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清挑了下眉。
许晏禾大感不妙,首先她在情绪控制上就已经落了下风,林钰清表现得太镇定,眉眼间甚至有种在看戏的轻松,而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平,完全没了在宁霏面前的平静。
简直是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分。
这怎么行?
大明星她都搞得定,林钰清能有多难攻克?
于是她收敛表情,做了一次深呼吸,郑重地对林钰清说:“林小姐,我不想和你竞争,我们从来也不是竞争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许晏禾摆高姿态,语气也十分飒爽,说完之后,她正准备不等林钰清反应,就干净利落地转过身去。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闻浔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眉眼含笑。
他全听到了。
许晏禾脸上的红立即从愤怒变成羞赧,但是转念之间又变成愤怒。
她相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闻浔也没把关系断干净,正要发火的时候,闻浔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林钰清。
“就一份保密协议。”
林钰清接过来,“嗯。”
两个人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林钰清把文件放进包里,然后对许晏禾笑了笑。
笑里没有半点揶揄。
“?”许晏禾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别误会,他离职的时候不小心带走了一份保密协议,我正好顺路就过来拿一下。”
许晏禾眨了眨眼。
“放心吧,”林钰清盯着许晏禾的眼睛,诚恳道:“放心。”
她什么都没说。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闻浔面前提及“我只是曾经短暂地喜欢过他”“但他从来不喜欢我”“我连进入这场游戏的资格都没有”……之类的话,她不愿意放低姿态,像个输家,她只是眼神诚恳且认真,语气平缓道:放心。
许晏禾一下子就明白了。
脸上的愤怒瞬间褪去。
“拜拜。”林钰清朝她挥了挥手,转身进了电梯。
许晏禾还怔怔的,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闻浔揽着她的腰,脸埋进许晏禾的颈侧蹭了蹭,他说:“你不相信我会爱你一辈子吗?”
许晏禾后知后觉地开始发臊。
她刚刚背对着闻浔说了什么?
……好丢脸。
她想挣扎出闻浔的怀抱,但是闻浔的臂弯太结实,她只能认栽。
闻浔还要臊她,她扭着胳膊也要捂住闻浔的嘴,“不许说了,不理你了。”
闻浔轻笑,他带着许晏禾走进公司。
许晏禾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又把奶茶和咖啡分给大家,“我还点了一些蛋糕和炸鸡,待会儿就送到这里。”
和她最熟的隋斌说:“老板娘太客气了。”
许晏禾脸涨红,摆着手说:“别这样叫我。”
说笑了会儿,闻浔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里面还没收拾好,桌上一团乱,许晏禾习惯性地帮他整理,闻浔从后面抱住她。
许晏禾呼吸微窒,知道逃不过。
闻浔的吻在她的颈侧和脸颊流连,“听到你说得那些话,我很开心。”
许晏禾害羞到了极点,竟然也就释然了,她咕哝着:“我还有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要。”闻浔咬了咬她的耳垂。
“我……我一个人坐高铁去找你的那次,其实正好在写字楼的大厅里,看到了你和林小姐说说笑笑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闻浔怔住。
“我那时候心很痛,但还不知道是吃醋,这样想的话,我应该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许晏禾感觉到闻浔的心跳,比她更快。
耳边呼吸灼热,她整理东西的速度也慢慢降下来,闻浔忽然开口:“我也有个秘密。”
“嗯?”
“其实你放在曼塔玫瑰里的那张小卡片,我当时就看过了。”
许晏禾睁大眼睛。
所以他早就把“扮可怜”这个技能掌握得炉火纯青,简直可恶。
许晏禾转过身气呼呼地瞪着闻浔,闻浔恬不知耻地亲了亲她。
“你写的是——”
“遇见真爱的概率是三十万分之一,我好幸运。”
“我想告诉你,我也是。”
定制礼服比预想中的更难。
白天许晏禾在公司同事的帮助下, 做好了诃子裙的上半部分,拖尾的大面积刺绣只能由她一个人完成。
光是选择合适的亮片就花了她一整天的时间,选得她眼睛都快花了。后来同事们都下班了, 她还坐在办公室的地上缝亮片。
窗外的天空逐渐变暗,车水马龙的喧嚣慢慢归于平静。许晏禾从办公室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许久不用的小台灯,放在旁边照着,亮光聚焦视线, 不然她都看不清亮片的小孔。
手工定制礼服的工程量大到超乎许晏禾的想象,正好赶上设计培训学校的课程即将结业, 许晏禾忙得脚不沾地。
她没把自己接到明星礼服定制邀约的事告诉贺时泽和林晓雯,毕竟大家平日里都是同学, 都是想靠服装设计混口饭吃, 唯独许晏禾背靠汉艺这棵大树,人脉资源和锻炼机会都是别人无法企及的。
许晏禾自觉占了便宜,所以从不炫耀。
林晓雯请求许晏禾帮忙在她结业作品的衣袖上绣个花纹,许晏禾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就导致她现在时间紧俏, 忙不过来。
今天她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汉艺的几层楼里大概只有许晏禾这个办公室还亮着灯,许晏禾偶尔停下来,看着门外, 会觉得寂静到心慌,但低头看到手中的线, 再焦躁的情绪也会被抚平。
刺绣, 始终还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事。
于她而言,设计是形,刺绣是神, 神形兼备是她的追求。
黄文沅用挂画作为刺绣的载体,许晏禾借助汉服, 其实也算是殊途同归。
一年前站在市民文化馆里,看到黄文沅那幅精美的紫藤喜鹊绣品,她心里想:刺绣还有观赏的用处?女人还能成为大师?
后来这些问题,都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一一得到解答。
丝绒般的夜幕中点缀着几颗星星。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许晏禾的心猛地提起来,但那脚步声临到门口时,她又犹豫了。
很熟悉。
果不其然,下一秒,闻浔出现在门口,他屈指敲了敲门框。
他朝许晏禾笑,“许老师,我能进去吗?”
闻浔一出现,偌大空荡公司里的鬼影重重都消失无踪,连光线都明亮许多。
许晏禾忍着笑,没理会他的戏谑。
因为许晏禾不让他喊“宝宝”,闻浔就故意喊她“许老师”。
“许老师,有空赏个脸一起吃饭吗?”
许晏禾这才注意到闻浔手上拎着的餐盒,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不对,你怎么也没吃晚饭呀?”
“公司才开始启动,事情太多。”
他走进来,许晏禾刚想起身又僵在原地。
她苦着脸望向闻浔,为难道:“怎么办?我现在动不了,我这边的珠子和亮片都是排好序的,一动就乱了。”
“没关系,我喂你。”
许晏禾蓦然红了脸,她呆呆地看着闻浔朝她走过来,莫名害羞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我买了一份粥一份卤肉饭,想吃哪个?”
许晏禾努努嘴,“都想。”
闻浔轻笑,“和我想的一样。”
许晏禾傻兮兮地笑了起来,然后朝闻浔张大嘴巴,闻浔先递了一勺皮蛋瘦肉粥到许晏禾嘴边,还说:“先润润嗓子。”
许晏禾无语:“哪有人用皮蛋瘦肉粥润嗓子的?”
闻浔淡定道:“你就说好不好吃吧。”
许晏禾立即像小猫一样,抬了抬下巴,夸奖道:“好吃。”
闻浔又给她喂了一勺沁满汤汁的卤肉饭,“这个礼服还要做多久?”
“光是这个拖尾,就还要起码三天。”
“宁霏的红毯是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月,说是主办方突然提前了。”
“那时间还是挺紧张的。”
许晏禾沮丧道:“不是挺紧张,是非常紧张,时间紧张,我人也紧张,也不知道最后的成品能不能达到想象中的效果,更不知道网友们会不会喜欢。”
闻浔安抚她:“别多想。”
“我知道的,”许晏禾拿起一颗小珠子,“尽人事,听天命。”
月色渐深。
许晏禾从密密麻麻的亮片珠子里抬起头,看到闻浔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在玩手机,心有灵犀似的,他也望向许晏禾。
视线相交,顿生爱意。
许晏禾忍不住弯起嘴角。
虽然手上的工作依旧道阻且长,但有闻浔陪伴,好像时针都走得快了些。
闻浔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工作,许晏禾一不小心,珠子一滑,无名指的指尖就针戳出血,怕染到裙摆,她连忙高高抬起胳膊,费力地伸到桌面上,抽了张纸巾,裹住伤口吸血按压,一气呵成。
原本也没多大事,她也没当回事,手指还包着就继续穿针了。等闻浔一回来,不知为何,许晏禾的撒娇因子就开始作祟。
她先是眼巴巴地望向闻浔,企图通过眼神吸引闻浔的关注,等到闻浔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她:“怎么了?”
她就伸出自己可怜兮兮的手指头。
闻浔也很配合,蹙起眉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痛不痛啊?宝宝,要不要去医院?”
许晏禾笑出声来,朝着他的肩膀搡了一拳,“你好讨厌。”
闻浔看了看许晏禾的伤口。
“你变了,”许晏禾眯起眼睛,“你变得油嘴滑舌,一点都不高冷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
许晏禾不回答,脸上隐有笑意。
“几点了?”她问。
“快九点半了。”
许晏禾想了想,“那我们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她是看着闻浔的眼睛说的,说完之后自己又觉得害羞,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整理身边乱成一团的东西。
闻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夜里的街道少了车水马龙,却多了几分安逸,许晏禾百无聊赖,点开车载音乐广播,结果下一秒,夹杂着喘息声的快节奏英文歌,炫酷的旋律配上歌手低哑又色气的声线,时不时冒出来的dirty talk,哪怕许晏禾这种只掌握小学生英语词汇的人,都能听出一丝不对劲。
闻浔看起来依旧随意,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换到控制杆上,悠闲地动了动指尖。
“……”
许晏禾敢确定,闻浔心里一定在坏笑。
他故作平静的眉眼已经写满了“不纯洁”三个字,许晏禾对此万分熟悉。
她迅速关了广播。
车厢里瞬间归于无声。
尴尬的气息漂浮在空气里,萦绕在许晏禾的四周,直到进了家门,她依然抗拒闻浔的靠近。
“我、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天太热了,我先洗澡。”
闻浔眉梢微挑,嘴角翘起。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许晏禾抱着自己的睡裙和内衣就冲进浴室。
咣的一声把门关上。
许晏禾揉了揉自己的脸,心中暗叹:又不是第一次同居,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怎么会害羞成这个样子。
太不争气了。
她脱掉上衣,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后背。
斑驳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
这都是沈以微的功劳。
因为许晏禾顶着这身伤,不敢去美容院,怕吓着别人也怕别人议论纷纷,沈以微就买了各种祛疤膏和凝露,在家里学着给许晏禾按摩,持之以恒,慢慢有了效果。
和沈以微住在一起的半年,许晏禾过得也很开心。
她时常感到庆幸,穿越过来之后,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没有排斥她,视她为异类。
她把手伸到颈后,用指尖轻触浅褐色的疤痕。
这些伤痕如同旧时代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正在逐渐淡褪。
终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闻浔也洗了澡,走进房间时,许晏禾怔坐在床上发呆,听到他的脚步声,才迟钝地抬起头。
她的头发很长,所以干得很慢,发顶蓬松,发尾还湿漉漉的,散在腰间,还有几缕青丝垂落在颊边,遮着半张脸,像是一种防备。
闻浔在床边坐下。
许晏禾主动给他让了位置。
闻浔并不急着入侵她的领地,他拿过许晏禾放在床边的毛巾,撩起她的长发擦了擦。
不只是哪根发丝牵动神经,许晏禾突然缩了一下脖子,然后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闻浔,小狗似的,有点紧张又有点委屈。
他们恢复同居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这几天里闻浔搬出客卧,回了主卧,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和刚开始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睡觉前闻浔会给许晏禾一个晚安吻。
闻浔当然有本能的欲求,但他并不着急,许晏禾能回到他身边,他已经满足。
但……许晏禾似乎有了点新想法。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我很规矩,”闻浔俯身和她平视,轻笑道:“宝宝,是你的心理活动太多了。”
许晏禾脸颊发烫,她垂眸不语。
她想拉起被子蒙住自己,但半截又被闻浔捞进怀里,距离陡然缩减为零,闻浔也是刚洗完澡,身上的水汽扑面而来,许晏禾忘了呼吸,就睁着溜圆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闻浔。
闻浔隔着被子抱她。
像他自己说的,很规矩。
“你不要那样叫我。”许晏禾小声咕哝。
闻浔低头吻她。
许晏禾的胳膊也在不知不觉中圈住了闻浔的脖颈,被压倒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挣扎,但闻浔的手试探着伸进她的裙摆时,她还是冷不丁地抖了一下,闻浔于是收回手,又亲了亲她。
闻浔抱着她,安抚地亲她,两只手摩挲着许晏禾的后背,给了她充分的反悔时间。
感觉到许晏禾的紧张,闻浔碰了碰她的鼻尖,轻声说:“我们又不急于这一时。”
他开始把许晏禾的细白胳膊当做玩具揉捏,从上往下,直捏到许晏禾的手,他又问:“我今晚可以在这边睡觉吗?”
许晏禾没出声,就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闻浔转身去关灯的时候,许晏禾又忽然伸手搂住了闻浔的腰,闻浔动作微顿。
“可以。”她说。
闻浔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闻浔的修长手指探进许晏禾的裙摆时,许晏禾的脸已经红透了,屏住呼吸,心跳声就更加明显,再加上被子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晏禾整个人都陷入混沌。
而闻浔在她耳边轻唤“小禾”,她的感官又逐渐苏醒,她在沉沉夜色里望向闻浔,曜石般的眼睛里全是爱意。
闻浔会永远爱她。
她好像从未怀疑过这句话的保质期。
她搂紧闻浔的肩膀,在闻浔问她要不要的时候,她没有回答,只是在闻浔的脸侧印了一个吻,闻浔僵了几秒,旋即引来狂风骤雨。
许晏禾从始至终都是害羞的,咬着唇,放不开,闻浔耐心地引导她放松。
“阿浔。”许晏禾想叫他的名字,却差点没有控制好声音,尾音轻飘飘的,又陡然扬起。
她的睡裙领口造型复杂,蝴蝶结的长尾散在两侧,听到许晏禾叫他,闻浔从她胸口层层叠叠的绸缎花边中抬起头,“怎么了?”
许晏禾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看起来更可怜了,她说:“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说一遍什么?”闻浔一边拨弄着许晏禾的蝴蝶结。
许晏禾不回答,只是直直地望着闻浔,期待他们能心有灵犀。
幸好闻浔没有让她失望,他亲了亲许晏禾的唇瓣,柔声说:“虽然有些话在床上说,听起来很没有诚意,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和宁霏约好上门试穿的当天早上,许晏禾在一阵吵闹的铃声中惊醒,闻浔替她关了闹铃,把她揽进怀里。
五分钟之后,他代替了闹钟的功能,轻声哄她:“小禾,该起床了。”
许晏禾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闻浔将她揉醒,抱着她去卫生间。
洗漱之后,许晏禾终于开启了今天的工作,宁霏的经纪人和她约了上午九点半,许晏禾八点四十就赶到了公司,安排好一切。
因为是私人行程,宁霏穿得非常简单,未施粉黛,戴着口罩和墨镜。她走到许晏禾面前时,许晏禾差点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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