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音不怕黑,但这会心底到底有些害怕,挽上康妙妙手臂。
大梁劝:“不远了,这条路我们晚上经常走,而且来往都是村民,没事儿。”
他边说着边走到尤音身边,身上汗味经过一晚发酵更加刺鼻,尤音躲开些,谁想他又靠过来。
直到第三次,男人若有若无的用手臂碰她胳膊,她终于渐渐察觉不对。
当下沉下脸,可夜色黑,大梁没看见,越加肆无忌惮。
尤音直接和康妙妙换了位置,并加快脚步。
可这会后面不知从哪又出来个男人,尤音就着虚弱光线认清人,镇上杂货店老板。
这老板骑着小电驴,像是正巧碰上,“大梁,送人呢?要不要帮忙?”
大梁嘿嘿笑,“来得正好,不然两个美女还得再走一段路,来,妙妙,你先跟我哥走,等会再来接尤音。”
康妙妙大大咧咧什么都没察觉,“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就要上车,尤音赶紧把人拉住,“妙妙,一起走吧,没多远了。”
“没事,有人接还不好,今天上了一天课累死,我可走不动了。”
尤音皱起眉,只好直言:“妙妙,我有点害怕,你陪我一起行不行?”
“怕啥,大梁哥不是陪着你吗?”
大梁附和:“就是,我在呢,放心。”
尤音转头,对上男人眼里已经不再隐藏的猥琐目光,心下寒恶。
她原先只以为这些放肆目光是他们这些人的不良癖好,就像王曼说的,把外面来的小姑娘当成新奇事物,可没想到这人是当真动了坏心思。
恶向胆边生,今天要是真和他在这条黑魆魆的乡间小路单独走,她不清楚明天的她会在哪里。
尤音心底发颤,这里两个男人,要是真发生什么,就算她和康妙妙同时反抗也不一定能反抗过。
她紧紧拉着康妙妙,甚至用指尖刺了刺她掌心,但脸上仍是笑:“妙妙,我突然想起来件急事想问问你,你有你导师骆教授的联系方式不?”
康妙妙一脸懵,“尤音,骆教......”
尤音打断:“最近不是有个比赛,今晚八点截止报名,我给忘了,你赶紧帮我问问他还能不能报上,我们一起回去。”
骆教授不是她导师,最近也没有比赛,再加上手心痛感,康妙妙终于明白过来不对劲。
这会男人已经渐渐不耐,康妙妙再看去,看见换了张脸的男人,彻底明白。
黑灯瞎火下的心跳瞬间加快。
好家伙,这是要对她们做什么啊。
康妙妙握紧尤音的手,面上装作镇定,“是是是,我也给忘了,我马上跟老师说。”
又笑着对大梁说:“大梁哥,也不远了,我们走回去就行,正好给老师打个电话。”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联系人,大梁眼见行不成事,怒气渐起,一把抢过康妙妙手里的手机,语气添上丝凶狠:“别打了,这儿信号不好。”
这是不再装。
康妙妙抱过尤音,声音发抖:“你们要干嘛!”
尤音拉着她往后退,退到路边农田的围栏上,趁黑摸到根棍子,往外扯,松的。
那老板还坐在电驴上,一幅看好戏的状态。
大梁脸上腆着笑,对康妙妙说:“妙妙美女,快回去,没有你事,我就是有些话想对她说,说完我再送她回去。”
“我没话跟你说。”尤音直接拒绝,并威胁他,“其他同学已经到了,这么久不见我们会出来找的!”
大梁笑得更加猖狂:“那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出来找。”
尤音压下心底的慌张,镇静谈判,“大梁,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大梁双眼冒光,“老子想讨媳妇!”
男人不再多说,去拉康妙妙,康妙妙挣扎着不让,可力气哪里有三四十岁的男人强壮,很快被推得压到围栏边,又要来拉尤音,一幅得逞的姿态,龇牙咧嘴。
尤音心跳加速,正要抽出身后棍子,拐角处忽然射来一道强光,汽车声跟着靠近。
这道光冲破黑暗,给她们带来希望。
可大梁丝毫不惧,嘴边已然露出胜利笑容:“别看了,这条路只有我们村的人会走。”
希望又瞬间破灭。
也许整个村子都是他的同伙。
尤音心里蒙上灰暗,今晚的结果不会太好了。
她做好准备。
可车子开到眼前,停了下来。
等看清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尤音眼泪径直扑簌落下。
在某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完了。
......
席庭越一步步走近,大梁见到陌生人,恶意退却两分,但仍喝斥:“别多管闲事!”
那老板也靠过来,为他助威。
席庭越就着车灯看清女孩脸上泪痕,再看田里倒地的康妙妙,瞬间什么都懂了,黑眸凝起怒色。
再一转身,拳头扬向没有防备的大梁,大梁直接被打得后退四五步,跌坐到地,嘴边冒出鲜血。
大梁摸到嘴角鲜血,大怒,“你谁!不要命了是不是?!”
老板立即上前,俩人拧打在一起,可没两下,占据身高与力量优势的男人很快将人制服。
席庭越身上戾气四散,下了狠劲,反扭着老板胳膊,身后尤音听见清晰一声“咔嚓”,断了。
席庭越把人一扔,废了手的老板趴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云层越加厚重,周边彻底陷入黑暗。
夜深的雾气在车灯照耀下缓慢升腾。
大梁踉跄站起来,后退到自己的三轮车边,不知从哪里掏出来把水果刀,刀身泛着银光,他恶狠狠用刀对着席庭越,“来啊!”
尤音见着那刀,恐慌越甚,忙上前去拉,“别......”
席庭越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相接,尤音被里面的阴鸷吓到,聚拢的瞳孔严肃凶狠。
他顶了顶上颚,什么都没说,只拿了她手里的棍子,往前。
尤音眉心大跳,两步走回去,把手机扔给康妙妙,丢下两个字:“报警。”
随后再用力抽了根棍子,想去帮忙,可一转身,大梁已经躺在地上,而那个似着了魔的人丢了工具,正拉着对方衣领,一下一下不留活口的扬起拳头打人。
尤音赶紧去拉,人可恨,但不能弄出人命,“席庭越,不能打了!”
躺在地上的人嚎叫声不断,毫无还手之力。
席庭越给了他最后一拳,缓慢站起来,转身,定定看她,随后把人抱进怀里,带血的一只手按着她头,一只手紧紧捏着她肩,身体剧烈颤抖。
尤音心跳依旧快,可比不过他的。
她伸手攀上他后背,轻轻安抚:“我没事,你别怕。”
有事,她没想到大梁还带了刀,如果他不出现,也许她今天命都没了。
男人依旧一句话没说,可头顶沉重呼吸把他出卖,尤音贴着他胸口,一遍遍说着没事。
自己眼泪却直流。
......
在派出所待到快十二点,周老师也在。
周老师知道前因后果后安静了好一会,随后郑重向尤音和康妙妙道歉,表示是他考虑不周,这件事会上报学校,等学校安排。
民警对席庭越打人的事严厉批评教育,教育完在本子上记笔录,随口说:“黎村是镇上比较穷的一条村子,那里70%的男的都娶不到老婆,老一辈孤寡一生的就十几个,这年轻人能不急吗?”
“大概是见小姑娘漂亮,起了歹心。”
席庭越声音深沉凌厉:“漂亮不是他犯罪的借口。”
民警一噎,抬头对上男人视线,不敢再说。
尤音静静站在一边,心里是劫后逃生的余悸,想起来仍觉得可怕。
所以这大梁是以为玷污了她名声就能把她娶进门吗?他不知道世上还有法律这种东西吗?
从一开始这人就惦记上她,今天吃的饭全都被安排好,这才有送回家这一出,这才有突然冒出来共犯的老板。
她想起傍晚独自和他去吃饭这一路,如果那会不是白天,她是不是早遭遇不测?
尤音深深呼吸,这个世界远没有她想象中安全。
做好笔录,俩人离开派出所。
尤音转头问他,“你住哪啊?”
席庭越:“酒店,你跟我一起。”
命令般的语气,尤音没拒绝,但是得先回去收拾东西。
宿舍里女孩们都在,围着康妙妙安慰,见到尤音进来,瞬间安静,齐齐望来。
王曼先开口:“尤音,你没事吧?”
尤音扯不出笑容,去自己床上收拾,直接交代:“我没事,今晚我不住宿舍,你们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等明天学校通知。”
王曼:“我们知道,你别担心。”
有女孩说:“这也太可恶了,天啊,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我还以为这大梁是个什么好人,没想到是个人渣,我现在一想起跟他说过话就恶心得不行。”
尤音东西不多,主要是平板,还有明天可能用到的洗漱用品,两句话间收拾好,“我先走了。”
王曼关心问:“那个是你哥吗?安不安全啊?”
尤音停下来脚步,半晌,眼睑轻阖,回复:
“不是,他是我男朋友。”
镇上没酒店, 开二十多公里去到县城,随便找了家连锁酒店。
半夜一点,两个容貌气质不凡的男人女人来开房, 前台打瞌睡的服务员立即惊醒,开好房后不忘在自己工作群里八卦。
房间简单,跟他以往住的总统套没法比, 但还算干净。
进屋放好东西,尤音柔声问:“你吃过饭没有?我看看还有没有外卖, 点点东西吃。”
席庭越没什么反应, 把行李箱靠在墙边, 过来抱她。
抱得紧, 下巴搭在她肩上。
从那黝黑的乡间小路到派出所, 再到此刻,俩人紧绷的身体和情绪终于放松。
尤音手穿过他后腰回抱,可刚碰上,男人低低呼了声, 她不敢再动, “怎么了?伤到了是不是?”
席庭越回:“没有。”
“你给我看看。”
“没事。”
尤音坚持, 推开人检查,这才看到他腰上衬衫划了一道大口子。
晚上天黑,他又穿的黑衬衫, 先前在派出所他也没有出声,等脱下衣服, 看清那道后腰十几厘米长,鲜血凝结成暗红血块的伤口, 尤音眼眶一下红透。
“怎么受伤了也不说,我们去医院。”
席庭越抹掉她一串一串掉下来的泪珠子, 眼里溢出笑容,轻松道:“没事,不疼。”
还不疼,出了那么多血,从九点一直到现在,怎么可能不疼。
尤音泪眼朦胧看着他,“去医院......”
“不用去。”
尤音拉下脸,做出要走的姿态,“不去我走了。”
他最终同意,好在县城人民医院离酒店不远,急诊医生处理好伤口,缝了四针,又开了点消炎药。
在尤音逼迫下,她检查过他全身上下,确保没有其他伤口才回酒店。
酒店隔壁是条夜市烧烤街,尤音让他在车上等,自己下车去买粥。
席庭越按下车窗,看停在摊位前的女孩,目光不离,手放到伤口处,轻轻一
碰,又疼得抽回来。
一来一回,回到酒店已经两点半。
尤音把粥放在小桌子前,勒令:“过来吃点。”
席庭越抿唇轻轻笑,乖乖过去坐下。
粥烫,尤音特意问老板要了小碗,这会正动手把打包盒里的粥小心盛到小碗里,再推过去,“先吃。”
“你也吃。”
尤音回:“我不饿。”
对话语气寻常得似乎日常吃饭。
“味道可能差些,你就将一下。”她盯着人喝下一碗,又动手盛,跟他说话:“怎么突然过来了?”
“工作结束,顺道来看看你。”
话题截住,俩人都知道,今天要是他不来,尤音和康妙妙凶多吉少。
一直安静到他喝完粥,尤音开口:“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先擦擦身体行吗?我从宿舍带了毛巾来。”
“好,你帮我。”
尤音笑着看了他两眼,没戳穿他的小心思。
她湿了毛巾出来,男人已经脱掉上衣坐在小沙发,先前在医院只是隔着衣服探有没有其他伤口,这会明光下脱了衣服,胸前腰后还是有几块淤青。
尤音停了停,再走过去,坐他旁边。
她什么都没说,先给他擦后背,一点一点,动作轻柔,伤口附近根本不敢碰。
擦完去换了一遍水,再回来擦正面,席庭越终于看清她脸,满是泪痕。
他心里心疼,手捧上她侧脸,“怎么又哭上了,这下不疼都给你哭疼了。”
尤音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没哭。”
“小哭包。”
尤音好不容易收敛一晚的情绪再次崩溃,“你干嘛啊,当时不打不行吗,他都害怕了,我们走不就好了。”
席庭越淡声笑,嘴里的话却坚定,“不打不行。”
尤音气死,按他淤青,“疼死你算了。”
“嘶......真的疼。”
尤音哭红的眼狠狠瞪他,“疼疼疼,现在知道疼了。”
“嗯,所以你心没心疼?”男人不要脸地问话。
尤音给他擦手臂,没接,一抽一吸擦完一只手,又拉过另一只。
擦好起身,又去换水,接着丢过来毛巾,“下半身你自己来,我去洗澡。”
席庭越掀唇,接了毛巾。
全部弄好躺床上三点半,尤音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他腰上的伤口,不让抱,可他偏要抱,抵不过,尤音只能躺高些,收好自己的手。
席庭越下巴贴着她额头,温声安抚,“真没事,不哭了,受这点伤不算什么。”
“受伤代表疼痛,治愈的过程需要时间,好了之后会留疤,怎么不算什么?”
“男人留点疤有什么大不了,而且在腰上,衣服挡住,只有你能看见。”
席庭越聚起笑,嗓音里憋着坏,“你以后每回看见都得心疼我,更加爱我。”
“谁爱你......”
“我爱你。”
尤音不说话了,闭上眼。
过好久,席庭越拍着她后背,轻轻说话:“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一连串的事情,做笔录去医院吃饭擦身,尤音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这样的好处是忘记自己的体验,可一停下来,当时情境再度在脑海中浮现,心底依然一阵颤栗。
也许再多几分钟,她名节不保,她反抗,那人再拿了刀,现在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
尤音觉得有些呼不上气,微微松开,却又不肯离他太远,手避开伤口抱他上半身,这样会让她感觉好些。
席庭越像哄小孩,语气放柔,“别怕,这只是偶然事件,以后小心些没事。”
尤音声音闷着:“是我不好,是我非得来,是我粗心大意没有提防着他,我当时不应该答应只和妙妙一起的,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音音,你一点错没有,是对方恶胆包天起了歹念,和你无关。”
席庭越心疼又愧疚,这个从小被爷爷宠到大的女孩他没保护好,如果当时打电话多一分警醒不让她去就好了,或者更早之前即便她恨自己也不让她来就好了,是他的错。
席庭越后撤两分,俯首吻去她眼角悬着的泪,“音音,从你的自责圈里跳出来,你知道的,这不怪你。”
坚定、温柔的话语给了她一点力量,一股安全又温暖的热流将她包裹着。
尤音有那么几瞬确实跳入自责内疚的漩涡里,可他这样说,一点一点又把她拉了上来。
她轻轻“嗯”一声。
他又说:“也不用害怕,这样的人是少数,晚点把我和110设成紧急呼叫,我给你买点工具,再不行我们去学点柔道跆拳道。”
他能保护她,可她依然得有自保的能力。
尤音注意力被转移,“谁这么大了还去学柔道跆拳道啊,丢人。”
“我请人来家里教你。”
“我才不要。”尤音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抬头看他,“我没事,我这么大了会调解自己,以后也会更加注意保护自己,你别担心。”
席庭越又亲了亲她脸颊,“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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