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发了张和磻溪村景色很相似的照片,习惯性点了个赞,正想看看是谁发的,就听沈擎闲聊:“我看你和珂尔的关系挺好的。”
“嗯。我们认识好多年。”宁岁笑了笑,“你和许卓在初中的关系是不是也挺好的,到美国这么久还保持着联系。”
“是不错。”
宁岁搅了搅鸡尾酒里的冻冰块,咬着吸管说:“那你知道他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吗?”
沈擎摇晃酒杯的动作轻微停了下:“不太清楚,初中那时候还早,后来我们也没怎么聊这方面的事情。”须臾后又说,“珂尔是他带到我跟前的第一个女朋友。”
宁岁看出来他也是个人精,知道她在试探,想搞清楚许卓在男女关系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别害得她们家胡珂尔吃亏。
他的回答还算滴水不漏,宁岁觉得,和他这样的人做朋友应该还挺有安全感的。
两人闲聊了半晌,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往回走,某一段岸边有几棵茂盛翠绿的树,配上波光粼粼的洱海,在月光下显得很有意境,沈擎就拿起手机又拍了几张,但是怎么构思都觉得有更好的角度,想再花时间琢磨一下。
但到底不好耽误女孩子的时间,正好他们的民宿也很近了,就跟宁岁说:“我可能还要再拍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宁岁点点头。
刚才那个鸡尾酒跟普通饮料差不多,远远没到醉的地步:“好。”
她记得绕过一个弯,旁边有个花坛,进去就是了。宁岁数着地上的石砖,来到大门前。
门没锁,客厅里静悄悄地,电视也没开。一楼的客房紧闭,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宁岁想找一下胡珂尔,随着越走越近,感觉好像听到点什么声音。
她心里一紧,但想着胡珂尔应该还不至于到和许卓发生什么的地步,犹豫了须臾,还是抬手敲了敲房门。
谢屹忱此时正在洗澡,朦朦胧胧的水声哗啦啦从头顶淋下来,不厌其烦地冲刷着。
刚才喝饮料,张余戈这个傻子把柠檬茶撒在他身上了,这也就算了,关键好死不死正在落在裤子上的重点部位。谢屹忱受不了身上黏黏腻腻的,二话不说就掉头回民宿去换衣服。
他们两个人住两大层的民宿是有点暴殄天物,张余戈要看海,选了楼上其中的一间,把双人床丢给了谢屹忱住。
这时听到房门被敲响,谢屹忱本来没心思搭理,但是那声音还挺持之以恒,咚咚咚的很有规律,他低啧了声,张余戈实在是事儿精,连洗个澡都不让他歇两分钟。
“又什么事儿?”
谢屹忱边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边随意套了条裤子,不耐中带着点痞里痞气,“说了六百六看一秒,一分钱也不准少啊。”
“……”
宁岁的确没想到门开了是这样一副景象,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男生赤着紧实硬朗的上身,眼眸漆黑染光,肩臂的肌肉喷薄鼓胀,腹肌块状分明。
他肩上随意地搭着条毛巾,黑发半湿,还有水珠沿着流畅的线条不断地往下掉。
怎么想也确实不像是免费就可以看的。
宁岁憋了好半天,试探问:“……没带现金,能支持转账吗?”
室内的氛围沉默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宁岁此刻的心跳有些快得不同寻常,像弹力球一样砰砰地在地上打,但仍尽力控制着脸色不变。鉴于她此前的确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觉得自己的反应还挺正常的。
谢屹忱大概也没想到打开门会看到是她,喉结很明显地滚了滚,很快从一旁衣柜里拽了一条又长又宽的浴巾挡在自己身前。
那双锐利的眼睛居高临下,情绪深沉地睇向她。
“……”
这个身高差如此微妙,宁岁正好能平视到他的脖颈处,冷淡地突起来的东西。
一瞬间就弄懂了为什么人家都说喉结是男性身上最性感的部位,她盯着那个地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有点说不出话来:“我……”
砰,卧室门从面前干脆利落地关上。
宁岁:“……”
这时候趿着拖鞋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紧跟着张余戈晃荡荡的语调:“忱总你洗完澡没?我跟你说这上面风景真是好,还有个点播电视,什么剧都能看——”
看到客厅里有人,还貌似是个女孩子,他声音刷地一下刹住,一只脚尴尬地要抬不抬,以为自己走错了。
刚看完一集谍战片,张余戈还有点神思恍惚,想了下才发现:“不对,我是从上面下来的啊。”
“……”
眼前视野一片模糊,他把挂在领口的眼镜扯上来戴好,才发现是个熟人,很惊异:“宁岁?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也来磻溪村了?”
宁岁平复了下自己:“我刚走错了,门没锁。”
她示意:“我们住在……应该是隔壁某一栋。”
“噢。”张余戈应了一声,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她,觉得这真是巧它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他们这行程居然高度重合。
姑娘穿着一条浅粉色的碎花丝绸连衣裙,露锁骨的款式,裙摆正好过膝,腰细而双腿笔直。
巴掌大的鹅蛋脸,一双桃花眼弧度漂亮,皮肤细腻白皙,在灯下白得几乎能发光。
民宿算的上是私人空间,倒也不是针对宁岁,毕竟是女孩子,张余戈蓦然有点不自在。
沙发上还大喇喇地搭着他的衣服,外套球服什么的都有,他迅速扒拉着收拾到一旁,觑了眼皱巴巴的沙发:“你先坐。”
宁岁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中间位置坐下,很礼貌:“谢谢。”
张余戈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古城往北走就几个景点,沈擎说这里民宿视野好,沿边的店也多,还能骑自行车。”
“那是擎兄恰好选的这个民宿?”
“也不是。我们来晚了,一路过去都没有房间,只有那一栋了。”
这事情确实巧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张余戈在心里不住感叹。
宁岁看着他鼻梁上厚厚的镜片,忍不住顺口问道,“你这近视度数很深吗?”
“850吧。”有多严重呢,张余戈斟酌了一下用词,“三米外全是色块,十米外不知是人是狗。”
“……”
宁岁忍不住问:“天生的吗?”
他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有点吧,也不全是。”
张余戈成绩中不溜,但是酷爱化学,正好他妈的公司又是新能源,多少和这些东西沾边。
他初中的时候就喜欢在网上买一些化学合成物混合在一起观察反应,家里有两大排试管和成套的仪器,全都是给他做实验用的。因为有些反应比较微弱,所以就得凑近了隔着试管观察,久而久之就得了深度近视。
之前张余戈给人留的印象就是胸大无脑的体育男大,宁岁还不知道原来他的专业志愿报的是化学系,得近视的理由还这么清新脱俗。
光是在心里想象了一下他穿着白大褂正儿八经做实验的精致样儿,形象就立刻丰满了许多。
关于化学张余戈能讲的就多了。
说他们高华游园会,即跳蚤市场,他卖得就是自己养在小瓶子里的结晶体,颜色梦幻,长得可漂亮了,还有些是细颗粒的小晶体沉淀。
“高二那年游园会,我以一人之力带动了我们全班的销售额。连教导主任都一度非常喜欢我的产品,还买了好几款。”张余戈大吹特吹,“等我回去之后送你和胡珂尔几瓶,保准你们喜欢。”
宁岁是真没想到他在捣鼓这些东西上面这么厉害,看了看张余戈给她翻的照片,确实挺具有观赏价值,就是颜色太艳丽,让人感觉有毒。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前面用的瓶子那么大只,后面的只有拇指大小?”
原以为是空间大小不同会导致成晶难度有异什么的,谁知张余戈难得沉默了一下:“因为教导主任小学一年级的儿子以为那种大瓶的是沐浴露。”
客厅中无言地短暂安静了几秒。
宁岁说:“幸亏他没以为那是杨枝甘露。”
“……”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都还坐在沙发上,就在这时谢屹忱的卧室房门终于传出点动静,宁岁下意识转了头,正好与他情绪浅淡的眼眸对上。
谢屹忱的头发慵懒不驯地搭在额边,还带着点儿新鲜的潮气。
宁岁注意到他上身穿着睡衣,底下是条外穿的长裤,外面还套着一件休闲款外套,拉链严丝合缝地扣到脖颈最上面、拉无可拉的位置,显得非常之严谨。
“……”
莫名觉得这穿法有点什么意思,宁岁默默移开视线,坐在原位没有动。
感觉谢屹忱好像神情莫名地眄了她一眼,然后迈开长腿,散漫地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双膝微敞地在另一端坐下。
他和张余戈一左一右,宁岁在中间,但是离谢屹忱更近一些。
她隐约闻到了他身上那阵沉浸好闻的味道,特别像雨过天晴后那种阳光铺撒的气息,温沉而清冽。
宁岁先发制人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
谢屹忱顿了下,紧接着嘴角一扯,要笑不笑的:“这话不该我问你?”
这人脸上仿佛明明白白写着,这好像是我们住的民宿。
他压下漆黑的眸盯着她,宁岁睫毛动了动,慢吞吞地应了声。
“我们的民宿就在你们附近,我刚才不小心找错路了。”她挺无辜地说,“但也不能全怪我,主要是你的门没锁。”
“……”
张余戈本来饶有兴致地听着,还想多聊聊,谁知不经意瞟见墙壁上的时钟,正好到了十点,脑袋一拍:“哎!忘抢我那限量版球鞋了!”
说完急吼吼地往楼梯冲两步,又回头,“我先上去拿手机,阿忱你招呼一下人家。”
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和胡珂尔还挺像的,宁岁目送他背影在转角消失。
身侧也响起点衣料摩挲的声音,她偏头,看到谢屹忱仍旧闲云野鹤地靠在沙发上,正意味松散地睨着她。
谢屹忱看了她一会儿,宁岁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于是就暂时配合着默不作声。
沙发扶手旁小台几上有两瓶鲜榨甘蔗水,刚才在路上买的,他终于动作,随手拿了一瓶放她面前,慢条斯理道:“要喝的话自己开。”
“哦。”
宁岁看了眼手机。正好微信弹出一条信息,是胡珂尔来找,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宁岁心里放下来一点,觑了眼谢屹忱,主动搭话:“你们刚才出去了?”
“嗯。”
“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谢屹忱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上的水杯:“风景不错,路边有些饮品店。”
“我听张余戈说你们也是下午才到的。”
他撩了下眼皮:“嗯。”
宁岁问:“那你们明天还会继续住在这里吗?”
谢屹忱停了转水杯的动作,瞥她一眼:“怎么了?”
“我们行李太多,每次坐的士都很挤。”宁岁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就是,你那个越野车那么大,能不能再多拼两个人啊?”
“……”
原来是主意打到这上面了。
谢屹忱乜着她没说话,宁岁想了想,就翻相册找地图研究路线,试图找些合适的理由说服他。
往北走再向东,他们的最终目的地都是双廊古镇,唯一区别就是在沿途的小景点待多少天。
“沈擎之前的计划是,我们明天中午就离开磻溪村,去喜洲古镇,我们肯定是顺路的。”
宁岁一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徐徐道,“拼车的话,路上还能多点人陪你和张余戈聊天,你觉得怎么样?”
谢屹忱眉峰一扬,似笑非笑:“你考虑得还挺周到啊。”
宁岁诚恳地顺杆往上爬:“嗯嗯,我也觉得呢。”
“……”
没等他再开口,她又舔了下唇,补充:“如果你们明天还打算留在这儿,我们可以就你们的计划。油费和洗租车钱我们也都可以共同承担。”
至于许卓他们,肯定不会不同意。
大少爷受不了四个人挤一个小的士,去景点玩行李也不方便提,但是本来人就不多,要是分两辆出租车又没意思,他们早就在商量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事儿了。
谢屹忱手指摩挲着瓷杯外沿,仍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说不清眼底什么意味。
宁岁觉得有点希望,双眸发亮地倾过一点身:“行吗?”
她没注意到自己有点凑太近了。谢屹忱低头喝了口水,半晌懒懒道:“我们考虑一下。”
“好。”
宁岁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就站起来,把水杯往茶几上一丢,插着兜往房间走:“明天中午之前给你答复。”
“嗯。”宁岁下意识眨了下眼,“你干什么去?”
“太热了。”谢屹忱淡声,“换身衣服。”
他这穿的确实有点多了,长袖长裤加外套,而且还关门关窗的,空气都闷在屋里,的确是有点出汗,相比之下她这身裙子轻薄舒适,就觉得还好。
谢屹忱进房间之后,宁岁百无聊赖地翻了下手机。
胡珂尔又发来几条信息,前面还在问她怎么还在外面逛,后面就扔来一张照片,八卦兮兮地说:【大新闻!】
岁岁岁:【什么?】
泡泡珂:【看照片!王菲菲去嘎了双眼皮,还做了鼻子!】
是她们班的一个同学,家境不错,所以平常总是一副公主做派,眼高于顶的样子,傲慢又爱炫耀,很不讨人喜欢。所以宁岁和对方并不熟,少有的印象就是听说她和外校的男生早恋,被老师叫过好几次家长。
那男生是个混混,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没个正形,但王菲菲又纯纯是个恋爱脑,被家里保护得太好,男的哄两句就上了钩,还死心塌地的。
她做的事情大家都偶有听闻,男朋友说一绝不往二,为了对方还去打了耳骨钉纹了身,甚至因此和家里都快要闹翻。
那男生花名在外,有和王菲菲关系还可以的女生好心劝她,她反而大骂人家多管闲事,居心叵测。好心当成驴肝肺,后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泡泡珂:【[放下助人情结,远离乳腺结节.jpg]】
她把王菲菲刚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放大来360度端详:【我好想知道是哪家医院,能做得这么失败[同情.jpg]】
宁岁想笑,寻思你也别这么幸灾乐祸:【有没有可能人家还在康复期?】
泡泡珂:【不可能,还在康复期的照片以她那性格会拿出来发朋友圈吗[狗头]】
其实王菲菲长得也不差,搞不懂为什么要去整容。胡珂尔觉得可能是那个男生说了什么让她容貌焦虑的话,为爱整容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泡泡珂:【那就是个渣男,那次校门口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你说她怎么这么多年还持续上头呢[无语]】
泡泡珂:【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被别人的话左右的。要是许卓敢说我不好看,我直接揍死他!】
宁岁敏锐地抓住感兴趣的重点:【你还会通过面相鉴别渣男?】
胡珂尔小尾巴翘起来:【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天分吧[墨镜]】
岁岁岁:【怎么说?】
那头突然没了声,过了几分钟后又冒出来:【你还记得崔娴吗?她之前那个男朋友就是我看出来的,后面发现了对方劈腿后就分手了,她还特意来感谢我提醒呢。】
泡泡珂:【也没什么秘诀,就是女人的第六感罢了。更多的还是通过行为来佐证,她男朋友有一阵总是无事献殷勤,对她特别好总是送这送那,还大半夜的跑到楼底下抱着她说我爱你,我心想他绝对是做了啥亏心事了,果然,那晚之前是去见前女友了。】
岁岁岁:【那你眼光挺毒辣的】
泡泡珂:【那是~】
泡泡珂:【我已经提前帮你看过了,沈哥哥这人可以处[狗头]】
泡泡珂:【对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是真看对眼了?[坏笑]】
岁岁岁:【他在岸边拍树呢,我们俩早就分开了。】
那头又没动静了,好一会儿,才又心猿意马地疑惑问:【那你一个人在外面干嘛?】
宁岁拿着手机正想回复,里屋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片刻,谢屹忱穿着一件白T一身清爽地出来了。他正在打电话,手机压在肩头,基调轻松:“嗯,我知道了,等回去就去看您。”
说着目光浅浅地瞥过来一眼,紧接着自顾自走到一旁餐桌去倒水,从后侧方看,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头发是纯粹的黑色,背部肌肉线条匀实紧衬,少年的体魄一览无余。
岁岁岁:【我在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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