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快三个月跟这个人没有关联,她只是不想听见这个名字,也不想听见跟他有关的事情,惹不起,躲得起。
夏仪靠近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房子当时只租了半年,现在什么打算,继续租吗?”
“不租了,我直接去北城。”尤音早做好打算:“正好去那边复试,到时候直接入学。”
夏仪瞟她:“哟,蜡笔小音同学这么自信啊?”
今天刚考完,考什么样尤音当然心里有数,挑起眉:“那可不。”
“还回来吗?”夏仪比赵小桃知道她多一点事情,问出这句话已经有些伤感。
“明年九月再回,我问过我们专业的老师,他给我推荐了那边一位教授,和我的风格很像,我过去提前准备准备。”
夏仪不懂这些,伸手抱了抱她,“好,那等我有空去找你玩,线上随时联系。”
“嗯。”
在外面待了一会才进去,常娇的话题已经结束。
这个饭吃到十点,一群人分别。
尤音和徐游最后走,她看着朋友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终于泛出不舍。
这个城市,值得留恋的也就他们了。
徐游陪她打车回去,同样问起她之后的打算,尤音也重复一遍,他很吃惊:“不回来了吗?”
“嗯,不回了。”
吃惊过后徐游兀自静了会,像在思考什么,到尤音住的地方后问:“什么时候出发?”
“还没定,先收拾好。”
“好。”
后面几天尤音不紧不慢收拾,能带的都打包好,等她在那边找到房子赵小桃再给她把行李寄过去,不能带的像书桌洗衣机这些就卖掉,实在卖不出去只能留给房东了。
席庭越送的那幅《地狱之城》她让同城送到了水明漾,之后不再管。
另外还有自己那些画......尤音心疼极了,这会真想有个自己的房子,给她的画一个藏身之所。
赵小桃知道这件事后打电话过来勒令她不许扔,让送到她那边去,她们家有地方放,说等以后她稳定下来再给她寄。
尤音除了感动与感恩无法再回复什么。
十二月最后一天房租到期,赵小桃和夏仪来送
她去机场。
温度很低,但天气很好,天色湛蓝,浮云卷霭。
这是尤音第二次坐飞机,也是她第二次离开这座城市。
......
尤音从没来过北方,也从没看过雪,下飞机后看见漫天飘雪和停机坪旁雪白一片,惊喜不已。
她伸手接,纯白雪花在掌心融化,冰冰凉凉,尤音仰面,闭眼感受,内心忽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有过找房子经验,尤音不再需要人陪,看了两天后定下来一套一居室,这边租金比申城高,她不敢再拥有一个奢侈的书房。
接下来又花了三四天整理赵小桃寄过来的行李,累得够呛,但新居落成。
虽然这回没有朋友来吃饭,不过仪式感还是要有,尤音特地出门买了个小蛋糕,还买了点小饼干。
这几天忙上忙下拆东西装东西动静挺大,可能打扰到了对面邻居,而且她初来乍到,得主动点搞好关系,远亲不如近邻。
尤音提着饼干站在对门时自己先低头笑了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对这些“社会规则”深谙其道,并合理运用。
离开席家后独居的这半年多里,要自己做饭,一个人入睡,需要独立决定生活中各种小细节,比如今天的晚饭,空调的温度,外卖的选择,也会遇到困难,拧不开的蚝油瓶盖,下暴雨时飘满窗台的水,失灵的热水器。
但她很享受,享受独自处理事情的每一个过程。
她在慢慢长大,慢慢和这个世界相处,没有成为很好的人,却依然热爱自己,热爱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自己。
敲到第三遍门才听见里边拖鞋响起的声音,尤音收起思绪,嘴上扬起笑容。
门“嘭”一声剧烈打开,尤音被吓得后退两步。
门内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红发女生,看起来二十七八,看着像是刚睡醒,妆容没卸,眼影眼线晕染一团,望过来的紫色瞳孔锐利,全是不满。
尤音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她的朋友们都温和善良,也不会出现这副模样。
她再小心退了半步,但伸出手,把饼干给她,压下怯意,柔声说:“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叫尤音。”
祁夏半倚着铁皮门,视线上下打量眼前穿羽绒服的乖巧女孩,脸和身子都很小巧,漂亮又精致。
再看她退半步的动作和手里那一袋饼干,眼神变得玩味。
她挑起眉梢冲她抛眉眼,女孩再次惊吓,不过手依然伸得直,“这是新出炉的,还热着,老板说很好吃。”
祁夏看一眼塑料袋上的logo,轻声哼笑:“小区门口那家?”
女孩乖巧点头。
祁夏:“你知不知这家老板以前做什么的?”
“不知道。”
祁夏吓她,只说了一个字:“杀......”
如愿在女孩脸上见到惊恐,祁夏大声笑,拿过她手里的袋子:“谢啦。”
走两步,回头来关门,冲她再次抛了个媚眼:“对了,我叫祁夏,祁夏的祁,祁夏的夏。”
门又一次“嘭”地关上。
尤音仍旧呆滞在原地,杀......杀什么......是她想的那个吗?
......
离成绩出来还有段时间,尤音没太逼自己,想先放松放松。
雪下了好几天,每天出门都会被不同的雪景惊艳,而且这边有暖气,不像申城,冬天湿冷得让人害怕。
她花四天把北城各大著名景点逛了个遍,每天到家都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第五天从外面回来,第无数次路过小区门外的美发店。
尤音摸了摸自己黑长直,心思渐渐起来。
之前跟夏仪说好要去染头发,可后来发生太多事,忘了这回事。
她脚步往里迈了迈,又撤回。
染什么颜色?上次夏仪说的那个什么颜色来着?
尤音从包里翻手机,翻到一半身后有人喊:“妹妹。”
“妹妹”这个称呼有点奇怪,但声线有点熟悉,尤音回头,看见换了发色的祁夏,红色变成青灰色,妆容浅淡,整个人比那天要清丽,漂亮许多。
尤音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祁夏朝美发店扬扬下巴:“剪还是染?”
“想染......”
“这家店收七百,你给我两百,我给你染。”
祁夏一脸自信,尤音懵住,还能这样?
“怎么,不信我啊?”祁夏抬起步要走,“不信拉倒。”
真走了。
尤音捏捏手心,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祁夏回头看她,眼尾勾出笑。
小妹妹真是好骗。
尤音跟着她进了屋子,祁夏这套是三房,但三房好像被她改成一房,客厅非常大,且空,只有一套沙发一张地毯一盏落地灯,电视茶几全没有。
厨房卫生间也都十分干净整洁,尤音对她害怕程度降了一点点,好感度上升。
祁夏给她拿了双毛绒拖鞋,拖鞋前面是个可爱的兔子头,和之前她在水明漾的差不多。
尤音抬头看她,惊讶。
“看我干嘛。”祁夏表情有些不自然,扭着腰往里走,“说吧,染什么颜色?”
尤音赶紧换好拖鞋进去,诚实说:“我不知道,我没染过头发。”
“那给你染红色。”
尤音大惊:“!!不行!不要红色!”
已经走进卫生间的女人笑得灿烂,“行行行,不要红色,我这个怎么样,上次染发膏还剩一点。”
“这个可以。”
祁夏工具齐全,围裙刷子手套等等,看着平时就经常自己染头发,等她把染发膏一点点刷在头发上时,尤音忍不住说:“我听说经常染头发对身体不好,还会得癌症,你别经常染。”
祁夏手一顿,接着嗤她,“你管我?现在你是客人我是老板,我们只是雇主关系。”
“......”好凶,尤音不说了。
过了两分钟,尤音还是细声出口:“我们还是邻居关系。”
“闭嘴。”
真的好凶。
全部涂完得等一会,祁夏拿了手机去沙发,剩尤音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旁。
尤音无聊,也不想玩手机,“祁夏,你是做什么的?”
祁夏瞟她一眼,“没大没小,叫姐姐。”
尤音很乖地换了一个称呼:“姐姐,你是做什么的?”
“无业游民。”
“无业之前呢?”
“本店规矩,客人不许打探老板隐私。”
“......”尤音撇撇嘴,还玩上瘾了。
她看向四周,试图找出一点线索,她确实好奇,好奇这个张扬不羁的女孩,她觉得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果然,找到证据,壁橱的菱形格子上全是酒,席庭越的都没她多。
她问:“你很喜欢喝酒吗?”
祁夏懒懒望过来,“觊觎我的酒你直接说。”
“......”尤音找到一点和她相处的方法,那就是不要理她说的话,尤音自顾说:“我不太会喝酒,两杯鸡尾酒就能醉得晕晕乎乎。”
“看出来了。”
祁夏看她那细胳膊细腿,那白得发光的皮肤,和那一身气质,活脱脱一个千金小姐,她们这种人从小被保护长大,哪用喝什么酒,喝茶就行了,还能修身养性。
尤音:“不过我挺羡慕你们的,我也想酒量好一点。”
祁夏悠悠瞪来一眼,“傻子。”
随后收起手机过来,摸摸她头发,“差不多了,去洗吧,用温水,再涂点护发素就好了。”
尤音:“你不帮我吗?”
祁夏:“你没有手吗?”
尤音咧开嘴笑:“可是我付钱了,你不帮我减一半。”
祁夏顶了顶上颚,得,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狡猾的狐狸。
又花了半个小时,大功告成,浅浅的青木灰色很衬气质,尤音看着镜子里自己,十分高
“谢谢你啊姐姐。”
祁夏交代:“两天不要洗头,不要暴晒,需要经常用护发精油,不要用太热的风吹头发。”
“嗯,知道!”
尤音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加微信我给你转钱。”
“不加微信也可以转。”
“不加微信我不会转。”
“那不要了。”
“......”尤音觉得她玩不过她,“三百。”
“不要。”
“最多五百。”
祁夏笑了,红唇张扬,“你钱多得没地花是吧?”
“没有,交完房租我现在身上就两千块钱。”
说完尤音自己先惊讶,她谎话居然能信手拈来。
女孩脸上表情真挚,一双杏眼水灵灵,祁夏心软了,扫了这个二维码。
......
本地旅游结束,尤音沉下心专心画画,老师给她推荐的骆教授涉猎很广,油画、版画、水彩画都有涉及,最擅长画人,他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这一点和尤音共通,她也是画人最好。
不过骆教授也爱画风景,这是尤音短板,她以往的作品里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风景画,因而下午这段时间她会背着画板工具到小区隔壁的公园去,一去坐一下午。
晚上再回来画漫画,日子充实。
唯一的例外是祁夏。
她这个邻居经常半夜三四点回家,有一回她听见猛敲门的动静,急忙出去看,于是看见一个涂着大红唇的女人拎着高跟鞋坐在自己家门口,看见她,可怜兮兮说:“妹妹,找不到钥匙了......” 尤音看看对门的智能指纹锁,再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十分无奈。
等把人扶上床,就捏捏手腕这一转眼的功夫,人睡着了,都不用她照顾。
后来多了之后尤音习以为常,她应该不是醉了,是困了,不然怎么能有人沾床就睡。
有一天晚上没喝酒,回来得早,但仍是拍响她门,门一开,一袋小饼干朝她怀里丢来,祁夏只给她留个背影,进屋,门没上锁。
尤音跟着进去,自觉坐到餐桌上打开小饼干,“你不是说这家店老板杀过人吗?你怎么还买他家的东西。”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真杀人现在不在牢子里?”
尤音当然知道不可能,她有一次特地问过小区保安,人家老板干干净净良民一个。
“噢,所以是你骗我。”尤音吃了块蔓越莓曲奇,扭头看她,一秒,迅速转回来,“你干嘛啊!”
祁夏把外衣和内衣丢地毯上,随手捡起沙发上宽松毛衣套上,好笑:“我有的你都有,你害羞什么?”
“......”尤音不打算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而且她惊讶的不是身体,是她腰上的痕迹......她知道那是什么,脑海里也一闪而过某些被掐着腰的旖旎画面,又迅速甩掉。
她转移话题:“姐姐,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每天晚上工作......又喝酒......在她眼珠子瞪圆前祁夏过来给了她一记暴栗,“别瞎乱七八糟想。”
“噢。”
这个话题无疾而终。
直到第二天傍晚,画完画回家的人和打扮好准备出门的人迎面碰上。
打完招呼,祁夏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妹妹,不是想知道我做什么的?要不要来?”
尤音思考了半分钟,答应。
......
祁夏是酒吧老板。
这是尤音在她踏入这家叫zoo的酒吧后一个侍应恭敬叫她老板时知道的。
祁夏把手里车钥匙丢给眼前男孩,又指了指尤音,“我妹妹,今晚随便她喝随便她玩。”
说完往里走,尤音赶紧跟上,目光四处打量。
她不是第一次来酒吧,在三亚时和赵小桃她们去过,不过差别很大,这里很黑,很宽,中间一大片空地,周边围着许多卡座。
这会应当是刚开张,只有一两桌,音乐还是舒缓情歌。
祁夏走到全是酒的后台,尤音不好进去,在一桌之隔的吧台坐下。
一个高大男人看了她两眼,侧眸和祁夏说话:“谁啊?”
“妹妹,别搞。”
男人啧一声,低头继续干活。
祁夏问:“喝什么,我给你调。”
“你还会调酒啊?”
祁夏扬起笑容,“别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确实没见过......
“我给你调个度数低喝不醉人的。”
“嗯,谢谢。”
等待这一会尤音回头看,客人又多了两桌。
耳边是男人和祁夏对话:“老板,今晚二楼有贵宾单预约。”
“谁?”
“纪家少爷。”
祁夏皱眉,“他来干嘛?”
“说是约了朋友,给你送钱。”
“滚吧他。”
“那我去把酒窖里的罗曼尼康帝拿出来?”
“拿。”
说话间酒调好了,祁夏推到尤音面前,“White Russian。”
颜色鲜艳的鸡尾酒,上面一层白白的像奶油,下面一层咖啡色的不知是咖啡还是酒,两种液体下沉上浮,奇妙地融合在一块。
尤音拿过来,小心尝了口,眼里放出光:“好喝!”
“慢慢喝。”祁夏说:“等会人多,你自己想玩就去玩,但是千万记得不要随便喝男人的酒,有什么事情找服务员或者来这里找我。”
尤音瘪嘴,“知道啦,我又不是小朋友。”
祁夏看一眼她,嘴角划起笑。
八九点,酒吧里人越来越多,情歌换成震耳欲聋的DJ舞曲,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处乱扫,舞池里也开始有人在自由舞动。
尤音一杯White Russian喝完,头开始有点晕,但还清醒。
也有男生开始过来搭讪,“姐姐,一个人啊?”
祁夏在吧台里面忙,闻言抬头看,没多说什么,让她自己处理。
男生年纪看着比她小,长得还挺好看,居然叫她姐姐。
尤音唇边向上勾出弧度,喝了酒的胆子格外大,“嗯,一个人。”
男生坐下,被挡住的门口一下清晰,迈步走进来的一群人闯入视野。
祁夏身边的调酒师打招呼:“纪少,您来了。”
领先一人望过来,尤音诧异视线避无可避。
仅两秒, 尤音撤回目光,装作没看见,回答男生在她呆愣间的问话:“我是双鱼座。”
答完, 余光里一群气质不凡的男人已经往上走,没再多看这边,尤音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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