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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是邪神(域煊)


她感受到了之前在其他地方,风霁月身上的那个肢体如出一辙的怨气。
快到了。
余清韵有些兴奋,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好累啊,真的累,精神上的疲软。
现在天刚黑没多久,余清韵的手机屏幕和后壳子早就在坠车之后裂了好几个痕,这个已经陪着余清韵去过好多地方的手机也不知道是因为零下十几度几十度的低温还是因为内部零件的损坏,开机不了了。
余清韵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越接近感应的地方,余清韵就越紧张,因为风霁月和他的人还在暗处,头顶上还有一个白毛罗刹,她腹背受敌,双拳难敌四脚,明木仓躲不过暗箭。
最后,余清韵在一个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石头搭建出来的小型宫殿。
余清韵能感觉得到风霁月的肢体就在里面,但是她脚步踌躇,不敢再上前。
头顶上的白毛罗刹也不再盯着余清韵,而是面露贪婪地看着这个宫殿。
余清韵在宫殿前开启【口不能张,眼不能开】模式。
片刻后,睁开眼。
宫殿里面有三个人。
余清韵只能想到杨羌,第十封和桑格达三人了。
他们三个人在里面,怎么会这么巧?
余清韵抬脚进入宫殿。
白毛罗刹看见了,也连忙跟上,刚一进入宫殿的门槛,白毛罗刹体内的黑色怨气直接爆发出来,整个邪祟开始缩水,发出疼痛的叫声。
果然邪祟不可靠近风霁月肢体封印的地方。
余清韵一进去,就看到杨羌和第十封站在高台之上,研究着台柱上的器皿,旁边桑格达脸色不好,整个人环抱着自己,缩在旁边。
三人的脸上全都有淤青红痕,应该是坠车时在车里撞上其他设施导致的。
“余姐。”看到余清韵,杨羌很惊喜。
桑格达看到了余清韵身后的周力,瞪大眼睛,反而拉住想要走下去迎接余清韵的杨羌。
“干什么?”杨羌不解。
“他看见死而复生的周力了。”还是第十封看懂了桑格达的意思。
“我敢保证,这是真的余清韵,”杨羌说,“桑格达,你放心吧。”
他懒得和桑格达解释,想要上前和余清韵交换情报,第十封则是留下负责和桑格达解释。
杨羌说,他们几个从雪堆里出来,看到如小山般的雪堆上有一个豁口,正好够一个人单人通过,以为有人先过去了,就纷纷通过,然后相互遇见。
一直走,就走到这里了。
雪也是受地心引力影响的,余清韵醒来以后,这个豁口应该早就被雪重新填满了。
“台子上的器皿是有什么东西吗?”余清韵问。
杨羌摇头:“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破旧的器皿,我和第十封初步看了看,年头不小。”
余清韵了然,“看来我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杨羌点头,随后又问,“黎雪义呢?”
余清韵沉默了一下,“她死了。”
她走上高台,思源和周力在周围查看有没有其他风霁月的人。
余清韵看着器皿半响,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指腹,将血滴到器皿上。
黑紫色的血液滴在器皿中,只有几滴,很快就被冰冻住。
流的太少了。
余清韵这次在手上狠狠划了一刀,大滴的血液落砸器皿里,过了半个小时,直到器皿里盛满血液,余清韵才把手挪开。
石头雕刻出来的器皿像一个碗,举不起来,和台柱融为一体。
思源和周力在旁边,已经走到了杨羌和第十封身边,它们在和杨羌几人聊天。
“你们最先是哪两个人开始相互遇见的?”思源问。
“我先和第十封遇见的,”杨羌说,“之后就遇见了桑格达。”
思源看向桑格达,他左手手臂上还保留着思源在鬼车上给他包扎的绷带,绷带几乎融为水的积雪给染透,渗出红色血液。
“医药箱应该埋在雪堆里,所以我们也没有给他换绷带。”杨羌说。
桑格达站在一边,不靠近思源和周力,在他的认知里,死而复生,明显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他心里打怵。
周力看了一眼杨羌三人,三人身上没有任何背包,没有什么东西可藏的。
思源走近桑格达,说:“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桑格达有些抗拒,连连后退:“不了吧,我感觉还行。”
“如果你长时间不换绷带,这么湿冷的天气,你的手臂坏死,到时候轻点就要截肢,重则危及生命。你还是让我看看比较好。”
桑格达听到截肢和危及生命,又看了看杨羌和第十封,见他们两人没什么表示,这次才犹犹豫豫地上前。
“你们这一天里有吃过什么东西吗?”思源便解开绷带边问。
桑格达说:“没,我还真有点饿了。”
“不只是有点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力突然说。
杨羌皱眉,拿出苗刀,“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我们是邪祟?”
第十封看向高台之上的余清韵,蓝色冲锋衣的女人已经处理好器皿的事情,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冰冷地俯视台下的人。
不过看的并不是杨羌和第十封,而是桑格达。
她一直很好奇,在鬼车上,到底是谁告诉多则嘎他早已经死去的事情。
鬼车上有内鬼,是风霁月的人。
杨羌和第十封余清韵当然也怀疑过,但是这两人一直中规中矩,所以余清韵也没有表露过什么怀疑倾向。
黎雪义她也怀疑过,但是黎雪义死的仓促又脆弱,不像是风霁月的人,这一次她肯定了桑格达的问题。
前面几天,桑格达就和多则嘎走的很近,从多则嘎的话语来看,两人也时常有对话。
让余清韵更加笃定桑格达有问题的,就是黎雪义的死。
普通人在如此极端环境下,坠崖,骨折,撑不过去很正常。
但是桑格达的手被藏獒咬得深入白骨,衣服袖子都破了,不能保暖,现在看起来却还有些活蹦乱跳的,这让余清韵想起了荆难洞窟的张光绪,那个死在树洞,却被风霁月蛊惑成信徒的人。
思源借着拉住桑格达手臂的力,将桑格达整个人拉过来,胳膊环抱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动弹。
周力则是在一旁,拦住想要过去营救的杨羌和第十封。
“余清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只是个普通人。”杨羌冲着高台之上的余清韵大吼。
“如果他被你的邪物杀死了,你一定会被通缉的,”第十封说,“你好好思考一下。”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余清韵说。
杨羌和第十封根本不了解她和风霁月之间的事情,余清韵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解释。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要杀死桑格达,面前的桑格达究竟是人是鬼,他们也不知道,不是吗?
得了余清韵示意的思源,对桑格达说:“风霁月他人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风霁月是谁?”桑格达看起来有些懵。
听到是这么一个回答的余清韵扯了扯嘴角,转身侧过一边,这个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荆难洞窟时的蓝向导。
他站在台柱的另一边,余清韵的对面,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器皿。
余清韵抿起嘴巴,双眼变得冷漠无比,墨绿色的鬼面符文在脸部显现。
“风霁月不在这里,对吧?”余清韵说,“让我猜猜。”
她想到了那个不得进入宫殿的白毛罗刹,荆难洞窟时那些只能徘徊在洞窟隧道里的邪祟们。
“邪祟是进不来这里的,所以他只派了你和桑格达进来,我说的对吗?”
蓝向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了笑,说:“器皿都装满了,你猜为什么这里没有动静?”
余清韵面色一僵,是啊,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前面几次拿到肢体的动静都挺大的。
说明,肢体并不在这里,器皿只是打开“大门”的一个远程开关而已。
果然阵法方面她真的一窍不通。
地面开始轻微晃动,房梁上纷纷撒下白色的冰雪和尘土。
余清韵能感觉到这不是地震的中心,这里只是一个边缘地带的余震。
刚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想要唤出鬼车,可是刚动了这个念头,余清韵又顿住了。
差点被骗了。
风霁月的肢体就是在这个宫殿里,不然白毛罗刹不可能会想要进入这里,而且她的感觉从来没有出错过。
她看了看蓝向导,笑了笑,反而上前想要袭击蓝向导。
蓝向导避开她的匕首,险之又险的擦过刀锋,脸上没了笑容。
“蓝寿则,45岁,陕西祖籍,有一个前妻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父母在世,平时在工地上做活路,接点旅游向导的活赚点费用。”
余清韵把自己调查出来的蓝寿则个人信息说了一遍,看着蓝寿则神情不变的脸,说:“明显上有老下有小,你为什么会听从风霁月的吩咐?”
虽然风霁月的头颅有蛊惑世人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你有什么资格直呼大人的名讳?”蓝寿则对于自己的个人信息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对风霁月这三个字的反应更大一点。
见无法沟通,余清韵不再犹豫,直接上前将他打晕。
宫殿一直在轻微晃动,台柱上的器皿散发着一点微光,器皿中的黑紫色血液像是被这个器皿吸收一般,不断减少。
最后,黑紫色的血液在被器皿吸收殆尽。
桑格达被思源牵制着,杨羌和第十封见没有闹出人命,也在旁边没有出手。
吸收了余清韵血液的石质器皿像是褪去了一层灰暗的外皮,变得极为白皙如玉,整个器皿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吸引着除了余清韵以外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好美啊。”蓝寿则痴迷地看着器皿,情不自禁地说出口。
只有在宫殿外面一直等待着的风霁月慢慢用修长的手指捻起不断挣扎的白面皮影小人,气极反笑,“你花了上千年的时间,只是把我的躯干给融炼成了器皿?”

就好像风霁月那个惯会蛊惑人心的头颅一般。
余清韵的手摸上台柱上的器皿,触感盈润光滑,明明没有任何亮光打在器皿身上,器皿自身却好似散发着一种如月清冷的微微柔光。
她双手捧上器皿碗口两侧,“咔嚓”一声,器皿底部和台柱相互连接的地方松动余清韵就这么把器皿从台柱上顺利拿起。
越看,余清韵心底里越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器皿的质地并不像是经过烧冶后的瓷器,更像是骨器。
一个用风霁月的骨头制成的骨器。
是那个皮影小人还活着的时候炼化的吗?
余清韵看着面前这个完美无缺的骨器,感觉以风霁月这个极为讲究龟毛的人要是看见自己的躯体成为了一件艺术品,肯定会气的要命。
也不知道落在他手上的白面皮影小人会被怎么折磨。
余清韵对于白面皮影小人和风霁月的往事并不是很清楚,目前来说,也只是知道两人之间有恩怨,还把无辜的她给卷进来,她自己似乎跟白面皮影小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手中的黑色匕首也曾是白面皮影小人的武器。
就像是一份衣钵,一个传承,她从白面皮影小人身上接过这些东西,然后继续对付风霁月。
可是令余清韵极为不解的是,她有跟爷爷奶奶聊过去世父母还有祖上的事情,往上前面几代全是正经务农人,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子弟,也没出过什么厉害有名的祖先,她为什么会和白面皮影小人有关系?为什么能够使用白面皮影小人的匕首?寺庙里的活佛为什么会愿意把身下的匕首让给她?
余清韵拿着骨器走下高台,周力抗起昏迷的蓝向导,思源牵制着桑格达,带着忌惮的杨羌和第十封走出宫殿外。
走出外面,白毛罗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荆难洞窟时的张光绪靠在石壁边,风霁月下半身虚浮,在张光绪身边站定。
看见余清韵带着他的人走出来,风霁月灿如星辰的双眸泛起涟漪,一把折扇抵住下巴,单手负在身后,“好久不见,余清韵。”
除开余清韵一行三人的警惕神情以外,光看风霁月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什么至交旧友重相逢的场景。
余清韵抬了抬眉毛,没有回话,倒是有点惊讶风霁月这个连斗了这么久的白面皮影人名字都没记住的人居然能够记住她名字。
她站在宫殿门外,身后是周力和思源,它们二人牢牢牵制住风霁月的人。
一辆巨大的汽车从悬崖底部的另一边黑暗中驶来,周围晶蓝色的鬼火跃动闪烁,散发着阵阵寒气。
这辆鬼车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又不带一丝烟尘地静静停在余清韵身边。
余清韵并不打算和风霁月废话,打算带着身后这群人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桑格达和蓝寿则,她打算把人交到部门手上,让部门的人派专家来研究一下他们两人的精神状况。
“你难道没有什么是要问它的吗?”风霁月一直负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到身前,手上捻着一个白面皮影小人。
白面皮影小人的各个身体关节都是单独联结的,只有头部被风霁月强行提着,没了生气,整个四肢耷拉朝下。
风霁月的手晃了晃,白面皮影小人也跟着晃了晃。
虽然它一动不动,余清韵还是从它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确实是真的白面皮影小人。
余清韵想了想,看了一眼身后的杨羌和第十封,两人双目清澈无比,皱着眉头看着她和风霁月对弈的局面。
余清韵从周力手上接过昏迷未醒的蓝寿则,把骨器拿给周力,对风霁月扬声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把它给我,我把你的东西还你。”
风霁月没有动弹。
“不乐意?”余清韵说,“那也行,下次再见。”
言语之间极为挑衅。
风霁月沉默了一下,说:“这个交易我同意了。”
见到他妥协,余清韵让周力拿着骨器上前,风霁月也心领神会地把白面皮影小人给张光绪,让张光绪上前和周力进行交易。
余清韵原本是想着让杨羌或者第十封上去交易的,但是她已经不再信任这两个时不时总能跟她走散,不在她视野范围内的人。
谁知道他们两人会不会也被风霁月策反了?
而这个交易,余清韵也不是真心想要交易的。
白面皮影小人,她要。
骨器,她也要。
鬼车就在负责交易的两人的身侧,只要周力将白面皮影小人拿到手以后,鬼车就会把张光绪撞飞,挡在风霁月等人面前,余清韵会趁着这个时间带着这两样东西上车。
周力拿着骨器和张光绪分别走上前,两人距离一米左右,相互拿着手上的东西做出投递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碰到双方手上的东西。
周力直接一手将白面皮影小人拿过来,另一个手将骨器一把捞回怀中,余清韵也跟着紧张起来,匕首从袖间滑落至手掌中,肌肉紧绷。
同一时间内,鬼车发出轰鸣,直接将张光绪撞到一边,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洞。
巨大的车声和碰撞声让在场的所有人动了。
周力顺利拿到白面皮影小人,刚一转身,就看到被苗刀从背后扎入,子母鸳鸯钺割脖的余清韵。
余清韵早有防备,匕首已经率先刺入距离她最近的第十封的胸膛。
她发现不是自己的反应变慢了,而是杨羌和第十封的速度变快了。
她只能微微勉强将脖子转了一个小角度,眼珠挪动,看着思源和周力,张了张嘴,可是破碎的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
风霁月不急不慢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笑容加深。
鬼车如一缕破散的梦光,星星点点地消散在悬崖底部。
随后地面震动,石壁和上端崩塌,爆发一场大雪,将一切都给掩埋。
钟世荣自从那夜接到余清韵托梦以后就按照她的教导,给部门的人发了消息。
特殊部门那边的人动作非常之快,第二天深夜就敲响了钟世荣所在民宿的房门。
钟世荣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见到的就是民宿老板面色紧张地跟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陪笑。
钟世荣好歹也是经过酒店撞邪的人,加上余清韵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倒也不是那么的紧张,揉了揉发痒的眼睛,含糊地问:“是清韵的人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点头:“后面的带路,麻烦你了。”
钟世荣给朋友发了个条自己有急事先离开的消息,换好鞋子就跟着男人下楼。
一到楼下,钟世荣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不少人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古武,还有武装人员身穿制服,几个喇嘛在相互低语,身后是一长排的武装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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