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钱有福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事临到头上才突然想起来。
钱有德眼睛不离书本摇头,“应该叫哥哥或者干哥哥吧?或者直接叫阿继也可以……”
“啥哥哥?不是弟弟吗?”天降惊雷,炸的钱有福瞪大了眼。“他比我大?”
钱有德转头看向弟弟,揉揉弟弟脑袋上的小软毛同情点头,“好像是的,听爹说好像比你要大上一岁,他跟小胖一样大。”所以弟弟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好吧,钱有福蔫蔫点头。
“阿福这是怎么了?”小孙子出生这么久,李氏还是第一次见小孙子露出这副神情,还以为钱有福是哪儿不舒服呢,关切的问。
从钱有德口中得知钱有福是因何如此,李氏食指轻戳着钱有福额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后还是巧儿说她娘很快就会给她们添个弟弟,钱有福这才重新支棱起来。
只是并没有支棱多久,等一个时辰后钱昌荣带着妻儿过来,看到比他高半个手掌,穿着小袍子,奶包子一样的钱继,听到他爷让他叫奶包子钱继哥哥,钱有福瞬间就又蔫了。
呜呜呜,为什么他要叫这么小的孩子哥哥。
他不想叫哥哥。
“那要不,我叫你哥哥?”拜完干爹干娘,被他爹送到钱有福跟前,软包子钱继听钱有福说不想做弟弟,软乎乎的道。
“你说的?你叫我哥?不许告状?”
“我说的,不告状。”钱继好脾气的奶声奶气道。
“好。”钱有福立时眉开眼笑。两个小家伙,没多久就愉快的玩到了一起。
钱昌荣媳妇袁氏在边上见了,心下大大送了口气。
虽说钱有福家确实对自家阿继有恩,可因是阿继前面的哥哥姐姐都没能养住,阿继又是老来子,他们家阿继打小被她跟他爹养的比较娇,她还真怕她们家阿继跟阿福相处不来。好在钱家这个小儿子看着也是个好的。
爱屋及乌,袁氏对李氏婆媳几个,态度也更真诚了几分。
“听说,周姐姐家的长子过不久就要去镇上念书了,不知夫子挑的是哪一位?”
“还没定呢,我们一直在村里待着,对镇上几位夫子也不是很了解,还要再打听打听。”
本来依着钱长林的意思,家里银钱不凑手,今年金银花、薄荷又不怎么好卖,准备等翻了年,家里日子好一点,钱有德再大一岁,再送去镇上。
不过,前几天庙会,钱家不是小赚了一笔吗?赶巧之前过来打听金银花的隔壁县医馆的人,又上门了,这单生意差不多就这两天就能定下来,到时候家里肯定能得些银钱,家里这才又改了主意。
不过夫子还没选好确实是真的。
袁氏点头,看了眼不远处跟钱有福玩在一起,乐呵呵的儿子,笑着道,“阿继他爹也想着过两年就送阿继去念书,为这倒是提前打听过一些,你们要是愿意听,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那可好。”周氏、李氏婆媳俩对视一眼,惊喜点头。
袁氏见李氏、周氏是真的感兴趣,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镇上目前私塾共有三家,教书的三位夫子,有两位秀才,一位童生,都是近两年参加大周科举刚刚考上的。童生那位暂且不提(她已经听阿继他爹说了,这山南村就有一位童生,钱家长孙现在就在那位周童生那里学习,钱家想在镇上给自家儿孙寻新的夫子,肯定不可能再找童生。) ,两位秀才,一位姓张,一位姓袁。
那位姓张的夫子年轻一些,今年还不到三十,后面应该还是要继续往上考的,所以私塾里招收的学生不多,招学生的标准也相对比较严苛,只要有些基础,又自己愿意学的。
姓袁那位,算是我本家兄弟,他年纪比我还要大上几岁,没有再往上考的意思,只想教几个好弟子出来,也顺便补贴些家用。因此招收的学生要多一些,招学生的标准也没有那么严苛。不过你们放心,我那族兄是个认真性子,对学生一直以来都很负责任。新朝才建没几年,科举重开也就这两三年的事,不好说,但在前朝的时候,我那族兄可是教出过举人老爷的……”
李氏、周氏忍不住惊叹出声。
袁氏笑着点头,可不厉害嘛?他那族兄也就是生不逢时罢了。若是生在个好时候,说不得她们袁家还能出个进士呢。
别看小说里写的似乎考个进士跟喝凉水那么容易,实际上在这个资源严重不平衡的时代,底层能出个举人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能教出举人,那就是更大的本事了。
因此,在从袁氏口中得知这事,钱长林又亲自跑了一趟周童生那边,跟周童生打听了一下镇上几个夫子的情况后,钱家这边简单商量了一下,没多久,钱有德就进了袁夫子的私塾,成了一名一旬只能回来一次的古代‘寄宿生’。
对此,钱有福一开始自然是很不适应的。为此刚开始几天还巴巴掉了眼泪。
可是,不适应又有什么办法呢?就跟上辈子他在村里长大,想要上好的高中就必须离开收养他的刘奶奶还有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子们去县城住校一样。在这里,钱家在村里,钱有德想要更好的夫子教导,获得更好的学习机会也只能暂时跟他们分开去镇上。
想要一家人不分离,除非钱家在镇上买房子,全家搬到镇上去住。
可是现阶段,这根本就不现实。
钱家这几天虽然跟那位隔壁县的医馆的人定了金银花收购协议,做了一单大生意,赚了十几两银子,可距离能在镇上买房子,依然太过遥远。
除非,他能跟很多小说里写的主角一样,运气爆表,突然在后山找到几根百年人参。
这世上,真有运气那么好的人吗?钱有福想想,小嘴一咧,露出个无奈的笑,俯身揉揉酸疼的小短腿,起身看向前面跑的贼快的小胖子,“小胖,你慢点。”
不同于钱有福从小在这里长大,走路利索后,就经常跟在他哥他姐身后,满山疯跑。小胖、阿继虽然住的离这其实也不算特别远,可从来没进过山,因此跟着上来一次后,就新鲜的紧,现在每次跟着他们爹过来,都会让钱有福带他们来后山玩。
平常只有几个孩子的时候,大家都很乖,很少往山上跑。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钱长林他们在后面的缘故,小胖刚进来就特别兴奋,直接把钱有福跟软包子钱继落下好大一截,叫都叫不住。
“小胖哥哥,你等等我跟阿福,啊……”
钱继在家也不是个好动的,因为被养的娇,挑食身板瘦弱不说,动一动身上就出了一身汗,这会儿跟钱有福一起在小胖后面追了这么久,两条小短腿早就酸的不行了。
见钱有福俯身揉腿,小家伙也学着钱有福样子动作,结果小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头朝下朝钱有福这边栽了过来。
钱有福下意识伸手去扶,奈何他忽略了他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三头身。
人没扶住,钱有福直
接被钱继那股冲劲带着,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草地上。“嗷……”
有什么东西戳到了他的小屁屁。
钱有福痛的‘嗷’一嗓子。别说后面跟着正给钱长林说,他府城有认识的人,可以给他引荐几个药商的钱昌荣他们吓了一跳,就连跑在前面的小胖都吓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一跤。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摔了?”钱长林听到动静,三两步跑过来,把两个孩子从地上抱起来。
钱继还好,有钱有福挡着,他一脑袋撞在钱有福身上,只是吓了一下,倒没摔着哪儿。
惨的是钱有福,摔的地方虽然长得有野草,却还有些散落的枯枝,小孩子皮肤本来就嫩,钱有福小屁屁被枯枝戳了这么一下,当场小屁股蛋上就青了一大块,眼泪珠子滚了出来。
钱长林看着当然心疼,把小人儿抱在怀里好一番哄。
“坏东西,戳阿福,该打……”钱继回过神,看钱有福哭的好不可怜,从他爹怀里挣扎的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钱有福刚刚摔的草地跟前,蹲下学着他娘之前安慰他的样子,拍着草小声骂。
几个男人平时看家里女人在孩子摔倒的时候这么做还不觉得,这会儿看钱继突然来这么一出,一个没忍住全都笑了。
钱有福也被逗的破涕为笑。
小胖终于跑回来,本来想跟阿继一样去教训害钱有福受伤的草地,见钱有福笑了,又过来要给钱有福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他以往手上受伤的时候,他娘都是这么哄他的。
“不要,不要吹”钱有福捂着小屁屁坚决不愿意让小胖碰。
小胖以为钱有福有了阿继,就不喜欢自己了,很是失落。
几个大人却看出钱有福害羞心思,心下直乐。
“这孩子,这才多大,就知道害羞了。”
小胖爹看了眼钱长林怀里的钱有福,又看了眼自家木愣愣的傻儿子,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
而后三个大人,继续说起正事。
钱昌荣之前是做跑商的,结识不少人,刚刚跟钱长林说的可以给他引荐一些药商,并不是说说而已,不过,“大家都是讨生活的,咱们这边种药采药的人不多,那些药商单独来一趟,也要费不少车马费,估计能给出的价格可能不会很高。”
这个要提前跟钱长林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钱家这边期待太高,结果却不如意。
钱长林点头。
“镇上码头说是要翻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小胖爹杨树根虽然只是卖糕点的,却有认识的人在镇上衙门里做事,镇上码头要重新用起来这事,消息已经小范围传播有一两个月了,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动工。
钱昌荣摇头,“这事不好说。”如果码头要重新启用,消息灵通的人家肯定会提前买码头附近的地皮,可是他并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这事能不能定下来估计还得先看看咱们县令大人明年会不会留任。”
大周跟前朝一样,官员三年一任期,今年是大周立国第三年,也是他们这位县令大人在这呆的第三年,如果县令大人留下,这事儿还有点盼头,如果县令大人走了,那这事估计就悬了。
“希望县令大人不会走吧。”
除却码头这事,他们现在这位县令大人,这三年,又是抓水匪、抓人贩子整顿境内的治安,又是想方设法的帮老百姓买耕牛,助农耕,也是实实在在做了不少实事,算得上一个好官。
对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言,能摊上个这样一个好官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再来一个,谁知道他们运气还能不能这么好?
经历过前朝官员腐败、草菅人命的钱昌荣、杨树根闻言连连点头。
三人正待再说什么,窝在钱长林怀里的钱有福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眼睛下意识追过去,“爹,那里,兔子。”
“兔子?哪儿呢?”
跟着钱长林进了几次山,这还是钱昌荣、杨树根第一次见到野物,闻言全都顺着钱有福小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十几步开外的地方,青灰相映的草叶间,一团黑灰色若隐若现。
钱昌荣下意识就想追过去,被钱长林眼疾手快的给拽住了。“别动。兔子很机灵的,稍微有点动静,就跑了。”
“那怎么抓?”钱昌荣放低声音,小声问。
钱长林没答,转而低头看向怀里的钱有福,“阿福,你小挎包里的弹弓借爹用一下。”今天因为只想带着钱昌荣、杨树根他们在外围转转,没想往里去,所以钱长林并没有带弓箭。但是阿福走哪儿小挎包里都会带着弹弓,这会儿正好可以用用。
钱有福看看兔子离这边的距离,小手比划了一下,估摸着以自己的力气不够打到兔子,这才把弹弓让了出去。
然后便是钱长林表演的时间,几人只看钱长林拿着弹弓,上了石子,对着兔子稍微比划了一下,然后果断一松手,再看过去那兔子便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哇,好厉害。”除了钱有福,这里不管大人孩子都还是第一次见识钱长林这一手,当即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便在钱有福耳边响起。
小胖更是第一时间便哒哒哒跑过去,把差不多有两斤重的兔子呼哧呼哧抱了回来,那小眼睛里对于钱长林的崇拜都已经快溢出来了。
“钱叔,我能跟你学打弹弓吗?”他也想弹弓打的这么准。
钱长林哈哈大笑,“想学打弹弓倒也不用跟我学,阿福其实打的更好”,准头比他还要好,“只是他力气小,这兔子离得有点远,若是近一点,今天都不用我出手,他自己就能搞定。”
“阿福也会?”
小胖、阿继的目光同时灼灼看向钱有福。
钱有福看看两个小伙伴,在大人的注视下,矜持的点点头。
小胖不信,还撺掇着钱有福当场表演了一个,直等看了几回,见钱有福果真指哪儿打哪儿,只要不是太远,他力气小打不到的地方,几乎说百发百中。这下,别说小胖、阿继,就是钱昌荣、杨树根都彻底服了。
第019章
“也不知老弟家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教的,大的会读书,小小年纪就读通了《三字经》、《千字文》这些,被夫子举荐去镇上念书,小的这个才三岁,这一手打弹弓的水平,不说我们镇,就是整个县、府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虽说打弹弓只是玩闹。可什么东西,到了一定水平,那就不是一句玩闹能做到的了。就小阿福这水平,毫不夸张的说,等他大一点,力气再长长,就凭这一手,就是打猎也能养活自己。
不像他们家阿继,到底是被他们养的娇了些,将来还真不知道这孩子要以什么为生。虽说他给阿继预想的是走读书这条路。可这条路并不好走,阿继自幼身子骨就弱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通。若是走不通将来又要以何技伴身?
想到这,钱昌荣揉揉小阿继脑袋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道阿爹又在为自己担心,钱继低着小脑袋,有些无措的抠了抠手指。
注意到阿继的动作,钱有福看看钱昌荣,又看看阿继,若有所思。他好像有些知道为啥明明阿继被家里宠的厉害,却没变得嚣张跋扈,反而养成这么个娇娇软软的软包子性子了?!
他一开始还真没看出来,之前他一直以为钱昌荣是那种跟他爹一样大大咧咧特别豪爽的性子来着,没想到在对待阿继的时候对方竟然会这么多愁善感?!
就因为阿继是老来子?当天送走阿继、小胖他们,钱有福悄悄问他娘。
周氏晚间瞅着钱有福睡着了,又轻声跟钱长林说起这事。
“恐怕不止。”钱长林摇头,“估计还是跟阿继前面几个哥哥姐姐都没养住有关系……”
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高,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有几个养不大的孩子,不说其他家,就他们家,他就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没能养大。大哥的小儿子当时也是半岁的时候一场高热没了。他是感受过,姐姐、弟弟没了后,他爹他娘怎么小心翼翼对待他们兄弟三个的,也看过他小侄子没了后,他大哥大嫂对大侄子的各种细心照顾的,所以,他能理解,钱老哥
在前面几个都没养住,老来得子,养阿继时候的小心翼翼。
不过,过度小心翼翼,也确实不好,小阿继的性子确实被养的太过软包子了一点,“我们做干爹干娘的,没发现也就算了,既然发现了,回头我寻着机会跟钱老哥提一嘴。”
周氏点头,想了想又叮嘱,“你也别说太多”,毕竟她们也只是干爹干娘,孩子怎么教,是人家亲爹亲娘的事儿,“就提醒他们两口子两句,叫他们尽量少在孩子跟前叹气,多夸夸孩子就行。”
小孩子还是要适当夸一夸的。多夸一夸学东西有动力。这还是周氏从他家小儿子身上学到的,每次小儿子夸完大儿子念书念的好,大儿子念书都特别有劲。
“知道了。”钱长林点头,完了又跟周氏说起今天钱昌荣他们说的药商跟镇上码头的事儿。“要是码头真能用起来就好了。”到时候,不仅他们想要出门去哪儿方便,多了条水路,农闲的时候,说不得还能去码头做点小生意。
周氏点头,不过这也不是她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决定的事。“等着看看吧。说不定县令老爷会留任呢。”
周氏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对于县令老爷会不会留任,并不抱很大期望。归根究底还是她们青阳县虽然地处淮安府治下,靠近江南,却是附近数一数二的穷县。
人县令老爷但凡有点子门路,估计都不会继续留在她们这。毕竟那老话不是说嘛,千里当官只为财,就她们这地方,能刮出什么油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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