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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横滨拯救文坛(昼离)


但是紧接着开口,却漏出了几分悲凉的气息,似是从西伯利亚刮来的风雪,他吟诵道:“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今日细雪,悬而欲降。”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今日微风,吹而将访。”安井七央轻轻开口,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配合巧妙地接了下半句。
她看着黑发青年,心底生出了对于费奥多尔的几分敬佩。
——虽然兄弟你是个无业游民,看上去好像还有点恋爱脑,但是似乎真挺有文化的。
继那首《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后,安井七央又和费奥多尔谈了谈《人间失格》。
通过谈话,从费奥多尔表露出的对于《人间失格》的熟悉程度,安井七央就可以明显感知到他说喜欢太宰治的作品不是谎言。
她的思维情不自禁被青年娓娓道来的话语带过去,不知何时已经维持着支着下巴静静倾听的姿态,微微弯起的琥珀色双眸印着白色的毛绒帽下黑漆漆的头发,以及黑发之下的苍白。
安井七央忽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太轻,随意就被气流淹没了。费奥多尔没能听见,但他看见了她的表情,话语便由此刹住了。
“抱歉。”安井七央意识到他的停顿源于什么,开口道,“我只是感觉……你是真的很喜欢太宰老师啊,费佳。”
“是的。”费奥多尔说,目光流转间神色晦然,“我之前说过的,我很喜欢。”
安井七央戏精附体,感同身受般叹了口气:“唉,可惜太宰老师总是很神秘。”
这一年从文坛冒出头角的两位新人作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原本一个中原中也就已经够神秘了,但是比起中原中也,他好朋友太宰治则更为神秘——起码中原中也还会接接采访,太宰治那真是一点和外界的交流都没有。
……哦不对,也有。
唯一可以算作和读者的交流应该就是在《人间失格》完结的那一章,那一章的章末太宰治破天荒的写了几段题外话。起初大家都以为是什么完结感言,结果定睛一看——整整一段,全是在那恭喜《山羊之歌》出版的。
读者:………………
反正就是看过中原中也诗歌的和没看过的都沉默了。
而之后,一部分人感慨着太宰老师不愧是太宰老师的时候,还有一部分人在论坛和聊天群里大喊“宰中人集合!”。
“嗯。”费奥多尔从喉间溢出一声沉闷的音调,“我也一直都想亲眼见见太宰老师,但也一直没有机会。就连前不久《人间失格》发售,太宰老师都没有露面。”
他的声调随着讲述渐渐降低,振颤着的每个音节都写着遗憾和可惜。
安井七央:……?
不是,竟然还真有人期待太宰治会在什么《人间失格》的发布会上露面吗?
她都以为在中原中也没露面之后,太宰治也不会露面已经是读者们心照不宣的共识了。
安井七央张了张口,想着这氛围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人间失格》的稿子不是由她投的,如果她不知道笔名为太宰治的作者背后到底是什么谁,那她此刻大概会自然而然地接上一句没关系,相信以后总有机会能见到的。
可惜事实与所谓的如果完全相反,正因为清楚地知道太宰治是什么身份,安井七央无法做到真诚的鼓励和宽慰。
所以她只好压着良心层面上稍稍的违和感,说道:“没关系,费佳,以后总有机会见到太宰老师的。”
实际上,她心里想得是与脱口的话语完全相反的内容。
见不到太宰治的。她如是想。
按MK-777的话说,那些作品都是明治到昭和时期的,如果真要能见到太宰治……估计得死后在三途川了。
费奥多尔轻声说:“嗯。”
他继续道:“又或许我已经见过了……就在某个晴天,横滨的街道上,我见到了太宰老师。只是因为不知道太宰老师的身份,所以我并不知道那实际上就是太宰老师。”
“费佳,看不出来你的思维路线走得是乐观主义啊。”安井七央笑道。
餐盘还剩下些意面,但安井七央不打算吃完。她的点餐上得比费奥多尔快一截,结束的时间自然也比费奥多尔快。
提出要离开的时候,费奥多尔也没有挽留。
他从阴影处抬头,眸色波澜不惊,轻轻说了声:“嗯。”
临别前,安井七央还很客套了来了句:“期待下次再能碰见你啊,费佳。”
她说这话时,双眼笑得亮晶晶的,真的能让人以为她在由衷的期待。
但实际上安井七央对此没有太多的期待,与费奥多尔的相遇是她平静如横滨海面日常中涌起的一小簇浪花,涌过之后拍打入水,就什么都不剩。
时间来到正午,太阳最盛的时刻。安井七央站在餐厅的玻璃门面前,光是往外看着就能感觉到的酷热令人望而却步,她后悔出门前没能带把伞了。
人就是容易这样。
不能明确某件事一定有价值前,做与不做就成为了纠结的选择。即使不是很繁琐的事物,也时常会抱着侥幸心理省去,想着类似于“算了没有应该也没关系”和“或许不会用得着”的念头,然而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刻,便会后悔。
安井七央吸了一口凉气,来自空调的温度,不过分的冷,舒服得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掌心贴合着泛起银色金属光泽的门把,一股子更为深沉的冷意窜进了皮肤。安井七央用力,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温热气流顺着微小的罅隙无孔不入地挤了进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忽而自后方响起。
****
安井七央以未曾设想的套路折了回去。
如果只将镜头锁定在她本身,会觉得小姑娘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是在倒放——她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微笑着站了起来,慢步走到门口,扶上门把,然后松开门把,走回了座位,又微笑着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
而事实是出现了凶杀案。
那声裹满了惊恐的惨叫声正是第一位发现死者的店员的惨叫。
只差一步,安井七央就可以走出这间店铺,然后这一步没能迈出去。
惨叫刺入耳膜的一瞬间,安井七央松开了手,与餐厅的所有顾客一样,齐齐望向声音的源头。
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从洗手间撞出,过度的惊恐令她瞳孔变形的厉害,似乎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然后大概是密密麻麻的用餐客户和店外亮堂的白光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是挣扎了许久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溺水之人。
邻近的一位服务员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正要上前询问,刚走两步,侧边的同事便扯住了他的袖管,颤抖着指尖指向女人脚下:“血!是血!”
“有人……有人死了!”
凶杀案由此诞生。
安井七央僵在原地,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毕竟刚听说出现了死者紧接着就离开现场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人群中突然冒出的少年嗖一下就冲进了洗手间,颇有身先士卒的风范,与他同行的另一位女高中生反应迅速地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随之站起身的中年男人严声厉呵:“现在开始,谁都不许离开现场!”
这一声反倒是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现场人心惶惶的躁动局面稍稍得以缓解,人们仿若暂时找到了主心骨。
为了确保凶手没有机会趁乱逃跑,餐厅的大门禁止出入,内室的门窗也完全封死,所有人聚集到一起,静静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重新坐回到费奥多尔面前,安井七央勉强笑了笑:“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与仍旧因为处在命案现场多多少少流露出不安神色的其他人相比,小姑娘的精神状态倒是较为良好,安井七央已经习惯了自己可以在面临不寻常场景时做出一如既往的冷静。
她将这种能力理解为这具身体刻入DNA的本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费奥多尔神色也很平静。
安井七央返回原位时,他侧眸扫过焦躁不安的人群,眉眼间的平淡与那些惶惶不安的脸庞迥然相异。
“是的。”他说。
他们俩坐一桌,整体氛围和周围那叫一个格格不入。
费奥多尔咽下最后一口吃食,放下了餐具。
“费佳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安井七央不免有些好奇。
“为什么要担心?”费奥多尔抽了张纸巾,“我不是凶手。”
“不是说你是凶手,而是说处在杀人现场,难免会有些不安吧?”安井七央指了指隔壁桌的客人,“喏,就像这种。”
费奥多尔跟随她的指示扭头,回过来后稍稍打量了一番小姑娘:“可是,你也没有担忧。”
“我不太一样。”
安井七央故作深沉:“我是见识过大场面的。”
百鬼夜行的大场面。
“……”
****
横滨警方来得很快。
可能不少外地人会因为横滨居住危险率那高高在上的top2排名认为横滨警方玩忽职守,但事实并非如此,横滨的警方办事态度还是挑不出大毛病的,就和隔壁东京一样,警察大多都是恪尽职守的好警察,只是一个抵不过本土的黑手党太猖狂,一个奈何不了当地的凶杀灵异案太过频发。
——就去年一整年的调查,仅凭东京和横滨两座城市,犯罪率就足以抵上一座岛。
警方也有话要说啊,你看我们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数量什么级别的案子,人家面对的是什么数量什么级别的案子,那能比吗?那肯定不能比啊。
而在警察到来前,某位高中生侦探已经简单锁定好了嫌疑人,正是与死者同桌的另外三个人。
安井七央是后来发现工藤新一的存在的,案发时那位以最快速度冲进现场的少年就是工藤新一。只是当时她就瞅见个背影,还是个仓促闪过的背影,之后又光顾着和费奥多尔聊天了,因此晚了些时间才认出来(ps.这回都没用MK-777提醒,她自己就认出来了)。
“你认识吗?”
“见过。”安井七央说,“是位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
警方正进行着盘问和调查。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七央,如果让你来判断的话,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欸?”
被锁定的嫌疑人有三位,均与死者相识,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看上去最为年长的短发寸头男人、穿着素雅白色长裙的披着黑色长直发的清纯风女人以及打扮得很有艺术气息的看上去相对较为年轻的扎着一尾小辫的中长发男人。
安井七央皱了皱眉,推理不是她擅长的啊,她玩游戏都不玩推理类的。
[777,呼叫777,幸运三选一,你选哪个?]
[我查了查,关东地区近一年的凶杀案件中,当嫌疑人是两男一女时,女生嫌疑大一些。]
[……]还能这样。
犹豫再三,安井七央开口:“我能随便选吗?”
“都行。”
“那位吧。”安井七央抬手指了指,“穿白裙子的那位策划师小姐。”
“理由呢?”
“裙子挺好看的。”
“……”还真是随便选的。
安井七央反问:“你呢?”
“也是白裙子的策划师小姐。”
“哦。你也觉得裙子好看吗?费佳?”
“……”
作者有话说:
陀总:老子他妈认真选的
我在思考要不以后营养液过千加更?
……看看你们想法吧。
感谢在2022-08-05 15:35:25~2022-08-06 14: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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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费奥多尔说。
死者伊见真梨,女,二十五岁, 星野服装公司社长贴身秘书,负责社长的行程与工作。
嫌疑人一号星野毅, 男, 四十七岁, 星野服装公司社长。
嫌疑人二号江夏纯子, 女,二十五岁,星野服装公司策划师, 负责市场调研与研究、方便策划下一期或是换季的活动主题。
嫌疑人三号村尾悠介,男, 二十九岁, 星野服装公司设计师,负责文案与服装设计。
第一目击者坂井遥, 与死者毫无交集,没有任何作案动机,陪同的朋友作证坂井遥除了去洗手间其余时间都和他们呆在一起,作案时间也不够充分, 只能说非常不巧合地最先见到了凶杀案的现场。
“咦,你的理由呢?”安井七央好奇地眨了眨眼, 将这句话原话返还。
人类会杀人无非是因为杀人的那一刻内心对于“如果令这个人死亡,我能得到的益处是否值得我动手”这一命题的判断倾向了前者——也就是说,杀死他人能获取的利益价值在杀人者心中的地位高到足以覆盖过杀人这件事本身存在的风险和内心的恐慌。
当然这里的利益是不限形式的, 精神或是物理都可以, 所谓的价值贵重也只是针对杀人者本身。
社长是不会杀害秘书的, 即使策划师指证社长曾对秘书意图不轨,而秘书小姐明确反抗后受到社长的恐吓和威胁。
社长是个在乎公司前景的人,虽然有出轨的迹象但是种种表现来看他对家里有妻子存在顾虑,而无论是哪方面,杀死秘书这件事能让他获取的利益都少之又少。
设计师同样。他早先喜欢秘书,之后误以为秘书是靠和社长的不正当关系上位而生出鄙夷。
设计师明显不是恋爱至上的主义,也没有表现出对于秘书的病态的占有欲,他是个心态正常的人,所以也只是变得厌恶和轻视秘书,仅此而已。
而剩下的策划师,与秘书是大学同学,并且同为女性,无疑是三人中与秘书关系最亲近的。
据悉这份工作也是通过秘书介绍得来的,按理说她对秘书存在的情感更多是感激,听着似乎比前两位都更加没有理由杀害秘书。
但费奥多尔认为并非如此。
“你说她的裙子很好看,但是她的眼睛不好看。”
安井七央特地回头看了看黑长直的策划师小姐,专门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还行吧,费佳,我们要客观一点,不能因为觉得人家是凶手就说她眼睛不好看。”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我的意思是,她的眼睛里有恶意。”
人类的恶意是掩饰不干净的,尤其是发自内心的最卑劣的恶意,就像是下水沟的垃圾一样,再怎么粉饰太平,再怎么伪装得友好纯良,都遮不住那令人恶心的酸臭气味。
“恶意?”
“是的。”他缓缓道来,“有些人的恶意就是这样。他们困苦于自身的平庸和碌碌无为,嫉恨他人的优秀和幸福。因为彼此关系的亲密,那份嫉恨反而会更加深刻。”
明明当初在学校是同等地位甚至你远远不如我,但是一到社会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差别,所以我恨你,恨你卓越的才能,恨你优越的工作,恨你光明的前途,恨你理想的生活。我恨你的所有,连带着对自己懦弱无能、浑浑噩噩度日的恨意,都一并付诸在你身上。
可就算是这样的嫉恨,却还是不得不放下骄傲来恳求到如今这样一份工作——真悲哀啊,人类。
“所以我说——”
“真相只有一个!”
与此同时的餐厅另一侧,工藤新一已经分析出了案件的具体过程,大声宣告着昭示真相。费奥多尔平淡的嗓音和工藤新一清亮的少年音在那一瞬间几乎重合,巧妙地和着微凉的气流一左一右钻进她耳中。
“她/你就是凶手。”
安井七央瞪大了眼睛,不可否认,刚刚那样同步穿透耳膜的感觉未免太有震撼力了。
被彻底揭穿的策划师小姐认了罪,同行的设计师不敢置信,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名为江夏纯子的女人苍凉地笑了笑,眸光蓄着泪水,却又带着一丝狠厉,亲手将以往纯良的表面血淋淋地撕开,露出彻骨的恶意。
“我就是恨她,恨她的气运,恨她的才能,恨她明明当年不如我,现在却样样比我好。我恨她的所有,恨她的一切,就算是她推荐给我这份工作,就算她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我还是恨她,我恨得……杀了她。”
她曾经有过的那么多阴暗龌龊的心思,素日都在见不得人的暗处小心掩藏着,此刻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溃败似的倾泻而出。
“啪。”安井七央猛地一拍桌面。
沉闷的一声,在四下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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