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必担心,相信等王爷冷静下来,必会还你公道的。”
林姑娘就是太善良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王妃做的局,故意使诈让春桃误以为她被绑架。
王妃心狠手辣,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欺压林姑娘,她在王府的日子真是举步维艰,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而且她却没有意识到王妃的险恶用心。
贺启轩心里不是滋味,可惜他人轻言微,于理于情都无法保护善良的林姑娘。
“我跟春桃情同姐妹,若是能治好她,你不止是她的恩人,同样也是我的恩人。”
林婉月楚楚可怜,柔弱的恨不得让人拥在怀里好好怜惜,“以后就叫我婉月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婉月,婉月,温婉善良,像月亮皎洁清澈。
贺启轩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怦然心动,目光不敢与之对视,他躲闪着眼神,“你且坐坐,我去帮你抓药。”..coM
林婉月了然于心,“谢谢贺神医。”
呵呵,不过的两句话而已,他就感动成这样,还真是……只是他配吗?
不过是身份低贱的大夫而已,居然敢肖想王爷的女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性。
贺启轩压抑不住心跳,“我哪是什么神医,婉月姑娘若是不嫌弃,以后叫我启轩即可。”
“嗯,启轩哥哥。”声音害羞又透着崇拜,“春桃的脑袋被磕破,连找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是你妙手回春才保住她性命的,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治好。
在我眼里你就是神医,医术更是独步天下,岂是他人能比的,你完全没必要谦虚。”
贺启轩自问医术翘楚,但从爱慕之人口中听到又是另外回事,一时激动失手打翻药格,药全部撒在地上。
他蹲下身去收拾,心怦怦乱跳。原来在婉月心里,他居然如此厉害?
不管怎么说,他要想方设法治好春桃,不能辜负了她的这份信任。
就在他埋头收拾药材时,林婉月疾步走进药房,偷偷将药块扔进药壶中,眼眸闪过狠毒。
沈宁居然妄想怀上王爷的骨肉,那就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
竹青守着药壶,将滚烫乌黑的药汁倒进碗里。
她捏着鼻子端出来,“小姐,这是什么药呀?味道怪怪的。”
“好东西。”沈宁满怀激动,“对身体有好处的。”
原来是补药,竹青不疑有他,见主子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拿扇子扇起来,“喝了能提升内力?”
沈宁点头,这不可就是仙药嘛。
这一碗下去所有的冤孽都消失,她跟反派不再有肉体上的纠葛。
药很快凉了,沈宁端起碗刚要喝,谁知周管家带人过来。
“王妃,这是王爷赐的药。”
沈宁错愕,大反派搞什么鬼,这么快就拿她祭旗了?
周管家带来的药新鲜出炉,还不停冒着热气,很快在屋里弥漫开。
沈宁以为是穿肠毒药,可等闻出里面的成分时,瞬间暴怒了。
萧惟璟这狗男人,还真是擅长杀人诛心,居然给她灌绝嗣汤?
虽说互相看不顺眼,也知道他迟早会要她的命,但杀人不过头点地,给女人灌绝嗣汤意味着什么吗?
在这个时代,对女人而言,绝嗣比死亡更可怕。
沈宁强忍怒气,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堕胎药过于忌讳,传出去有违王爷名声,周管家委婉道:“避子汤。”她应该懂的。
避子汤?不知萧惟璟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真能装啊。
“你确定是避子汤?”沈宁眼神逼人,“而不是杀人毒药?”
周管家错愕,“王妃莫要胡说,这是王爷交代的避子汤,怎么就成了杀人毒药?”
“我跟你家主子没同房,为什么要喝避子汤?”
有没有同房,周管家也不敢问呀。
王爷既然让端药过来,那肯定就是有同房,多半是王妃推诿不肯喝,他也不可能跑去找王爷问,于是语气强硬起来,“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请王妃莫要耽搁,老奴急着回去交差的。”
呵呵,萧惟璟还真是狗啊,就那么一次而已,而且已经快一个月了,她背锅挨打扔废院自生自灭,他却还要往死里整,不光逼她堕胎还要绝嗣。
真要那么恶心,当初就别碰她,王府又不是没有母的,随便抓个发泄不就行了。
沈宁深呼吸,咬牙退让道:“你拿来的药过于伤身,我这里刚好也有碗避子汤,你看我喝自己的行不行?”
瞧瞧,刚刚不承认跟王爷有同房,现在又说自备避子汤,周管家信她才有鬼了,态度强硬道:“这是王爷赐的,王妃不喝也得喝。”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沈宁抬脚将周管家踹飞,“滚!”
周管家老骨头差点摔碎,费了老大劲才爬起来,勃然大怒道:“王妃莫要太过分。”
沈宁凶相毕露,“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伸头缩头就一刀,萧惟璟都杀上门来了,她还忍个毛线啊。
周管家气得鼻子都歪了,“王妃你且等着!”
“风里雨里,我等着。”
沈宁回房拿刀,尽管殊死一搏,但她还是要拼一下。
竹青又气又急,不停抹着眼泪,“王爷既然不喜欢小姐,为什么要赖着小姐的吃喝,现在居然还小姐喝避子药,真是好狠的心。”
沈宁趁机给竹青上课,“你以后擦亮点眼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竹青忙不迭点头,“对,男人就没好东西!”
周管家拖着残躯,在萧惟璟面前添油加醋,老泪纵横。
萧惟璟蹙眉,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为什么给她喝堕胎药,心里没点数吗?一场骗婚,还是沈怀仁用来对付他的棋子,现在妄想用孩子来绑架他,真是搞笑。
药,不喝也得喝!
萧惟璟杀气腾腾,沉着脸疾步朝废院而去。
沈宁非但没躲,而且还等着,桌上搁着把明晃晃的刀。
冰冷眸光落在桌上,萧惟璟眉目含怒,“沈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宁冷笑,“这话该我问王爷才对。”
十一闪身护在萧惟璟面前,“王妃,请冷静。”
萧惟璟推开他,眼神犀利压迫,“你想杀我?”不自量力!
“我哪是王爷的对手。”沈宁将刀递过去,视死如归道:“药我是不会喝的,你今天就给我痛快吧。”
“沈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别给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萧惟璟面若寒冰,“这场婚姻如何来的,你心里清楚,娶你已经是极限,孩子什么的休得妄想。”
“王爷你想太多,我自打进王府就后悔了,天下男人那么多,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呢?”
沈宁无视他的打压,“别说我没怀孕,就是怀孕了也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堕掉,哪怕不小心生下来,我也会亲手掐死,绝对不给你惹半点麻烦。”
萧惟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早就说过,要么给和离书,要么一刀咔嚓掉我。”
沈宁被迫看着他,眼眸无所畏惧,“萧惟璟,你老说我算计你,难道你不是同样在算计我吗?
你为什么不给我和离书,心里没点数吗?杀人不过头地点,你非得这样糟践我才痛快?”
“我糟践你?”萧惟璟怒极而笑,“你口口声声要和离,那还生孩子干什么?我送你堕胎药,不正好合了你心意,为什么不喝?”
沈宁嘲讽,“你给的是堕胎药吗?”
对于她的招术,萧惟璟忍无可忍,“不是堕胎药,难不成还是砒霜!”
“萧惟璟,你心思够毒的啊,拿绝嗣汤来忽悠我,真当我还是以前的蠢货?”
萧惟璟错愕,“什么绝嗣汤?”目光看向周管家。
第43章 沈宁你别逼我动手
骨头疼的周管家愤怒,“王妃莫要胡搅蛮缠,这汤是我亲自让贺府医调的,怕伤着你的身体还特意叮嘱用好药,怎么到王妃这就成绝嗣汤?”
沈宁反问,“是啊,怎么到我这就成绝嗣汤了?”
周管家气得跳脚,连忙向萧惟璟解释,“王爷,老奴不敢私寻,这药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周管家说这药没问题,那你就喝了呗。你要喝了没问题,我再喝就是。”
周管家差点吐血,“王妃自重,奴才是男人,怎能喝女人的药。”
“正因为你是男人,所以即使喝了堕胎药,你的身体也不会有大问题。”沈宁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是绝嗣汤,那效果就不一样了。你以后想要生孩子,只能找别的男人帮忙了。”
周管家气得差点昏厥,“你……”
萧惟璟看出来了,她闹成这样就是不想喝,不耐烦道:“你喝还是不喝?”
“我喝堕胎药,但不喝绝嗣汤。”
她摆明要搞事,而萧惟璟绝不惯着,冷声道:“把贺府医请过来。”
贺启轩很快被请过来。
不等萧惟璟开口,沈宁抢先道:“贺府医,敢问你给我开的药是堕胎药还是绝嗣汤?”
屋里剑拔弩张的架势,贺启轩虽然弄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按周管家的要求,在下煎的是堕胎药。”
不愧是大反派,做戏做全套,从上到下一条龙服务,搞死她没商量啊。
沈宁面露嘲讽,指向桌上的药,“你真的确定,自己开的堕胎药?”
桌上放着两碗的药,这倒把贺启轩弄糊涂了。
周管家取药时,贺启轩在忙别的事,王妃的药是药童倒的,而如今摆在桌上的两个碗一样,他一时间分辩不出来。
“传闻你医术惊人,难道哪碗药是自己开的都分辩不出来?”
“让王妃见笑了。”贺启轩向前,拿起药碗闻了闻,神情瞬间凝滞。
两碗都是堕胎药,可这里面没有他开的。
不对,右边那碗是他开的,只是里面添了东西——害人的东西!
药方是他开的,期间没有经过他人之手,药童跟在自己身边几年,师徒感情深厚,他断没有害自己的道理。
周管家有些势利不假,但心术还是正的,向来也敬着自己,不可能会陷害自己。
贺启轩瞳孔震惊,是婉月!
没错,煎药期间只有她来过,来去匆匆似乎透着某种急迫。
婉月在药里动手脚,并不是为了害他,而是想让王妃绝嗣。
若无法生育,王妃后半生可想而知。.c0m
可他若将真相说出,婉月会面临什么下场?
王爷对婉月有意不假,可他心有宏图大业,情爱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
若真将婉月放在心尖上,又岂会容忍刁蛮跋扈的王妃再三欺负她?
沈宁悉数看在眼里,“贺府医,请问这两碗是什么药?”
贺启轩回神,神情平静道:“禀王妃,这两碗都是堕胎药,功效是相同的。”
沈宁面露哂笑,“你确定功效相同?”
贺启轩诧异,难不成王妃懂医?
不对,他明明只送过一碗,另外一碗哪来的?
周管家不可能到外头再要一份,那就是王妃自己准备的。
她闻着药味不同,所以才产生怀疑的。
“王妃,大夫有不同的用药习惯,虽说药物会有差异,但功效是同样,这两碗药并无不妥。”
沈宁逼问,“请问哪碗汤药是你开的?”
贺启轩头皮发麻,衣袖下的手微握,“右边这碗。”
周管家沉冤得雪,“王妃,贺府医的话可能还我清白?”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沈宁瞟了他一眼,“我只说你端过来的绝嗣汤,又没说绝嗣汤是你做的?”
周管家给气的,他这顿打白挨了?
贺启轩压下眼底的震惊,“王妃多虑了,贺某明明开的是堕胎药,何来绝嗣汤一说?”
“你开的药剧寒无比,会给女子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终生无法再孕,难道还不是绝嗣汤?”
沈宁环视满屋子里的人,目光落在眉目紧蹙的萧璟身上,“你要非得不承认,可以请外头大夫来断。”
温雅的贺启轩面露无奈,“王妃有所不知,这类药物本就寒凉伤身,倒是避子汤稍微好点,但只适合同房之后喝,日子若隔得久,避子汤就不起作用了,只能喝寒性更重的堕胎药。
喝下之后确实对身体伤害大,但后续可以调补回来,绝对不会绝嗣的可能……”
“承认你医术不到家,有这么困难吗?”沈宁不耐烦打断,“在这说一千道一万的,浪费别人生命干什么!”
贺启轩脾气再好,也被气得倒仰,“左边那碗确实寒性轻了些,但根本打不掉孩子。”
“一次打不断,多喝几次不就行了。”沈宁反驳道:“你倒是厉害,一碗下去永绝后患。”
贺启轩噎得面容变色,“王妃,药量轻重视胎儿月份而定,要是月份久的,你提供的药非但流不掉孩子,反而会造成胎儿畸形。”
“我跟王爷成婚不足一月,你下的药量足以杀死临盆的孩子,你开的哪是堕胎药,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沈宁说话毫不客气,“不诊断就胡乱开药,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你这样的害群之马还好意思自称医者,真是丢尽医者的脸。”
贺启轩气得浑身发抖,他说不过牙尖嘴利的沈宁,只得对萧惟璟道:“王爷,贺某开的堕胎药而非绝嗣汤,自问行得端坐得正,若是不信尽可以请人来验。”
命令是王爷下的,并没有要求他来诊断,请问何错之有?
萧惟璟太阳穴抽搐,他就不明白沈宁哪来那么多事?喝碗堕胎药非要搞得人仰马翻。
沈宁瞪着他,“我要不喝呢?”
萧惟璟愠怒,“沈宁,你别逼我动手。”
沈宁进屋将剩余的四剂药扔桌上,“请问医术超群的贺府医,这么多药能不能杀死一个未足月的孩子?”
贺启轩收敛脾气打开药包,神情略带惊讶,语气牵强道:“这是避子药,药效并不强,但如果连喝五天的话,孩子能保住的希望不大。”
沈宁目光犀利,“萧惟璟,别说我没怀孕,就是怀了我也不可能生下来,之所以决定喝药,就是确保不会怀上你的孩子。”
见她抬腕要喝,萧惟璟蓦地心头发紧,“沈宁!”
眸光下意识落在她平坦的腹部,那里真有他的孩子吗?
第44章 他怎么忍心打掉亲生骨肉
萧惟璟喉咙发痒,心头涌起丝复杂,突然抓住沈宁端药的手,“贺启轩,你替她把脉。”
贺启轩诧异,王爷是后悔了么?如果他心软让王妃诞下孩子,婉月以后的处境就更难了。
他不明白,王爷既然带了婉月回来,为什么又不给她名分?
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处处受人指点,根本无法在王府立足。
王爷明知这个孽种不该存在,可关键时候却心软了,要将婉月置于何地?
贺启轩思绪万千,却不得不遵从命令。
然而,沈宁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突然推开萧惟璟的手,仰起头一口气将药喝光,“请王爷放心,有十一替你监视着,我会喝足五天的量,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萧惟璟,我祝你日后儿孙满堂,百子千孙!”
萧惟璟心里波涛翻滚,胸口似被捅了一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怒而拂衣离开。
他一走,周管家等人跟着离开。
竹青没忍住,抱住沈宁痛哭。
哭主子命苦,哭王爷狠心,他怎么忍心打掉亲生骨肉?
“哭什么。”沈宁反倒松口气,“我没有怀孕,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同时,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苟命归苟命,千万别跟萧惟璟扯上关系,一个出手就是绝嗣汤的冷血大反派,她得时刻保持人间清醒。
竹青彻底死心,紧紧握住沈宁的手,“小姐,咱们回相府吧。”王府根本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沈宁苦笑,她要回去的话,只怕不等萧惟璟开口,便宜爹就会将她送回来,毕竟她最大的作用就是棋子。
竹青害怕,担心继续待下去连命都没了,“要不,我们跑吧?”
手里还有几千两,而且她可以出去找活干,绝不会让小姐饿肚子的。
如果有得选,沈宁会待在这里受雌雄反派的鸟气?
但萧惟璟铁了心拿她祭旗,又怎么会放她跑呢?明着有人监视,背地里不知还有多少。
自己不够强大,跑到天南海角都不管用。
自己足够强大,那还跑什么呢?干就对了!
沈宁常年跟病患打交道,什么委屈没有受过,高压更是屡见不鲜,她并没有为萧惟璟今天的所作所为难过或气馁,只会更加激励自己,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容不得丝毫懈怠。
当然,她脾气还是有的,给萧惟璟断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