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车上下来三个彪形大汉,径直朝她们走来。
还没等江甜开口,一个男人已经动手来抢人。
“你们干什么?!别碰她!”
另一个男人嗤笑了一声,“小姑娘你滚开,我们的目标是她。”
江甜环视一周,沉下脸,嗓音冰冷。
“不如你们先滚。”
黎参呼吸急促,大半个身子靠在江甜肩头,额角的碎发早已被汗浸湿,意识逐渐混沌,努力挤出几个字。
“甜甜,快,走……”
江甜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坚定摇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花坛边。
“参参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然后起身将外套脱下,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指骨,朝那三个男人勾了勾手指。
“一起上吧。”
纵然江甜是跆拳道黑带,也依旧是个女生,而且这三个男人像是训练有素的职业保镖。
不出十分钟,江甜就处于弱势,圆圆的小脸上神色凝重。
她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冷静的思考着该如何逃脱。
虽然处于弱势,但她耐力很好,跟这些人周旋半小时都没问题。
但参参一直在出汗,脸色惨白,不知是否还清醒着,必须要快点送她去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来,看身形是个女人。
江甜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来了,于是大声朝那个方向呼喊。
“有人抢劫!快报警!快喊人来帮忙!!!”
可是那人的脚步一直未停,高跟鞋“哒哒哒”的踩在地面上,由远至近。
江甜终于看清那人,是卜娜。
印象中,这位大小姐好像从未跟她们有任何交集。
“卜小姐,这些人要带走参参!麻烦你报警可以吗?”
还未等她说完,只见卜娜厌嫌的睨了她一眼,径直略过他们,走到了黎参面前。
“黎参,你怎么那么贱啊?傍上晋霄玄也就算了,连程导的床都上?还是你已经上了靳哥哥的……”
江甜彻底呆住,这女人……
卜娜见黎参低着头,没反应,气急败坏的抬脚朝她肚子踢去。
然而却踢了一个空。
黎参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朝左边躲去,硬是站了起来。
此时她绯红的脸颊紧绷着,湿红的水眸半阖,额角柔软的发丝被汗水浸透,浑身轻微颤抖,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
卜娜看到她竟然还能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但这副样子,显然是在硬撑。
“都傻站着干嘛?!难道要我自己动手吗?!”
卜娜冷然出声。
她身后的三个男人收到命令欲上前,不过江甜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要打赢三个男人她做不到,但要拖住他们,轻而易举。
卜娜从未见过那么能打的女生,嘴里暗骂了一句。
“三个废物!都是废物!!!”
撸起袖子自己上前去抓黎参的头发。
黎参一直都低垂着头,在卜娜接近她的那一瞬间,陡然抬头,反手一挥。
“滚开。”
声音很轻,力道也不大,但没有丝毫准备的卜娜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卜娜撕开平时伪装的娇弱小白花模样,彻底被激怒,疯了般的朝黎参扑过去。
场面混乱,黎参好几次都被卜娜的高跟鞋踢中腹部,终于找了个机会,摁着她的脑袋,往花坛磕去!
“砰的一声!”
卜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角有温热的液体留下,她愣了几秒,伸手一摸,失声尖叫。
“啊啊啊!血!!!”
当她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一道浸透漫天寒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卜娜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脏一抖,立刻软软的瘫倒在地,放声哭喊起来。
“靳哥哥,救命啊!这女人要杀我!”
黎参艰难抬头,与靳御对视了一眼,眼眶蓦得腾起一层水雾。
狗男人,终于来了。
半小时前,事故发生,程辞第一时间给靳御发了消息,他不敢隐瞒,更不敢谎报军情。
说是弟妹伤到手,刚离开片场,回酒店休息,但靳御在黎参房间等了足足二十分钟都不见人。
出了酒店沿路找人,刚好看到这一幕。
跟黎参对视的那一瞬,靳御冷硬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无比心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住眼眶中的酸涩,阔步走了过去。
小妖精受委屈了,他来晚了。
然而两人距离不过十米的时候,靳御忽然瞥见远处一棵树下躲着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一瞬间,他心沉得像是灌满了冷铅。
靳御短暂的思考了几秒,薄唇紧抿,缓步走向卜娜。
“靳哥哥,呜呜呜,好疼,都是血!!!”
黎参惨白的小脸,在卜娜哭着朝靳御扑过去的瞬间,一刹那变成灰色。
那三个保镖见到靳御,立刻停下手上动作,想逃又不敢。
江甜此时状况比黎参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都是伤,努力挪到黎参面前,将人护在怀里。
远处传来程辞和霖言的呼喊,不一会,人越聚越多。
霖言看到两人,只觉得双腿一软,幸好程辞及时扶住她。
她颤抖着走到两人面前,“参参,你怎么了?!甜甜怎么伤成这样?”
卜娜一看人都到齐了,先发制人。
紧紧的倚在男人腿边,攥着靳御的袖子,哭的不依不饶。
“靳哥哥,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这个女人要杀我,呜呜呜……”
她时不时的瞥向黎参,厚厚的脂粉都无法掩饰她脸上扭曲的快意。
黎参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笑话,她直勾勾的盯着靳御看,用尽全身力气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
卜娜指着自己额角的鲜血,一把鼻涕一把泪。
“狡辩!你刚刚明明要置我于死地!”
还没等黎参开口,一旁虚弱至极的江甜狠狠的瞪着靳御。
“靳总,你是我见过最无情的男人!”
霖言和程辞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
只见靳御泛白黯然的薄唇紧抿,垂在额前的黑色碎发,遮住了他深邃眼底的情绪。
“黎参,你的人,是不是缺乏管教?”
黎参一怔。
随即闭上眼睛笑了一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双冷妩的狐狸眼中盛满冷艳妖冶,令人生畏。
她轻嗤一声,“与你何干?”
卜娜见她如此无礼,急不可耐的破口大骂。
“黎参你跟谁说话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黎参不再理会他们,大口喘气,艰难的转头,“言姐,快送甜甜去医院。”
霖言惊魂未定,连连点头。
“对,对,医院……”
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程辞心中充满矛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又是什么情况?!
靳御沉默不语,直到看着远处那个躲在阴影中的女人转身离去,才厌嫌的一脚踢开身旁的卜娜,冷冽的嗓音仿佛淬了毒。
“卜小姐,没有下次了。”
黎参让霖言送江甜去医院,而自己独自回了酒店。
她知道自己可能,撑不到医院了。
霖言按照她的吩咐,让服务员提前帮她在浴缸内倒满冰块。
抵达房间的时候,黎参几乎连步子都迈不开,整个人贴着墙边,一路摸索进了浴室,仅凭最后一丝意识在强撑。
连衣物都来不及褪下,黎参将整个人浸泡在冰水中,刺骨的寒冷渗透原本颤抖的身子,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逐渐安静下来。
刀刃上的那抹青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五石粉末。
见效快,服用者轻则造成肝肾损伤,重则丧命。
幸好她只是沾了一些,但此药毒性太大,才使她出现无力出汗等不适症状。
恍惚中,她终于找回意识,机械麻木的起身出了浴室,纤薄柔弱的身体蜷缩在偌大的床尾。
无力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冰冷的水滴打湿了床边的地毯,一直戴在纤细脖颈间的白玉吊坠不合时宜的垂在双膝之间。
平静的心忽而被刺了一下。
原本安静坐着的少女,蓦地起身,一把将那枚价值不菲的白玉吊坠猛地朝墙上砸去。
“砰的一声!”
白玉雕刻而成的小狸花猫陡然支离破碎。
只有镶嵌在猫猫脖颈上的那一圈黑钻安静的被遗弃在角落。
黎参只觉得浑身慢慢冒出冷汗,受伤的那只小手紧握成拳,纱布内泛出几缕殷红。
另一只纤细的小手,极其缓慢的伸向了茶几前的精美茶盏。
指尖因为用力掐的泛着苍白。
随着一阵瓷器破碎的声响,整个卧室变成了她的发泄场所,她拿起所有够得着的物品,一件件的往墙上地上砸去。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完全感觉不到,柔嫩下唇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斑斑咬痕。
直到她后知后觉的看着被玻璃划破的手脚,视线蓦然混沌。
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缓缓蹲下身,捡起一片破碎的玻璃,看了半晌。
就在她准备刺进右手那道伤口的时候,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她。
“参参。”
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她抬头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男人。
那一瞬间,积攒了许久的剔透泪珠,大颗大颗从眼尾溢出,纤长的睫毛被润得湿漉一片。
靳御看着她紧握的那片碎玻璃,清俊的面容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
他迈动着沉重的步伐,试图一点一点靠近她。
“你别过来。”
眼前的少女噙着泪水往后退了两三步,眼神空洞无力,低声喃喃。
“脏……”
靳御百口莫辩,有些事,还不能告诉宝贝。
可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这样,他的心脏,像被人在用巨大的石轮缓慢地碾压着,碾压着,鲜血淋漓,疼痛不堪。
靳御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极淡的哑。
“对不起。”
黎参羸弱纤薄的肩膀,轻轻瑟缩了下,指尖的碎玻璃陡然坠落。
在扎进脚背之前,靳御快走两步,及时将人护住。
然而,怀中人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胡乱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尖叫着,捶打着,将男人脸和脖子挠出道道血痕。
靳御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迟缓,心仿佛在滴血。
只是紧紧的把她扣在怀里,任凭她发泄。
十分钟后,靳御将昏厥过去的黎参抱进浴室,虔诚的帮她洗去身上道道伤痕,然后帮她涂上被摔的还剩半瓶的药膏。
整个卧室一片狼藉,靳御将人抱去了另一个房间。
当晚,黎参发了高烧。
泡了冰水加上情绪失控,她感觉自己身体又疼又累,仿佛上辈子所有的疲倦都在这刻侵袭而至。
靳御静静的从身后虚搂着她,紧紧握着她微颤的手心,一夜未眠。
冰冷的寒风中夹了雪粒,呼啸而过。
酒店阳台,靳御凭栏而立,手里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烟雾升腾,隐匿了他的表情。
烟雾散去,露出一张森冷清俊的脸。
压迫感很重,一旁的程辞抹了把汗,思忖片刻后斗胆开口。
“老三,你当着弟妹的面偏袒卜娜,她得多伤心啊……”
靳御只听,不答。
程辞微微叹了口气,又愤愤道。
“明明那么喜欢人家,为什么凶她?
像弟妹这样的人间尤物,为你守身如玉整整一年,你倒好,直接把人心碎成玻璃渣渣。
小心她把你踹了……到时候咱三兄弟一起孤寡孤寡孤寡……”
话音刚落,对上一双若淡而清寒的双眸,只听靳御薄唇溢出简短的几个字。
“苏雪一直在找她。”
程辞愣了一瞬,忍不住感慨。
“哎,苏雪啊,这女人难搞啊……难怪有人要对她下杀手。”
之前片场那个行凶的小太监已经被靳御打的奄奄一息,还断了一只手,吊着一口气在盘问是谁指使。
可那男人竟是把硬骨头,说是看苏雪不顺眼,起了歹心。
怎么严刑拷打都无果。
而卜娜额头被磕破,身为艺人要是就这么破相,演艺生涯恐怕真要止步于此。
怎么看都像受害者,加上她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小姐架势,也没人敢质问她为什么跟黎参起冲突。
程辞也点了根烟,叹息道。
“老三,你怕不怕弟妹在你达成目的之前……心死?”
靳御缓缓用指腹摁灭烟头,鸦羽般的眼睫染上几分黯然,缓缓吐出一个字。
“怕。”
天色熹微,窗外皆是一片银白。
黎参在无尽梦魇中反复辗转。
混沌迷雾中,回荡着一个小小的稚气童声。
“别吵了,你们别吵了……”
“别打妈妈,求求你别打妈妈……”
“妈妈别哭,我一点也不疼,我会快快长大保护你的……”
“别过来!滚开!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血,好多血……”
“他该死……”
黎参卷翘的睫毛紧闭着剧烈颤抖,呼吸越发重,体温高的吓人。
浓稠的血水仿佛要将她吞噬,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看到迷雾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是她。
她努力奔跑,想要抓住那人的手。
可是,黑雾仿佛长了手脚,生生将她拖拽至无尽混沌之中。
“等等,念念你等等我……求求你,别走……”
黎参猛地惊醒,睁着一双浸透泪水的眸子,下意识的起身,完全无视了守在她身边的男人。
脚尖落地,冰冷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整个人摇摇欲坠。
要去哪呢?
她想要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
是啊,早就死了。
黎参脚下一软,浑身失去了力气,软软的跌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她抬眸看去,望进男人那双温润深沉的双眸,彻底回神。
靳御将她抱上床,轻轻唤她。
“参参,你需要休息。”
黎参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语。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仔仔细细的涂抹着膏药,而刚刚那一眼,看到了男人眼下淡淡的青灰色,想必是彻夜在照顾她。
可是,一旦回忆起昨晚他的所作所为,心口就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扮演金丝雀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夫妻感情,更像一对炮,友。
而且,她昨晚那么疯的样子,都被靳御看到了吧。
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黎参攥紧了床单,觉得一阵窒息。
这个男人应该被吓到了吧?
看到了她的歇斯底里,野蛮凄凉的行为,会后悔当初娶了她吧?
是啊,她应该及时抽身的。
像她这样的人,无法遁入黑暗,也不能拥抱光明,善恶都不够彻底,又如何去爱人。
她从来都不要任何人的怜悯,那将会是对她最极致的侮辱。
黎参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开口。
“麻烦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靳御高大的身形微微颤了颤。
关门前,男人清冷语调浸透着浓浓的疲惫,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可是,我只有你了……”
轻轻掩上卧室门,靳御靠着墙根摸出一根烟,正欲点燃,一直守在门口的迟秘书低声开口。
“靳总,老爷子来消息催促——何时带太太回去。”
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窜出,顺着往上一飘,点燃了烟尾。
火星闪烁,烟雾缭绕盘旋,遮住了靳御眼底的情绪。
一根烟燃尽,靳御蓦然开口。
“回老宅。”
漆黑的跑车一路向郊外的老宅驶去,红绿灯跳转,迟秘书踩下刹车。
他悄悄的看了后视镜一眼,自从酒店出来后,靳总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
想来是跟太太之间有不愉快发生。
其实这种表情他见过很多次。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靳总便一直是这个表情,以至于,中间有段时间,他一度失去了别的表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表情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尤其是一年前开始,几乎就未曾出现过。
可是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
迟秘书握紧方向盘,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
忽然看到靳御嘴角轻轻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眼梢之下,暗藏嗜血戾气。
这个笑容让迟秘书整个人陡然紧绷,思绪被拽回很多年以前。
那是靳御第一次沾血。
也是这样的大雪漫天,寒风呼啸着掠过耳侧,割破了冬日凛冽的空气。
等他带着手下赶到的时候,只见浑身是血的靳御转头朝他勾了勾唇。
为什么要笑呢?
迟秘书不懂,但靳总笑了,应该是没事了,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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