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对不起。”
宋明月摇摇头,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陈澈瞒着她这件事,她其实并没有太在乎,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她十分能够理解他的纠结。
她只是在害怕。
马上二月就要来了。
原著中,没有具体说他牺牲得是那一天,只说是春天,四五月份。
时间越来越近了。
他却还不在自己眼面前。
他去得西部那边,肯定有更多的山,而陈澈就是因为山体倒塌去世的。
只要想到这件事,她就痛得难以呼吸。
前面就是万丈悬崖,她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
陈澈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立马就慌了。
“月月,你若是真的不想我离开,我再跟组织申请一下,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出去。”
他过来,宋明月就撇开他,故意不朝他看。
“陈澈,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你那么支持我的事业,你做什么事情,我难道会不支持吗?”
所以,她这么难过,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隐瞒,陈澈更加内疚了。
他也不顾宋明月的生气,厚着脸皮将她抱住。
宋明月也反手抱住了他,问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你月份已经大了,而且还有店铺生意,就先留在这里好不好?等那边工作完成,我立马就回来。”
其实他们这边的工作任务算是彻底结束了,以后就算要来,也只是短暂地待几天。
但是与宋明月分别这件事,确实让陈澈想了很多。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宋明月。
她的事业与朋友都在这里,陈澈打算继续申请,还是让他在这个军队的研究所里干活。
当然,这些事情他也没有提前告诉宋明月。
他永远都是做得比说得要多很多的人,不确定的时候,陈澈很少说出来。
宋明月去意已决。
这两个月,她先在这里照看着生意,到了三月后,她就一定要去找他。
可是这边店铺也是个问题,现在通信又不方便。
只能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
但就像陈澈毫无保留地支持她一样,宋明月也会竭尽全力,站在他的背后。
听到陈澈年后要去其它地方,家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搁在平日里还好,现在正是明月怀孕后期,身边肯定不能离开人。
宋明月则表示没问题:“妈,你可能没见到过张静静,她是我的好朋友,到时候她会照顾我的。”
朋友怎么能照顾人啊,王玉芬一点都不放心。
她思考了一下,便跟丈夫说:“你和明年回去吧,我要在这儿照看闺女。”
宋爱国也有些徘徊不定:“可是过几天,明年女朋友要过来,你不在家也不像话啊。”
宋明年立马补充:“没关系的,我好好和小珍解释,她能够理解,小妹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妈待在这边我们都放心。”
宋明月则还是希望她回去:“妈,哥的终身大事多重要啊,你作为妈妈应该在场。”
王玉芬内心一侧已经倾向宋明月了:“这次只是见面,还没有结婚呢,往后也有机会见的啊。”
宋明年点点头:“对啊,以后见面机会还很多,妈,你就在这儿好好陪小妹,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反正王玉芬怎么都做不出来,留一个大肚子闺女一个人在家的。
即使有万般纠结不定,最后她还是坚定地留了下来。
第二天,宋爱国和宋明年先回家了。
王玉芬则留下来陪宋明月。
她当时来得着急,只带了两套衣服,行李什么也没收拾。
可是就算有一万种选择,王玉芬最后走向的方向,依旧是自己的闺女。
王玉芬留在这里, 宋明月就觉得自己是那块宝贝。
王玉芬带得行李不多,宋明月想陪她去街上买几套,她却道:
“什么都不用买, 我一个老太婆又不需要打扮,等天气缓和一些,我去扯布做几套秋天衣服就行。”
宋明月:“妈, 你已经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就让我对你好点, 尽尽孝心吧。”
王玉芬跟她不一样, 宋明月来这里的时候, 是应该她刚穿到八十年代, 一切都不熟悉。
所以待在陌市或者平城区别不大。
但是王玉芬是从小在平城长大,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出过远门,如今为了闺女,却千里迢迢来到了这儿。
这份母爱伟大且沉重。
让宋明月很愧疚。
所以她总是强调:“妈, 你要是在这儿不习惯就跟我说, 现在都有火车, 可以回去一趟休息一段时间。”
她其实想说得是她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做这么多,妈妈也是有自己生活的。
王玉芬却不以为意:“怎么会不习惯呢,妈只要想到你在这里, 我能照顾你,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拉着宋明月的手, 在昏黄灯光下为她整理头发:“我们丫头现在还没感觉呢,等孩子生下来, 你就能理解做母亲的心情了,你永远都是妈妈的第一考虑。”
现在的宋明月还真理解不了, 不过就算孩子生下来,她觉得自己也做不到像王玉芬这样。
可是能有这样的母亲,她觉得很幸运。
整个春节期间,赵星都没有回来。
赵星父母现在对宋明月还有气,就算面对面也互相不说话。
所以宋明月也只是听别人说,赵星可能从她姑妈家悄悄跑了,现在在哪里也没人知道。
直到有邮差给她家送了一封信,是王玉芬接过的。
她看了一下,不是陈澈的,便对着门里面喊:“月月,有你的一封信。”
贴的邮票是从北京过来的。
王玉芬有些好奇:“你北京有认识的朋友啊?”
“没有啊。”宋明月打开,才知道是赵星寄来的。
“明月,好久没见,甚是想念,之前的事情时我对不起你,也迟迟不敢找你……”
赵星说她现在一个人逃到了北京,还遇到了王默,目前两人在一起了。
她说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每天都活得很开心,之前那样的家庭,让她太累了。
最后她让宋明月不要告诉父母,但希望可以一直和她保持联系。
王玉芬见她看得聚精会神,没有凑过去,但站在旁边问:“谁写的啊?”
宋明月:“我的一个朋友。”
“你在首都都有朋友啊?”
“是之前认识,后来去北京的。”
王玉芬没再多问,也是正常的,大半年没见,闺女早就脱胎换骨成另一个人,认识谁都不稀奇。
宋明月其实还有点为赵星担心。
父母对她有压迫性,起码是真心对待他,男人嘛却不一定一直靠谱。
她给赵星的回信,就让她保护好自己。
宋明月还是那句话,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男人可以爱,但不能只依靠男人。
当然,她也理解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是不理智的。
谁能想到,她现在对陈澈就是要死要活的喜欢。
只要一想到他后面可能会出事,宋明月就会整夜地睡不着。
而且还挺容易焦虑,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
到了正月初六。
街上的商店开始开门了。
宋明月和王玉芬一起上街采购,从衣服到生活用品,她全给妈妈办置了最新的。
两人一直逛到中午,街上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才回去。
陈澈从昨天开始就正式上班,中午就母女两人,稍微吃点就行。
等宋明月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后,张静静就过来找她了。
一看到宋明月,张静静赶紧冲过来抱住她:“月月,几天没见我好想你啊。”
看到她,明月也很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过了正月十五吗?”
张静静不敢看她,转过头说道:“在家里也没事,就早早回来了。”
宋明月知道她在撒谎,正准备要问,王玉芬端着包子从厨房里出来。
她主动为她们介绍:“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在大院最好的朋友张静静。”
“静静,这是我妈妈。”
王玉芬知道张静静一直有照顾自家闺女,赶忙热情地欢迎:“饭还没吃吧,赶紧坐下来吃一点。”
吃过饭,王玉芬去收拾。
宋明月把张静静喊到一边,轻声地问:“到底怎么了?”
“月月,我要离婚了。”
这话倒让宋明月真的一吃惊,尽管这不是张静静第一次想离婚。
“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说这话时,张静静也很平静,更没有哭闹,她发现自己对老余做了什么事情并不在乎,一心只想解脱。
但是摆在面前的困难就是军婚在这个时候很难离,直白点说,想要离婚必须是老余主动提出,对他形象也有影响。
宋明月问她有没有考虑到这点,她既然顶着军嫂身份,肯定要把后路想好。
“所以我想先搬出去,时间长了他就会同意。”
宋明月认真地问她:“真的想清楚了?没有余地了?”
“没有余地了。”
“那好。我明天就和你找房子,有钱什么房子都能找到。今天你先住我这里吗?”
张静静摇摇头,她不想连累宋明月。
这大院里面人多嘴杂,只要她提离婚,就会有不少人在后面嚼舌头根是宋明月促使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因为这些舆论,张静静都不敢站在好朋友身边。
吃饭的时候,宋明月和张静静说找房子的事情。
王玉芬在旁边听了一嘴,好奇地问:“住得好好的,怎么要出去住啊?”
张静静没说话,宋明月也岔过了这个话题。
对张静静来说,王玉芬是不熟悉的人,都会问这话,她知道后面绝对要面对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真相,张静静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原因春节的时候,老余喝醉了酒,就想对张静静动手动脚。
张静静太累了,根本没心思做这些,老余恼羞成怒,就开始说其他女人比她好。
张静静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也怪她没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若是好好关注一下,可以发现在她开店之前,老余就有些不一样了。
真脏,那一刻,张静静就决定一定要跟他分道扬镳。
这样的背后原因,其实还挺难说出口的。
所以她真心感谢明月,什么话都没有,只是支持她。
春节后的一段时间,服装的生意并不好做。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还做不到可以随心所欲买衣服,因此过年买完后,起码要过段时间。
所以关于门店开张事情,宋明月并不是很着急。
她已经和上海那边预定了一批春天的新款,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再陆续上起来。
因此这段时间,宋明月一直待在家里。
第二天,她跟张静静去找了房子。
价格倒是不贵,但就是装修不行,很破烂,而且安全性也不高。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只有一套房子,外出租的,都是老旧屋。
看了一圈,她累得不行,结果一个满意得都没有。
张静静也没住过这么烂的,她没想到找房子还困难。
看到宋明月这么辛苦陪自己跑,她将她搀扶坐下来:“月月,实在不行,就最后一套吧,比之前的好些,咱们别找了。”
最后一套在教师楼里面,安全性还可以,就是地方太小。
没有必要。
她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手头有钱,也许他们买一个房子。
等到了二十年后,房子肯定要升值。
现在个人买房是很困难的,房子一般是单位分配。
不过也有一些抵押贷款,只要有钱就可以拿到。
键现在房子卖得也不贵,省一省,总归能省出来。
宋明月向张静静提出了这个想法,张静静觉得太疯狂了。
宋明月:“不是你一个人买啊,我们投资合伙一起买,只是你先住着,万一哪天我不住大院了,也有个容身的地方。”
张静静原本觉得她想法太夸张了,但是听到这是她们两人房子时,她瞬间就心动了。
她和宋明月的房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有了这一想法后,宋明月更加坚定了。
往后陈澈从单位搬走,她也不想在住那里,但是陌市有声音,肯定需要一个居住的地方。
这是最完美的对策了。
买了房子,装修这些还可以自己决定。
也让她们更有动力赚钱。
买房子的兴趣要比租房子多很多,两人又在外面跑了一天,快要天黑时才回来。
王玉芬在这里,宋明月就让张静静不要自己做饭了,她一个人,在她家吃一口就行。
所以两人是一起回去的。
等到了家,发现老余也在,陈澈坐在另外一边,气氛莫名很冷淡。
看到张静静,老余才生气地站起来:“张静静,你当着我家那么多人的面甩脸色,一声不吭回来,你这次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张静静也不带怕的:“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不要多说了,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咱俩离婚。”
“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又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她又挑拨离间了。”
老余这句话刚说完,陈澈就站出来,将他伸出的手指狠狠地压在自己手中。
老余疼得哇哇叫:“陈澈,你快放开我。”
直到他快要受不了了,陈澈才严肃地警告:“我提醒过你,不要找她麻烦。”
陈澈实在太有压迫性,老余不敢说话了。
张静静也很生气:“既然你回来,咱们就回去聊,这件事跟明月没有关系,不要碍着人家地方。”
按照老余的本性,就想呲宋明月一顿,让她少管自己家的闲事。
奈何有陈澈在,他只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先和张静静回去。
老余一言不发,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目光。
宋明月见张静静松开自己的手,跟他回家,心里总有些不安。
老余大男子主义,脾气又不好,就刚刚拿阴暗的目光,张静静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这么想着,宋明月忽然紧张起来。
在他们走出家门后,她也跟着想跑出来。
陈澈牵住她的手:“月月,怎么了?”
“我担心老余会打静静,刚才他像个疯子。”
要不是陈澈管着,他今年还有可能打她这个孕妇,宋明月很讨厌用拳头来解决事情。
但男性就是比女性在体格上强壮一些,她们就很容易吃亏。
陈澈知道月月跟张静静两个关系好,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有陈澈在,宋明月就是吃了定心丸。
宋明月担心老余会家暴张静静, 和陈澈一起往静静家赶。
快要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宋明月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陈澈往前一步,却被她先拉住。
除非老余动手了, 宋明月肯定第一时间冲过去,不然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最好。
张静静并没有吃亏。
她本身性格就很刚烈, 加上一直和宋明月玩,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老余, 我嫁给你, 不是卖身给你,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凭什么你可以在外面工作, 我就要在家伺候你,就是因为我没有伺候好你,你就背叛了我们这段婚姻,是你对不起我, 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老余被她说得也很生气, 又气又急, 他是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也不至于离婚。
“别人都在家做贤妻良母,为什么你不行, 要不是你整日往外跑,我又怎么会……”
怎么会被别的女人蛊惑。
张静静真的觉得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她也不想再辩解:“我是我,别人是别人, 你喜欢别人做贤妻良母,你就去找这样的, 咱们早点离婚,放过彼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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