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处的大火,栀蓝的嗓子因为被烟熏了,干的咽口水都是疼的。
“这是哪儿?”
“回主子的话,是天津卫。”
乌思道的话引得栀蓝侧目,不可思议极了,喃喃自语道:“天津卫?”
“是。”
“怎么到天津卫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是被咚咚咚砸门的声音惊醒的,本来以为是害主子,门被砸开之后,奴婢发现是乌思道。”
栀蓝目光从狼狈的黄莺身上移开,看向乌思道。
“回主子的话,奴才醒来的时候是被送往宁古塔的路上,因为不知道主子您怎么样了,所以就杀了一个头目,后来有人害怕了,才说了主子您在哪儿。”
虽然京城离天津并不远,可是这是古代,从京城到天津卫,可不算是近。
这么算起来,从事发到现在应该有个两三天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栀蓝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一直戴着的镯子还在,她又抬手摸了摸头,簪子也都还在。
“走吧,先找个歇脚的地方,歇好了之后,找个当铺把这些东西当了,够咱们回京城了。”
栀蓝说着把镯子和簪子全都取了下来,递给黄莺。
虽然天色晚了,可是他们主仆三人是从火海里跑出来的,不仅狼狈而且看起来脏兮兮的,于是也不讲究那么多了,找了个小河沟,先把脸弄干净了,然后才去找歇脚的客栈。
不然可能会被人当成叫花子给赶走的。
单是一个簪子就当了不少钱,够他们三人回京城了。
进了京城,三人直奔贝勒府。
可是却发现贝勒府张灯结彩的,似乎在办宴席。
栀蓝疑惑极了,四阿哥对她到底什么感情,栀蓝不太清楚,可是一个皇子福晋出事儿了,这还没过去多久时间呢,府里竟然大摆宴席?
“主子,八福晋。”
就在栀蓝疑惑的时候,黄莺小声提醒栀蓝。
栀蓝迅速闪身躲了一下,她还没闹清楚八福晋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就不太敢声张。
“主子,您说四阿哥给四福晋办寿宴,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啊?”
栀蓝听到八福晋丫鬟的话,目瞪口呆,生怕自己叫起来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四哥怎么想的,其实你我能置喙的,你记住了,一会儿到了贝勒府,你帮着我好好观察一下我的那些好妯娌,再有了,我总觉得现在贝勒府这个四福晋不对劲。”
“主子……”黄莺听到八福晋这话忍不住叫出了声。
栀蓝虽然也意外,但是却也镇定了不少,目光清冷地睬了眼黄莺,示意她闭嘴。
之后栀蓝率先转身离开了。
主仆三人走远了,黄莺再次忍不住开口:“主子,刚才八福晋那话怎么回事儿?爷给福晋祝贺生辰摆宴?可是您不在府里啊。”
栀蓝没说话。
不过乌思道小声说:“那意思就是府里还有一个福晋。”
“怎么可能,就算是宫里以为主子出事儿了,重新给爷指一个新的福晋,也没这么快啊,从福晋出事儿到现在这才几天啊,宫里可能连选人都没选好的。
再者说了,就算是指婚,怎么也要等丧期……”
义愤填膺的黄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迅速闭嘴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栀蓝。
瞥了眼小心翼翼地黄莺,栀蓝说:“府里既然有福晋,就证明福晋好好的,既然没死,又哪来的丧期呢?”
栀蓝陈述事实的语气,十分平静。
黄莺和乌思道两人小心翼翼的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黄莺再次小心翼翼开口:“主子,你不生气啊?”
脚步一顿,很快栀蓝就又若无其事道:“要说不生气那就是骗人了,诈一听到啊,心里的确不好受,但是现在不气了。”
“主子,您有什么事儿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啊。”
栀蓝好笑地看了看黄莺。
她没骗人啊,她是真的不气了,反正她也从来没想着要当这劳什子的皇子福晋,不过是没选择既来之则安之。
当皇子福晋有什么好,听起来是光鲜亮丽的,可是每天却也不少事儿,勾心斗角的比栀蓝读临床那几年都累。
现在贝勒府既然又有了一个福晋,那自己终于能摆脱那看似自由,其实拘束得很的四方天地。
天下那么大,她何必非要自己老死在深宅内院呢。
“趁着天还没黑,咱们赶紧出城。”
“主子,这就走了?”
栀蓝给了黄莺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虽然黄莺替栀蓝抱不平,但是到底栀蓝是主子,还是要听栀蓝的。
来去匆匆,他们出了城,再次回到城外歇脚的地方。
“主子,你怎么打算的啊?”
栀蓝没着急回答黄莺的问题,先是看向乌思道,这个人长了一张和栀蓝在现代的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说实话一开始栀蓝对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然而经过这次的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乌思道和黄莺两人合力救了自己,栀蓝是知恩图报的人。
但是这个乌思道一开始是听四阿哥的。
思量了许久,栀蓝问乌思道:“你能联系上爷吗?”
乌思道摇头。
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栀蓝在判断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看出栀蓝的不信任,乌思道直接跪下了:“回主子的话,奴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爷,当初奴才被人陷害差点被杀,是爷让奴才躲了起来,直到被苏公公再次带到爷面前,爷只交代了奴才,让奴才跟着福晋,对福晋忠心耿耿。
其余的爷什么都没说。
而且奴才斗胆……”
栀蓝挑眉,示意乌思道说下去。
“而且奴才斗胆,爷一开始大概是没想到福晋您会出危险,所以也就没告诉奴才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和府里联系。
一般没人敢在四九城对皇子福晋做什么的。”
这话倒是对的。
所以回到黄莺一遍遍问栀蓝的这个问题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到底是谁想要弄死自己的,知道了敌人是谁,才好判断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且四阿哥的态度也是一个关键,府里还是一个福晋?但是他肯定知道自己出事儿了,但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难道自己身体的原主乌拉那拉氏又还魂回去了?
自己其实整个人穿过来的?
白月光回来了,自己这个替身就没用了?
按说该是高兴的,可是栀蓝心里却闷闷的,按捺下不合时宜的情绪,栀蓝冷静道:“乌思道,我能信任你吗?”
“奴才愿为主子肝脑涂地。”
“倒也没这么严重,你少机会回京城打听一下现在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栀蓝说完特地强调了一遍:“打听归打听,在没有我任何指使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擅自和府里的人联系,不要让爷知道了咱们现在的状况。”
“是,奴才这就去。”
等乌思道走了之后,黄莺不解地问:“主子,为什么不让爷知道啊?让爷知道了主子的状况,主子您才能回府啊?”
回府固然是好的,虽然充满了勾心斗角,但是吃喝不愁,似乎也不错。
可是……栀蓝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黄莺,那天在花柳街后巷发生的事儿,你觉得要是从一开始就有人害我的话,会是谁?”
“回主子的话,奴婢说不好,那天的状况按说八福晋是最有可能的,可是您是临时起意出门的,八福晋就就算是要害您,她怎么就能算得那么准呢?”
当初八福晋的反应的确有点反常,栀蓝其实是很怀疑八福晋的,但是方才在贝勒府门口,八福晋和她的丫鬟的对话,听起来似乎、大概、好像又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所以栀蓝糊涂了。
黄莺虽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给栀蓝出不了什么主意,还总是爱问怎么办,但是到底是土著古人,而且在深宅内院熏陶了那么久,也不完全是小白兔。
见栀蓝沉默不语,一副深沉的样子,再想想刚才栀蓝交代乌思道的,她不敢置信道:“主子,你该不会是……不会是……怀疑爷吧?”
收起沉思的目光,栀蓝看了看黄莺。
“主子,爷平日里对您很不错啊,爷应该不会……”
栀蓝也觉得应该不会是四阿哥,可是他的福晋出事儿了,首要的不该是找人吗?可是立刻府里就多出了一个福晋,还大摆宴席。
大张旗鼓地告诉大家他的福晋没事儿……栀蓝实在是想不明白四阿哥心里的想法。
都不笨,栀蓝心里这些疑惑,黄莺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她也不敢再说话了。
毕竟如果那天真的是四阿哥要对栀蓝下手的话,现在是一定不能四阿哥知道栀蓝还活着的。
因为他们还在京城附近,没走远,天擦黑的时候,趁着关城门之前,乌思道从城里回来了。
第63章 定杀无赦
栀蓝心里七上八下的,然而还是没着急开口问,等着满头大汗的乌思道缓了缓,等着他把黄莺给他的水喝完。
然后栀蓝依然没着急开口。
她吞咽了口水,双手紧紧地攥着帕子,忐忑地等着乌思道主动开口。
“回主子的话,贝勒府据说没有任何事儿,当天是八福晋先回的府,之后主子您也回府了。”
听乌思道说完,栀蓝心里生出一种“就这”的感慨来。
乌思道似乎也知道自己说得很简单,然而面对栀蓝,眼神却闪躲得厉害。
栀蓝心里百转千回,有许多的问题要问,可是在乌思道闪躲的眼神下,她却不敢问了。
可是栀蓝心里也憋闷的慌,烦躁无比。
一味沉默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收敛了一下情绪,栀蓝问:“除了打听贝勒府的情况,没打听一下八阿哥府里的情况吗?毕竟当初出事儿的时候,我是和八福晋在一起的?
她是怎么回他们府的?堂堂一个皇子福晋出事儿了,回府之后不可能黑不提白不提了啊?”
“回主子的话,据说八福晋回她们府之后就报了衙门,顺天府的人当时就去抄了附近的几个花楼……”
“那后来回府的四福晋呢?”栀蓝面无表情,问完又没好气道:“乌思道,既然你称呼我一声主子,而且你也是听我的吩咐出去打听情况的,不要什么事儿都让我问你。
你打听到了什么,一股脑全都说了,不要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捡豆子都没你说话这么费劲。”
“是奴才的不是了。
据说是爷亲自找到的现在府里的那个福晋,那个福晋昏倒了,被关在当初找主子您和八福晋麻烦的那个老鸨店里的柴房里。
还据说,八福晋觉得现在府里的那个福晋不对劲,还找过爷,但是爷觉得八福晋多管闲事,还因此和八爷闹得有点不愉快。”
栀蓝嘴角抽了抽。
要是这么说,越发觉得之前自己错怪了八福晋了,按说如果是八福晋因为自己和她是老乡,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而且一闪容不得二虎的原则。
自己死没死不重要,反正四阿哥府里现在的乌拉那拉氏不是自己了,八福晋就没必要非要追着不放了,而且自己不见了,对八福晋来说绝对是好事儿,她没必要一次次地追问。
对于同样知道历史的八福晋相比,得罪四阿哥很明显不是划算的买卖。
沉默了半晌,栀蓝说:“歇着去吧。”
扫了眼行礼之后要离开的乌思道,栀蓝看向黄莺:“你也歇着去吧。”
“主子,要不奴婢夜里就和您一起歇在这儿吧,奴婢夜里给您守门……”
“不用。”
栀蓝不容置喙的语气让黄莺不敢多说,她犹豫着一不三回头地走到了门口,手刚放到门后的楔子上,就听到外面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黄莺和乌思道两人瞬间把门锁死,紧张地看向栀蓝。
本来情绪低落的栀蓝也瞬间有点紧张了。
“官爷,我们小买卖,开门做生意,来着都是客,这都什么时辰了,客官都歇着了,你们这么一间一间的闹腾,小的……”
栀蓝他们在屋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客栈的东家伏低做小的话没说说完就没声了。
紧接着是东家“哎呦”的声音。
像是被推倒了。
栀蓝也走到门口,耳朵贴着门口。
“要是在你这客栈发现了不该有的人,别说做生意了,就是杀头都不为过!”
“官爷,草民胆小,你可不要这么吓草民,不过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啊?草民开的是客栈,人来人往的说不得能帮上官爷呢?官爷您看呢?”
“有人冒充贝勒爷的福晋到处坑蒙拐骗。”
听到这儿,栀蓝的脚软了一下,幸亏黄莺扶住了她,她这才站稳了。
“这位官爷,京城是天子脚下,贝勒爷多了去了,不知道冒充哪位贝勒爷的福晋啊?”
“当今皇四子,四阿哥的福晋!四阿哥说了但凡找到人,直接杀无赦!”
虽然黄莺一直扶着栀蓝,可是听到这里,栀蓝还是腿软的顺着墙角往下滑。
黄莺和乌思道两人看着栀蓝既着急又担心,而且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主子,你要振作啊。”黄莺用快哭了一般的声音悄声在栀蓝耳边说。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栀蓝努力让自己镇定。
她小声说:“黄莺,你和乌思道你们两个躺床上去。”
“啊?”
“快去。”栀蓝催促道。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黄莺和乌思道两人很快就明白了栀蓝的用意。
只是还是有点担心:“主子,那您呢?”
栀蓝没说话,径直上了炕,然后努力钻到炕上的箱子里,示意黄莺把她的鞋收好,之后她关上了柜子门。
黄莺和乌思道两人刚躺下,屋门被直接撞开了。
进来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在屋里左看看右翻翻,栀蓝蜷缩在柜子里,她都能感觉到黄莺和乌思道两人靠在柜子门在哆嗦。
不过好在官兵没找到什么,就走了。
门再次被关上了,乌思道赶忙下去,把门锁好,然后冲着黄莺使眼色。
黄莺开了柜门:“主子,出来吧。”
栀蓝的姿势几乎和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差不多的姿势,她看了眼黄莺,然后面无表情的从柜子里出来。
因为刚才乌思道在床上躺过了,黄莺又换了一床被子。
等官兵从客栈离开了,乌思道才离开。
不过这一次黄莺没走:“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早点歇着吧,奴婢在外面给您守着,你有什么事儿叫奴婢。”
已经躺下的栀蓝,眼睛没睁,幽幽说:“知道了。”
黄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了,栀蓝的眼睛又闭了闭,然后从眼角流出两行泪。
明明不用伺候四阿哥早朝了,栀蓝完全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然而第二天她却早早醒来了。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栀蓝面无表情的吃完饭,才回答黄莺和乌思道的问题:“京城肯定不能再待了,先离开再说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可是主子,咱们的盘缠……”
黄莺的话没说完,但是栀蓝却已经明白了。
本来她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出远门,身上就没带什么银子,更不要说银票了。
本来回到京城就好了,所以栀蓝只把簪子给当了。
三个人住店吃喝,捉襟见肘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除掉那个已经当掉了的簪子,栀蓝现在身上值钱的东西就一对镯子还有一对耳坠子了。
镯子倒是值钱,可是回不了府,以后还不知道要去哪儿,三个人干啥都要银子,光是把镯子当了显然也是不够的。
“回主子的话,奴才可是去找点腿脚活儿,奴才力气大……”
沉思中的栀蓝打断乌思道:“我会想办法的。”
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然也不是说栀蓝习惯了贵族生活之后就吃不了苦,而是乌思道出苦力赚的那点碎银子根本就不够,他们三张嘴呢。
“主子,奴婢每个月的俸银就不要了……”
瞥了眼黄莺,栀蓝说:“虽然咱们现在的确缺银子,但是你和乌思道你们的俸银肯定是不会少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栀蓝吩咐乌思道:“你把客栈的东家找来,我有话和他说。”
乌思道得了吩咐之后就出去了。
“这位客官什么事儿啊?可是我们客栈有什么怠慢的地方?是哪个贱蹄子怠慢了夫人,你直说,我一定……”
“老板严重了,我是想和老板谈个生意。”
对方微微一怔,脸上谄媚的笑意瞬间僵住了:“我们这小地方的,就不拦着夫人您发大财了,你们三人住这两天包括吃喝一共十两银子,小买卖,概不赊账的。”
“老板误会了,我没想赊账。”栀蓝说完示意黄莺按照老板的话先拿出了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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