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清穿顺治皇后宫斗不如养崽崽谈恋爱(恪苏)
她只能歪着头,调皮地在他耳边小声说:“怎么办,凉拌呗。”
福临听见动静猛地直起身,一张花花麻麻的脸凑到眼前细细瞧她,金花忙又闭上眼睛,嗐,这张脸,贪恋他的皮囊才回来的,是不是选岔了,这会儿选回现代还来得及嚒?耳边是他微哑的声音:“金花,金花,醒醒。刚朕听错了不成。”
她听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眯缝眯缝眼,把脸朝他怀里藏一藏,说:“福……”想想底下还跪着那么多奴才,忙改口,病歪歪的一丝柔弱声气,“万岁,叫他们先下去。”不等他开口,又说,“叫宝音来,我肚子疼。”
他慌了,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挥退地上的奴才,自己抓件衫子披上。这时宝音已经跌跌撞撞跪在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帮金花诊脉。金花歪头躺着,看着宝音,撒娇的小孩儿那样说:“姑姑,我胸口疼。”她听见宝音刚刚怒斥踢人,知道她伤心了。
宝音只顾抹眼泪,平日里端庄娴静,没有一点奴婢气的一个人,大悲之后,沉默地捏着金花的手腕,垂着头不吭声。
“姑姑,我肚子也疼,就这个边儿,肉紧着疼。”金花用另一手在肚腹上绕着那个轻缓的突画个圈,觑着眼睛看宝音,见她还不说话,可怜巴巴说,“疼了好几天了。”就跟没有刚刚那一起儿魂游天外似的。
这时宝音才止不住地哭起来,瞅了皇帝一眼,说:“好几天!老奴时时刻刻在跟前,眼下才说。刚刚那又是什么?现在没事儿人似的。刚气儿都绝了。胸口疼是老奴锤的!没那两下活不过来,肋肢骨锤断了的也有。”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擦脸,眼泪鼻涕糊了一眼,把帝后小夫妻都看呆了,两人面面相觑,哪见过宝音这样。
宝音哭完,悻悻松了皇后的手,冷冷说,“肚子疼,可不就是因为那胎,月份小,这么多波折,一天也没好好养着。饭嚒饭不像样,睡又睡不好……肉紧着疼是轻的。”
听得福临急了,忙问:“要紧嚒?”
宝音瞅他一眼,说:“万岁爷是问大的?还是紧张小的?”
福临被宝音瞅得莫名心虚,本来大病刚醒,身子虚,突然眼前一片黑,身子发热,伸手抓住金花的手,说:“皇后要紧嚒?只要她好好的。”一句话,听得金花更娇气,头搭在他胳膊弯儿里,全身都不舒服起来,几天没洗漱换衣裳,贴身穿的衣裳也刺挠,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小的不好,大的也不甚好,一时说不清,还要看。”宝音看着皇后一搭头,皇帝忙紧着胳膊搂她,皇后再一扭咕,皇帝就伸着掌去托她的腰,三下两下就像抱小孩儿似的把皇后护在怀里。
他俩倒好,刚那一场风波就像没经过一样,甚至往前,连天花、阿桂都没经过一般,一如既往地好得一个人似的,一个要抱另一个马上伸着手抱,倒是默契。
可刚受了惊的别扭还没过去,宝音继续板着脸说,“两位主子还是当心,动作别太大。等万岁爷这‘喜’过去,娘娘这身子还不知稳不稳。”
一句说得福临忙松手,跟金花咬耳朵说:“还是自己躺着,朕看宝音的意思这么抱着不好。”
金花一展胳膊勾住福临的脖颈:“那你陪我躺着。”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回来了。久等。短小的一章。
金花瞄到自己的手, 指缝里都是干了的血迹,丝丝缕缕的紫红色。看得她一惊。
这时才回过味儿来,刚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太监钳着动弹不得, 那片刻磨着她的心。扭头看一眼窗户,睿亲王府年久失修, 窗纸将朽了,薄得透明。仍跟刚刚一样, 正正方方的一块亮, 只是刚刚她只能看到这块亮,看不到他。她扭头扎到福临胸上。
福临自然不知道她刚刚看了什么,她醒了一直从从容容,可他忖着那是多大的惊吓, 他的三魂七魄尚且回不转, 何况她的, 所以一直等着她。
这会儿她一扑, 他慌忙张着两条胳膊抱住她,手揉着她的背,听她在怀里咕哝:“要不是有你,我就不回来了。”说着泪盈于睫,“现在浑身不舒服,手疼、脸也疼,肚子饿又吃不下, 皇额娘虎视眈眈,你又病着,还这么丑……”福临听着, 她越说越不像样, 连嫌他丑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听她说手疼,松开一只胳膊去找她的手,一眼看到手上血迹斑斑,给他唬了一跳,翻来覆去地看,手上没有伤,他想起来,这血都是他手上痘泡破了沾的。再细看,往日细白纤纤的手,最近总在水里泡着,泡得指肚发胀,指甲边缘磨得泛白,手背也不似往日光滑,细密的粗糙,剌得他心里颤巍巍地心疼。
手握着她的手,他用拇指捏一下,柔声问:“疼?”
她在怀里摇头。一早梳的头,现在搓出一头细碎的绒,毛茸茸地在他怀里拱,拱得他满身满心没着没落,要去找她的脸,又怕自己丑吓着她。只能默默用下巴去蹭她的头顶,幸而下巴上没有痘泡儿。可惜身上满身疮,他搂着她,心上是疼惜,身上另有极大的痛和痒,她一动他浑身不自在。
她挪开头,抬脸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直愣愣对着他。他眼神一低,看到她苍白的额角,忙挪了眼睛,抻着脖子扭头,说:“别看朕,朕丑。”
“哎,我手疼。”金花轻轻叹了一句。
福临听了,忙低头去看她的手:“哪儿?刚朕看没有破,这群奴才……”唠唠叨叨去看她的脸,才发觉中了计,她坏笑着看他。两人面对面,他的脸,都赤果果呈在她眼下,两人的鼻息一碰,互相的心跳都“噗通噗通”地热闹。
“你又没照镜子,怎么知道丑?”她媚得像春水的桃花眼盯得他心里慌。
“不是你说的?”他不敢看她,歪着眼睛看着别处,手却牢牢攥着她的,拇指在粗剌剌的手背上摩梭。
“要是我哄你呢?也有可能并不丑,只是我哄你。”她反手攥住他逡巡的拇指,捏着他指节上的痘儿,抬眼找宝音。宝音早悄无声息退出去,只留他们两人在屋里。
金花找了一圈不见宝音,又开始作怪,揉着福临手上的痘泡,那滋味,又疼又痒,她一捻,福临就一哆嗦。
“刚你见朕就闭眼睛,大约……是丑的。”他忍着疼,颤着声儿说。英俊惯了的人,要他承认自己丑陋,也是件难事。
“那又如何?难道以后你看到我就扭脸?那日子还怎么过……再或者如果哪天我老了、胖了、丑了,你要我见你也转过脸去嚒?”她把手指从他指缝里穿过去,两个掌心对着掌心,握成个拳,“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对着我。只要你还是你,就算丑了,你也照旧是你,我也依旧跟以前那么对你。”
一席话还没说完,福临把眼睛转回来,小心看着她的脸,说:“刚说脸也疼?”
她扭着脖子,把右脸转到亮里,说:“这边疼,里头牙把腮磕破了,外头也淤青了吧?一说话就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他的脸色好多了,可她仍怕他跟上次一样,说着说着就昏过去,死了一样,简直心理阴影。
他顺着她的脸看,细细瞅了,白腻细滑的肌肤,羊脂白玉一般,清清楚楚的三根手指印,说:“好像是紫了。这些该死的奴才。身上还哪儿不舒坦?”抬着一只手想摸摸她的脸,可看到自己手上的痘儿,他又犹豫了,只弓着手指背轻轻刮了刮她的颊,“这儿疼?”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自顾自凑上去,眼睛瞅着他不松,可怜巴巴地把脸贴着他的掌心,小声说:“你醒着我就都好了,你能离我近点儿嚒?”
他弯弯腰,挨近她一点儿:“这么近?”
“再近点儿。”她闭了闭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眼睫在他脸前忽闪两下,“这么不够近。”
他再纵过去一些:“这样?”她身上的甜香气灌了他满身满腔。
她松开手,把食指伸到他鼻下探了探,又摸着他的气息往自己脸上走,笑着说:“要一呼一吸都能吹到我脸上才行。”说着眼眶里盈起清露一样的泪,又满脸喜气,笑嘻嘻地说,“让我知道你一直好着呢,粗粗的气儿……”说到这儿她说不下去了,眼角滑出一串泪珠儿,滚在福临手上,杀得他皮疼。
心里更疼。他知道她吓坏了,生天花大约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死,才有一生,他母亲都觉得他死定了,把他扔在这“废园”里不顾,只有她来守着他。
她大约也没指望他还有生的那一日。所以他昏昏沉沉时,她对他说那些话,就算是说到欢喜时,说到他们的小娃娃,底色也是悲的,她时时刻刻怕他崩了,一晚上醒几次来探他鼻下的气儿,还说他有事她也不想活了。
他一个猛子不管不顾地凑到她脸前,眼睛盯着眼睛,鼻尖儿碰着鼻尖儿,哑着声儿说:“这么近?”
“嗯。”她的这一句被他直接咽进肚里,唇接着唇,他把他的气儿送进她嘴里,又把她胸上的气儿吸了个净,逗得她止不住地抬头喘一口,复被他拖回去溺住。
这次他占尽了便宜。她总怕给他把痘泡嚼破了,三心二意地眯着眼睛偷偷看他唇边的痘儿,过了片刻终于被他耗尽了所有的进退为难,潮水一样的吻把她包了个密不透风,她也顾不得他身上的痘儿。遭不住了,她往他肩窝里钻,手指头抠在他肩头被她啃的疤上,叹着气告饶:“我知道你好着呢……”
“粗粗的气儿……”她重说着前面三个字儿,把脸埋到他颈间,无限的娇滴滴的甜香气,一个劲儿往他脖子上吹。
躲着歇了半天,她气儿喘匀了,拉着他的手摸到肚腹上,隔着衣裳,一个圆润可喜的突,“你怎么不问问它,从你醒了就对它不闻不问的……”
“朕怕你不喜欢它。你不是一直不想要……”他说着把鼻孔凑到她耳边,重重地一呼一吸,郑重说,“朕现在好着。朕亲自喘的气儿。”
金花挠挠耳朵,听着他心里“砰砰”的心跳:“以前咱俩是亲戚,亲戚生的孩子,多半活不了。我总疑心它呆不长,指不定哪天就……白白伤神,我一个人难过就结了,何苦拉你一起。现在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表舅舅……怪不得它长得这么结实,那么多折腾都没事儿。”说着她脸上飘上一片绯红,他腰好……
稳了稳心神:“中间还见了一回红,我以为它又不成了,结果却坐住了,养到现在。”她从背后抓了把袍子,往前送送肚子,调皮地说,“吓,这么大个肚子。”
给福临唬了一跳,放开肚子伸手去扶她的背,又去拉她抓袍子的手:“今儿这么多事儿,刚还嚷肚子疼,宝音说你没养好,怎么敢这么折腾……”把她虚虚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问,“多久了?你再跟朕说说……”
“怪痒的,你别老对着我耳朵吹气。”金花挠了挠耳朵,嗔怪地瞪着他。
他抿着嘴要笑不笑,薄唇往下弯,瞪着她一本正经说:“你不是要朕的呼吸都吹到你脸上?”
“你呀。”她伸手点他的额角,看他轮廓英俊的脸歪过去又弹回来。仍是满身痘儿,可她安下心,都会对着她二皮脸了,大约是要好了。丑就丑吧,等七老八十长一脸皱纹,这痘坑痘疤就都瞧不出来了。活着便好。正想着,他又凑上来,说:“你说。说给朕听听。”
“照着你们的算法应该是两个月……”她又担心,“刚姑姑是不是跟别人说了?不到三个月不该跟人说,不吉利。”牵扯到孩子,现代人也忍不住迷信,大概因为孩子来的同奇迹一般,若干步骤,一个也没有早一步或晚一步,全都刚刚好,才能孕出这个小娃娃,即使是明白科学原理的现代人,也忍不住视之为神迹。
福临的心思却不在这儿,搂着她说:“两个月……”他抻着头看自己的手从金花背后伸出来,掰着手指头算,“如今还没交腊月,往前两个月就是,九月?”喜得他搂着她摇,“岂不是心想事成,一个月也没耽搁……朕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听得她心里怪不是滋味。明明有福全,憨憨壮壮的,怎么就都不作数了。不过他自己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们娘俩,她又有说不出来的欢欣,是她想要的,是她想要她的孩子有的。若是在现代,他爱上她,娶了她,肚里这个不就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嚒。
“大约比博果尔的孩子还早些。”他想了想又说。一句勾起她对他的“朕不服气”的不痛快,手搭在他肩上,说:“表舅舅,你老说‘不服气’,是不服气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壹叁贰
金花问完, 垂着眼睛等他的答,心里猫儿挠似的闹腾,生怕他说出自己不爱听的话。乌云珠, 从起头就跟刺儿一样扎在她心上,每次提起想起她都忍不住烦躁, 可情情爱爱都是扯不清道不明的乱麻,潇洒快刀都无用武之地……往常她还能优游悠哉, 今儿她受了惊, 又有孕,再加上他病了这几天,她受了大委屈,心里就突突冒火。
不想越心急, 越没回声, 福临默着不吭声, 她心里烦, 扁着嘴看他的脸,下意识就伸手去抠他肩上的疤,钝指甲抠疤,使不上劲儿,越使不上劲儿越火大。
福临没发觉她变了脸色,想到小娃娃,一心一意全是喜滋滋, 正编派孩儿的脸怎么长:若是小公主,面貌就从她额娘脸上拓,最好眉毛眼睛鼻子, 全长得同金花一模一样;文章只能在嘴唇上做一做, 他俩一厚一薄, 女儿小时候长一副娘亲的厚嘴唇儿,嘟着可爱,长大了从两人间折个中,比他的厚些,比她的薄些,也长个饱满的唇珠,跟她一样……怎么想着,都是个美人坯子,他满意了,伸着鼻子去蹭她肿肿的红唇。
若是个阿哥,长相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描画,就被她捧住了下巴,又“嗯?”了一声。
他收回神思,问:“什么?”她手指头在他肩上抠得疼,他收了她的指尖送到唇边,亲亲,又疼惜地说,“手粗了。”
“问你呢,上次说‘不服气’。”她莫名地气哼哼。
“什么‘不服气’?”他懵了,男人间奇怪的竞争心,就连生娃娃早晚也要比一比。尤其是他跟博穆博果尔,他长两岁,而博果尔母亲懿靖大贵妃的位份比太后高,两位母亲从年轻较劲,两个儿子也暗中攒着劲儿,特别是后来福临即位前,议政王大臣会议曾有私议,懿靖大贵妃地位尊贵,她的儿子岂不是更堪配大位。所以他跟博果尔的关系,远比兄弟复杂。
那天博穆博果尔来报喜,他莫名地心里堵,自己从小胜博果尔一筹,怎么在子嗣的事儿上落了下风。要比小媳妇,金花明明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他们夫妻多么亲厚致密,哪是襄亲王和福晋董鄂氏能比的。只因皇后不想产育,竟被襄亲王和福晋抢了先。不过现在她已有了两月的身孕,没有落后的事,是他的娃娃先出生,他赢。
怪只怪在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居然还记得,这么郑重其事问他。
“男人嘛……”他憨笑一声,随口应了一句,不想把他跟博果尔的较劲告诉她,幼稚。
什么男人嘛……男人都会犯的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见一个爱一个?真应了她初见他后宫乌压压的美人儿时的断言。金花听了,心头火“蹭蹭蹭”直冒,手幽幽抠回他肩上的疤。就咬过这一回,她后悔咬轻了。神色却淡淡的,不动声色问:“男人怎么了?”
他囫囵抓她的手亲,嘴唇在她攥成拳的手背上逡巡,一边亲,一边抬眼睛看她。她反常。他俩没好时,他每次拉她的手,总是拉到个攥着的拳。等他俩好了,她惯常露出柔软的掌心,淡淡的粉红色,手心里浅淡的掌纹。这会儿她的手又捏成个拳。
“你不舒服?哪儿疼?”他伸手掰她的肩,凑到她眼下炯炯地盯着看她,“刚就嚷身上不好,现在好些了?“他想揉想抱,可总觉得她娇弱,如今又有身子,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哪儿都不敢下手,只能温柔看着她,细细查看她的神色,眼见她撇着嘴歪着眼睛,一脸不高兴,鼻孔里的气儿也透着不痛快。
“表舅舅,您倒是先说说男人怎么?”她前后几句,叫了两回表舅舅,听得他心慌。但凡她叫他表舅舅,鲜有好事,多半有事要不如他的意,又或者她故意刺挠他。
他伸手挠挠头顶,一摸,一头的痘泡,想了想,当机立断决定实话实说,丢人幼稚也顾不得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朕是天子……朕大婚在先,博果尔娶亲在后,若让博果尔先生了儿子,朕怎么能服气,朕跟皇弟,从小要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