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的忠犬(零落成泥)

他耳边听到了戒灵喜悦的声音：“连上了！”
然后他又一次感觉到相同的眩晕，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再睁开眼，周围静悄悄的。
维特想起戒灵曾经介绍它自己的名字，低声喊道：“咔啦？”
“是咔啦大人！”戒灵那总是带着不耐烦的声音陡然响起，接着又是一阵庆幸，像是在自言自语，“幸好赶上了，没让那个女人进来！可惜啊，就是还不够远，不知道她会不会找过来啊，可是短时间内已经没办法再次传送了。”
维特听明白了戒灵的话，惊讶道：“整个城堡都传送了？离希莉亚小姐有多远？”
“也就不到五英里吧，我离开实在是太久，魔力都不足了。”戒灵说着又气愤起来，“都怪小七非要带着我去杀那个女人，不然我也不会被带着来到了五百年后！幸好这五百年没人……不，没有厉害的大魔导师发现这里，不然我好不容易回来，却发现家都被人偷了，那是多么悲伤的事！说起来，都过去五百年，地牢必须清理了，不然白骨都要堆满地牢了。”
维特听到戒灵说距离希莉亚只有五英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他想成为魔王，也不想离开她。
没有理会戒灵那些絮絮叨叨，维特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魔王？”
戒灵的话却出乎维特意料：“你现在已经是魔王了！所谓魔王就是魔王城堡的主人，你已经跟魔王城堡签订了血契，它完全属于你。”
“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维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戒灵笑道：“亲爱的小八，你该不会以为你可以不劳而获就成为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王吧？”
戒灵的话戳中了维特的心思，他确实希望能在转瞬之间成为强大的魔法师。
“但我没有魔法天赋，无法自己学习成为魔法师。”维特道，如果他拥有魔法天赋，那他一定会央求希莉亚教他魔法，而不是因为无望别无选择地成为魔王。
“你倒也不是毫无魔法天赋，只是用普通的办法你没办法成为魔法师。”戒灵道，“成为魔王城堡的主人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魔王，还需要好几年呢！”
戒灵的话让维特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变得振奋，至少他知道几年后他一定会变得强大。
“那么我该怎么做？”维特问道。
戒灵嘿嘿笑起来，这一瞬间它好像撕掉了一切伪装，声音充满恶意：“很简单，用魔法师们的鲜血喂饱城堡，它就会反哺你，让你的精神力逐渐变得强大。”
维特忽然想起了关于魔王的传说，那是他还跟自己族人生活在一起时就听过的。
在传说中，魔王是一切邪恶的化身，他率领着众多魔兽，攻占一座座城镇，以血肉为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心底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迟疑地问：“关于魔王的传说，有多少是真的？”
“大多都是假的。”戒灵笑着说，“让我想想，关于魔王都有些什么传说……哦，能率领魔兽是假的，没多少智力的魔兽哪里能指挥得动，不过那些高等级的魔兽，你要是能打得过驯服得了，当然可以让它听命于你。以血肉为食也是假的，过去的七任魔王，不是精灵就是人类，怎么会喜欢吃血肉？至于无恶不作……那就是每个魔王的不同风格了。唉，上一任的魔王，还没来得及让他的恶名传扬就被那个可恶的女人给杀了！”
维特在正式踏入魔王城堡之前，对于“魔王”这个身份充满了各种想象，但现在他发觉，除了他确实有机会变强之外，其余都只是幻想而已。
可是没关系，只要能变强就可以了。
“咔啦大人，你说城堡需要魔法师的鲜血，但我现在没有能力杀死任何魔法师。”维特皱着眉，好像很困扰。
戒灵说：“你把魔王之戒取下来戴在身上，它可以借你一点力量。”
维特从石柱上拿出戒指，刚才他滴在戒指上的鲜血早已经不见。将戒指戴上的那刻，他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充盈全身。
“你现在应该暂时有中级魔法师的精神力了。”戒灵说，“不过不要满足于这一点力量，魔王之戒能借给你的力量也就这些了，你想要成为强大的魔王，那就必须靠你自己！尽可能地杀掉魔法师，带来他们的血液吧！”
“但这里没有魔法师，只有魔兽。”维特捏紧了戒指。
戒灵迟疑了一下才说：“魔兽作为应急，也不是不可以。”
似乎想到了什么，它立即补充道：“赶紧去抓些魔兽回来，有些保命的手段你要赶紧激活。”
“但我不会魔法。”
维特的话令戒灵无言以对，当年它选中的魔王人选都已是魔法师，最差的都是初级魔法师，只有这个魅魔，一点儿基础都没有，还得从头教起。
“算了算了，我先告诉你最基本的保命手段。你现在已经是魔王城堡的主人，只要戴上魔王之戒，再将精神力注入，就能立即回到魔王城堡。”戒灵说着又忍不住扼腕叹息，“当初小七就是太自大了，偏要把魔王之戒放在空间袋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掉了，本来魔王哪有那么容易被杀掉。”
维特戴上魔王之戒后就能感受到那种拥有充盈精神力的满足感，他尝试着将精神力注入，不过什么都没发生。这是当然的，他现在就在魔王城堡中。
“哦对了，还有一个东西你现在也能用。”
戒灵说着，指点着维特走出城堡核心，走入外头右手边的一个房间中。
这个房间没有外部光源，但因为里头一些矿石自带光亮，并不算暗。维特扫视了一圈，这里有不少的魔晶、金币等东西，还有一些他根本搞不懂是干什么用的宝物。
在戒灵的指引下，维特走到一个很大的箱子面前，将它打开。那里面躺着的一个人影吓了维特一跳，好在很快他就发现那是一个等身大的人偶。
“打开人偶的肚子，把你的血递上去。”
维特照做，人偶的眼睛刹那亮了亮，随后他忽然有了一种跟它相连的微妙感觉。
“这是傀儡术的一个变种，一般是要留下精神位点的，但你还不会，只能先用鲜血了，但控制力会稍微弱一些。”戒灵说，“现在你试试，让它站起来。”
起初并不顺利，维特很难通过那种微妙的感觉抓住控制的精髓，说到底他没有丝毫魔法相关的经验。
好在他领悟能力不错，多尝试了几次之后，就能顺利地让它站起来，做出各种动作。
这事非常耗费精神力，他又是第一次尝试，很快就精神萎靡，再也无法控制了。
“可以了，你学得还挺快。”戒灵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一丝欣慰。它最初对于这个魅魔是很不满意的，但没得选了，只能好好教，好在他的脑子还行。
维特稍微休息了会儿，忽然说：“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戒灵奇怪地问。
“回去找希莉亚小姐。”
“你疯了？”戒灵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找死！”
它最开始以为维特所说的不让希莉亚知道他变成了魔王，只是为了保护自身不被希莉亚追杀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别的小心思！
“等等，回去找她倒也不是不行。”戒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笑道，“她现在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魔王，你可以利用这点，趁她对你没戒心时偷袭她！要是有了她的血液，城堡的恢复可是会快一大截的！”
“我不会那么做。”维特揉着脑袋，他现在感觉脑子里一抽一抽的难受，这是精神力用竭的标志，“我也不会用魔法师的血液来喂饱城堡。”
“你在说什么？”
“魔兽的血不是也可以吗？”维特冷静地说，刚才他套出了这一点之后就放了心，他虽然憎恶人类，却不想自己变成草菅人命的真正的魔王。
“可以是可以……但是魔法师的血液更好啊！”戒灵说。
维特说：“咔啦大人，我现在还非常弱小，经受不起任何的威胁。如果魔法师接连不断地失踪，总有人会注意到的，到时候非常弱小的我，又怎么才能应对众多魔法师的围剿呢？”
戒灵有点被说服了。
确实，这个魅魔实在是太弱了，不好好躲着悄悄变强可不行。
“那你为什么非要回去那个女人身边？太容易暴露了！”
“因为希莉亚小姐既然同意带我出来，在看到我的尸体之前就不会放弃寻找我，魔王城堡离她那么近，她随时可能找来，到时候你还能保住这里吗？”
戒灵无言以对，它保不住啊，不然它刚才带着城堡跑什么？
“所以，我必须回去找她。而且，在她身边，我可以受到保护。”维特说，“放心吧，她不会发现我成了魔王。”
戒灵彻底被维特说服了，它给维特指点了一条出城堡的路，然后告诉他城堡原先在哪个方向。
维特跑出了足有两英里的距离，便先折向另一个方向，再继续往魔王城堡原先在的地方跑，边跑边喊：“希莉亚小姐！”
弱小的魔兽和动物都被他的动静吓跑了，好在目前还没对他来说太过强大的魔兽过来。
“空间魔法会留下一些痕迹，很难发现，但会有。”
片刻之前，希莉亚蹲在地上感受查探了一番之后这么对迪安说。
这种事对于迪安来说当然是匪夷所思的，他只是个初级魔法师，哪里知道大魔导师的世界是怎样的？
“那……你能知道魔王城堡去了哪里？”迪安挑他懂的问。
希莉亚道：“不是很准确，但大概知道离这里并不远。”
在开始研究“时空的尽头”之前，她正在研究的其中一个课题是，利用空间传送后遗留的痕迹定位对方传送后的地点。当然，只是刚有了一点眉目而已，想达成目标很难。
不过，这一点眉目也足够她判断，魔王城堡传送的距离并不远。
“方圆十英里内可能性最大，”希莉亚站起身道，“十英里到二十英里之内也有一定几率。”
“要搜索方圆十英里，不是个容易的事，我们只有两个人。”迪安皱眉道。
小黑不满地汪汪汪叫了几声。
迪安连忙说：“是是是，是我的错，你也可以一起找。”
小黑这才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安抚了小黑后，迪安继续道：“而且，万一我们快找到城堡了，它又跑了呢？”
“不会。”希莉亚笃定地说，“如果它能跑更远，不会只传送这么点距离。”
之后就是搜索，希莉亚决定以魔王城堡消失的位置为原点开始往外查探，走一条螺旋线，这样慢是慢了点，但不会错过任何位置。
而且其实也不算慢，魔法师借助“风行”走得还是挺快的。
如此往外差不多搜索了两英里半径，希莉亚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是维特的声音。”希莉亚又听了一会儿，确定维特的位置后，带着迪安和小黑向那边赶去。
没一会儿，希莉亚就看到了维特，心中一松：“维特！”
维特听到希莉亚的声音，也立即向她跑过去。
走近了后见维特浑身狼狈，希莉亚先给他施展了治疗魔法，等他喘匀了气才问：“维特，你是从魔王城堡里逃出来的？”
维特摇摇头：“不是，刚才我摔倒了，起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您不见了。我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幸好找到了您！”
希莉亚闻言点点头：“看来石碑旁那个空间魔纹不是入口，只是把闯入者赶走。”
见希莉亚被自己误导得出了错误的结论，维特放下心来，可接下来希莉亚的话，却让他脊背发凉。
她说：“我们继续走吧，最少三英里外就能找到魔王城堡。”
她竟然知道！

第23章 抓到了
无论是维特, 还是藏在戒指中不敢出声的戒灵，都没想到暴露的危机竟然这么快出现在眼前。
他们不知道希莉亚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准确的判断，在心惊胆战中被希莉亚带着走。
维特非常清楚不能让希莉亚进入魔王城堡, 而同样的手法不能再用第二次，她一定会怀疑。
被带着走了会儿后，他发现希莉亚并不是准确地知道城堡的位置, 不然她直接过去就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绕着圈慢慢靠近。她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搜索着靠近。
也就是说，他还有一点时间, 但也只有一点。
此时没法跟戒灵商量, 维特只能拼命想该怎么办。
戒灵该庆幸他还想着回到希莉亚身边，不然她直接找上门了他们还不知道。
他记得戒灵说过，魔王城堡暂时无法再传送了，他现在立即回去也没用。
如此又走了大约一英里的半径, 维特的脸色愈发苍白, 忽然摇晃了下。
一直拉着他的希莉亚立即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停下, 看了看他的脸色道：“维特，你先休息下吧。”
维特心中微松，就见她转头对迪安说：“迪安，你留下跟维特一起休息, 我继续找。”
这可不行……维特刚要开口, 迪安已抢在他之前说：“万一有很厉害的魔兽来袭击我们怎么办？我可打不过……就算有魔纹护具我也打不过！”
维特一直不喜欢迪安，此刻也觉得他顺眼多了。
希莉亚道：“刚才维特一直没遇到魔兽, 这一片魔兽不会多, 你们没那么好的运气碰上。”
“不行不行, 作为一个冒险家，我一向很倒霉的，维特碰不到的，加上我一定会碰到。”迪安连忙摇头，探查魔王城堡重要，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啊，“你不是说魔王城堡一时半会儿还跑不了嘛，我们都休息一下再去找吧。”
希莉亚想了想，答应了。
魔王城堡待过的地方会留下物理上的痕迹，很容易分辨，就算这段时间它又跑了，她专心分辨也不是不能再找一次。
而且今天赶路赶了那么久，她那受损的精神力也快耗尽了。
几人原地坐下休息，迪安主动说自己来警戒，给希莉亚冥想恢复的时间。
维特坐了会儿，起身跟迪安说去方便一下，就走入了林子中。
确定走得足够远后，维特低声问戒灵：“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戒灵急切又惶恐地回道，它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的魔法师！
维特低声道：“你好好想想。魔王城堡被发现，我最多是无法变强大而已，可你会被希莉亚小姐杀掉。”
戒灵沉默，它是很想说维特这个新晋魔王也跑不了，但一想那个女人对维特的纵容，而且维特现在还没干什么坏事，他不会怎么样，而它就会落入那女人手中生不如死……
戒灵以前带的几任魔王都没有这么糟心。
那几任魔王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成为了魔王，他们想要变强大去复仇，根本不需要他督促什么。
但维特想变强大不是为了复仇，他或许也有强烈的信念，但并非毫无退路。
因此这就导致，它在他面前不是绝对的优势地位。
当然了，最糟心的还是遇到了那个女人！
“你要是能偷袭那个女人，我们就什么事都没了！”戒灵嘀咕了一句，随即说，“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其次你得赶紧给魔王城堡补充魔法师的血！”
维特纠正道：“是魔兽血。”
戒灵怒道：“有区别吗？你都搞不来！”
它顿了顿，又提议道：“那只黑曜魔狼的幼崽虽然小，但它的血质量很高，你去把它偷来给城堡！”
维特拒绝道：“我打不过它。”
戒灵：“……”
一人一戒灵商量了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谁叫他们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没用，才陷入到这种境地。
但凡魔王城堡给力一些，能跑远一点，但凡维特能杀魔兽，给魔王城堡补充力量助它传送，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维特不好离开太久，想不出办法也只能先回去。
如此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天的远处已经有了些许微光。
维特本来应该睡一觉，但他根本睡不着，起来后脸色更加苍白。
希莉亚冥想了几个小时，此刻精神饱满，摩拳擦掌准备去会会那个魔王城堡。
她都还没看清楚魔王城堡的样子它就跑了，那可不行。抓到它后，她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依然是跟先前一样的螺旋线，天色完全大亮的时候，魔王城堡出现在希莉亚眼前。
那是一座不算特别高大的城堡，当然这是跟其余的城堡相比，不然希莉亚在远处就能老早看到它了。它的外形就像是那种建造在山顶的欧洲古堡，黑漆漆的古堡外面爬满了攀援类的绿色植物，其上还有小昆虫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