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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难撩(临江有月)


他的长随小宗忙出来应声。
宋景接着道:“备马,去十二卫校场。”
“元大人?”
听得这一声,元蘅才回神,勉强一笑:“对不住,你方才说什么?”
崔志道:“本是差人给您送过信的,但是第二日下官就觉得,还是亲自来衍州一趟比较好,所以冒昧搅扰了,元大人见谅。”
今晨才拆了崔志写来的信,结果傍晚这人就登门了,看来当时信才送出便后悔了,这人马不停蹄地就从燕宁亲自来了衍州。毕竟燕宁距离衍州千里之遥,他担心书信在路上出任何岔子,更怕肃王临时更改主意,决定将粮草供给衍州。如此诚意,可见对此事格外看重。
元蘅抬手示意下人上茶。
而崔志根本没心情饮茶,信中之事一刻未定,他便一日睡不着。
她坐定,眼帘微微垂下做思索状:“你的信本官看了,崔大人对衍州之事上心,是本官应当谢你才是。但是燕宁与衍州可不近,你快马加鞭来这一趟想必也辛苦,对此也知晓得更清楚些。先不说这兵,只说粮草,你怎么保证在路途中不会出岔子?燕宁的粮草供给着纪央城,忽然分出一些来供给衍州,崔大人又打算怎么跟陆氏交待呢?毕竟这粮草之事衍州也能另寻法子,本官可不想因这件事与纪央城结下梁子,如此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志何尝听不出元蘅这是在坐地起价,与他玩心眼。元蘅与陆从渊之间的关系已经僵成何种模样,整个北成都无人不知。但是这种时候他比衍州情急得多,即便是劣势,此事也是要议的。
“沿途确实容易生变,当年凌州供江朔的粮草便总是被匪寇所劫。逢着饥荒年,都不好过。但是自从凌王殿下重整了江朔军之后,江朔地界便安稳许多。若是粮草由江朔运出,再越过保原山送进衍州地界,便能极好地解决此事。至于陆氏……”
崔志很为难:“不瞒您说,下官想朝江朔借兵护着燕宁,防的不就是纪央城么……有殿下护着,那陆氏总不能太过嚣张。”
“嚣张?怎么个嚣张法?”
元蘅吹了滚烫的茶水,眼皮微抬。
崔志道:“先说现如今,各地水灾都严重,纪央城的校场农田都淹了不少。燕宁地势高些,此番幸免于难。结果便被陆氏盯上了,先是借口说纪央城兵力无处安放,暂借燕宁一用,后来又说今年纪央城大抵是颗粒无收的,要燕宁多帮携。”
最后就导致,燕宁的城外便是大量的纪央城兵力,而陆氏还朝他施压索要银两。
“燕宁都无事,纪央城想必也不会受灾过重,怎会颗粒无收呢?”
崔志叹气:“说的就是呢!若是颗粒无收也便罢了,粮食我们燕宁也给的起。可是他们不要粮食,他们要折银。多少米折多少银的话也便罢了,可他们要的价高啊。这哪里是帮扶,这是抢劫啊。”
原来还有这桩事。
元蘅问:“没上折子么?”
崔志冷笑:“折子?燕宁的折子根本就进不了大内,到不了陛下的跟前。眼下他们已经将下官的路给堵死了,下官不能看着燕宁百姓为此送命,只能自救了。也是实属无奈,真真是走投无路了,下官才找到大人您的。知晓大人缺粮,下官能帮。但是真的需要借兵一用。如若不然,被城外的陆氏之兵围着,怎能安睡?”
若非逼至绝境,崔志也不敢在这里说这种话,毕竟透到旁人耳中,他才真是活不成了。
“纪央城的兵有异动,启都就没任何反应?”
崔志摇了摇头:“现今下官真是无能为力了。这阵子是考核官员,下官本该入都述职的,但却在皇城外被越王殿下拦着了。后来下官与附近州府的官员互通书信,发觉都是如此。容下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越王与陆氏联结姻亲,可真不是什么好事,保不齐要重现当年之乱了。”
也正是思及此处,崔志为了自保才需要兵力护身。
他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再为燕宁百姓着想,元蘅也知道此事他是存着私心的,追根究底是为了保全自己。若真是出了乱子,他也不至于只有一条死路。
这桩生意不做白不做,本就是利益相合之事,无论怎么看衍州都不会吃亏。
元蘅啜饮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道:“此事我本官可以答应,但是不能动用江朔的兵力。”
崔志慌了:“大人此言何意?”
元蘅道:“江朔的兵力是为了镇守疆境,震慑赤柘的,怎可随意挪用?即便只是其中一部分,若是风声传到赤柘的耳朵里,难保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陆从渊与赤柘不清白,届时若是里应外合,别说燕宁,整个北成都要送葬了。所以我说,江朔的兵,一个都不能动,更不能因为这件事去分凌王殿下的心,若是出了岔子,你担得起责任?”
说得也有道理。
但是崔志还是悬着一颗心。
元蘅道:“崔大人不必忧心,此事本官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会拿出足够交换,足够令你满意的东西。本官可以分出一支燕云军驻守燕宁,成为燕宁的守城之兵。”
崔志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此等好事他做梦都不敢想。
“可是燕云军不是不能随意离开衍州么?”
元蘅轻笑道:“不是崔大人说的,如今启都什么消息都传不进去么?陛下要本官知燕云军务,自然就掌全权,这种决定还是做得起的。若是陆氏将此事告知了陛下,你被传召入宫了,那不正好可以将陆氏的罪状一一告发了?”
进退咸宜的法子。
崔志欣喜若狂,离座掀袍跪在了元蘅的跟前:“下官谢大人!”
元蘅将他扶了起来:“这是什么生疏的话,衍州也要仰仗崔大人呢。是共赢,就不必说什么谢与不谢的。”
崔志被送下去歇息了。
漱玉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忧虑道:“虽说衍州缺粮,但是将燕云军分出一支派去燕宁,此举太过于冒险了罢?姑娘,这生意赔本了!”
元蘅的目光还在崔志离去时的门口处,缓缓收回来后看向漱玉,道:“不赔本,此举正是借东风。你没听到如今的启都有异么?外祖和表哥还在那里,十二卫还在那里,如今却没有一封信写回来……若真的出了何事,衍州鞭长莫及,届时不是要陆氏胡作非为了么?我就是要将燕云军的手臂伸过去,好好看一看陆从渊在搞什么幺蛾子。或许日后,我们还要倚仗这一支分去的兵力行事呢。”
议事到现在,她有些渴,才去碰杯盏,忽地想起闻澈还在府外被她晾着。
她故作冷淡道:“他呢?”
漱玉明白是在说闻澈,如实答了:“你不让他进门,他就还在府外站着呢,整个后晌他都没动。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与殿下怎么就闹别扭了?”
哪里是闹别扭呢……
元蘅从木施上摘了件披风走了出去。
推开门,对上闻澈清亮泛红的双眸时,她心软了。
这个骗子。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绪,只是不想理他,只是想静一静。可是闻澈不声不响地守在门口,又是一记柔软的重击。
闻澈的眼眶湿了,看着像是一只可怜的弃犬。
元蘅走过去将披风给他裹上,认真地给他系着带子。才系了一半,她的手被闻澈握住了,温热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缓缓收紧。
闻澈的嗓音很低很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也才想起来不久,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生气,你恼我,都可以。但是你,别不理我......”

第77章 此生
那只翠绿色的草蜻蜓攥进掌心, 一直烫了她好些年。要真正接受容与的“死讯”其实比她预想中的要艰难,就好像她亲眼目睹褚清连的尸身时的痛苦一般。半边身子被冰冻,另外半边被野火焚烧。
时日久了, 她自己都分不清还要记着容与,是因为愧疚, 还是思念与情深。她固执地要记着, 哪怕世间再没有这样一个人。
可今日她却知晓,身边此人一直都是故人。
故人, 单单是这两个字都伤人。
昔日的元蘅年纪不大, 尚且不懂分别。那人说过会回来, 她就安心地在衍州等着。即便是绿叶枯黄, 桃花化雪, 她也从未离开。后来她决心不做一个无知地被困在原地的囚犯, 她决心要做自己的事, 学着将那些事都埋进内心的最深处,即便是与漱玉也不轻易提及。
所有人眼中的元大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只有她清楚,自己有多痛恨世间的所有不辞而别。
说着只是睡一觉, 却再没醒来的娘亲;要她保重自己, 却与世长辞的褚清连;在渡口轻吻了她后, 便再无音讯的容与。
她总是被人抛弃,所以她想学着不在乎。
可是闻澈在她面前落泪。
不该怪他的。
“你还委屈?”
准备好的责怪, 谁知出口竟是轻之又轻的反问。
今日在石桥上收到那一只草蜻蜓时,她以为自己疯了。所有巧合的痕迹如同蛛丝一般汇聚起来, 最后织成唯一一个结果。
甚至无须她问出口, 也该明白了。翻腾着的滚水在胸腔之中奔涌,将她的心血一点点熬干, 痛得她无法喘息。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和容与重逢的场景,或喜或怒,或寒暄或关心。
如今都不是。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做不出任何表情和动作,只是大片的水泽夺眶而出,把闻澈抚着她面颊的手都沾湿。他在认错,在哄她,可是她听不到那些声音,全部都听不到。
街巷虽中人多,不少清理沟渠的燕云军也尚在忙碌,但没有人分神来看他们。忽而起了风,那风像是燕云山巅上经年累月的气泽,又似骏马奔腾时过耳的呼啸。最后全都化为了绕指柔,化为了闻澈安抚着微颤薄肩的掌心。
他在府外等了一整个后晌,在天擦黑时才等到门开,等她再出来见他。
此番应是解了气。
闻澈不敢乱说话:“我没有委屈,我就是怕你一时无法接受,才迟迟不敢与你讲。元蘅,我……”
领口的系带被系好,元蘅薄薄的眼皮透着红,轻掀眼帘与他对视,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府中去了。而闻澈明白,她是不恼他了。
一直跟到房中,他小心翼翼地去合房门,转身时见到元蘅正在点烛。白蜡上的火苗燃起,带着竖纹的罩纸也被映得通明。在这点昏暗的亮色里,元蘅的眸子清澈如墨玉,眼睫轻轻地颤抖着。确认烛台搁好,她才直起身子将点火的折子收了起来。
她转身看过来时,他竟手心出了汗。
元蘅越是平静如初,他心里越是慌乱。
“过来。”
她将发簪取了,如瀑青丝随即滑落在肩侧,带着点她自己都不知的媚色。
闻澈忙过去将她的簪子接过来,搁在她的妆奁之中。看着他做完此事,她道:“把衣裳脱了。”
“……”
天还没黑透,府中也尚未传晚膳,外面的长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这算什么荒唐的要求?闻澈知道她难解气,但除了情难克制之时,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答应此事。
诚然他们也不是没胡来过,可眼下两人还闹着别扭,如何就说到脱衣之事上了?
“脱……元蘅,你……”
她温声重复:“脱了。”
闭上眼横下心,闻澈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他很是体面地给自己留了件里衣,有些难堪地看向她。而元蘅还对镜梳着发,沉稳不动。闻澈试着走到她的背后去,见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道:“解气了么?”
搁下木梳,她在他的臂弯之间转过身来,稍一施力便将他的里衣从领口扯开了。
结实的胸膛之上尽是疤痕。
她见过,抚过,但是从没像今日这般难过。原以为这是闻澈不小心在衍州落下的伤,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来由,她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而现在截然不同,她清楚的明白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来自于认识了她,都是她害的。
扯下里衣,她看到从脖颈到胸口,再到他的手臂之上,都是如此。
元蘅虽一言不发,但是这种痛苦心照不宣地扯动了闻澈的心绪。
原来是看伤。
闻澈不由轻笑:“怎么?往常不见你疼疼我,知道我是容与了才开始心疼?元蘅,你好偏心啊。”
恃宠而骄这种词竟格外适合他。
元蘅被她哄笑了。
“对啊,我偏心,你当如何?”
闻澈俯下身将她压在梳妆铜镜边上,额头抵在她的肩颈处,声音低下来:“我会不高兴。”
“不都是你么?”
“就是不一样,旧事我想不起太多,总感觉和自己隔着很多很远,很不真实。”
他潮湿的眼睛盯着她,“你说,容与和我,你更喜欢谁?”
真是混起来半点道理都不讲。
元蘅抬手轻拧了他的耳垂,磨出一丝红痕来:“你好烦。”
“快说。”
故意与他反着来,元蘅的吐息洒在他的耳边,声线又缓又撩拨:“当然喜欢容与。容与温润知礼,举止有度,万不会像你这般不讲理,将人抵在此处不能动。”
抬起她的下颚,闻澈的眸色逐渐暗下去,带着点被她蛊惑的意味,撩起她肩上的发,俯首吻在她的唇瓣上,力道逐渐加重。直到她乱了声息,他才不悦道:“我不信,元蘅你重新答,你好好答!”
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吃自己的醋?
被吻出的旖旎氛围被凉风吹得更暧昧,她忽然回手拥住了他,唇若即若离地顺着那着疤痕,轻轻往下游移。
“元……”
他哑了声,半闭着双眸,试图将这种滋味和缓过来。
“还疼不疼?”
疤痕被吻得微热。
闻澈道:“很久之前就不疼了。”
元蘅的指尖抚摸着那些伤痕,道:“容与说过的话半真半假,总归是骗我多一些。如今想想,他可真没说过几句实话,害得我根本认不出他来。所以啊……我最喜欢阿澈了……”
与不知身份来历的容与相比,闻澈从未骗过她,待她没有一回不真诚。当初他初次剖白心意,说总是梦到她,她还以为是油嘴滑舌。如今看来,竟连这句话也是真的。
也正是因着如此,在过去尚不知他就是容与之时,她也会为此动容。
元蘅忽被按着腰贴近了过去。
她听到他说:“以后不会再瞒你骗你了。现在我最后悔之事就是,没能当时早点与你表明身份,结果还没来得及说明一切,便错失了机会。”
错失了好些年。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觉得很痛,比身上的伤痛多了。
他无言良久,眼底的笑意渐渐淡下去,那点玩笑时的随意和懒散此刻都消失了。他的拇指指腹抚着元蘅的唇角,将那点被无意中吻出的晕染开的口脂抹掉,放缓了声音:“我更后悔那年渡口辞别,我没克制住那一吻。若是没有,若是忍住了,你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若是忍住了,错失的这些年于元蘅而言便失去了特殊意义。兴许会失落,但是夜深梦醒时,她也会明白只是一个远游不归的故人罢了。写信来了最好,没信来便说明关系尚不够亲厚,总归不会四处找他,也不会被元成晖锁在府中不得外出。
可是他偏生对她说了那么一句“等我回来。”
所有后来的痛苦牵连,勾扯不断的牵连,都源自于此。
“那你得何时才能想起来?”
或许想不起来了,或许想起之时他们已经各自成家了。他们会在多年后叹一句“世事向来如此”,然后便将渺远过去的那点不值一提的牵念扔下了。
闻澈还没回答,便从她的眼角触到一片润泽。罩纸将烛火衬得更暗了些,但仍旧将她的泪痕映得发亮,如同月夜之下粼粼的清潭碧波,所有最纯粹的东西都在此一览无余。
“怎么又哭了?怕了你了。”
他的笑扩散开,见她在怀中抱紧:“都是我的错。”
元蘅将他的领口拢紧,说及正事:“今日崔志来了,估摸着与你在府外尚未来得及打照面。他就是冲着你的江朔军来的,但是我拒绝他了。”
“为何?”
“说来话长,今晚我与他议定了再与你细说。我还没问过,你为何当时匆匆离开启都?是你奏请的,还是陛下逼迫你回来的?”
若是元蘅没有提及,或许闻澈尚未察觉其中异常。这些年皇帝为了和缓父子关系也做了不少,为了将旧事彻底放下,还将皇后解了禁。起初朝中还有人说闻澈是包藏祸心,后来也都心照不宣地明白皇帝这是属意闻澈。自从闻澈从江朔回来之后,皇帝待他更是好上许多,内心里是想将他留下的。
可是在元蘅离开启都之后没多久,皇帝便召见他,话里话外都是想催他尽快离开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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