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抱有同样的看法。
然而周南路摇摇头,告诉了一个让他们大跌眼镜的事实:不是周家的人,且不是专门学画的,学画也没几年。
这些人目瞪口呆,纷纷想认识一下这个小画家,都被周南路拒绝了。
在画展之前,他和许梦雪已经达成共识:小煦来参加画展,但不透露画者的身份。他年龄还小,不必过早参与成年人之间的虚与委蛇,那样会消耗他的才气。
许梦雪也是这个意思。
小煦更不必说,他根本不耐烦应付那些,如果不是说好他不会被安排站到台前,他才不会愿意过来。
大师哥这回也来了,他来得晚,一进门便受到万众瞩目。
无他,唯装扮过于另类罢了。
带着超黑墨镜,一头酷炫的金黄色头发,大冬天的穿着破洞牛仔裤(很明显里头没穿秋裤),上身穿着一件亮色的羽绒服,脚上蹬着一双带铆钉的马丁靴。
这种打扮,在国内的大街上几乎见不到。
倒是一些国外的电影里有这种,但在电影里见过是一回事,真的在现实中见又是一回事。
他丝毫不惧众人目光,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仿佛一个大明星在和他的粉丝们寒暄。
等看到他要走来的时候,小煦专门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唯恐被人发现。
大师哥:“哎呀,小师弟,你可是我的贵人,没有你,我还没意识到我有这个天分呢。”
大师哥咿咿呀呀感慨,诉说着他这段时间在宝安市和港城的所见所闻,仿佛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打开,而这个世界才属于他这颗躁动不安、想要在世界掀起热潮的心。
“你是不知道华坤大哥多有才,我现在是摇滚画画王子。”
小煦眼角、嘴角抽了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大师哥恍若未觉,孜孜不倦说着。
后来总算说完了他这段时间的见闻,以一副忧伤的姿态感慨着:“说起来,幸好我找了一个新的路子,不然在画画这条路上,我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小师弟,我现在恐怕得抑郁死吧。”
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眉眼沁着忧伤:“这种靠天赋的路,真出来一个天才,真的把我们这些普通人打得溃不成军啊。呜呜呜呜~”
许小弟捏了捏鼻梁,很是无奈道:“你好好说话,不然我走了。”
“好好好,”大师哥举双手做投降状,“师哥这回来呢,一是卖画,毕竟你师哥我的画作也展出了嘛,还有人出价买呢!”
他竖起一根手指,得意扬扬,“这个价呢,厉害吧?”
可能是看小煦反应不大,故意哀叹了一声,他受伤道:“小师弟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有人出这个价格买你的话呢。”
他竖起三根手指,小煦追问:“三百?”
大师哥晃了晃,以一种他在开什么玩笑的口吻说道:“小师弟,你未免把你和师父都看得太低了些。三万!”
小煦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
大师哥话锋一转,“可惜啊,师父拒绝了。”
他恶趣味地欣赏完小煦的反应,又继续道,“第二点呢,是来感谢我的贵人你,我家里也想见见,究竟是谁这么慧眼识珠,能挖掘出我这样的天分。”
小煦刚被他捉弄了一番,此刻面无表情道:“说人话。”
大师哥:“我家里想见见你。”
小煦:“他们见我,不会是要打我吧?”
毕竟像他大师哥这种,谁看了都要打一顿,那么自然更加好奇当初是哪个混账让他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大师哥摸摸鼻子,眼神躲闪,有点子那么心虚:“应该不会吧?”
小煦:“你看,你都不敢肯定了!”
大师哥:“…………”
说是这样说,小煦在征得了许梦雪的同意后,还是在画展后跟他的大师哥去见了大师哥的家人。
在见到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等见到之后,他才发现,都是赖大师哥这个不正常的人才让他惶惶不安许久。
大师哥的家人都正常得很!
大师哥的爷爷看着严肃了些,说话板着脸,但小煦向来敏感,他没感觉到对方的厌恶和不喜,反而感受到了他板着脸后别扭的关心,总有那么几分口是心非。
大师哥的奶奶慈眉善目,拿一样又一样东西给他吃,还给他削好了苹果梨,把冬日里难见的蜜瓜切成小块、水灵灵的草莓洗净了端给他吃。
大师哥想偷吃,都要被打手。
大师哥的妈妈也很好——当然,最好的还是他妈妈,对方是个很和蔼的阿姨,穿着旗袍,知性优雅,说话很温柔
,像晚间的风轻轻拂过人的面庞,很舒服。
还有大师哥的两个哥哥、爸爸,他们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出现,三个人都是很严肃板正的模样,有点像他爸在外头的模样。
他爸看着更冷一些,他们却是日常如此,不苟言笑。
这一家人都挺好,待小煦也很温柔,饭桌上不停地给他夹菜,还关切地问他学习情况。
大师哥把小煦的画在画展上备受欢迎的事一说,这一家人顿时惊讶不已,后来一想,又觉得不算那么意外。
毕竟听老三说了,他是一家娱乐公司的顾问。
小小年纪都是一家公司的顾问,起码家里不会差,这么一看,自己也很争气。很快他们又想到,两人是画画的师兄弟,师出同门,就更明白了。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小煦也慢慢放下拘束,临走的时候大师哥的妈妈还邀请他以后来玩。
临走的时候,碰见一个熟悉的人——梦文茵。
大师哥也没是意外梦文茵认识小煦,或者说小煦认识梦文茵。
梦文茵笑着和她解释了一番,“算起来,主要是和小煦的母亲许同志有过一面之缘,我们很是投缘。”
“哇哦!”
听完梦文茵讲完他们之间的相遇,大师哥一阵惊叹,“这就是电视剧里的不打不相识,实在是缘分!得好好吃一顿才行!”
小煦不咸不重地提醒他:“我记得华坤叔说了,你得注意身材,不能大吃大喝。”
大师哥痛心疾首地揽着小煦,咬牙切齿道:“你们吃,我看着还不行吗?”
几人还有这样的渊源,许梦雪再见到梦文茵也是感慨不已,她们本就相见恨晚,这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一个是服装行业的,一个是珠宝行业的,但都和美啊时尚有关系,就是不说别的,光是谈这些,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梦文茵问起来许梦雪来首都的目的,许梦雪就把服装学院的培训说了一下,她明天还要去见那位老师呢,之后就开始上课了。
“说起来,我知道那个谁,好像是叫史蒂夫的要来开时装会,我这刚好有几张票,给你吧。”
也是巧了。
别人做人情塞给她的,以为能对她有帮助,却不知道虽然两者有关联,关联却真不大。
刚好她那个时间还不在首都。
许梦雪自然感谢不已,约好了下次再见。
她想着也得回馈些对方什么,总不能总让对方帮自己,这样并不太好。
她觉得朋友间,虽然不太讲究这个,但有来有往的关系才是良性关系。
第二天抽着空,她去看了之前在首都买的两个院子。
大杂院一如既往地杂乱不堪,住的人家多,东西堆得也多,尤其冬天,堆煤球、煤块,更是没下脚的地方。
唯一好点的是,冬天了,没那么大难闻的味了。
另外一家院子被租给了一个中学老师。老师一家三口,很是体面,把院子打理得也很好,规规整整的,一如她刚租出去的样子。
她没进去,只大概看了看就走了。
大师哥得知他们在首都还有院子,神神秘秘地问小煦要不要再买两间,他有个朋友一心想卖房子。
许梦雪开始以为他开玩笑,后来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朋友为了卖房子都快跑断腿了,但他要价高,一般人也下不了手。
她见完服装学院的老师,在一天的培训班下课后,跟着去看了看他朋友的院子,一下子就看上了。
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古香古色,平日里主人也十分爱护,保养得都很好。
里面还有些古香古色的家具,许梦雪认得不全,只道它们和宅子的风格很是搭配。
她疑惑不解:“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要卖了?”
小煦的大师哥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朋友也是个苦命人,这宅子之前给他家收走了,后来又还回来。可惜他爹妈都没了,他也不想在这儿睹物思人,妥妥的伤心之地。他想把宅子卖了,出国去,再也不回来了。”
又是一个要出国的。
想当初买的第一家院子,那户人家也是要出国的。
也是,现在人可好奇国外了,只要有机会就想出去看看,看看除了国家之外其他的世界风采。
许梦雪觉得出去挺好,看看世界、长长眼界,但如果没去就切断后路,难免冒险了些,她并不是很认同这种做法。
认同不认同,她也劝不了心意已决的人。
用小煦大师哥的话来说就是,“他就算不出国,他也不可能在这个院子里住下,这哪哪都是他以前家的样子,看着过于伤心了。”
问好了价钱,找好了第三方做见证,许梦雪便买下了这个院子。
这是她在首都置办的第三处房产,很意外的所得。
之后,她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培训中。
老师很博学,讲了服装的发展历史、设计的演变、社会风尚对服饰的影响,课间互动还会考验一下实际。
跟他们一起培训的,多是国企的员工,他们被单位派过来学习。
当他们知道,许梦雪几个都是私人厂子的人后,就自发地组成一团,把他们排斥在外。
这种抱团排斥跟小孩过家家似的,许梦雪根本不看在眼里,也对她一点伤害都没有。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是来参加培训的,精进自己是主要目的。
衣尚的人受她的影响,心态也都调整得很好。
老师隐隐约约也知道点班里的氛围,还专门和许梦雪谈过一次,怕她难受受伤。
她毕竟是常老师介绍来的,而常老师是她的校友兼好友,自然对她的关注多些。
一谈话,她就放心了,也知道人家为什么能把公司做那么大、那么好了。
在别人还在勾心斗角,争“你和我玩,不和她玩”的幼稚游戏时,人家看的是实力,专注做事,已经放眼世界了,哪里还会看到这些。
老师放下心,对许梦雪更加关注,越关注越欣赏。私下里还提出有几张票给她,让她去看看世界级的展览。
许梦雪一愣,问:“赵老师您是说史蒂夫的展览吗?”
赵老师点点头,“你知道?那太好了,他难得来华国,也是第二次在首都开展览。上回得是五六年前了,正好,趁此机会学习一下。”
“嗯嗯,老师说的是,不过,”
赵老师:“怎么了?这个票不是花钱买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许梦雪摇摇头:“老师,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已经有票了,朋友给的,所以就用不上了。”
“原来如此。”
赵老师还有些失落,但他知道许梦雪不可能说谎,便在一节课后把票分给了其他同学。
这些同学里有和许梦雪不对付的,拿着票,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自以为受老师欢迎,努力拍马屁,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个人,我都替她脸红。”
廖小月听不下去,想冲过去,许梦雪淡淡按住了她。
“她又没指名点姓,你冲过去不就是应了。再说了,狗咬你一口,你再冲过去咬狗一口,你成什么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刻意避着谁,就那么漫不经心地说着,刚才那些人刚好听得见。
那个人立马不好了,怒气冲冲问:“你说谁是狗?”
许梦雪扫了她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那态度看着很是轻蔑,就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在她眼中似的。
这人也明显感觉到这种意思,脸气得更红了。
偏偏这时候,许梦雪还淡淡接了句:“谁叫了,谁就是。”
“哈哈哈哈!”
边上响起一阵哄笑声,笑得这位同学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才好了。
曾书年这时候又不轻不重地扎了她一刀:“不过是我们雪姐拒绝的东西,还有人当宝了。算了算了,犯不上计较。”
他们走了,留着女同学和她朋友一起,她咬牙切齿道:“不过是嘴硬罢了。”
说是如此,她朋友提醒她:“她应该犯不上拿这种话撒谎吧,问问老师就知道了。”
女同学眼都红了,“你去问?还是我去问?没人敢问的事,还不是她随意说!”
“说的也是,反正他们看不了展览,还什么拒绝了,妥妥的乡巴佬,等咱们看了,回来眼气死他们!”
“就是!”
这么想着,刚才觉得毫无面子的女同学这才找回来点自信。
她也是很期待呢。
在展览开始之前,魏常明总算处理好大大小小的事,姗姗来迟。
怕他赶不上,许梦雪让他直接坐飞机过来,虽然要先到忻州,再到机场,可也比从封城坐一天一夜强得多。
魏常明马不停蹄赶路,就怕赶不上。
而他离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审完了递上来考试通过的名单,经过了几天综合批改,成绩总算出来了。
当然,为了防止谁给谁开后门,他呢的卷子还采用了密封糊名的法子,这样改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谁的。
因为都是大题,有的考生答得多,有的考生答得少,批改起来不太容易。
这天大家得知晚了几天的成绩终于公布,随之公布的还有录取通知,纷纷过来看结果。
一个个大红榜贴着,上面写着一个个黑压压的名字。
几家欢喜几家愁。
许家邻居们一声惊呼:“还有王桂?!她被录取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十一天,吼吼吼,坚持!
◎新的合作(三合一)◎
录取的名单上有“王桂”这个事, 可谓比自己录取还令人惊讶。许家的那些个邻居们奔走相告,唯恐有谁不知道。
白珍珠也来了的,她在上面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偏偏有人还热情告诉她:“珍珠啊, 你不是和王桂最好了吗?她都录取了, 咋没你啊,咋不教教你啊?”
白珍珠瘦弱的身躯抖了抖, 白着脸, 低声辩解:“我没……报名。”
此刻,唯有没报名,才能抵消没被录取的耻辱。
“哎呀呀, 咋能是没报名啊?我记得考试的时候见着你了啊,咱俩一个考场来着?”
“……”
白珍珠:就你长嘴了是吧?
说话的这些人倒也不是专门为了看白珍珠笑话, 看人笑话,不如自己落得实惠划算, 也是自己的名字都在上面,这才有心情调侃别人。
“说起来啊, 王桂都能录取,往后还有谁说许家的不是!”
“可不是嘛, 说明人家就是考啥算啥, 那些没被录取的肯定是自己人不行!”
“对啊,要不然就王桂那样的, 不是考试谁要她!”
“人家真是不计前嫌,王桂都能要, 希望她以后可长点心吧, 别忘恩负义。”
“还真的是……不过咋听说王桂也变好了?”
“管她好不好, 王桂竟然能考上, 珍珠都没考上呢!”
“……”
白珍珠站着没走,听她们在那儿讨论,听着听着不觉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站在这儿!难道是听她们左一个“人不行”,右一个“珍珠都没考上”的吗?
王桂跟她在一块,从来都是衬托她柔弱、美好、漂亮的料,什么时候轮到她衬托王桂了?
她白着脸,咬着牙,身子摇摇欲坠,却坚持站着,好像倔强又坚强。
她们淡淡瞥了眼白珍珠,没再说她什么,讨论起往后工作的事,以及衣尚给大家的评级福利,什么逢年过节发米啊油啊面的,什么奖金是平常的几倍啊,什么是进修了都能提级、提级了就能加薪……对这个未来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听人讨论她自己,白珍珠觉得难堪丢脸;听人讨论工作,而这个还是她够不上的,偏偏她自来看不上的搭头去能去,她更气闷不已。
她站了一会儿,终是站不下去了,白着脸咬着牙离开了。
“你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多我见犹怜啊,可怜死了!”
“只怕换个男人来都得心疼死,可惜遇见咱们!”
“她忽悠男人行,靠自己就不行,还不如人王桂!”
白珍珠离开的脚步一顿,双手垂在身侧,攥了攥拳,终究是没回头。她还没走太远,这些话随风一起飘入耳朵,自然听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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