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成为机长！(葡萄干颂)

耿青琼咬了下嘴唇, 叫住了凌菲菲。
“凌飞！”
凌菲菲停下脚步, 扭头望着耿青琼。
“怎么了？”
她看向耿青琼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乘务员一样。
凌菲菲假装做出这副模样，是因为她不想掺和到卓乐凯的事情中。
毕竟这层关系在, 属实是有点尴尬。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在看向耿青琼的这半分钟，凌菲菲的脑海里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
见耿青琼不说话, 凌菲菲只好再次出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耿青琼松开了嘴唇, 有些难堪地说：“凌飞，听说你以前和乐凯是朋友？”
凌菲菲眨了眨眼, 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对，不过好久没有和他见面了。”
“哦，对了你和卓乐凯结婚了。嫂子，最近他情况怎么样？”
耿青琼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还是那样, 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凌菲菲哦了一声, “说起来，还要和嫂子还有卓乐凯说声抱歉，当时我这边的确有事情，所以没能参加你们婚礼。”
耿青琼搓了搓手, “没关系，你有事也是正常的, 你们飞行员都
比较忙。”
“我就是想问问你和乐凯，还有乐凯的那位朋友浦兴文是不是关系还不错。”
“我、、我想找你帮个忙。”
凌菲菲本想拒绝，但看到耿青琼疲惫的神态，还有瑟缩的气息，她动了动嘴巴，又把想说的话咽下了。
耿青琼见凌菲菲没有说话，心生一喜，就继续说道：“我想问问你们乐凯他平时放假以后去哪里玩了？”
“他工作比较忙我也知道，但是他放假也不在家里。”
“......小孩有时候也会想爸爸，所以想问问你。”
凌菲菲想起上次浦兴文和她聊天时说的话，她沉默了一会。
“嫂子，卓乐凯具体去哪里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帮你问问他们机队的人吧。”
耿青琼笑着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凌飞。”
凌菲菲假笑着说道：“嫂子客气了。”
“我先进驾驶舱了。”
她朝着耿青琼笑着点了点下颌，转身朝着驾驶舱走去。
关上驾驶舱门，凌菲菲才轻声叹了口气。
夏阳波听到凌菲菲的叹气声，偏头望了她一眼，“哟，怎么叹气了？”
“虽然我们今天的航班是比较忙，但也没必要觉得这么难受吧？”
凌菲菲把手电筒放在柜子里，脱下身上的荧光马甲。
“我只是叹外面的天气，出去做绕机检查冷死了。”
“还有我哪里一脸悲惨了？”
她指着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她洁白的牙齿，做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我明明一脸阳光灿烂，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天气还阳光。”
夏阳波被凌菲菲的话噎住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臭屁。
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回嘴。
“对对对，你最灿烂。”
紧接着，夏阳波起身取出了荧光马甲，拿起手电筒。
在关上驾驶舱门的那一刻，他贱兮兮地丢下了一句话。
“您不仅是灿烂，而且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说完，夏阳波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凌菲菲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无聊。
等到夏阳波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站在把掩上的驾驶舱门拉了一条缝。
他躲在门后观察了一会驾驶舱里的凌菲菲似乎和往常一样都在做飞行前程序，便拍了拍胸口。
“机长，你干嘛呢？”
乘务长朝着驾驶舱门缝里瞄了一眼，只看到凌菲菲的背影。
夏阳波整个人被吓得弹了起来，“嚯——”
乘务长也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嗬！”
“吓死我了。”两人望着对方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
驾驶舱门没有关紧，两人的声音也被坐在不远处的凌菲菲听到了。
她起身往驾驶舱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就看到夏阳波和乘务长两人都是满眼谴责地盯着对方。
“你们...干嘛？”
乘务长指着夏阳波，“他刚才趴在门缝里朝驾驶舱偷看。”
夏阳波冤枉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乘务长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更加理直气壮地说：“居心叵测！”
夏阳波皱着脸，解释道：“我真没有。”
“我就是刚才离开驾驶舱前和小凌开了个玩笑，但是怕她生气，所以打算提前观察一下情况。”
说完，他摸了摸鼻子，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幼稚，太幼稚了。
乘务长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夏阳波。
这人在公司客舱部里的名声可不算好，一把年纪还没有稳定下来，隔三差五就换女朋友，还有不少女朋友都是他们客舱部的乘务员。
虽然这人的那些前女友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好。
一个花花公子突然偷偷摸摸地从门缝里观察女生。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乘务长看向夏阳波的目光更加防备和谴责了。
她一把拉过凌菲菲，把凌菲菲拉到了自己的背后。
“夏机长，我记得你女朋友还在飞机上吧。”
感受到乘务长的目光，夏阳波眼睛一眯，这种眼神他看得多了。
“是又怎么样？”
乘务长气得跺了下脚，“麻烦你注意一点。”
凌菲菲见他们两个似乎是真的要吵起来，赶紧上前调解。
她先看着乘务长，拉着她的手，“凝姐，夏机长这人虽然在外的名声不大好，但是人品和道德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然早就被谢部长处理了。”
乘务长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夏阳波，握着凌菲菲的手。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管了。”
“不过你还是小心。”
凌菲菲笑着点了点头，“凝姐，你放心。”
她还低声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关心我，凝姐。”
乘务长对着凌菲菲说：“那我走了，还用工作。”
“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啊。”她还对着凌菲菲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再怒瞪了夏阳波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乘务长走了，夏阳波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尴尬地向凌菲菲解释了之前的情况，“...对不起啊，凌飞。我刚才的举动的确不大合适。”
凌菲菲摆了摆手，“没事。”
要她说，反正她和夏阳波的关系一般，就是熟一点的同事。再加上凌菲菲对夏阳波的基本人品还算了解，不然肯定要和他好好掰扯一下。
不过夏阳波虽然解释了，但凌菲菲心里还是提高了对他的警惕。
夏阳波也感受到了凌菲菲对他的防备，他懊恼地摸了摸脑袋。
两人坐回到驾驶座上就恢复了之前正儿八经的状态。
在等到上客的时候，凌菲菲拿出手机，想着刚才耿青琼的事情，给浦兴文发了条消息。
在等待浦兴文回复消息的时候，凌菲菲拖着下巴，转着手机，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对耿青琼无感，但她还记得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女生时，她脸上的骄傲和那丝张扬。
现在才过去多久，凌菲菲再见到她的时候，满脸都是疲惫。
那种状态她有些眼熟，就是那种无论再怎么努力打起精神，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带着一丝疲惫。
夏阳波听到凌菲菲的叹息声，出声问了一句。
“凌飞，我堂弟过段时间要过来，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凌菲菲手上转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顿了顿说道：“夏机长和堂弟很久没见面了，应该好好聚一聚。”
“至于我就不去了打扰你们了，抱歉啊。”
夏阳波听到凌菲菲拒绝，也不好再强求。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给堂弟递了一根蜡烛，谁叫这小子喜欢一个人也这么隐晦，就算他想帮忙也帮不上。
客舱打来电话的铃声响起，凌菲菲拿起旁边的电话。
“喂，这里是驾驶舱，我是凌菲菲。”
乘务长：“乘客全部上齐，请问机长，飞机是否可以关门？”
凌菲菲看了一眼夏阳波，“机长，飞机可以关舱门吗？”
夏阳波点了点头，“关门吧。”
凌菲菲把夏阳波的意思传达给乘务长，就挂了电话。
飞机从停机位滑出后，直奔上防冻液的机位。
等到飞机再次涂完防冻液后，飞机就从滑行道滑到跑道外做起飞准备。
在等待塔台管制员声音时，凌菲菲放在腿上的手，正在来回地敲。
她在回忆之前做绕机检查时对静压孔的检查，这种天气最怕的就是引起静压孔堵塞。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凌菲菲在翻来覆去地回忆了几遍后，可以确定。
“白玉兰8247，进跑道15L等待。”
耳机里塔台管制员的声音响起，是凌菲菲好久不见的熟人姜云朵。
“进15L跑道等待，白玉兰8247。”
凌菲菲重复完指令，就看到夏阳波把飞机往跑道上开去。
这一天里，凌菲菲重复了三次类似的指令。
在第三次指令从耳机传出来的时候，凌菲菲和夏阳波的精神状态比起之前都萎靡了不少。
“白玉兰8274，进跑道20L等待。”
凌菲菲清了清嗓子，“进跑道20L等待，白玉兰8274。”
望着逐渐深沉的夜色，凌菲菲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要回家了。
当飞机起飞到巡航高度，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肩带。
过了一会，驾驶舱的门铃响了。
凌菲菲回头看了一眼，是夏阳波的女朋友。
“咳...咳，机长。”
夏阳波看着凌菲菲，凌菲菲给他指了一下门口的监控。
他回头就看到自己女朋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矿泉水。
夏阳波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进来，但都到门口，也只好给她开门。
不过他还是对凌菲菲解释了一下，“我之前让她给我拿水来着，没想到这个时候送来了。”
凌菲菲假装没看到夏阳波脸上那丝不自然，故作了然地说：“哦哦，好的。”
夏阳波朝凌菲菲笑了笑，然后低头把驾驶舱的门打开了。
“波波，要多喝水哦！”
夏阳波的女朋友一进来就朝着夏阳波送了一个媚眼，然后腻到了他旁边，把手里的水递给了他。
凌菲菲赶紧扭头看着风挡外，装作什么没有看到的样子。
可惜她能装瞎，但是不能装聋。
“波波，上次你送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妈看到了。”
“...就是、就是，他们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家里吃个饭。”
夏阳波的女朋友故作小声地问着夏阳波。
凌菲菲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也很好奇夏阳波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夏阳波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他把矿泉水瓶放在了一旁，笑着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我们现在在驾驶舱里，我现在在开飞机，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晚点我们下了飞机后可以畅所欲言。”
“但现在不可以。”
夏阳波的女朋友撅着嘴巴，一副非常不开心的模样。
夏阳波则完全没有再去看她，眼睛也盯着面前显示器。
夏阳波的女朋友有些不甘心地戳了戳夏阳波的肩膀。
夏阳波语气淡淡地说：“乖，听话。”
夏阳波的女朋友撅着嘴巴，“好嘛，我知道了。”
这场男女谈情说爱的戏，唯一的观众就是凌菲菲。
本来凌菲菲还有点兴趣，结果在夏阳波说出“乖”那一句话后，她感觉自己就嚼了一个烂花生一样。
又恶心又苦，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倒霉。
听到驾驶舱门关上的声音，凌菲菲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显示器。
只不过她感觉身旁的夏阳波至少扭头看了她三次。
只可惜凌菲菲完全没有打算配合他的欲望，她坚定地装傻。
冬季的到来，让夜晚来得更快。
窗外的天空也从之前的昏暗中带着一丝光亮，变成了完全暗了下
忽然一下，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下起来。
凌菲菲和夏阳波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在晴天飞行可能穿梭过某片云的时候，也会出现下雨的情况。
凌菲菲打开了雨刷，让原本安静的驾驶舱里，出现了一丝声音。
雨刷嘎吱嘎吱地来回快速地摇摆，但这个雨势似乎越来越大，即便雨刷运动得更快，也只能给凌菲菲和夏阳波提供短暂一秒的清晰。
两人此刻都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只不过就是数百次航班中，出现的一次下雨。
他们不知道在飞行中遇到过多少次下雨，无论是在起飞，还是巡航，或是降落的时候都遇到。
比起下雨更显得危险的天气，他们也遇到过不少次。
就好像凌菲菲上次飞旧金山，飞机还直接从雷电中飞过。
所以他们便没有提起什么警惕。
直到——
“夏机长！夏机长！”
凌菲菲看着面前的显示器上快速下降的空速，大声地喊着夏阳波。
“指示空速不正常。”
在凌菲菲的提醒下，夏阳波也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显示器上下快速浮动的指示空速。
凌菲菲看了一眼风挡外，飞机现在的空速在250节到100节之间快速地来回拨动，但风挡外并没明显出现快速下降的趋势。
虽然风挡外是深蓝色的天空，现在也接近于黑夜，但是出现这么大的速度波动，飞机的外景变化也是有的。
只不过凌菲菲也不能完全确定。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打开备用的仪表。
“夏机长，打开备用仪表吗？”
夏阳波正在判断飞机的情况，“行，打开。”
凌菲菲立刻打开了备用的仪表，然而看到备用仪表上的空速后，两人都失望了。
备用仪表上指示的空速和凌菲菲、夏阳波面前显示器上的一样。
还没等两人进行下一步的操作和判断，驾驶舱里的警报声纷纷响起。
先是像没有润滑油的齿轮一样，发出了“咯噔咯噔咯噔”的声音。
然后又响起了语音播报。
“bankangle，bankangle。（角度过大，角度过大。）”
“bankangle，bankangle。（角度过大，角度过大。）”
凌菲菲这辈子还从来没在飞机上听到这么多的警报声。
现在驾驶舱里的情况就像《亮剑》中的那句台词，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整个驾驶舱里就像举办了一场交响乐。
只是演奏交响乐的各个乐器组中的乐器手全是没学过几天乐器的外行人，即便有凌菲菲和夏阳波这两个专业的指挥家，也演奏不出什么曲子。
不停响起的警报声，混乱的仪表，还有窗外的无法分辨具体情况的夜色。
凌菲菲摸着不断抖动的方向舵，有了一个判断的方向。

凌菲菲边喊了夏阳波一声, 边伸手拿出了《快速检查单》。
“夏机长，空速不可靠，空速不可靠！”
还没等夏阳波反应过来, 凌菲菲快速地翻到了《检查单》中空速不可靠的那一章。
在凌菲菲的提醒下, 夏阳波也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况。
显示器上的指示空速出现了100左右的浮动, 抖动的方向舵, 超速的警报声, 失速的提示音。
这些现象都一一印证着，现在出现的情况就是空速不可靠。
夏阳波看着凌菲菲, “自动驾驶脱开，后面是什么？”
凌菲菲把食指放在《快速检查单》上, “两个自动油门预位电门, 关闭。”
夏阳波点了点头，决定先脱开自动驾驶。
自动驾驶一脱开, 驾驶舱里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凌菲菲看着夏阳波按照顺序完成了前两项后, 就开始念着接下来的操作方法。
“两个飞行指引仪电门，关闭。”
夏阳波：“关闭。”
凌菲菲看了一眼当前襟翼的状态，确定他们这架飞机的襟翼收上，立刻念出了下一步。
“俯仰姿态4°, 推力设定70%N1。”
紧接着, 凌菲菲开始联系管制员, 报告飞机的情况。
然后记下管制员报告的飞机无线电高度。
凌菲菲扭头看了一眼夏阳波面前的显示器，“机长，哪一个提供更精确的空速？”
他们拿到了无线电高度和地速，再对照着手册中的俯仰姿态、推力和空速数据, 来判断凌菲菲这边的指示空速和夏阳波那边的大气数据选择器哪一个更准确。
两人来回地看着自己和对方面前的显示器，最终作出了判断。
“小凌, 还是你那边的比较准确。”
夏阳波果断换成了和凌菲菲面前显示器一样的数据方式。
“下一步。”
凌菲菲翻了几页，找到了第九步操作。
“把两个油门收到中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