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这一段,到了高处。
两人三拜天地。
聂春寒拜下去时十分肃穆庄严,仿佛含着深深誓言一般。
她偷望过去一眼,就立即被他赏赐了一个眼刀。
意思让她认真点。
顾南星一笑,她也恭敬地拜下。她这样的人,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祈求一份天长地老。
如果是身旁这人,她愿意遵循这誓言。
之后夫妻对拜时,顾南星见到对面那人,眼圈明显有些红了。
她不觉心中也有酸胀感动,深深拜下!
接下来既然不需要大宴宾客,自然是送入洞房。
到这时,反派又有些扭捏,站着很直,只是眉眼微微斜视过来。
顾南星含笑,她扯动红绸先走一步,回头看时。
那人柔情眉眼迅速移开,并排一步往前。
到了花形拱门时,顾南星轻巧一个跳跃。
便被身旁之人轻巧地抱在了怀里。
顾南星摇了摇手里的红绸,笑望着月影下那张绝美的脸。
“接下来,我就不走了!”
“嗯。”低沉而愉悦的声音。
聂春寒抱着她,低头穿过花型拱门,一步步在走向小屋。
进门了后。
只见两支大红烛已经点亮,正在窗边的不知什么时候摆上的桌案随风摇曳着火光。
这估计是刚刚进门前那瞬间,有灵润闪动的原因。
之后,两人饮了交杯。
原本以为,这就可以洞房花烛了吧。
并不是。
某人袖出两卷金光闪闪的红纸来,摆上了笔墨。
修真界成亲时,的确有在洞房写下誓言的习俗。
一般来说,都是吟诗作赋。
不懂作诗的,一般在婚礼前会让亲友作一首背熟了,在新人面前写下便是。
只见灯影下的红衣美男,唰唰几笔便落下一首诗。
那诗词充满感情,大有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激情之意。
随即他笔墨递过来,微微斜视。
那眼神的意思,不写个差不多的,他可是要生气的。
而且这小子浑身气势惊人,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期待。并且写不好,是真的会郁气冲天。
这种大好的日子,哪能生气呢。
顾南星接过笔,心底忍不住哀嚎。她所能知道的关于爱情的诗词,真的都只能背一句。
难道就还写那愿作鸳鸯不羡仙?
或者多写一句譬如‘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样誓言般的诗句?
顾南星刚想要这么写,就被旁边一个警告的眼神盯过来。
意思想敷衍他试试看!
“……!!”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顾南星咬着笔杆,诗词她是绝对背不出一首完整而应景的了。
看着眼前之人期待却有点小愤慨的眼神。
她想想,便开始落笔。诗词是不行,但是某句尼采的名言,一直被她奉为圭臬。
也是她心目中爱情的真实写照。
她展笔。
第一个字落下来,反派的面色就变了变,往难看的方向变的。
前三个字写出来,身旁已经有怨气浮出来了。
顾南星不管他,飞快写下三行字。
“我要单独而绝对地拥有你,不光要单独的爱,而且要单独的被爱!”
这一行字写下来,身旁之人就安静了。
绝对的安静。
还有疑惑,疑惑又深受震动的模样。
毕竟这不是什么诗文的格式,又是如此大胆而热烈的直抒胸臆,把自私和独占毫不犹豫地展示在人前。
这些话,是修真界之人绝不会坦诚说出口的。
但顾南星觉得,反派应该与她的心情是一样。因为她从他身上看到与她自己相同的特质,那就是激烈和决绝,爱能爱到发疯,恨也能恨到决绝永世不见。
果然,只见他静默片刻,就拾起来轻吹墨迹,看似十分沉静。
可是手背青筋虬杂,额角也隐然有青筋跳动。浑身气势深沉却有压抑不住地涌动!
他将它们如宝贝似的收起来,用宝盒装了。
“我之心亦同你心!”
他面向窗外,只是斜眼望着她,语声喑哑低沉。
此时有阵风吹进来,要将那纸张吹落下去了。
她将字纸看了看,诗好不好先不说, 至少还不至于千古流芳的程度,这话她当然不敢说。
但这笔字神妙脱俗, 超逸散淡, 自有一种风流洒脱之态,意境超然。
难怪修真界提到七王子,必会提到他这一笔字。
顾南星决定以后多收藏一些他的字, 说不定可以卖大价钱。不过仿佛玉咖等人, 早就干这个事了。
那些属下都有喜好收藏他们王子批过的情报。
“真是一手好字。”
她不禁喃喃, 于是珍而藏之。
这很快遭来身旁射过来一刀!
那眼神还有点控诉。
顾南星便又赶紧赞了一句。“诗也很好!”
反派轻蔑地丢过来一眼, 仿佛在说, 诗好在哪里, 说来听听?
她不说。
此时她嗅到一点异香, 忍不住推开窗查看。
一阵风送进来, 差点灭了两支大红烛。
好在被某人及时以灵力阻挡, 红烛没熄灭。
但这自然又挨了控诉的一眼。
“你瞧!”顾南星让他别瞎忙这些,看看窗外吧。
紫雾仙子实在是个妙人。
她大概知道反派是什么性子。于是在窗口一口气开出来七种迷香花, 那些红的紫的小花一重叠着一重往外,眨瞬开出来个七彩花圃。
彩虹似的,别提多喜庆。
就是几种迷香扑鼻而来, 让人有点顶不住。
顾南星才这么闻一闻, 就喊着头晕往身旁一倒。
聂春寒伸手揽住娇红身影入怀。
这个星儿,她仰头望着他笑, 洁白贝齿咬着唇,明亮的眼睛里潜藏着的都是小狡黠。
哪里有半分被迷香花迷惑的痕迹。
这些花纵使厉害, 短时间也无法让人迷惑……
并不是。
第二阵香风传来进来,聂春寒只觉浑身热气席卷,丹海和识海都是一阵震颤。
这些花如此排布,果然有问题。
这迷香,能比得上招摇森林吞服奢香魔莲那一晚。
怀中这女人,一如当年,眸光一转幽深如水,不善的视线从他喉结往上,落在唇间,那种目光灼热,又深具攻击性。
这女人!
她就不懂什么叫做温柔似水。
还是跟当初一样,像个妖媚的强盗。
不,如今她更加变本加厉。
她用如此视线让他不可自拔后,因为热气而微微发干的红唇,忽然轻轻咧开,随即暧昧地轻抿了抿…
万丈烟火在脑海轰然炸起!
聂春寒闭上了眼睛。
但即便如此,他也决定,今晚无论如何要温柔以待。
他用自己的万丈柔情,让她明白她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好在星儿竟然……与他想法相似。
两人的拥吻又温柔又充满感情。他甚至能感觉她有些羞涩,偶尔错开亲吻那一眼,颇有些娇腕。
但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错在他今日穿这件衣裳解开有些复杂。
而这女人显然笨手笨脚!
她还是个暴脾气,她解不开衣裳。
她就上手,撕!
一如当年那一晚,滋啦一片衣襟已经不见。
当年,也是她先动的手,今晚亦如是。她还像个野猫似的,眼中闪动着凶光。
似乎从这之间,也…能找到快乐。
在他无语之时,估计她也是想起来当年,随后一个人无声地笑开了,抖动着肩膀,对他的亲吻丁点也不专心。
这女人!!
聂春寒面对这不正常的女人,有时真的很绝望。
就比如此时此刻。
他几乎很难不怨念。控诉的吻火热地侵袭过去,专心点!!
这造成的后果,什么见鬼的温柔似水。
两人又开始如对垒的两军,野火焚烧般奋战起来。
中途可能觉得大红花烛刺眼,她还一挥手遮了一层青纱帐。
聂春寒不满,落下一层芙蓉纱帐增加喜庆。
这又引来一声笑。“你这人也太注重仪式感了!”
聂春寒心想,他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是明明是她。
但是罢了,这女人就是不正常。
反正激烈些…他也爱。
但这一晚注定不会平静。
两人正自沉浸之际,忽然哐当一声。
那床……塌了!
两人滚落在地,看着那坍塌的紫羽草茎参差不齐散开的床,都是忍不住一呆。
然后那女人伏在地上,笑道眼泪落下来。
“以后我们的宅子,得建的结实点,否则不够我们折腾的!”
她擦擦眼泪,说完这句,又仰躺着笑倒他怀里。
眼里星光璀璨,别样秀美。
“……有没有摔疼哪里?”
刚刚猝不及防之时,她先跌落了下去。
那女人微微摇头,看一眼那倒塌的床,还只是笑。
此时红烛已燃了大半,到了深夜了。
两人铺了被子在地,依偎着躺在一起时。
“孩子如何了?”
她贴在他丹田感应。
那孩子刚刚趁机吸收他们夫妻二人大半灵力,又汹涌吸收着天地玄灵之气,他们当然都有所感应。
聂春寒的感觉,孩儿那一种紧张的情绪散了,正自丹海中消化这些力量。
因丹海被玄灵之气的浓雾遮挡,竟连他也看不真切。
“看着应该还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随即那女人软趴在他怀里,仿佛累极了,浑身没什么力气。
但她却还是作妖,又架起了一个青纱帐。
一个不算还叠加了两个,这使得其内的光线顿时黯淡起来。
聂春寒还是冷着脸加了一重芙蓉账!!
“你这人!”那女人笑了一声,然后扭了扭身子咬他耳朵,“你在幽夜之下的样子,更迷人。”
“如神如魔,太美了!”
看吧,这女人果然贪图他的美色!!
聂春寒不觉冷哼。“若非我这张脸,你当年会否不救我!”
那女人笑出了声。
“你当年脸肿的比南瓜大,丑得很!”
这不可能!!
聂春寒根本不信她。
“不过捡回来服用几回药,脸就好看起来了。”
不可能!
肯定一开始就好看。
聂春寒根本不信什么医者仁心,这女人当初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哪有什么感情。
她当初根本就没有心。
后来什么时候起了感情…却不得而知了。
聂春寒很想问,当初那一晚过后,她心底是否跟他一样,已经有她。
然而,那女人却像睡着似的,呼吸平稳。
他心想,可能她累着了。毕竟孩子吸收了她六七成灵力,应该的确是累了。
但他…其实,还可以…
不过忍忍也无妨,捞起她一只手,十指相扣,聂春寒微微闭目。
他自然不敢深睡。
外侧仍有天兽窥视,他需要保持警惕。
两人静默着,外面风吹动紫羽的沙沙声如一曲悦耳安眠曲,绕窗散进来。
一切安宁而又美好。
直到一盏红烛灭了,很快,另一支也灭了。
这些红烛到底不合规…总能天还未亮就灭了呢。
聂春寒心中正自补如意之时。
怀中之人轻动了动。
一点热气贴近他的颈子,微热的唇挨着蹭了蹭。
让他浑身酥麻。
但是显然,她应该是睡着了,无意识地换个如此亲密的睡姿而已。
窗外的迷香花,还在无礼地挥洒着迷香。
聂春寒察觉心里头小火苗跳动,正要出手,将那些花丢削灭了。
幽暗中。
细微的一声‘夫君’!
自那温热的唇吹落到耳中。
轰然一声炸响在胸腔又炸开了…
那女人总是七王子七王子地称呼他,显得冷冰冰的毫无情意。
他早就心中有所不满,但又不好意思提出来。
此时这一声,无疑能让他完全失去理智。
虽然显然,这女人一说完,就又在那儿笑。
估计觉得这样很好玩!
她根本不会真心喊这么一声。
这虽然让他充满了怨念。
但是罢了。这女人就是这样不正常,他也不能指望更多了。
如今野火熊熊燃烧…
她又有些无力地依偎着他,这让他难以自持。
又是一场大战。
不过这回多了些柔情蜜意,但这份柔情蜜意可能到底有限。
天亮有人云舒雨骤,察觉到秘境的灵力正在回缩,应该是要崩塌。
两人收拾了从屋子出来。
哗啦一声响!
两人回头,看着又一次倒在面前的屋子。
一时聂春寒面颊抽搐。
顾南星直接笑弯在地。
她仰躺着,看着身旁之人闭上眼睛的模样,就又更想笑了。
远处环绕秘境的紫玉璧此时一闪一闪,眼看要穷尽力气了。
聂春寒看一眼懒洋洋倒地笑着的女人。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飞速收割了一些鲜花,并两根卷了一片紫羽花收入戒指。
紫雾仙子对他们夫妻有恩,他想着能不能再修真界培育这花,以此给紫雾仙子在这下界留下一个念想。
随即,他走过去,伸出手。
拉起星儿,两人徐步往外,身后秘境越来越远。
等他们离开,已然极具缩小宛如尘埃般消失了。
此时天蒙蒙亮,幽影湖边迷雾重重。
“等等!”
顾南星掏出镜子,仔细遮掩了颈子的吻痕。
又来给他遮了遮。
不过他给她的是吻痕,她给他……那是直接上嘴咬,伤口估计有些重。
只见她一边笑一边偷望他一眼,那眼神多少有些心虚。
这个猫一样的女人!
反正都这样了,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再说,他如此温柔的给他遮掩伤口…让他觉得心底说不出的幸福。
他和她已经是夫妻。
虽然只是天地为媒、星月为证,但她已经是他的妻,天地和星月,还有紫雾仙子皆可作证。
但一想到外界此时还一无所知,还有情敌在一旁虎视眈眈。
聂春寒心底又十分不痛快。
还是必须办一场盛大婚礼,让那些觊觎者死心。
不过此时暂不想这些。
他从秘境之中已经有所悟,此时回去打坐,他有把握能突破到化圣境。
何况孩子也要在安静之地消化那些玄灵之气。
把这些忙完了,他决定陪星儿回一趟独苏岛,他要亲自向祖母提亲。
顾南星先回帐篷, 洗漱了一下,假装出门散个心。
哪怕天兽不在洛川岛,但该谨慎的地方还是需要谨慎。
她散心途中, 见到岛屿最北侧涌起了一阵灵爆。
那灵爆并不甚大,她没怎么在意。
但是不少人飞身过去查看去了, 其中还有天帝和魔尊的卫兵。
等她散心回来, 北边忽然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来,使得路上的草全部伏倒在地,像被洪流涌过一般。
这其中蕴含着的浓郁灵力, 几乎令浑身肌肤打颤。
随后, 灵爆的声音在北地此起彼伏炸响起来。
这一回, 就连天帝和魔尊都出动了。
两位尊者昨晚得到天宫异变的情报后, 就准备今日清晨出行前往天宫。
这是姑母今早怏怏不乐告诉她的消息, 她自然要跟着天帝一起回天宫。
此时, 看天帝和魔尊震动非常的神色去往北地。
只怕回天宫的行程会拖一拖。
果然, 等顾南星回到帐篷。就有宫侍给姑母和她交代, 暂时不必整理行李, 天帝近日不打算回天宫了。
看样子这次爆发的玄妙灵润,对天帝和魔尊的修为提升有很大帮助。
要不然, 他们不可能对天宫异变无动于衷,而选择留在此地修炼。
姑母立即满心喜悦,哼着小曲, 又让人吩咐去喊宁妃安排起来, 继续打牌。
她这其实就是换个地方打牌消磨时间而已,但是相比起天宫那种桎梏着哪也不能去的心情, 还是在这种异域小岛更顺行,更天高地阔自由自在。
顾南星本来就打算留在洛川岛修炼, 哪怕天帝他们离开,她也会寻个间隙跑掉。
不想再跟着去往天宫,那几乎等于自投罗网。
对天宫那种灵润浩荡涌动的异变她也没什么兴趣。
自打上次吞服了那个会逃跑的桃子以后,她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渐渐察觉到了这果子带来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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