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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启夫微安)


王姝眨了眨眼睛,对于自己母亲逃跑秀女的身份,感到有些懵。
后面交代了母亲刘氏年轻时,过的并不好。从离开家便一路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头。早年曾遇上过不好的人和事,身子也是那时候被败坏的。后来辗转遇上王程锦以后才安稳下来。那时候为了怀上王姝,受了很多的苦。生下王姝以后,身体每况愈下。
再后来又赶上了毛氏这白眼狼,诸多缘由之下,愣是英年早逝了。
王姝看到这里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她深吸一口气,果然下面王程锦便告诉她。若是将来王家遭遇大难,她身陷囹圄,可以凭这碧玉去向刘家寻求庇护。若当真刘家远水救不了近火,也能拿着这印章向镇国公世子薛长风求一次庇护。
信中并未言明这个薛长风的身份,但王姝敏锐的直觉嚼出这里面的别扭之处。
她娘难道跟这个薛长风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王姝捡起玉佩看了看。玉佩成色不错,看得出价格不菲。上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案,背后还刻了小字。葵。若是她没记错,母亲的闺名里头有一个葵字。这个玉佩是她娘的贴身物件。至于这个印章,王姝扬声唤了一声:“喜鹊,拿纸和墨来。”
喜鹊就在一旁候着,立即拿了东西过来。
王姝沾了点墨,往纸上印了一下——小篆刻了三个硕大的字,‘薛长风’。
这是一个私人印章。
不知为何,王姝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件事,王如意曾在信中询问她是否有别的姊妹。说是长得与她有七八分相像。王姝长得像母亲,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跟她相似的,那只能是刘家的表姊妹。
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王姝将东西又收了回去。
原以为这里面会放着王家的机密账簿,毕竟是放在她的私库里的。没想到是这几样东西。王姝对联系自己的外祖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是很想要表姊妹。王家这么多年没跟他们联络,估摸着便是有那么一点感情,到自己这也不会剩多少。
至于这个薛长风,王姝不愿往太复杂的地方去想,只能猜测是刘家的亲戚或者往来密切的世交。
王姝这边才想起那个可能的表姊妹,王如意就再次跟这个与王姝有六分想像的女眷碰面。这是德妃折腾出来的赏梅宴,宴请了不少朝廷有诰命的命妇。
德妃每年总会折腾这一出,仿佛多赏几次梅花,她的性情便能似梅花一般高洁。
王如意本不想来的,天儿这般冷。她对这些花花草草没多少兴致,更别提德妃喜欢折腾些酸腐的游戏。什么飞花令,什么传花作诗。王如意连典故都不知道多少,别提作诗了。她分位高,旁人倒是不敢强迫她作诗,但这般看别人展露才华,也实在是闹心。
对那等高雅的游戏不感兴趣,王如意就一门心思盯着这个长得十分像王姝的女子。
那女子也不瞎,被昭妃娘娘这般瞧着,她自然有感觉。几次朝王如意扬起笑脸,见昭妃一直拿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她,那女子也渐渐失了兴致。以帕子掩面,故作不知。
许久,王如意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妾身乃国子监祭酒府的。”那女子年纪比王姝要大上一些,三四岁的样子。样貌不如王姝精致,但无疑是十分美的。一举一动十分有名门的风范,看得出出身很高,教养得宜。
王如意哪里知道祭酒是什么官?她对朝廷上各色官职没有太清晰的概念。
想想,又问了一嘴:“不知出自哪一家?娘家姓什么?”
“娘家姓薛。”那女子一举一动,有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镇国公府。”
这一句话,王如意基本断定了,此女估摸着只是恰巧跟王姝长得像。毕竟镇国公府王如意还是知道的,超一品勋贵,祖上有爵位继承。王姝那个乡野商户出身,怎么可能跟京城超一品勋贵扯上关系?
点点头,王如意失去了继续问的兴趣。感觉天儿越来越冷,她缩了缩脖子,起身离开。
她走,下面人是不敢说话的。便是德妃,如今对王如意也要退避三舍。可以说,整个后宫,如今风头最盛的就是长乐宫的吕贵妃,其次便是兴庆宫的昭妃。昭妃虽不及吕贵妃得宠,但每个月皇帝都会去她宫里看小公主,至少去两次。
这两次,便决定了她的地位崇高。旁人便是心里酸,也不敢当面招惹她。
人走了,赏梅宴静了一静。
许久,又热闹起来。反倒是方才被王如意追着问出身的祭酒夫人,抬眸看了眼王如意离开的方向,眉头缓缓地皱起来。
她身后的婢女小声地凑过来,祭酒夫人摇了摇头,又转头笑看着众人吟诗作对。

关于母亲的家族, 王姝没打算联络,也不打算暴露跟他们的联系。
毕竟上辈子没有接触过,这辈子也没有必须接触他们的理由。以前没有求过, 以后也不会有求他们的那天。她的母亲在世时,从未提过哪怕一句关于外祖家的事。王姝私心里觉得,或许母亲与外祖家之间不像寻常人家父母亲族那般亲密无间。
既然如此, 王姝决定遵从母亲的意志。再说她爹给她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王姝不缺那点亲情和庇护。
“主子,这些东西可要收起来?”云雀见王姝把盒子拆了就丢到一边, 心里有些疑惑。明明前些时候还十分宝贝这木盒,如今倒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收起来吧。”王姝人又回到书桌旁, 低头开始奋笔疾书。
云雀见她头也不抬的模样, 低头看了看。最终还是将小木盒收到了王姝的私库中。
萧衍行是十一月底的某个夜里赶回来,当天时窗外正在大雪。
狂风卷着雪粒子在空中呼啸,拍打得门窗簌簌地作响。地面上早已雪厚三尺, 屋里早早地烧起了地龙。两个小屁孩儿撅着屁股在地上爬。王姝穿着单薄的亵衣, 赤脚盘腿坐在矮几旁,丝毫不受打搅的在写资料。两小孩儿爬到了她身后, 拽着她披落下来的头发也没惊动她。
萧衍行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不知为何, 只一眼,那满心的疲惫与寒冷瞬间消融。
他站在门边, 半掩着门, 那细碎的笑意从嘴角就爬到了眼底。
矮几上烛光摇曳, 小孩子嘤嘤嗯嗯的声音仿佛一种温馨的抚慰,能叫人内心很快平和下来。站在门边看了许久, 萧衍行才脱掉大麾,扫去了肩上的积雪, 走了进来。
这两小孩儿如今活泼好动的很,才学会爬就必须每日得满地爬一会儿。
为了给叫两孩子别磕着撞着,王姝做主将主卧的摆设也给换了。木质地板擦拭得锃亮,铺上了柔软暖和的地毯。孩子在上面爬来爬去也不会弄脏弄伤。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时,王姝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趴在地上的两孩子看到了人,哦哦地叫唤起来。
萧衍行伸手捞起离得最近的一个小白胖团子,小孩子咯咯的笑声终于吸引了他娘的注意力。王姝沾了沾墨水顺势抬头,突然看到了来人惊了一下:“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萧衍行怀里的小胖子奶香奶香的,抱着他脖子糊了他满脖子口水。
也得亏这是他亲儿子,不然旁人谁敢这么脏的碰萧衍行,依萧衍行的洁癖,得一脚能把人踹飞到天边儿去。抱起了一个,另一个就有些不服气了。别看人没丁点儿大,嫉妒心那是杠杠的。小姑娘哼哧哼哧地爬到萧衍行的脚边儿,拽着他的裤腿就要奋力地往上爬。
也不知小姑娘哪儿来的这么大手劲儿,拽着她爹的裤腿还差点还真爬上来。小手一拽一拽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萧衍行瞧她脸颊奶膘颤颤的,拽得给他都逗笑了。
“霸道的小丫头!”萧衍行弯腰又抱起了另一个。
小姑娘扑到亲爹怀里,满意地一拱一拱的。还不准她哥抱着亲爹的脖子,小爪子啪啪地打她哥的脸。
她哥也不哭,睁着葡萄大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爹。萧衍行无奈,家里两孩子性情都霸道。小小姑娘是明着霸道,小小子是蔫着坏。萧衍行无奈又好笑,连忙制止打人的小小姑娘,握住她的小爪子。抱着两个孩子走到王姝的身边蹲下:“叫你娘抱一个?”
王姝写材料写得两眼发黑,恍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小姑娘在亲爹和亲娘两边犹豫了下,伸出了胖胳膊朝向王姝。
王姝把呦呦抱怀里才回过神。萧衍行的身上一股冰雪的气息,清透又好闻。这人性子爱洁,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身上干干净净的。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王姝一只手掐住小孩子想要乱抓的手,一只手将笔放下来。
萧衍行瞥了她一眼,这话听着像不欢迎他似的。
“不是,我是说,外头下这么大的雪。你连夜赶路不安全。”现在外头的马路可不是后世那等便利的交通,黑灯瞎火的行走在旷野中。不说道路难行,路上也容易遇上野兽。
萧衍行盘腿坐下来,伸手在王姝的额头弹了一下,叹了口气:“难得你还说了句好听的。”
王姝:“……”
萧衍行自然不会告诉王姝,他连夜赶路,只是为了早点回来见她和孩子。
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几分怪异的。不符合他的性情。好似他是那般的想念她,迫不及待回来见她似的。萧衍行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思,不愿意对王姝承认这件事。
他于是低头看向案几。
案几上摊放着好些写满了字的纸张,只瞥了几眼,他很快便看出了王姝在写的内容。
亲眼见证了试验田的亩产量,萧衍行自然知晓这些东西的分量。当下收起那点微妙的情绪,正色起来:“这是在著书?”
“……也不算是著书,只是将所知道的农科知识全记录下来。”
萧衍行眨了眨眼睛,伸手拿起了一页纸便看起来。
他这厢手刚拿起来,怀里的小孩子见着有些好奇,伸手去抓。小孩子伸手没轻没重的,一抓一扯,这纸就得破。萧衍行赶忙一把按住小孩子乱回屋的爪爪,又将写满了字的纸张给放了回去。可别把他娘的心血抓破了,不然以王姝的性子,估计得呕死。
王姝没在意这些,抓坏了拼起来,再誊写一张便是。
坐在一旁的她皱着眉头,正在想事情。她心中思索了再三,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向萧衍行。
“怎么了?”
王姝犹豫了下,将自己打算收徒一事告知了他。
“?”萧衍行的心口猛地一跳,抬手将王姝怀里同样嘻嘻哈哈伸手抓案几上的毛笔的小姑娘给接了过去。而后一手一个小团子拎起来,起身将人送出了外室,让奶娘赶紧抱走。
王姝看他高大的背影,一手提溜一个小孩儿,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萧衍行,忽然有了一种人夫的感觉。好似想出了这么久,让她突然之间有摸到了实质的人。安静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走来走去,王姝等着他收拾好回来。
“可想好了如何收徒?”
“嗯。”王姝静静地看着他掀了衣裳下摆又端正地坐到自己跟前,恢复那不可亵渎的高冷姿态。眨了眨眼睛,忽地有几分想笑。她顿了顿,才道:“收徒的条件会十分苛刻。资质差一些的,悟性差或者学识不够的,不能吃苦的,我都不会收。”
“这是自然。”萧衍行于是翻看了部分内容。
还别说,悟性差点的人还真看不懂。
“萧衍行,我看人没有你看人准。”王姝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了,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门学识在如今的世道,是十分重要的。跟我学习的人,人品、资质、悟性、学识都需要经过筛选。若是可以,收徒的第一道坎儿,你帮我把控一下可否?”
对上王姝信任的眼神,萧衍行身子倏地一怔。顿了顿,他笑起来:“……姝儿这是在夸赞我?”
王姝也愣了一下,好吧,她承认。某些事情上,萧衍行挺靠谱的。
“……你难道还缺人夸赞么?”不过心里这么想,王姝的嘴上还是不饶人的。
萧衍行笑了笑,也不在意她的白眼。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侧头饮了一口,难得开了个玩笑:“是不缺人夸赞,但从你口中听到的好话不多。有些受宠若惊。”
王姝:“……”
“收徒一事不急一时。”
事实上,这事儿王姝不提,萧衍行也会插手的。粮食事关国计民生,乃一国之根本。若当真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去,将来危害深远。更何况,王姝是个年轻貌美极其吸引人的女子。若是安排人贴近王姝,萧衍行莫名有种危机感,“人选不能随便挑,得从长计议。”
他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有章程的。王姝干脆也不操心了,她打算接下来就专注把‘教材’给准备好。
心里正想着,王姝倒是想起另一桩事。
抬眸看了眼萧衍行。
这厮随着年纪增长,丝毫没有变丑的迹象。反而因为优越的骨相和卓然与众的气质,让他随着经历变深而越发的深沉优雅。明明端坐在一旁,并未有任何撩拨之举,偏偏他身上就是有一种令人恨不得扒光他的克制和禁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性张力?
又瞥了他一眼,王姝有点犯难。这厮到底会不会过寿辰,还真的有点拿捏不住。
萧衍行静静地看她表情变来变去,没有出言打搅。
许久,王姝选择破罐子破摔。起身去内室,将早雕好的白玉簪子拿出来。王姝于美术上是典型的王家人,当真没有天赋,雕工也不只能说马马虎虎。这簪子经由她的手雕出来,可以说浪费了一块好料子。但这已经是王姝能做到最好的。
为了彰显是块好料子,这白玉簪王姝还特意拿一个上好的木盒装着。
东西放到萧衍行跟前时,他还有些诧异:“……给我的?”
“嗯。”王姝视死如归,“打开看看。”
萧衍行每年不知收多少礼,这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让当面打开瞧的。
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许久没见王姝,再次看到她,这丫头姿容更甚从前。萧衍行的眸色微微暗沉,在烛光下有一种半明半昧的妖异。他缓缓地眨动了眼帘,眼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拉出黑色的影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当面将这木盒打开来了。
里头是一个造型古朴的白玉簪,一看就是男子的式样。
萧衍行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你雕的?”
“……第一次雕,雕的不好。”王姝有些尴尬,她本来想雕的精细些,奈何技艺不够。
萧衍行心口蓦地一跳。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了上来,缓缓地冲向了四肢百骸。他垂落着眼睫扑簌簌地煽动了几下,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不喜欢?有点丑吗?”
“怎么会?”萧衍行将盖子盖上去,抬眸笑得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我很喜欢。”
说完,他抬起手,将王姝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墨汁擦掉。
王姝本来还在想他要是不喜欢,换别的也可以。刚准备说话,感觉到某人的手指又顺着她的下颌滑到了嘴角,拇指指腹按了按她的唇。
萧衍行的眼眸低垂着遮住了眸光,嗓音清淡如风道:“姝儿,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王姝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身前的人微微俯下身,一手按住她的后腰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低下头先是在她的唇碰了碰,而后轻轻地吻了上来……
大雪一下一整夜,却浇不灭屋中的火热情动。
寒冬看似漫长,对王姝来说是不够的,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想要将她所掌握的知识全部写下来,想要每个知识点都讲清楚,短短一个冬季是不够的。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只够她将基础的原理给写清楚。光梳理知识,以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展现出来都需要绞尽脑汁。王姝如今总算明白,为何有人总是在感慨时间不够用。
但即便不愿意相信,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腊月底。
大雪时下时停,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冬天。
到处天寒地冻的,哈口气儿都能冻出冰晶,道路上都瞧不见行人。这时候所谓的猫冬跟后世的冬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时候的街道和田野里,是真的一个人影儿都瞧不见的。街道两边的商铺开的也不多,只那么几家,大部分都关了门回乡过年。
偶尔有马车经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痕迹,但很快又被积雪掩盖。
天越冷,人越懒。王姝原先还会出门逛逛,如今基本就缩在屋中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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