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怎么算她的主任?
此话一出,刘主任顿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高主任则被噎得差点要背过气去。
两人在宋知雨的指导下,认真地给犁做好收尾工作。
苏全利虽然表现得很不屑,然而从始至终,看得最认真的却是他。最后他看宋知雨的眼神依然不算眼,不过面上表露出来得情绪倒是收敛了许多。
而经过宋知雨指导的刘主任与高主任,此时神色都有些恍惚,没有上手他们不知道,宋知雨刚才那些看似简单的手法,居然那么难!
不光要掌握技巧,还得控制力度与时间,只要有一项稍微出差错,连接就没有那么顺滑与牢固。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脱下手套。
“小宋同志啊,忙活一个下午,肚子应该饿了吧?”高主任说道。
刘主任紧跟其后,“既然犁已经改造好,也该去吃饭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宋知雨闻言若有所思地挑眉,对两人说稍等,随即将改造好的半自动犁交给苏全胜,又叮嘱几句注意事项,这才与高主任刘主任一同出去。
她丝毫不知自己的离去,在修配厂掀起了轩然大波。
工人与学徒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背影,众人想象中宋知雨被会批评,要求赔偿的事情通通没有发生,使得大家都震撼不已。
不过这些宋知雨通通不知道,此时她正与高主任刘主任在修配厂的干部食堂吃饭。
吃过饭,太阳还没完全下山,绚烂的晚霞如同泼墨油画般挂在碧蓝的天空,放眼望去,橘黄色的阳光洒落在绿油油的地上郁郁葱葱的山林的。
宋知雨就是在这样一幅,绚丽得犹如画卷的画面中回到宋家。
李春兰早已在门口等着,见到她就立马着急地迎上去,上下打量一番,见宋知雨身上没有不妥,面上的紧张才消退些,询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吧?”
宋知雨点点头,与对方一同走进院子,“很顺利。”
院子里。
平时吃过饭就躺屋子里的宋二成,此时难得拉着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宋知丰也没有回屋,拿了一本书在门槛上看。
宋知雨没忍住笑了下。
宋二成恰好看见,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一脸傻样?犁没有改造好,被苏全胜骂了?”
宋知丰也从书里抬起头看向他,面上表情严肃,活像她点头,他马上就要去为她讨公道的模样。
宋知雨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犁改造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宋家几人闻言,顿时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齐齐松了一口气。
李春兰放下一桩心事,顿时就变得兴奋起来,兴致勃勃开始询问她改造犁的过程。
宋知丰在一旁没忍住提醒,“边说边吃吧,不饿吗?”
李春兰这才反应过来,“对对,锅里给你留了菜,我去给你端!”
说着就要走进厨房。
“等等。”宋知雨眼疾手快拉住她,“我已经吃过了。”
“啊?”李春兰一愣,疑惑地皱眉,“吃过了?在哪儿吃?”
“在修配厂的食堂。”
此言一出,李春兰倏地瞪大眼睛,“不是修配厂的工人也可以去修配厂食堂吃饭?”
宋知雨犹豫了下,“应该不可以吧,可能因为有老员工带,所以我可以去?”
宋家几人闻言顿时露出恍然的神情,李春兰点点头:“看来是这样没错。”
大家没以为她跟苏全利一起吃饭,毕竟帮忙把犁修好,这么大一件事,吃个饭不为过,因此谁也没有问她具体跟谁吃饭。
而宋知雨在末世自小就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像人解释太多的习惯,别人不问她也不会主动去说。
此时,宋家大门外。
方才瞧见宋知雨从外边回来的人,在她们离开之后,十分迅速而八卦地凑在一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都住在一个村子,与北河生产队又是隔壁,虽然两个生产队不对付,但仍然有许多沾亲带故的人家。
宋知雨会修犁帮北河修犁的事情,不知从哪儿就传出来了,在村民中疯狂流传,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宋家与李胜利家,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然而南河生产队的人对此是抱着质疑态度的。
“我听说知雨回来了?表情看上去很正常,说不定她真的会修犁呢。”
“怎么可能哟?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更别说她还生病烧坏了脑子,记性都不好了。”
“还真是有道理,就算她从前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现在烧坏了脑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还能记得怎么修犁?这不是胡扯吗?”
“那完了呀,要是知雨不会修,北河生产队不得找我们晦气?”
“你怕什么?就算想找,他也要有胆子来才行,上午大家伙可都看见了,是北河的队长先来找知雨的,可不是我们主动去找人家的。”
“没错,计算北河要来,我们南河就是好欺负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聊了起来,不过话里话外虽然充满对宋知雨的不信任,然而却也是带着满满维护的。
南河生产队就是如此,尽管对内会闹矛盾,对外时,却可以放下所有,一致对外!
宋知雨并不知道此时村民正在讨论的内容,她只是觉得今天的村民格外奇怪,总是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她。
她都直接当作没看见忽略掉,然而李春兰却浑身不舒服,忍了忍没忍住,眼睛瞪向最近的人,“狗蛋娘,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总是盯着我家知雨?”
狗蛋娘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移开目光,不自然地解释:“我就是听说你家知雨会改造半自动犁,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春兰一愣,“你怎么知道?”
宋知雨倒是没有很意外,她们都没有故意瞒着,大家会知道很正常。
旁边围观的人也等着李春兰和宋知雨回答,见状有人没忍住追问:“你别管我们怎么知道,先说是不是真的?”
李春兰朝宋知雨瞥一眼,突然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得意又有点傲娇地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半自动犁确实是知雨改造的。”
众人:???
众人没想到这个地步了,李春兰与宋知雨二人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地说谎,瞧瞧那小骄傲的神态,她们差点都要相信了!
“春兰啊,你不要骗我们啊,从前我们可以都没见过知雨会这档子事呢!”南河与李春兰最不对付的有福娘嗤笑着说道。
李春兰当即拉下脸,“我家知雨会什么,还需要跟你汇报不成?”
有福娘不屑地看向她:“是不需要跟我汇报,只是宋知雨怎么说也是南河的一员,她到处骗人,损坏的是我们南河的名声!”
此言一出,原先觉得没有关系的人,纷纷回过神来。
“对啊春兰,有福娘说得对,咱们不能做这事儿。”
“就是,村里还有需要男娃没有说亲呢,本来咱们穷就难讨媳妇儿了,要是又传出这档子事,他们就真的难上加难了!”
“不管怎么说,骗人就是不对的。”
“……”
说来说去,就是没人相信半自动犁是宋知雨改造的,主要还是因为众人根深蒂固以及先入为主的想法,要是没有亲眼见到,恐怕真的没有人会相信。
李春兰被气得又羞又恼,她重重剁了几下脚,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反倒宋知雨这个当事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受影响。
就在这时,村口的位置不知道谁喊来一声,“公社修配厂的干部来咱们生产队啦!”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阵嘈杂,众人纷纷又惊又喜地往那边看过去。
“我没有听错吧?修配厂的干部来咱们南河了?”
“我好像也听见了,说的就是修配厂的干部!可是修配厂的干部来咱们南河做什么?”
“会不会是半自动犁的问题?”
这个问题被人一提出来,众人的反应不一,有惊喜的也有惊疑不定的。
惊喜的人猜测的是,半自动犁在南河试点,现在修配厂干部要来验收结果。而惊疑不定的人想的则是宋知雨骗人之事败露,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宋知雨可不知道他们想什么,她往村口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前面的两个人正走来。
而那两个人正是高主任和刘主任。
众人自然也瞧见了,惊疑不定的人脸上的神色顿时更加复杂,高主任等人走来这边,仿佛更是佐证他们心中的想法。
否则半自动犁早就带去地里了,仓库这边什么都没有,队长领着人往这边来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来找宋知雨?
一时间,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难看。
有福娘当即不客气地说道:“怕是骗人的事情败露,人家找你算账来了吧?还真是丢人现眼!现在好了,得罪了人家修配厂,以后咱们南河可怎么办?”
与她同想法的人,闻言都不由得对宋知雨怒目而视。
“你们还指望宋家什么,宋知雷都去当间谍了,家里的妹妹能好到哪里去?”
“就是,一家子的根都是歪的!”
李春兰听见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你们胡扯!我家知雷才不会当卖国贼,他是好孩子!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宋知雷的宋家长子,早年粮食收成不好,为给宋家寻一条出路,十五岁的他独自走上去县城的路,没想到一去不回。
后来不知从哪传出他是间谍卖情报给敌细的流言,南河生产队的人又多次看到干部模样的人到宋家了解情况,于是更坐实了传闻。
实际上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宋知雷是间谍。
也因此,宋二成与李春兰为不让人看扁,硬是咬牙供宋知雨读完高中,又送宋知丰去上学。
他们要让别人知道,宋家的孩子都是优秀的!
而有福娘与李春兰的过节,那是关于朱有福和宋知雨的。
宋知雨十五岁那年,有福娘看上她想为自己儿子朱有福说亲,只是李春兰没瞧上朱有福,因为朱有福不仅长得丑,还邋里邋遢的。
而有福娘则是觉得宋家名声那般不好,宋知雨还能找到好人家,朱有福愿意娶她就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没想到李春兰居然拒绝了!
这让有福娘怎么忍,于是就开始处处与宋家作对,宋知雨刚来到那时,质疑她连字都不记得怎么写的就是有福娘。
听见李春兰的话,有福娘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冷笑一声,有恃无恐的模样,“来啊,你来撕啊,还当我怕你?”
李春兰经不住激,当即脑袋“嗡”地一下,立马就要冲上去。
幸好宋知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下,而其他人也将有福娘拦下,这才避免了一次厮打。
“你们怎么回事?要打也不是现在这时候打啊,没看见修配厂的干部就要到了?要是见到你们扭打到一起,像什么样子?”
南河的妇女队长远远瞧瞧,小跑着冲过来对她们骂。
到底是队里的干部,李春兰和有福娘都不敢再说话,只是眸子里的怒火与怨毒尚在,互相瞪着彼此,谁也不愿低下头。
“还看!”妇女队长扫向围观的人,没好气地说道。
宋知雨也将李春兰拉走,语气淡然地说道:“娘,你不用生气,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高主任和刘主任应该是来看半自动犁的使用过程。”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都不由落到她身上。
李春兰楞了下,反应过来后惊讶地问道:“你认识那两个干部?”
妇女队长也看向她。
这时,有福娘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还真是骗人成瘾了?你要是认识人家,敢不敢喊一声?”
眼见李春兰的火气又要被挑起来,妇女队长恼怒地瞪有福娘一眼,“少说一句会哑巴?人家知雨说认得他们,又没有他们也认识她!”
狗蛋娘也没忍住帮衬着说道:“就是,知雨认得两位干部就很厉害了,不像我们,路上见到都不知道是谁。”
青草娘也点头:“可不是嘛。”
宋知雨看向帮她说话的两位婶子,狗蛋和青草都是跟她分过肉的交情,没想到两个孩子的家长也如此将义气,不亏是她看中的小孩子!
她目光落在有福娘面上,“大娘,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人,请问有证据吗?还是你看见了?又在哪里看见的呢?”
语气平静却十分有力,在场的人都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在内心反问自己。
有福娘更是被问得哑口无言,只面色难看地瞪着宋知雨。
宋知雨却仿佛没看见似的,状若无辜而疑惑地望向她,“是有什么困扰而没办法回答吗?按理说应该不会吧,毕竟你说得好像都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没有证据呢?”
有福娘顿时被气得面色通红,抬手指向宋知雨的鼻子,手指微微颤抖,“你、你……”
李春兰见状顿时就笑了,十分解气地看着对方,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你你什么你,你倒是解释啊,倒是拿出证据啊!”
“闭上你的臭嘴!”有福娘狠狠地剜李春兰一眼。
宋知雨拉了下李春兰,让她站到自己身后,皱着眉看向有福娘,“大娘,还请嘴下积德,我娘不跟你计较,是她人好,可这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又稍稍带着一些劝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得体而礼貌,众人一时间都诧异地望向她。
南河生产队的人对宋知雨的印象,是个与宋知丰一个沉默不爱说话的人,可是现在,他们竟从她身上看到与南河格格不入的气势!
就仿佛那些从上面来的干部,甚至比一些干部还有气势。
而更奇怪的人,宋知雨明明没说什么,表情也很正常。
李春兰则是得意而傲娇地挺起胸膛,瞧瞧她李春兰的女儿,多给她挣面子!
此时的有福娘已经被气得胸口一梗一梗的。
她忍了忍,实在没办法忍,咬着牙“呸”了一声,“说你骗人就骗人,还需要什么证据?半自动犁是你改造的?说出来也得有人相信,再说什么认识修配厂干部,不要笑掉别人大牙了!”
妇女队长一听她又提起这个话,顿时眉毛竖起来,“好端端的,你又提这个!”
宋知雨伸手止住还想说话的她,眼睛望向有福娘,只淡淡地说道:“若半自动犁真是我改造的呢?你向我娘道歉,承担队里所有挑粪的工作。”
有福娘脑袋里理智的弦早就断了,她眼睛闪着恶毒的光,“如果不是,你就在晒谷场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骗人,还要跪下向我道歉,你们宋家的工分也得分给我们一半!”
此话一出,在场围观的人都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分一半公工分,怎么不去抢呢?
妇女队长都看不下去,“有福娘,你当真是不要脸面了?”
有福娘满脸得意,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怎么不要脸了?打赌是宋知雨提出的,我只是按照她的意愿来。”
妇女队长顿时被噎住,只能劝李春兰,“春兰,知雨不懂事,你也不能不懂事,这是能随便打赌的?”
李春兰此时面色也难看,她着急地看向宋知雨。
宋知雨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将计划得逞隐藏的神色在眸底深处。
她脸上的表情首次冷下来,望向有福娘,“所谓打赌,那条件必定是要对等的。如此,我也得改一下才行,就要你们朱家一半工分。”
有福娘冷笑,“当我怕你?”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宋知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环视一圈围观的人,“大家都听见了,我们都是自愿打赌。”
狗蛋娘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妥,不过她看宋知雨像是下定决心的模样,犹豫了下,终究第一个开口支持,而其他人本来就是看热闹,自然更不会说什么。
于是两人的打赌就这样定下了。
有福娘看着宋知雨淡定不在意的模样,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然而即将得到宋家一半工分的狂喜,很快将这抹不安压下去。
而这时,被李胜利等人簇拥着的高主任与刘主任二人,也来到了。
“小宋同志。”
是刘主任的声音。
于是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眼神、有福娘惊慌而苍白的表情下。
李主任走上前,用十分熟络的语气对宋知雨说道:“没想到你真是南河的保管员。”
高主任也皱着眉说道:“这不就屈才了吗?”
宋知雨笑了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建设国家,不存在屈才不屈才的说法。”
“小宋同志的思想觉悟就是高。”刘主任笑着感慨。
一旁的李胜利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他脸上难掩诧异,“知雨,两位从修配厂来的干部同志说是来找你的,以前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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