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怜悯同情
三阿哥诚亲王这话的话音刚落,八阿哥就冲着郭络罗氏大喝一声:“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回去!”
其实八福晋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八阿哥一直都是忍让的。
以前也有人说过八阿哥怎么能这么忍着,可是那时候八阿哥都是一笑置之的。
所以他这么吼了之后,八福晋虽然喝了点酒,但是也有点懵了。
也正是因为喝了点酒,听到八阿哥的呵斥声,八福晋郭络罗氏倏地把矛头对准了八阿哥:“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这话放在现代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在座的全都是封建社会的人,而且几乎全部都是皇子,除了被皇上这么呵斥,自己家的福晋何曾敢这么呵斥他们。
于是大家看向八阿哥的目光更是冲慢了怜悯和同情。
以前大家看八阿哥的目光虽然没这么明目张胆,但是也差不多,然而以前能忍受的他现在反倒不能忍受了,抬起手就给了八福晋一巴掌。
好家伙,这一下,算是彻底把八福晋给打醒了,她抬起双手就要去挠八阿哥。
皇子和皇子福晋,按说是这个时候最体面的人,可是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儿大打出手!
全部人都是用嘴在劝架,没人真的过来帮忙拉开他们两个。
因为他们就站在栀蓝和王爷旁边,怕被殃及了,王爷就拉着栀蓝往旁边站了站。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被八阿哥看到,他不动声色、但是却故意往王爷那边歪,八福晋自然是八阿哥往哪边去,她自己也往哪边去了。
八阿哥不仅躲着她,更加故意往王爷那边躲了,眼看着八福晋撞过来的同时,她头上的簪子什么要直接戳到王爷了,一旁的栀蓝立刻往王爷面前冲,要护着他。
毕竟之前栀蓝和八福晋两人之前闹到动刀子的时候,她亲自验证了八福晋是伤不到自己的。
可是眼看着要冲到王爷面前了,王爷也担心栀蓝,就一把把她推开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八福晋竟然改变了方向,往栀蓝面前撞去了。
刚才只是八阿哥和八福晋两人在闹,没人想着去拉架,可是现在混乱一团,也把王爷和栀蓝搅和进来了。
而且刚才王爷也说了,栀蓝有了身子,所以这个时候就有人过来劝架了。
混乱中栀蓝没有被八福晋伤到,却不知道被谁给推倒了,后脑勺直接撞到了桌子角上。
“栀蓝……”
“四嫂……”
“快传太医!”
伴随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是皇上的质问声:“怎么回事儿!”
人众多,不缺解释的人,尤其是觉得自己必须要负起兄长责任的三阿哥,在大家都关心着栀蓝到底怎么样的时候,他跳出来和皇上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的纷纷扰扰,栀蓝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脑子里闪现了好多好多的画面:
最先闯入到她脑海中的竟然是德妃,画面中,栀蓝的年纪看起来还小,惊恐地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德妃和一个不是皇上的男人在一起。
之后她惊讶一般地跑走了,刚巧碰到那个时候还没任何爵位的四阿哥。
见她慌张的样子,四阿哥拉着她问怎么了。
栀蓝摇头死活不说,挣开他跑了,然后四阿哥以为德妃呵斥了栀蓝,就去和德妃理论,之后自然也就明白了刚才栀蓝为什么那么害怕了。
自己的额娘和不是皇上的男人在一起,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儿,四阿哥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这事儿的轻重,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德妃可不管这些,事情没过去多久,德妃的另外一个儿子六阿哥就没了!
医疗条件有限,皇家孩子因为生病夭折的很多,四阿哥也以为自己的弟弟纯粹是因为生病去世的。
可是无意间听到德妃和她的嬷嬷的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四阿哥就去找德妃质问,谁知道德妃竟然承认了,六阿哥没了和她有关系,如果没人知道她的事儿,那么六阿哥心安理得做他的皇子没关系。
但是现在不仅四阿哥知道了,栀蓝也知道,她不能冒险。
偏偏他们娘俩的对话又被栀蓝听到!
因为栀蓝的娘家乌拉那拉氏和德妃家的乌雅氏一族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当初她让栀蓝进宫陪着她住,其实也是想着撮合她和四阿哥的。
事实上栀蓝和四阿哥也的确有了两小无猜的情分。
然而因为栀蓝知道了这些本该被带进棺材板的秘密,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的德妃自然是有了不能再留着栀蓝的想法。
于是就让人把她和她的丫鬟骗到了御花园的井边,准备把栀蓝推到井里呢,结果四阿哥及时出现救了她。
但是德妃的人,本来奉德妃的命要弄死栀蓝的那个宫女却不小心掉进了井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栀蓝刚穿越来没多久的时候,在御花园碰到德妃,提到枯井的时候,栀蓝误打误撞都能激怒德妃的原因。
这一切的让德妃对栀蓝更加不喜欢了,讨厌却弄不死她,留着让她心惊胆战。
于是她就想着借刀杀人!
太子在那个时候看栀蓝的眼神已经开始不纯洁了,德妃看出来之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撮合她和太子。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四阿哥也喜欢栀蓝,她想造成一种兄弟俩争一个女人的事实,让皇帝出手解决了让“兄弟阋墙”的栀蓝。
可是栀蓝的确被她骗过几次,和太子的来往多了点。
然而栀蓝喜欢的是四阿哥,而且在宫里,谁不知道太子的随便,栀蓝自然是不会想不开的。
于是她准备一不做二不休,让栀蓝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饭。
可是她这样的想法再次被四阿哥知道了,四阿哥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德妃把皇上叫来的时候,四阿哥和栀蓝两人有点情难自重,这样情况之下,皇上就给四阿哥和栀蓝指了婚。
这些画面过去之后,栀蓝脑子里再次闪现的是她穿越来之前,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氏说的那些话……
第255章 大义灭亲
栀蓝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四阿哥紧紧抓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说:“弘晖虽然没了,但是咱们的日子还长,以后会有孩子的。”
可是乌拉那拉氏却摇头。
栀蓝感觉画面里乌拉那拉氏那口气好像要提不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她希望,四阿哥说:“我们有好几世的缘分呢……”
震惊于德妃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她为什么对四阿哥那么不好。
然而脑海中那些画面也让栀蓝知道四阿哥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乌拉那拉氏多么的深情。
这要是放在栀蓝刚穿越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无所谓。
然而现在她对王爷也是情根深种了,一想到自己其实是替身,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五味杂陈。
虽然替身这事儿她一直都知道,可是自从从江宁回到京城之后,她和王爷越来越好,感情也越来越融洽,加上府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栀蓝渐渐就忘记了替身这事儿。
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或许是要死了?所以再次提醒她,她一直都是替身,让她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这里,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世界吗?可是孩子怎么办呢?
本来已经够难过了,孩子的声音又在这个时候响起:“阿玛,额娘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
“额娘没事儿,她可能太累了,就是睡着了。”
再之后慌乱的脚步声已经请安的声音……然后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
王爷见太医给栀蓝把完脉从帐子里出来了,忙问:“福晋怎么样?”
“回王爷的话,福晋是喜脉啊!”
“爷知道福晋是喜脉,爷问的是福晋为什么昏迷?”
“这个……这个……臣……福晋的脉象除了是喜脉之外,也没别的毛病啊。”
听到这话,王爷整个人都暴躁了,刚要抓着太医好好问问,皇上过来了:“你确定雍亲王的福晋除了是喜脉之外,再没有别的毛病了?”
“回皇上的话,从脉象上看的确是这样的。”太医战战兢兢道。
“行了,你下去吧。”
皇上让走了,太医自然是不会耽搁的。
“皇阿玛!”
“老四。”皇上说:“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太医既然说没事儿,那就再等等就是了,着急也没用。
你子嗣单薄,现在你这福晋又有了身子,即便不是为了你,就是为了朕的孙子或者是孙女,朕也不会让太医浑水摸鱼的。
这个太医不行,再找旁的太医就是了。”
“是,儿臣谢皇阿玛。”
他主要是太不冷静了,稍微冷静点就能知道,栀蓝现在的状况太医恐怕是真的没办法。
不过他也不会让栀蓝一直这么下去的。
“四哥,小弟给你赔不是了。”八阿哥二话不说直接跪到了王爷面前。
虽然心里已经把八阿哥恨的牙痒痒了,但是四阿哥却没表现出恨意,只是万分无奈道:“八弟请起,赔不是的话就不要说了,关键是要乌拉那拉氏能好起来。”
“小弟谢四哥大度既往不咎……”
“八弟,追究不追究的不是我说了就算的,毕竟在刚才那样的场合发生这样的事儿,甚至于连要宴请蒙古的事儿都耽搁了,这怎么能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八阿哥佯装惶恐地看向皇上:“皇阿玛,儿臣……”
皇上打断八阿哥的话,开口道:“本来朕不想现在就提这事儿,但是老八你既然非要这个时候说,朕念在你还知道你都做了什么的份儿上,朕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这……就像是四哥说的,这事儿发生在那样的场合……儿臣不敢妄议。”
“朕现在给你机会,让你妄议!说,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郭络罗氏虽然是儿臣的福晋,可是她没规矩,当众无理取闹,不仅伤到四嫂现在都没醒来,更是搅和了皇阿您和蒙古的……”
旁边的郭络罗氏似乎知道八阿哥会这么说,木然地了轻笑了一声。
听到她的嘲讽的笑声,皇上瞥了眼她,之后看向八阿哥:“朕是不是该赞赏你大义灭亲的勇气啊!”
皇上这次依然没让八阿哥把话说完,再次打断了他,而且语气阴阳怪气极了。
“皇阿玛,儿臣也不想,但是郭络罗氏这次……”
“所以,没听懂朕的意思?”
一次次被皇上打断,八阿哥没办法再装作听不懂皇上的意思了,就沉默了。
“看来你不是没听懂朕的意思,你是故意不想懂。”皇上可是一点也没给八阿哥留面子。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太子这次作死,即便没有八福晋主动跳出来说帕子的事儿,皇上也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呢,也能从太子作死想要造反这事儿里看到老八的影子。
本来因为这事儿皇上的心情就已经十分不好了,可是八阿哥倒好,竟然还想着借皇上的手休了八福晋。
康熙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不让他不好过了,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老八不说话也没关系,皇上把矛头对准了八福晋郭络罗氏:“郭络罗氏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是处罚你呢还是处罚老八呢?”
“回皇阿玛的话,全凭你定夺。”
“所以即便是把你休了也没关系?”
郭络罗氏不傻,自然知道八阿哥的意思,可是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问,倏地看向了皇上。
“皇阿玛,儿媳妇……”
“放心,朕不会这么做的。”
郭络罗氏是不好相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怎么好相与,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互相折磨,作为皇帝他可不想挨骂。
“罢了,先回去吧,在回京城之前你和老八你们就待在帐子里吧,没事儿就不要出来晃荡了,万一在不小心搅和了别的什么事儿的话,那朕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到时候岳乐整个府的人全都发配到宁古塔!”
郭络罗氏听到皇上这话激灵了一下。
“听明白朕的话了吗?”
八阿哥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生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八阿哥和郭络罗氏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他们的帐子去了。
见此状,这次跟着皇上一起出门的其余皇子关心地询问了王爷几句之后也都走了。
“老四啊,先不要担心,朕已经下令开始找医术高明的大夫了,而且蒙古这边也在帮忙找大夫,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儿臣谢皇阿玛。”
栀蓝毕竟是儿媳妇,皇上过来一趟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其余的自然是不会做太多的。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安慰了老四几句之后就走了。
众人都走了之后,王爷让黄莺和苏培盛他们也都下去了,自己去看栀蓝。
“阿玛,额娘这到底怎么了啊?”
两个孩子见王爷进来了,忍不住问。
王爷还没回答他们呢,云楚像是发怒的小兽一样,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干什么去。”
“阿玛,儿子要去找八婶,绝对饶不了她。”
“饶不了她容易,之后呢?”王爷淡淡反问。
“自然是要给额娘报仇了。”妹妹云舒把话接了过来。
王爷看了看两个孩子,拉着他们坐下:“你们的额娘也不会想你们这么做的,报仇容易,报仇之后呢,让皇上知道你们其实是你们额娘的亲生儿子和女儿?
当然了,知道就知道了,这事儿也不是没法说,能解释。
难点的是你们两个小孩子,竟然能把冲着郭络罗氏报仇,你们觉得这事儿皇上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皇上之所以能成为千古一帝,自然是没那么笨的。
“先不说皇上是不是能看出来什么,就说万一要是让八福晋知道你们两个的身份了怎么办?她现在可像是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呢。”
王爷说完两个孩子相视看了一眼,妹妹云舒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那阿玛……女儿和云楚要是有法子能带额娘离开这里呢?”
本来王爷还一脸的和煦,看起来就是语重心长的老父亲。
然而听到女儿这话,倏地严肃了起来,看向云舒的眼神也锋利了许多。
虽然都说王爷很冷酷,可是对于妹妹云舒来说,自从认回阿玛之后,几乎就没见过阿玛冲她严厉。
现在冷不丁看到阿玛这样子,她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妹妹被吓到了,云楚就把她后面没说的话先说完了:“可是阿玛,太医说了从脉象上看没什么大毛病,所以额娘现在醒不来,说不定也是因为回去了呢。”
因为两个孩子的话,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安静躺在榻上的栀蓝眼皮动了动,想要睁眼但是却睁不开,不过他们父子三人的对话,她则听得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因为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才叹为观止。
两个孩子天赋异禀栀蓝早就知道,虽然她从来没有问过孩子关于身份的问题,因为她觉得两个孩子才多大呢,怎么能知道穿越这事儿呢。
然而听着王爷和他们像是大人一样平等的对话,栀蓝诧异极了。
虽然诧异,严格说起来,她其实并没有多么意外,多少是有点心理准备。
王爷才是让她最为吃惊的呢。
听起来王爷好像也对两个孩子的身份了如指掌,甚至于他好像也是大有来头。
她满脑子的疑问,然而却无法开口问疑问,真是急死人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阿玛你说怎么办啊?”云楚和云舒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王爷这边。
他们三人谁也没看到栀蓝刚才眼皮动了,还在热火朝天地聊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你们的额娘先离开这里再说,这边人多眼杂,想要做什么也不方便。”王爷沉思了片刻说。
“阿玛的意思是要回京城吗?”
“京城暂时不用,热河就可以。”
在热河,王爷有一个园子,是皇上赐给他的,虽然平时很少住,也就是跟着皇上出门的时候,皇上在避暑山庄驻驿了,他一般才去那边住着。
可是虽然如此,到底是皇子的别院,里面管家丫鬟伺候的人什么都不缺。
“那儿子现在就去找皇玛法,和他说让额娘离开这里。”
“这事儿不用你们,我会去和皇上说的。”王爷说完之后再次严肃了起来:“你们就在这边好好等着,看好了你们额娘,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了,知道吗?尤其是你们的八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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