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里有清冽的啤酒的味道,因此在他回吻过来的时候,梁晴很喜欢。她不想管自己一嘴的辣椒带给储臣什么感受了。
“接吻的感觉好好哦,可以多亲一会儿吗?”她这样说,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了解地不能再了解的,可涉及到性,或者亲密接触的时候仍旧会感到害羞,脸红,心脏如同小鹿砰砰乱跳。
“小狗的爱的确让我感动,我更希冀你的爱。”
“我当然会的。”梁晴捧他的脸,恶作剧地“啵”了几下。
屋外狂风大作,黑妞趴在地板上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爸爸奖励给它的大骨头。而它的爸爸妈妈,也像冬日里互相汲取暖意的两只小动物。
第91章
储臣早上五点起床, 要赶飞机,梁晴被吵醒,睁了下眼又把肩膀缩进被子里。外面天还没有亮, 看着墨蓝色的湖面就很冷。
他去洗漱完回来换衣服, 看见梁晴靠坐在床头。
“怎么醒了?”
梁晴说:“你的声音太大了,是刷牙还是除草啊。”
“你还真知道怎么气人, 说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他套上毛衣坐在她旁边。
“哈哈, 你生气了吗?”
“你要送我吗?”
梁晴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窗外,打了个哈欠:“开车来回要三个小时,太冷了。”
“好。”他见她没什么兴趣就不再打扰,“那你睡到自然醒再起来,我走前把妞妞溜好。”
梁晴却抓住他的手,叽叽歪歪,“冬天早起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之一,我现在懒成这个样子, 以后可怎么办呐?”
储臣很少见她这么幼稚的话, 不像他的老婆,反而像女儿, “你有什么事早上必须要起床吗?”
“我正式宣布一下,我下个月要上班了。”
这让储臣很意外,“在家无聊了?”
梁晴摇头,“无聊不至于, 我的‘gap year’结束了,到这个月正好半年,我彻底休息好啦。”
储臣对梁晴要不要上班这件事完全是不干涉的, 就如梁晴也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那我要不要恭喜你重拾目标?”
“来, 亲一下庆祝。”
梁晴接受了金晓雯的建议,去一所私立学校教书。本以为层层筛选过程会繁琐一些,但出乎她预料竟然很顺利。
“我是语文老师,想到早读已经开始头痛了。”她并不想六点起床。
储臣看时间还算充足,就陪她消磨一会儿,“那不去?”
“不,我要去。”
“那就去。”
“我不想起床。”
“……”
等人真的走了,梁晴也没有在床上赖太久,很快就起来了。
对别人来说,余红艳的死亡事件就像一只扰人的蚊虫被拍死。但在储臣的生命里,就是流了整面血迹的白墙,是世界观尚未健全的少年心里的一场暴风雨。
她当然要告诉他要往前跑,是想要他幸福,可身后漏雨的房屋也要修葺好。梁晴打电话给老陈强,“郑玉东的儿子郑年,你爸打听他干什么?”
“老板娘,郑年是谁?”陈强立即跟她装腔作势起来。
“不要装傻。”
储臣去机场要一个半小时,他在车上跟合作方打了个半个小时的电话,说工作结束后约个午夜场的球打一打。
“我很久没打了,手生了不少,不要有太高期待。”
“你少来这套,知道你喜欢留几手。”
中间穿插一个电话进来,他看一眼是外地的陌生号码,就没有接。老陈开车贼快,他又在机场等了快一个小时。
学生还没开学,正是旅游的高峰,休息室里有不少家长带儿童出行,半大的小孩跑来跑去,使不完的精力,好在家长有所约束,不算讨厌。
他心情不错,给梁晴发个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可不可以在开学前腾出一段时间,去旅行。
梁晴也许没起床,但这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他低头看手机,很清楚地听见两个小孩吵架,口音有些奇怪,孩子的奶奶从中调节。
一个黄色的小球滚到他鞋边,十分眼熟,因为妞妞也经常叼着一个小球玩,他弯腰捡了起来。
“谢谢。”
他抬起头,看见是一个挽着发髻的老妇人,衣着松弛而华贵,脸上已经爬上皱纹,“你还记得我吗?”老妇人问道。
储臣把手机倒扣在腿上,没回答,眉宇间有些阴郁。
“刚刚在机场高速上,我看见你的车了,打了你的电话,你没有接。”
“你认识我的车?”
“彼此彼此吧。”老妇人把玩具丢给自己的孙子,却没有离开,而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把我儿子调查了个底儿掉,我防备一些不过分吧。”
“我只关心郑玉东怎么死。”
陈娟猜对了,“人说爱是长情的,我没想到你的恨也这么长。”
“不用跟我说这些。”
陈娟说:“给你透露一点吧,郑年没有答应给郑玉东捐肾,就算配型上了也不会给他,钱而已,买不来我儿子的健康。”
储臣手指一动,同时心脏也松弛了片刻。
郑年没有愚孝到那个程度。
“不谢谢我吗?”郑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上几次见面是几年前,当时他的稚嫩盖不住眼睛里的狠,现在倒是显得成熟稳住多了。
“我为什么要谢你?”他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给或者不给,跟我有关系么?”
陈娟略有些尴尬,过了半晌才道:“的确。”
这个世界上真挚的朋友寥寥无几,但共同敌人维系起来的利益共同体却无比坚固。郑玉东职务侵占的举报人就是她的妻子陈娟。
这个年轻人找到她,谈和她谈条件,“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陈娟凭什么相信他呢,“送我的丈夫去坐牢,那我儿子的前途怎么办?”
储臣告诉陈娟:“你不想郑年被这种人连累吧,留着他只会后患无穷。这个时候离婚,最大程度保全属于你的财产。”
余红艳不过是郑玉东众多出轨对象其中最倒霉的一个罢了,称不上恨。
陈娟是恨透了郑玉东,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儿子的父亲,她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剁了喂狗。
陈娟不免持有怀疑,“你怎么会觉得,我能把他送进去?”
那段时间的舆论中心是一个领导被查了,闹得沸沸扬扬,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位的妻子在互联网上炫富大放厥词。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世界早已是故意呈现在面前,而非自己用慧眼发觉的。
旁人看的是张扬无脑的女人,储臣看到的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报复。
“你妈那样的心智,呵呵。”陈娟喃喃,语气有些轻蔑:“还能生出你这样的人物来。”
“知道我记仇就别惹我。”
事过之后,陈娟出国照顾儿子,再无必要联系。
时隔多年,这个年轻人已经走到了这里,想要动他无异于蚍蜉撼大树,陈娟一时之间颇为感慨。
广播里播报了他的航班号,储臣拿起手机和登机牌,离开了休息室。
梁晴回复他的微信了:【当然可以。】
储臣:【这次在深圳待三天,可能会去香港,有想要的东西么?】
梁晴:【等我想想哦,不是有三天么?】
钱文东在家陪了他妈两天,第三天早上才去公司,随口问副手工地那边一切还顺利么?
副总唯唯诺诺地道:“有人举报,已经停工了。”
“什么时候的事?”钱文东火冒三丈,又慌张地问:“储总,储总知道吗?”
副总道:“几天前了,当时您在忙钱董的葬礼。这件事是储总处理的,也是他叫我们不需要再向你汇报了。”
钱文东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密密麻麻被针扎了,有懊恼,有愧疚,还夹杂一丝恼怒。是他没有做好,事故频发,但是储臣直接越过他管理了项目是什么意思?
副总看他紧紧拧着眉,就提醒道:“储总出差之前已经打点好了,不告诉您,应该是想让您好好陪伴家人。”
“知道了。”钱文东这一声几乎是脱力喊出来的,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躺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心态乱七八糟,储臣在这个分公司连一个办公室都不设置,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坐在教室后排的差生,多多少少都体会过被老师放逐的感觉。就算再不上进,也难免心慌。
以前老爸还在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类的问题,可是老爸死了,再也没有人给他撑腰。
储臣终于不装了吗?
钱文东联系起钱二叔说的他曾经做的那些事。
不能再想下去,开车去了工地上一趟,停工的这几天,工人井井有条并不见躁动,食堂的大师傅勺子颠到飞起,听说是储总交代的,叫大家好好休息。
二楼办公室,项目经理,还有设计师正开着会,见他进来问:“钱总,有事么?”
钱文东尴尬了几秒,“哦,没什么事,你们继续开,我在旁边听听。”
设计师笑着道:“小钱总接地气啊,有不懂就及时提出来,我给您解释。”
“哦。”钱文东的表情木木的,心说你看不起谁呢?我老爸干房地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几犄角旮旯。
但是听了快半个小时,他们在讲接下来施工的节点什么的,他的确不懂,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有他没他都一样。
钱文东回到公司,碰见他姐钱文佳过来,钱文东不想说话,掐着腰进电梯了。过了会,钱文佳来他的办公室。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钱文佳说:“我来看看。”
钱文东叹了一口气,“我感觉挺不是滋味的,项目上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人通知我。”
“你欠不欠,非得有事缠着你?”
“不是的。”钱文东又坐了起来,“我就是忽然看不懂储哥了,他真的,想吃掉我,分分钟的事。”
“你才发现么?”
钱文东又说:“你知道隆丰大厦的那块地是怎么来的,以前是郑辉纺织厂,储臣联合老爸搞到手的,而且郑辉的俩儿子都进监狱了,我隐约听说也是储臣……”谁信这其中没有猫腻?
“隐约?听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钱文佳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蠢到一定的境界了。不会是想拿着你道听途说的八卦,去求证,然后把一个公司老总给搞掉吧?”
最后只有一个可能——无人伤亡。
“……”
钱文佳说:“那块地的所有手续都是合规的,郑辉的俩儿子进监狱是走过了司法程序,定了罪的,你以为储臣只手遮天吗?你疯了吧?”
“我……”钱文东也说不清楚自己要干嘛。老爸把这件事告诉他,难道不是为了当做把柄的吗?
“你不要太可笑,人家要是能让你抓住把柄,还能混到今天?” 钱文佳说:“你对储臣来说就是个毛头小子,还算有点价值是你老子留下来的。我奉劝你赶紧在拆伙之前多学着点,省得被人吃了。”
“爸爸为什么把这事儿告诉我?”
“你知道稻田上为什么扎纸人么?”钱文佳说:“纯纯虚张声势。”
“好吧。”
钱文东的脑子忽然又清醒了过来,见钱文佳拎着包准备离开,就问:“你去哪?”
“我第一次来公司,先了解一下。”
钱文佳踩着高跟鞋走到走廊,仍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真的要接手公司的事务了。跟钱文东的那一席话并不代表她站在储臣一边,而是为了还他的人情,帮他摒除一些蠢麻烦。
钱旺新到病重都没有打算让钱文佳接触公司的事,这也是钱文佳多年的心结。
她不知道储臣用了什么办法,说服钱旺新改变这一观念。
那天,在父亲的病房外面钱文佳愤怒,恼恨,委屈,凭什么钱旺新个宁愿和一个人外人说这么多话也不愿意看自己的一眼。
储臣出来后给她带来这个好消息,不算多,但是个好的开端。
他坦白地跟钱文佳说:“你怨恨别人,自怨自艾都没有用,是你没有为自己争取过。”
“你不了解我的处境。”
“我了不了解不重要,因为我不可能是你。但是你得明白一个事实,权益,公平都是靠抢的,像非洲食肉动物那样去撕咬。把善良,文明,尊严都丢掉。苟活下去,才有可能称王称霸。”
“这世上所有称为珍贵的东西,不会凭空到你手里。父母也不会给你。”储臣把烟捻灭,“这是我给你的谢礼,谢谢你给我和梁晴搭了这根线。”
钱文佳现在认同了这句话,等待,是没有用的。
被母亲指责白眼狼又有什么关系?是他们一开始就对不起她,从不教她如何为自己争取利益,如何在社会立足,只告诉她要顺从,乖巧,怎么样做到丈夫满意。
可是她便不。
今后的路,她要自己走。
储臣花了半天时间去买东西, 当天折返。
梁晴好心地说,走的那天她没送,这次肯定来接人, 结果只是在停车场等, 她甚至不愿意多走几步去旅客出口处。
储臣下电梯又在停车场里找了好半天,原因她把那张粉色的车衣撕掉了, 露出了里面的青灰色。
“机场太大了, 累。”她懒洋洋地解释。
“我还不知道你?”储臣早已看出她的把戏,“你就敷衍我吧。”
梁晴侧过去抱他,佯装娇柔去哄,“下次吧,等下次我一定雇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地接回家。”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储臣在她凑过来的脸上轻啄,又移到嘴角再亲一下,“怎么把车衣撕了?”
梁晴说:“我下个月上班, 学校那种地方还是低调点的好, 不适宜有太多个性。”
“你觉得我的审美有问题?”他目光灼灼地质问她。
梁晴在这种主观的事情上可不想胡乱发表意见,“怎么可能?你的审美挺尖锐, 比别人领先了二十年,是他们不懂。”
“……”
“我要的东西都买了吗?”梁晴又问。
“到家你检查一下。”
梁晴看了看他,想到那天和陈强的谈话内容,世人常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储臣这般爱恨情绪浓烈的人,仇恨别人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不看路你想原地起飞吗?”
被他发现了。
“今天去奶奶家吃饭吧。”
储旭正带着妞妞在门口玩,邻居的小孩对这大狗非常感兴趣, 嘴里却叫嚣着:“大狼狗,大狼狗, 脸好黑,它好丑哦。”
好赖话黑妞还是听得懂的,十分委屈地趴在台阶上:叔,他骂我!
储旭翻了个白眼,替黑妞骂回去:“你丑,你俩都丑!”
“哇哇哇!”小孩咧嘴大哭。
“哎呦,你张着大嘴哭更丑,还好意思说别人。”
很快,两个小孩的奶奶把自家崽子抱起来,瞪了储旭一眼:“你这么大的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不跟小孩计较,我跟你计较?”储臣瞪回去,“你看你家孩子欠的,把我们家小孩贴成这样,你给我赔!”
小孩奶奶无语至极,“就是一条狗而已!怎么跟人比?”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家黑妞,能吃能喝能上桌,还能取快递,你家孩子只知道张着大嘴找奶吃!”
“神经病!”孩子奶奶说不过,抱着小孩走了。
梁晴进门时看见黑妞全身都是花里胡哨的贴纸,还呲着牙傻乐。
储旭一边生气一边把它毛发上的贴纸撕掉。
“你怎么跟人吵架了?”梁晴远远就听见声音了,“那老太太还是奶奶的牌友,不要得罪人。”
储旭擅自做主:“反正马上就搬走了,不会一起打牌了。”又说:“谁家孩子谁保护,是他们家小屁孩先找茬的。”
梁晴搞清楚事情原委,就没有再说储旭。
储旭清洁累得心烦:“一下子没看住就给祸害成这样,烦死了。”
梁晴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气,进屋后问奶奶:“今晚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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