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专业的中间人,只是帮忙传个话。
余清音客气笑笑,心想下回得请人家吃个下午茶才行。
她带着崭新的客户信息回宿舍换衣服,慢条斯理地化妆。
下午没课,做好在床上打持久战的柳若馨问:“你晚上几点回来,能给我带饭吗?”
余清音:“大概会踩门禁,想吃什么提前给我发信息就行。”
够意思,柳若馨一点不挑剔:“你怎么方便带什么。”
她大小姐脾气其实很多,但又是很好养活的小姑娘。
余清音:“那晚点再决定,我先走啦。”
她在手腕处蹭一点香水,淡淡的柑橘味将人环绕。
柳若馨凑近嗅两下:“还挺好闻的。”
余清音再按一下喷头:“很清新,适合夏天。”
确实适合,柳若馨鼻子动动,揶揄着:“又是绣球送的?”
可真是敏锐,余清音拆封之后都还没来得及摆在桌上。
她道:“第一次用。”
柳若馨笑得更加高兴:“他对你挺好的。“
她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喜悦,好像想在此唱赞歌。
余清音觉得她怪可爱的,说:“岳阳听了肯定很高兴。”
谁管男人怎么想,柳若馨搭着她的肩:“绝对不能让他翘尾巴。”
岳阳的尾巴会翘吗?余清音其实有点想象不出来那样子。
她边琢磨边往包里放东西,最后拉拉链出门去。
余景洪定的地方在他们学校附近的一家KTV,这个点只有百无聊赖的大学生们瞎晃悠。
余清音还没到包厢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鬼哭狼嚎地唱《青藏高原》。
她手放在门口把手踌躇不定,门倒从里面拉开。
一个没见过的男生,满脸写着想逃离此处,分外纠结的表情在看到陌生人的瞬间没有调节好,变得有些奇怪。
还是余清音先笑笑,算作是打招呼。
她道:“你好,请问余景洪在这儿吗?”
男生让出位置:“在,在吧。”
怎么是“吧”?余清音抬头看一眼包厢号,心想自己没找错地方啊。
她伸长脖子,没能从黑漆漆一片中看到堂哥的影子,不过发现了他的室友们。
唱着歌的王恒:“呀呀呀,妹妹来啦。”
套什么近乎,甩着手从洗手间回来的余景洪拍他的后脑勺:“那是我妹。”
怎么听着像是骂人,余清音找个地方坐下来,跟堂哥闲磕牙。
余景洪其实有一阵子没见过她,但近况没啥好问的,只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老大最近很安静?”
提起大堂哥,余清音沉默两秒。
这一看就是有事情,余景洪眼睛微眯:“你俩又排挤我?”
少搁这儿被迫妄想症,余清音纯粹是占着重生的便宜。
她掐指一算,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有侄子,考虑到人世间的瞬息万变,在这种重要的节点,她觉得还是减少跟堂哥的联系才好。
说真的,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原本顺风顺水的大堂哥有个差池,因此总有种胆战心惊。
思及此,她道:“人家在谈恋爱,谁有空跟你瞎划拉。”
哟哟哟,谈恋爱了不起哈。
余景洪没好气敲她一下:“我看你现在是欠收拾。”
余清音踩他一脚作为反击,面上笑盈盈:“你同学都在,我就给你点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就这还叫给面子,余景洪都快嗷嗷叫了。
他倒吸口气忽然问:“你打过岳阳吗?”
等会,这有啥好攀比的。
余清音:“就打你,不服气吗?”
窝里横呗,余景洪嘟嘟囔囔的,给她倒杯可乐:“边上玩去。”
余清音捏着杯子坐在角落,心想他的朋友们果然也全是社交悍匪,一个个的都霸占着话筒不放。
她没有在这儿大放异彩的想法,像个合格的观众时不时拍拍手。
拍着拍着,旁边的沙发一沉。
余清音打招呼:“你刚放学吗?”
音乐太吵,徐凯岩凑近一点:“下午我们系体测。”
他在体育上可不擅长,一副文弱书生样。
余清音:“及格了吗?”
徐凯岩不好意思:“踩线。”
又拉个垫背:“致远还在我后面。”
余清音好笑道:“许致远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宣传吗?”
她嘴角扯起好看的弧度,连眉眼都弯弯,瞳孔之中映照出一点五光十色的灯,显得含情脉脉。
作为在场唯一的女生,她的存在很难叫人看不见。
有好事者凑到余景洪边上问:“你妹的男朋友?”
怎么个个都惦记着谈恋爱那点事,余景洪:“不是不是,你怎么这么八卦。”
怎么能叫八卦,好事者:“肥水不流……”
后半句没说出来,余景洪给他一肘子:“做你的春秋大梦,想都别想。”
那边几个男生打打闹闹的,余清音这边的话题直奔光明和正义去。
徐凯岩先提的:“现在有两个面试邀请,同公司的不同岗位,数据分析和数据开发。”
问到余清音的知识盲区了,她第一次反问:“这俩主要区别在哪?”
她也只知道互联网挣钱,但是隔行如隔山的,讲不出几句子丑寅卯来。
徐凯岩愣住,掏出手机要现查。
还没等他念,旁边有人小声答。
说是答,余清音其实也不太确定,因为人家的声音实在太小,仿佛只是嘴唇动一动。
她还得再问:“你是跟我们说话吗?”
接话的人提高点音量:”是,是吧。“
这位仁兄,实在掌握犹豫不定四个字,把社恐的精髓发挥到淋漓尽致。
余清音都快怀疑是自家哥哥把他绑架来的,问:“不好意思,太吵了,没听清你说的什么。”
还得再说一遍吗?社恐男很是后悔,心想不如找个地方钻进去的好。
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再讲一遍。
余清音其实这会才想起来堂哥学的是计算机,论起来是专业的。
她道:”你是余景洪的同学吗?我是他妹妹,余清音。”
社恐男点两下头,却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屁股往无人的角落挪动。
余清音都觉得自己再“逼”他,他估计该逃到天涯海角去了,想想还是“放过他”,说:“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社恐男在心里悄悄回答。
余清音也听不见啊。
她侧过头跟徐凯岩道:“你看,跟他比起来,你是不是很善于跟人沟通?”
确实,相比之下,徐凯岩都觉得自己有点活泼开朗。
他对即将到来的面试的不安感减弱,捏着拳头:“我要不要唱首歌?”
看得出来,他做了很大的精神建设。
余清音:“没事,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余景洪伴舞,帮你吸引走注意力。”
不好叫寿星这么牺牲吧,徐凯岩虽然是这么想的,唱到一半却在使眼色。
余清音本来是瞎说鼓励他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叫余景洪伴舞的想法,诧异地瞪大眼。
瞪完一首歌,徐凯岩过来谴责:“你怎么没按说好的来。”
他满脑门都是汗。
余清音真是憋不住,笑得捶沙发,抖着肩膀跟堂哥分享。
余景洪的生日,就是此刻最快乐。
他啧啧两声:“老徐,我还以为你有长进了,怎么还是这样。”
徐凯岩自我感觉不错,微微昂着头:“我就是长进了。”
他像是考满分的小朋友,激动得脸都是红的。
余清音无奈摇摇头,顺便问:“对了,那边的男生是你从哪里绑架来的?”
余景洪顺着看过去:“什么叫绑架,我跟天宇是好哥们。“
又道:“没事,让他在那儿他更舒坦。”
看得出来,要是没有足够的交情,他大概早就夺门而逃了。
余清音同情地看一眼:”交朋友还是得谨慎才行。”
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余景洪冷笑两声:“待会不给你饭吃。”
谁怕谁,余清音翻个小小的白眼:“礼物我也不给你。”
兄妹两个小鸡似的啄来啄去,徐凯岩在旁边和稀泥似的拉偏架。
三个人凑在一块,恍惚之间都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笑容都像是稳定的三角形,形成独有的空间,旁人无法插入。
张天宇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垂着头余光打量着。
他有一丝羡慕,却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得到,心里若有似无地叹息。
余清音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但是能来这种场合的人,谁又是真正的封闭自我。
她说几句话,指示徐凯岩友好地过去搭讪。
徐凯岩也是硬着头皮上,两个社恐连嗑瓜子都不敢用力咬。
他们像是被迫相亲的一对,屁股下有针扎。
老天爷哦,这叫什么事啊。
余清音眼前热闹,耳朵吵闹,一时之间都应接不暇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该说晚安还是早安,在文案加了一句。
尽量每天更,就是我最近的作息非常乱,总在大半夜的码字,大家可以早上起来看。
余清音一看就倒吸口气,心想这怎么吃得完。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多虑,因为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们饭量大。
不仅吃得多, 吃得还快。
几乎是上来一道菜, 眨眼就剩个底子。
余清音捏着筷子, 只夹起来一块腌萝卜,嘎嘣嘎嘣地咬着。
越吃, 越觉得咸, 也不知道里头放多少盐。
她猛灌两杯水,面前多出一碗汤。
余景洪侧过头跟同学聊天,只给堂妹个后脑勺。
余清音轻轻地吹着汤, 一边玩着手机。
过会,余景洪凑过来看:“又跟男朋友聊天。”
他还怪不见外的, 也不怕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话。
余清音大大方方道:“艳玲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这种事怎么还有代替的。
余景洪:“她又不是没加我, 干嘛不自己讲。”
他以为自己的面子有多大,余清音:“我顺嘴在群里提一句在给你过生日, 人家客气客气送个祝福而已。”
那不能客气到家吗?余景洪喝了点酒,不服输地掏手机:“好歹大家朋友一场, 她今天必须亲口说。“
什么人啊, 这还有强买强卖的。
余清音嘴角抽抽,没拦着他发酒疯, 只是再吃一块腌萝卜:“哥,再点两个菜。”
这家是东北菜, 份量本来就大, 余景洪又不是个小气的人。
因此加菜的时候, 服务员探头看:“你们吃完再……”
后面几个字她吞下去, 一手纸一手笔:“要点什么?”
余景洪回头看着一桌子空盘,忽然怀疑自己一开始是不是没点菜。
他一连串地报菜名,顺便再要箱啤酒,回座位的路上把一位同学的烟掐掉:“别给我整二手烟。”
几个同学嘻嘻哈哈地调侃:“山子,明知道寿星是妹控,你还惹他。”
现在就有妹控这个词吗?余清音还以为得过几年。
她仰着头笑一笑,充分地发挥群众的作用,吃饱喝足回学校。
徐凯岩跟她一道,顺便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挥挥手说再见。
大概是看着背影,余清音才发现他走的居然不是直线,追上去:“你喝了多少?”
徐凯岩拇指和食指一比划:“这么大的杯子,一杯。”
他这酒量,真真是个半杯倒。
余清音想起看过的那些新闻,有点担心他半道上在哪睡一晚,捏着鼻梁:“还是我送你吧。”
徐凯岩还是清醒的,用力地甩两下头:“没事,就几步路。”
又示意:“门禁。”
一来一回的,余清音肯定得刷门禁,期末就要扣综合分。
她上下反复打量着:“那你到了跟我讲一声。”
话是如此,她多少有些担心,回宿舍后还挂掉一个男朋友的电话,等到报平安的短信才松口气。
她等,岳阳也在等,手指头在桌面一点一点的,不知怎么有点心烦气躁。
余清音半点不知情,一边拨通他的号码一边往楼梯间走。
她道:“你要睡了吗?”
岳阳:“明天十点去工厂,可以晚起。”
又问:“你呢?明天还有课。”
余清音好几天没跟他正儿八经的聊几句,想想说:“晨跑取消,可以晚起。”
说起来,她还真是坚持锻炼。
岳阳有时候忙完工作只想放空大脑躺床上,受她的感染都不好意思偷懒,这会说:“我下午去游泳了。”
看来他今天的工作量真的不大,余清音:“酒店的泳池吗?”
岳阳:“不是,体育馆的次卡。”
他絮絮叨叨说着全是琐事的一天,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温柔。
余清音原地慢悠悠地转圈,时不时应几个字。
岳阳听她的声音越压越低,还以为是犯困,说:“要不要早点睡?”
余清音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打个哈欠:“好,晚安~”
又悄悄道:“岳阳,今天有点点想你。”
岳阳轻声笑:“一定要是‘点点’吗?”
今天这么忙,能抽出点时间来想他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余清音不满地哼哼唧唧几句,洗漱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她看手机,才发现一条几个小时前的消息。
范仲淹:【我每天都很想你】
一般在偶像剧里,讲完这句的下一秒,镜头就该切到男女主见面。
不过人生没有这么多浪漫,岳阳仍旧得上班。
余清音也没指望他突然出现,照常过自己的生活。
法学院的课多,她还得兼顾收入不多的副业,以及抽出时间做各类心理辅导。
其中之一,就包括她弟余海林。
余海林离中考还有一个多月,向来乐观开朗的人破天荒地陷入焦虑之中。
他自己不知道怎么排解,只好隔三差五给姐姐打电话。
大概是躲避烦恼,跟成绩有关的事他只字不提,有的没的倒是一堆。
余清音被迫听了很多初中生们的爱恨情仇,对此给出评价:“你们小孩子家家,够复杂的。”
谁是小孩子,余海林正处于最敏感的年纪,大呼小叫:“我现在比你高。”
余清音冷静回复:“比身高,也是小孩子们的象征之一。”
简直气煞人!余海林只差买张机票去首都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我十六了!”
余清音:“虚岁。”
这天聊的,每一句都踩在痛脚上。
余海林:“姐!我现在已经很可怜了!”
他倒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这个年纪的最大困扰只在此。
余清音安慰:“那提前告诉你个好消息,暑假带你去迪士尼玩。”
为什么是迪士尼,余海林抗议:“我想去秋叶原。”
勉强顺路,余清音:“行,那现在就去好好读书。”
要命的书,怎么读不到尽头。
余海林长叹口气,挂掉电话把桌面上的台灯调到最亮。
他是一个人住,地方宽敞得很,书桌是两张拼起来的,足足有两米多。
不过上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留给他用的空间不大。
当然,这个不大,也比余清音在宿舍的使用尺寸好得多。
她几乎是不在宿舍学习的,常年抱着书和电脑,有空就直奔图书馆,一坐大半天。
通常这种时候,她的手机是静音状态,注意力也都放在学习上。
因此,她错过了男朋友的电话。
岳阳打一个没人接,心里其实不意外,却不免有一些失落。
这种情绪,实在很难对别人提及,因为始作俑者可以称为是他。
只是想来想去放不下,甚至迁怒到工作上。
说是迁怒,最多阴阳怪气地顶客户几句,很快还得收拾烂摊子。
每每此时,岳阳都觉得社会很残酷。
他十几岁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是下一个巴菲特,人生到二十几岁都过得顺风顺水,结果现在被打回原形,只好认清他没无法和幻想中一样厉害的现实。
好像举目四望,生活全是失望。
人在某一个阶段,就是会陷入这样的情绪之中,毕竟玉帝王母都有凡夫俗子的苦恼。
但天兵天将只负责给领导解决问题,哪里顾得上岳阳的这点小心愿,他只好独揣惆怅。
藏得虽然很好,余清音还是发现一点。
不过她只以为是他最近工作进展不顺利的缘故,鼓励两句又给他点了宵夜。
送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岳阳还对着电脑干活,听见敲门声从猫眼看,袋子拎在手上后还是狐疑地看小票。
等看清备注上面的“余”,他就知道是谁,忽然有一种被拯救的茅塞顿开,这几天的郁闷而随之而散。
这一刻,他的爱人是脚踏七彩祥云而来的。
作者有话说:
◎收入+1◎
余清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男朋友有那么重大的意义, 只是收到回礼以后打电话:“我这投资回报率会不会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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