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她咬着嘴唇说道。
“有没有你自己更清楚。”沈听虹翻了一个白眼,“大家伙都是长了眼睛的,这饭估计也是吃不下去了。”
说着她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吴芸马上就变了脸色,说白了他们今天就是为了请沈听虹吃饭。
是的就是请沈听虹。
结果三弟妹还带了这么多菜过来,整得他们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本来也是咱们娘去叫的你们,我也就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嫂还有沈碧莲,你们不来帮忙就算了,也没有说带点什么过来,大摇大摆过来吃现成的,咱们也是想着过年就没有说什么,但是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吴芸直接说道。
“你什么意思?”张素琴看着吴芸。
“字面上的意思,既然是吃现成的话,就应该低调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一顿好好的年夜饭被你们一家人搞得都要吃不下去了。”
虽然没有直接说要赶人,但是吴芸的表情就是想要他们自己走了。
沈大力觉得自己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被人指着鼻子说吃白食这种感受确实不好,但是这顿饭实在是太丰盛了,他们家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肉了,所以他也没有硬气的直接说要走。
而是虎着脸对着张素琴和沈碧莲吼道,“你们要是还是不消停,就赶紧滚回去!”
吴芸撇撇嘴,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懂她的意思吧,这个大伯子就好像听不懂似的,她又不可能真的赶人。
不过在这么一出之后大房一家倒是真的安分了。
只是小辈这一桌,沈有为沈碧莲就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拼命地往自己的碗里划拉东西。
明明其实每道菜的分量都是很足的,但他们就是要抢,那模样让人看着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了,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就算是被人毁了。
吃完饭大家也没有一起守岁了,沈听虹一家帮忙收拾了战局就直接回家了。
大房则是拍拍屁股就回了自己那边,根本就没有帮忙的意思。
沈老太太看在眼里,嘴里还叨叨着,“本来好好的吃一顿饭,都要去针对人家,现在好了……”
沈老爷子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以前还要骂两句,现在也不想骂了。
到底是不是老二家和老三家的针对大房,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一顿饭大房全是事儿,人家凭什么要忍着你。
沈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吴芸和刘月没有一个搭理她的,就是沈大勇和沈大强也是自顾自的说话。
“现在这老太婆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天就是作妖,越来越拎不清了,现在倒好,还觉得只有老大家的是人,咱们都不是了。”
刘月没有说什么,沈听虹在一旁听着也算是知道老太太的想法。
前世她听不少人说过,那些被偏爱的,往往都是最没有出息的孩子。
大概是现在二房和三房的日子都过好了,所以她就希望他们能拉拔一下大房,甚至有可能觉得大房吃亏了。
“过两天沈明芳要回来了吧?”刘月问道。
“可不,说起这个我就头疼。”吴芸撇嘴。
“你头疼啥,她要是回来了就让她上张素琴那边去住,反正他们姑嫂两个关系好得很,现在分家了,你管她那么多。”刘月给吴芸出主意。
吴芸眼睛一亮,“这不是第一次分家过年,还有点不习惯。”
都分家了啊,沈明芳回来也不该她来招待。
说起这个小姑子,刘月和吴芸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沈明芳是嫁出去了,嫁的就是张素琴的弟弟张国栋,生了一个儿子叫张小伟,现在应该也有十六七了。
因为婆家的关系,沈明芳和张素琴的关系非常好,每次回来都是和张素琴一起。
往年回来就是各种挑刘月和吴芸的毛病,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二嫂和三嫂是哪哪都不如她的大嫂。
不过她们两个也不是很惯着就是了,倒是沈老太太惯得没边。
因为生沈明芳的时候沈老太太年纪已经不小了,得的又是一个女儿,虽然她是有点重男轻女,但是对沈明芳却是好得很,毕竟三个儿子呢,就这么一个女娃,能不疼吗?
所以每次回来,沈明芳都像是自己才是这个家里做主的人一样指手画脚的,别管到底有没有人买她的账,反正确实是让大家伙都不是很舒坦就是了。
对于这个吴芸更憋屈一点,因为沈大强要帮着自己媳妇,沈大勇却是一个老好人的性格,每次要是吴芸和沈明芳起了什么冲突的话,沈大勇都是和稀泥,说她难得回来一次,让吴芸让一让她。
吴芸每次都是气得不行。
今年可好了,今年她回来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就不用受那个鸟气了。
沈听虹一家一起走回家,沈听武却缠着叶慎言,“你刚刚那一手咋弄的?我倒是有力气,但是也没办法甩一根筷子能焊进桌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技巧?快跟我说说!”
“你学那玩意干啥?”叶慎言还没有说话,刘月倒是问道。
她虽然没有看清楚叶慎言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后面是看见那根筷子还有桌子上的洞的,那可太吓人了,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叶慎言不想杀人,要是他想,那一下子插在沈碧莲身上能让她当场去世。
“这不是觉得很厉害吗?就想学,要是以后遇到坏人什么的,我就直接给他一下,也有自保的能力啊。”沈听武心头火热,不管怎么样,这个技术自己一定要学。
反正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力气。
“你学会了又能咋的,你还能随身带根筷子不成?”刘月哭笑不得。
“咋不能?”沈听武可听不进去。
索性刘月也没打算管他。
“其实这个要是学会了,也不是只有筷子才能做到,还可以用其他的东西,石子啥的都可以。”叶慎言解释道。
沈听虹也来了兴趣,想起自己看过那些摘花飞叶的电视剧,有点兴奋,“那要是树叶可以吗?”
叶慎言:……仙女的想法果然都是这么清奇。
“当然不能了。”叶慎言有点哭笑不得。
“不能吗?”沈听虹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武侠小说可以照进现实呢。
“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叶慎言笑道。
其他人也笑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要守岁的,等到零点的时候就算是新的一年了,到时候鞭炮一点,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晚上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家里也没有个电视啥的,春晚都没得看,只能围坐在一起打牌。
刘月懒得看,就拿了一些布料开始倒腾起来。
都是一些碎布,她在看能不能做成什么小配饰然后放在衣服上。
刘月对这个非常的感兴趣,她那双手也是真的很神奇,就好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
男人们打牌,沈听虹和沈青青干脆就看着刘月捯饬。
突然沈听虹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就说了一下自己在后世看见的各种各样的头花样式,大概又觉得只是说的话很不尽兴,干脆去拿了纸笔来画。
刘月本来就有兴趣,自然也是津津有味地看,沈青青也是女孩子,对这些东西也是感兴趣的,所以三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可兴奋了。
沈大强打出一张牌,笑着说,“你们啊,大过年的也不消停,钱能赚得完吗?”
沈听虹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对着沈大强说,“爸,你知不知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要是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赚钱的话,那就更快乐了,我们现在就是双倍快乐!”
她说得非常有道理,关键自家媳妇还在疯狂点头,沈大强就道,“好吧,可能真的是我不是很懂。”
沈听虹虽然不喜欢动手做衣服,但是画图还是很喜欢的,最喜欢的当然还是做生意赚小钱钱了。
刘月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人生的价值,做衣服这些是她最喜欢的事情,现在还能靠着这个赚不少钱呢。
她现在的工资可是比当老师的沈听文还要高呢,她非常的自豪。
“妮儿,你脑袋里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主意,这些头花可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里面卖得好看多了,要是咱们真的可以投入生产的话,那肯定赚翻了。”刘月看完了沈听虹的想法之后,啧啧称奇。
“嘿嘿,妈,你说说这个要大规模的弄出来难吗?”
沈听虹问道。
“这有什么好难的,这个又不需要缝纫机,只要会针线,掌握了技巧就能做,需要的地方也不大,到时候还能让不少人也能开始赚钱,这是好事啊。”刘月说道。
要是以前她想的会是自己家赚多少,现在她格局也是打开了,因为今年就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过得好的人多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人盯着自己家的锅了。
他们家就算是吃肉,也好像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毕竟作坊开起来之后,只要愿意,很多人都能吃得上肉。
加上现在和供销社百货大楼都有合作,买东西什么的人家多少会给他们开一点后门。
现在和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们团结村求着人家卖自己的东西,现在是别人排着队来买他们的东西。
所以现在团结村很多人家今年都卖了不少的东西过年呢,沈家就算是吃得再好,也不算是特立独行了。
“那等过完年我就和队长叔商量去。”沈听虹笑道,她也是和刘月一样的想法。
“我觉得是可以的,这些东西又不需要什么很大的投资,只是之前也没有人想到头花还能这样做。”
这么一想刘月只觉得心头火热,感觉好多小钱钱在自己面前飘。
“你们这样我都想辞职回来了。”沈青青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沈听虹,她现在可真的太崇拜自己的小姐妹了。
“你要是不想上那个班也行,回来跟着我去跑呗。”沈听虹说道。
“我倒是想,但咋可能,当时为了给我安排这么个工作,我小姑走了不知道多少的门路才给我安排进去。现在要是说不做就不做了,小姑那边不好交代。”
沈听虹也就没有说什么了,确实也是这样的,当时沈青青找到这个工作的时候还跟她说过呢。
守岁确实挺累的,要是后世随随便便玩个手机也是十二点了,但是现在可没有手机可以玩,也就只有纸牌了,其他的一点娱乐方式都没有,这等到零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明年咱们家买个电视机吧?”沈听虹提议道。
“买呗!”叶慎言第一个没有意见。
“买那玩意干啥老贵了。”刘月说道,听说那玩意要好几百一台呢,得是多久的工资才能拿到啊。
“诶,电视机还是好看的,我上次给厂长家里送鸡蛋那回,我就瞧见了,那方盒子里面就有人,还可以说话,咱们在电影院看的那种电影,人家在家里就可以看呢!”沈大强说道。
沈大强只是一说刘月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顿时就是翻了一个白眼。
“就你知道,那玩意好谁不知道?可是买一个得费多少钱?”
“明年咱们家肯定还要赚大钱,到时候咱们就买呗!”沈听虹拉着刘月的胳膊撒娇。
刘月也是没办法,“明年再说吧!”
前世也不是没有熬过夜,甚至可以说是经常熬夜了,但是沈听虹都没觉得这么难受的,今儿守个岁,还不到十一点呢,沈听虹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沈听武却突然喊了一句,“下雪了!”
沈听虹一下子就精神了,今年入冬之后,还没有下过雪呢,哦,也不是没有下过,就是雨夹雪,除了冻死个人以外,真的没有一点积雪。
沈青青也挺兴奋的,没办法,旌城这边真的很难看到下雪,两人其实走到了院子里。
相比较北方的大雪花,这次的雪依旧是微不足道,但能肉眼看见的飘落,就说明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沈听虹有点激动地原地跳了一下,“原本以为今年看不到下雪了呢,没想到最后一个小时居然下雪了。”
虽然深夜有点冻人,但沈听虹还是笑得很高兴。
“下雪好,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很不错。”沈大强也是乐呵呵的说。
一场雪冲走了疲惫,很快就到了十一点五十八分。
“快点快点,赶紧把鞭炮摆上!”沈听虹看了看手表,马上就开始招呼起来。
“来了来了!”沈听武赶紧拿着鞭炮走出去。
将鞭炮摆好之后,沈听武就对着沈听虹说,“小妹,到时间就跟我说一声,我好点!”
“好!”
沈听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在还有两秒就整点的时候,沈听虹就朝着沈听武喊道,“开泡!”
说着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都笑弯了,眼里就好像有星辰一般闪闪发光。
叶慎言被她吸引了目光,随着鞭炮声响起,她快速地跑到了叶慎言的身边躲起来。
鞭炮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的清楚,当然了,今年日子过好的可不只是沈听虹他们家,还有不少人家都是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家里没有买鞭炮的人家也是笑了起来,管他呢,反正这么多人放鞭炮,这么大的声响,就当自己家也放了。
1975年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次日一大早,沈听虹刚刚起床,就看到了院子里忙活的几人。
“你们在干嘛?”
看叶慎言都在,沈听虹揉着自己还有点模糊的眼睛,问道。
“包饺子啊!”
刘月回答道。
沈听虹走到刘月身边,抱着刘月的胳膊,“恭喜发财,新年快乐!”
刘月笑道,“你啊,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还是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拿出来一沓红包。
“呐,你的!”
递了一个给沈听虹,然后就开始派红包了。
这是压岁钱,又都是一家人,倒也不用推辞。
沈听文沈青青,沈听武叶慎言都有,每个人都说了吉祥话。
沈青青一开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我都结婚了还有压岁钱呢。”
“啧,你可不能这么想,咱们就算是以后有孙子了,在爸妈这里不也还是小孩子吗?”
沈听虹理直气壮地说。
一家人又是哭笑不得。
大年初一其实也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什么的,早上包饺子,中午又是大鱼大肉的,晚上更是丰盛得不行。
很快就到了初二。
一家人才吃过早饭,家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刘月:……
“三嫂,你们这房子修得不错嘛!”沈明芳一进门就上上下下地把院子里打量了一遍,心里很不舒服。
三哥家现在都这么气派了,他们老张家还是那样子,这心里简直是没办法平衡了。
“明芳回来了?”刘月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回来就往大房那边跑的,今儿怎么这个早就跑家里来了。
“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三哥三嫂现在不一样了,我回来了也不说过去老屋那边坐坐,还得我自己过来。”沈明芳阴阳怪气地说。
沈大强正在一旁乐呵呵地喝着叶慎言送自己的茶呢,本来看到许久没见的妹妹也还是有点高兴的,结果一进门就是各种阴阳自家媳妇,沈大强能惯着她吗?当然是不能了。
“沈明芳,你是什么大人物,回来了我们还得去觐见?空着手来的就算了,一进来这不是那不是的,要不然你就赶紧回你大哥大嫂那边去,他们愿意捧着你。”
张素琴愿意捧着沈明芳也是真的,一来是沈明芳不仅是自己的小姑子,也是自己亲弟妹,而来家里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给张国栋找了一个临时工的活儿,沈明芳和她关系好,回来的时候总是要给她带点东西。
但刘月和沈大强却不惯着她,当然了,二房也没有多惯着她。
“三哥,你现在有工作了,这说话就是硬气啊。”沈明芳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居然还对着沈大强阴阳起来。
“诶小姑你理解一下了,我爸现在毕竟是县城的正式职工,心气难免高点。”沈听虹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这小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一进门就是各种不高兴他们家现在过得好,那她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不是不高兴我们家日子过得好吗?我偏偏就要告诉你我们家过得好,过得可好了。
“只是正式职工又不是当厂长了。”沈明芳的脸色果然就不是很好看。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对了,小姑父在镇上工作这么多年了,应该转正了吧?”沈听虹又问。
张国栋工作并不出色,一直就没有转正,这就是沈明芳最不愿意提的事情,沈听虹偏就往伤疤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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