她这玄外孙处,她还没去找对方, 对方却是先她一步找上了门...
萧乐瑶给了周嬷嬷一个神色, 周嬷嬷会意, 将之前挽起的帘子又放了下去。
白玉由着一名奴仆带进了屋内。
今日, 她穿的一袭青碧的束胸高腰长裙,头挽单髻,上方插着几支极其简单的玉簪,白玉不急不缓的走着, 神色间带着些许冷情, 裙角微微摆动, 十分大雅端庄。
除此之外,她今日还略施粉黛,在自己脸上擦了些许脂粉以掩盖自己苍白的脸色。她此间之所以主动前来请安, 那是因为不论她现今是什么身份,她始终来自兰陵萧府,于情于理, 这萧府的小姐来此,她身为萧府旧奴,都得前来拜见一二。再者,对方出现的时机太过奇怪, 她拿不准老夫人究竟适合打算,那不若自己来试探一二为佳。
及至屋内,白玉的神色依旧,她略微看了眼帘子身后的人影,停下了脚步。
“奴婢向晚,来给小姐请安。”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话语间不卑不亢,看不见一丝奉承,也找不出一丝胆怯。
此时的纱帘后,若是之前的萧乐瑶是一副满脸“淡漠”的样子,那么白玉的上前便彻底让其成功的变了脸色。
自看见白玉的第一眼,萧乐瑶便紧紧的将自己的十指握了起来。她的眼里满是意外和惊讶,隐约间甚至还有些许惧意。
她知道向晚这号人物,自打算嫁入太守府开始,她便在太守府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四年前宋栀事前,向晚这名婢女才将将来到太守府没多久。彼时太守夫人萧乐君离世不久,那老虔婆怕自己这玄外孙在马府受了欺负,这才派了一名比较干练的婢女过来。
一名婢女的出现,其实坏不了她的什么计策,纵使千刃传信说太守让众人唤其姑姑,马家少爷对其态度稍稍转变,她已在太守府有了一席之地等,她也只是一扫而过。在她看来,纵使身份再高,那依旧改不了对方是名婢女的事,区区一名婢女,待她嫁进太守府后,那还不好解决么?
她想过很多解决向晚的法子,但却是没想过,这名婢女,就是那日在小院内见着的那人!
彼时她只是匆匆一瞥,可对方的模样却是被她仔细看了去。她记得那贱人生的孩子那时有多在意她,记得那时挽青说的对方对其言那人是自己的长姐,那时她便对那名女子的身份有过怀疑,只是挽青道对方受伤颇重,又经历了那场大火,原以为对方定然活不成了,哪曾想不仅活下来了,其身份竟然是这样!
不!她早就该想到的,能一直跟在那人身侧,又能得对方信任的女子,除了那老虔婆派来的那人,不作二人!
真是失策!
“小姐..”帘后许久未曾传来动静,周嬷嬷看了眼沉着脸的自家主子,小声的唤了一句。
萧乐瑶闻声回过了神,纱帘单薄,白玉的容貌她隐约能看个大概,此时对方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着,一身干练简洁,她没应声,对方也就没再多言,那身气度,确实不愧是老虔婆身边带出的人!
“嗯,我今日身子多有不适,未免过了病气,这才垂帘见客,你是萧府老人,萧府的规矩我也就不多说了,好好照顾马家少爷便是,莫要失了萧府颜面。”萧乐瑶心有顾虑,不欲多留白玉在此,因此只是最寻常的敲打一二,便让其离去。
白玉在帘前闻此一言,再次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的回了对方的话,如今对方的轮阔模样她不便细看,只是这声音乍听之下还有着些许低沉,帘子后不难看出是一个窈窕的身影,这些都是她初次见面之下留下的第一印象。
对方很是安份,没有多问也没有试探,白玉敛目,随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白玉走后,萧乐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缓缓地朝着窗边走去,看着院中渐渐走远的身影,冷漠的说道:“嬷嬷,让我们的人小心些,这两天不要有动作。”
“好的小姐,您先去床上坐会吧,您的身子现下可不能再受凉了。”周嬷嬷迅速的从一侧拿过了一件披风给窗边的某人披上,随即有些叨唠的劝道。
萧乐瑶没有应声,她默了半晌,直到周嬷嬷再次忍不住想开口劝道之时,她苍白的脸上方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
周嬷嬷在一侧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也不由得心生感叹,这可真是病骄美人,倒是比素日里浓妆艳抹的样子好看了数分去,只是自家主子不喜人在此事上多言,她这些话注定不能多说。
白玉慢步的走出了院子,对于这位萧府庶女,她暂时有些看不透,若单说第一印象,那便是规矩。可不知为何,白玉总觉的有一丝怪异之处,她思忖了片刻,依旧未见头绪,索性也就打算将其缓缓再说,她今日还未曾去秦先生处调理,折腾了这么久,若不是碍着萧府规矩在那,她也不会一大清早的就跑了过去。
祁大夫回了药舍,此时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多时,看着堂前坐的端正的某人,祁大夫并不觉得意外。
“少爷今日来老夫这里,可又是因着晚丫头?”他先是将药包放回原位,这才来到了桌前,有些揶揄的说道。
“不是。”马文才给祁大夫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而后又道:“祁大夫明知文才为何来此,为何还要这么打趣文才。”
他的话语间全是坦荡,就像全然认了祁大夫的言下之意一般。
祁大夫笑着摇了摇头,从一侧接过了茶水小泯了一口,这才正色的将自己的诊断缓缓道了出来。
“手腕冰冷,脉象虚浮,此乃寒气入体之症,那姑娘确实是受了寒,这点错不了。”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一小撮山羊胡,顿了一顿,继而接道:“肤如凝脂,指尖、指腹处有厚茧,想来琴棋书画各项均有涉猎,并且造诣应当不低;垂帘见客,礼仪得当,大家风范尽显,奴仆兰陵口音,规矩得当,应是萧府女眷无疑。”
“嗯。”马文才敛了敛目,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大致的判断。只是今日马骁才来回信,万花巷内的贼人抢先一步遁了去,现下数条线索在众人手中也就渐渐成了鸡肋,他不得不对新出现在府中的人提防一二。
“对了,少爷,你这是什么?”祁大夫道完自己从客房的观察,见着桌面上铺着一章凌乱的废纸,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文才寻声看了过去,此时的桌上铺着他近几日来总结的所有消息,他隐约觉得自己离那层真相近了,奈何那层窗户纸始终无法捅破,他颇有些烦躁。
“唔,是逃犯的信息。”祁大夫是大夫,又不出太守府,这些消息他知道了也没用,马文才也就没有那个心思去耐心解释了。
祁大夫闻此一言,略微来了兴趣,伸手便将那张纸拿了过来仔细的浏览了一番。他毕竟是大夫,术业有专攻,这破案的事他还真不擅长,因此也只是看了一遭,隐约记了个大概,便又给马文才放了回去。
“那客房那边,少爷你看那病?”放下纸张之后,祁大夫又想起了那一房人少爷还未曾给过准话,遂又小心的请示到。
按理说,此人是马文才的姨母,于情于理他都得去拜见一二。只是很不凑巧的是,对方与马文才的母亲并非一母同胞,又是庶出,这身份上就差了一大截,马文才不去给对方请安,外人也说不出什么错来。
如今庶出之女借住在太守府,情理上可以说通,这道义上嘛...还的看马文才的意思。
“将养着吧,我太守府暂时还养得起。”他不是不容人,只要对方不犯在他的手上,不触了他的眉头,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萧乐瑶那边他自会安排人手监看,祁大夫适才的意思他也懂,那是请教他要不要拖着对方的病的指示,这倒是没有必要。
“好的少爷。”
“我先走了。”祁大夫此间的话一落,马文才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顺势拉过了桌上对这一系列的事件的总结,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某人合计一二。“祁大夫你且去做你的事,不用送。”见祁大夫跟着自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马文才根本不容祁大夫拒绝,便将话道了出来,随后更是不待对方反应,自己便拿着纸张走了出去。
祁大夫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在这上面过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