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是戳中了他什么痛处,周宴顿时黑了脸,干巴巴地说:“她有工作,飞巴黎了。”
又飞了?
舒心就没见过这个嫂子几回,听说她是位空中飞人,每天不是飞这个国家,就是飞那个国家,比她这个做外科医生的哥哥还忙。
她发自内心地可惜道:“嫂嫂好忙啊,跟你有的一拼。”
周宴抱着手,食指在手臂上敲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外婆说换你。”
“我?”舒心不可置信地抬手指了下自己,然后又放下手指了一下他们两人,不太放心地说:“那你们俩……”
周宴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不快道:“快去,我能吃了他?”
他摇着头往小厅里走。
这个妹妹是不能要了,心都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
舒心转头对江然说:“那我去陪下奶奶,你随意就好,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江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放心地走出去。
小厅里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个男人,周宴看了一眼仪态坐姿极佳的江然,不知想起了什么,问他:“我听闻你们公司首款新药已经获得临床试验默示许可?”
对于他会平心静气地和他聊新药的事,江然是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周宴一直对他娶了舒心一事心里不满呢。
不过想想周宴在外绝佳的风评,一切也就合理了。
他回说:“是。”
“我之前在国外了解过你们的研究方向,除了临床的新药,另一款抑制剂研发我还挺感兴趣的。”
要让周宴和他聊家长里短他一个字都聊不出口,但若是聊医学方面的话题,他兴趣十足。
澜沧旗下有多个实验室在同步研发新药,周宴所说的这款抑制剂,是现在江然比较关注的一条赛道。
他儒雅笑说:“它目前是公司研管线中进展最快的一个产品。”
第115章 我是心心的ATM机
舒心在外厅陪宋清琅下了几盘棋,等到宋清琅的午休时间,她才结束棋局回到小厅,回来时,两人就这个话题正相谈甚欢。
周宴态度十分温和,说话时还会时不时露出几分笑意,江然不论他聊到医学的哪一块领域,都能和他聊个有来有回,知识储备量庞大到惊人。
等舒心走到他们旁边,周宴及时中止了对话。
他起身看向舒心,说:“我晚上要值夜班,晚饭就不陪外婆吃了,你们没事的话多陪陪她。”
“好,哥你平时忙,多注意身体。”周宴的来去匆匆,舒心已经习以为常。
他是没有休假的,忙的时候经常夜班连着白班,几个月都见不着人,十分辛苦。
周宴听她关心自己,抬手在她头上捋了一把,然后冲江然点了下头,先一步离开了。
等他出门,江然把舒心拉到面前,伸手替她整理着被周宴捋乱的头发。
舒心不在意地抬手随便抓了两下,嘴里假意抱怨道:“哥也真是的,摸女孩子头发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别动,我帮你理。”江然握住她乱动的手,交握着垂落在侧,没有松开,用另一只手替她捋着。
舒心乖乖地矗立在原地,没事情做,只能眼睛提溜打转,四处乱看。
先是盯着他胸前的扣子,而后慢慢抬头望向他的脸,明明只是在替她整理头发,他却好像在做什么很严肃的事情,表情十分认真。
她心想,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拉了拉他的手,“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
“你房间?”理好头发,江然把手收回,低头与她的眸子相触。
“嗯。”舒心点头,“虽然我之前一直住在嬢嬢家,但偶尔也会来奶奶家小住,奶奶说我的房间还给我保留着呢,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舒心带着他上了房子的二楼。
房间虽然不大,但功能性俱全。
江然在里面大略扫视了一圈。
房间里留有属于舒心的东西很少,很明显这里已经长久无人居住,但还是能看出一直有人在定期打扫,很干净,没有陈旧积灰尘的味道。
书架上摆着一堆小玩具,还有几个相框,江然被相框里的照片吸引,走上前拿了起来。
照片里,是舒心小时候的模样。
稚嫩的脸庞,但江然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来,毕竟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
小姑娘的肩上架着一把小提琴,看神情,应该是演奏过程中被抓拍的。
小小的身躯,已经很有一番演出的架势。
舒心发现他在看照片时,立马上前将相框夺了回来,扣在书架上,神情有些局促。
“怎么了?”江然低头,重新拿起被她扣住的相框,替她放回原位,手下动作很轻,就好像这照片是什么珍贵之物。
舒心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软了软,腼腆笑说:“觉得不好意思。”
“为何?”江然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回到她脸上。
舒心耸了下肩,故作轻松地说:“小时候还想过当小提琴家呢,结果却半途而废了,若是让小时候的自己看见,一定会很失望吧。”
她笑得坦然,却不难令人发现她笑容里的失意,江然知道她半途而废的原因,有几分心疼,但并不希望她沉浸在这种心情里。
他指节抵在她下巴上,将她的脸微微向上抬起,“心心是后悔做翻译了?”
“当然不是。”舒心的否定太快,快到她自己都恍惚起来。
江然嘴角随之扬起,肯定地说:“即便不是在舞台上,心心在现在这个领域,依然在闪闪发光,小时候的你又怎么会失望呢。”
闪闪发光。
舒心以为江然这个用词太过抬爱她了,不过她没有否认,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做到当得起这个词。
她心情很好地指着旁边的一个相框说:“你知道我这是在干嘛吗?”
照片的小姑娘比起前一张来看身高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长开的面容已是天然丽色,如出水芙蓉,即便身上穿着一套宽大的运动服,也难掩其殊色。
江然静静地望着这张照片,眸光内敛,浮着几许柔意。
舒心料定他猜不到,自顾自地解说:“你别看我现在天天睡懒觉,我读书的时候可勤快了,每天坚持晨跑,这是我校运会上跑三千米拿第一名时拍的照片,现在看还有点傻气。”
江然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段时间天天跟在她身后陪跑,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他附和她说:“心心这么厉害?”
原本不认为有多厉害的事,被他一夸,舒心还有些小骄傲,她笑着说:“当然啦。”
她眼睛还看在照片上,跑道旁加油的人群里,有一个身影看着有些眼熟,她刚准备细看,江然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木盒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江然指尖下,是一只方正的胡桃木盒子,正面雕刻着一只小貔貅,顶端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侧面有一个锁眼。
舒心眼睛亮了亮,捧起那个木盒走到书桌前放下,“这是我的储蓄罐。”
江然悄悄舒了口气,跟着她往书桌前走,期间还回头望了一眼那张照片。
他琢磨着,得找机会问她把这张照片要过来,不然迟早被她发现,这张照片里居然有他一个背影,虽然比较模糊,但相熟的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这次他及时转移了她的视线,难保下次不会被看出来。
“我把钥匙放哪里了?不会弄丢了吧?”舒心翻着书桌抽屉,桌面上所有的储物空间都被她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储蓄罐的钥匙。
她坐在木凳上,喃喃说:“里面还有小几千呢。”
看她惋惜的样子,江然笑了声,“我家宝宝缺钱花了啊?”
“那倒不是。”只是她正好看到了,就想把钱倒出来数一数,过过手瘾,毕竟这个年代很难再摸到现金了不是。
舒心捧着储蓄罐放回到书架上,“算了,就当存在这了,等我哪天钱不够花了再来取。”
江然意外挑眉,“那你还是问我取吧。”
舒心拉着他的衣摆来回看,调侃他说:“怎么,你是ATM机啊?”
“嗯,我是心心的ATM机。”
在宋清琅家陪她吃过晚餐,两人慢悠悠地驱车回家。
路上,江然接到房时电话,他习惯性地连通蓝牙耳机,接了起来。
房时说话的声音连带着爽朗的笑声一起传了过来:“江二,明天去露营吧?”
江然瞄了一眼中控屏,居中显示着到晚上仍然居高不下的温度,回绝说:“这么热,露什么营。”
“不热的,我家老头在郊区新开发了一片度假区,你带舒心过来玩玩,热了就进屋吹空调。”房时正在兴头上,一次两次回绝是很难湮灭他的热情的。
从小到大,江然拒绝他的邀约次数海了去了,最后不还是大部分时候都答应下来了吗。
他安静地等着江然的后话。
江然兴致不高,主要是考虑到舒心怕热,他寻了个理由:“来不及。”
房时听出他是在找借口,不大乐意地说:“怎么来不及?又不远,实在不行多住几天呗。”
“我们周一上班。”这句话他是替舒心说的。
江然没有太严格的固定上班时间,但他知道舒心每周一都必会去工作室,不想她为了玩破例。
房时念念叨叨的:“你们两个当老板的,还天天上班打卡啊?”
“我们不像你。”
这话房时虽然听得耳朵起茧,但他还是不爱听,反驳道:“说话就说话,不要攻击人。”
接着他又说:“放心吧,一天真的能来回,而且度假区离你们小区不远,你要不问问舒心吧,兴许她想出来玩呢。”
江然嗤笑一声,这还需要问吗,难道他还能比他更了解她?
他是想挂电话的,但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房时说明天去露营,你想去吗?”
刚刚从江然的回话中她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她是很排斥的,这么热的天去露营,那跟去晒太阳有什么区别。
可想到上回梁书说想要感谢一下房时,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总比她转达谢意要显得郑重一些。
她询问:“我可以带朋友一起去吗?”
这是江然没有预料到的回答,不过她愿意出去玩,他乐意奉陪,点头说:“可以。”
电话里的房时一听舒心答应,顿时尾巴翘到了天上,得意洋洋地说:“你看吧,我就说……”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耳边只剩一阵忙音。
“嘟嘟嘟……”
房时对着手机嘟囔了一句:“小心眼。”
回到家,舒心问江然:“明天有什么是我们需要带的吗?”
“不用,那边都会准备好。”
舒心愉快地点头,能轻车出行最好,她拿起手机,解锁划开通话界面,说:“那我给书书打个电话。”
听她说是找房时道谢的,梁书答应得很快,虽然最后她纳闷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出去蒸桑拿,但她还是同意去了。
舒心退出通话,给她发了个位置。
第二天,舒心挑选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和江然出门了。
车子平稳地驶向城郊,偶有摇晃。
盛夏的光热烈地扑在车顶上,光线随着汽车驾驶的方向在车身周围绕了个圈,仅仅是透过车窗而入的光影,都叫人升腾起一阵热意来。
舒心往后缩了缩身子,打下遮阳板,尽量躲避着阳光。
眼下既是周末又是暑假,即便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路上驶离市区的车子还是很多。
房时说得没错,度假区离他们住的方向不远,所以高架上有很多车子与他们同向而行,看下高架时的位置,有很大一部分人可能都是同一个目的地。
稍微堵了会儿车,但也没有耗时太久,他们抵达度假区门口。
房时等在门口舒心不觉意外,但看到比他们住得更远的梁书也先一步抵达,她有些吃惊。
她上前拉着梁书微微远离了他们,“你怎么到得比我们还早?”
她就是怕梁书到早了,和不熟悉的人待在一块儿不自在,特意跟她说了约定的时间。
“我想着道谢总是要早一点到显得有诚意些,谁知道你们会踩着点到,还好他收了我的谢礼,我也就安心了。”
似梁书这样社牛的性格,和陌生人相处,她是不会感到尴尬的,唯一尴尬的点,就是那天晚上她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没什么印象了。
她只能自我安慰她酒品还不错,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听到她带了谢礼,舒心没说什么,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么做她肯定能更安心些。
一行四人,由房时带路,往度假区深处走去。
他们去的是后山的绿地区,大片的草坪区域已经错落地搭建了数顶天幕帐篷,游人就在这一方天地里嬉笑玩闹,小朋友们更是在暑气之下来回奔跑。
再远一些有一汪粼粼的湖泊,在阳光的映照下,舒心能清晰望见湖泊上方袅袅升起了一片热气。
她吞咽了下口水,停住脚步,心底开始打起退堂鼓。
她苦哈哈地想,这样的环境跟江然家老宅的后园也没什么区别嘛,她今天就一定非露这个营不可吗?
要是在这样的阳光下晒上五分钟,铁定是要烧化了。
她昨天晚上还是太冲动了,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她笑吟吟地说:“要不我们还是挑个咖啡馆去喝个咖啡吧?”
江然面上当即挂上了然的神情。
房时瞥了他一眼,对着舒心说:“放心吧,江二昨晚跟我再三强调你有多怕热,我给我们安排的空调房。”
舒心疑惑:“空调房里露营?”
“对啊,阳光棚嘛。”房时指了指不远处逐渐露出全貌的玻璃房,得意地扭头看她。
这个安排舒心很满意,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迟疑说:“这……也能算露营吗?”
房时应得很快:“风景是一样的嘛。”
好像说得也没错。
走进巨型玻璃房,里面不仅冷气很足,关于露营的一应摆设都也已经搭设完毕,他们四个人就像到此一游的工具人,毫无体验感。
“这就是有钱人任性?”梁书和舒心说着悄悄话,表情别扭,“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什么都让别人做完了,我们四个在这傻坐着还能叫露营吗?”
舒心也不知该如何回这句话,只庆幸还好还有空调可以吹。
所以说,大夏天就不适合做户外活动。
天幕下摆了四把椅子,两把两把对向而放,房时自觉很有眼力见地一屁股坐在江然旁边。
江然乜了他一眼,他也没察觉。
舒心拉着梁书走到帐篷前的地垫上坐下,不时地咬着耳朵。
房时拧开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说:“我家老头说,暂时把这个度假区交给我,让我练练手,你说他烦不烦,我哪会搞这个?”
江然的目光在舒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她神情自在,才放心地收回目光,“那你还来?”
放在平时,房时可没有这么听话,基本上是指东他往西,上天他能入地,这次他能这么乖乖听话,除非比起这件事还有其他更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居然让我联姻!”房时声量顿时拔高。
舒心两人坐在不远处,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八卦地互看了一眼,假装没有听见。
房时也发现自己激动了一些,有意识地把音量降低,语气极度不满:“他说我既然对企业经营不感兴趣,他就替我找一个对此感兴趣的老婆,然后他把他的经验都教授给那个女人。”
“他还说这样等他死了他也就能安心了,你说他离不离谱?”
江然听他叨叨完,面上没什么变化,反而一脸赞同地说:“你爸这想法不错,这样正好皆大欢喜。”
“哪欢喜了?”房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好友,说完以手点在自己心间,痛心地说:“我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江然语气寻常,就事论事:“这还不够替你考虑的?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吗?这么一来,你这辈子都能实现了啊。”
房时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虽然是实话,可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他咬牙反对:“我不管,这都什么年代了,我绝对不能接受按头结婚。”
江然翻了翻摆在蛋卷桌上的杂志,没再理他。
听够了八卦的舒心和梁书,偷笑着对视一眼,悄咪咪地发表了几句看法,然后说到别的事上去了。
“昨天晚上我还给一一去了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出来玩,你猜她怎么回我的。”舒心顿了一下,留了几秒钟的悬念,眉眼往上一挑,戏谑说:“她说她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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