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早发现了……
他还有时间去扭正绮月的想法。
可他怎么没有再早发现一些?!
不,他是发现了的。
明明在警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她有自毁倾向,却又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正常而放过了疑问。
从重伤昏迷中苏醒时也是,绮月表现得轻描淡写,对爆.炸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他早该意识到这不符合常理,却又被她正常的言行举止蒙骗了。
什么心性坚强……
分明是对自己毫不在乎。
他曾经发觉绮月身处危险时总是有应激状态,却又冲锋在危险的前列,甚至挑衅危险,表露出对死亡的漠视,这一点很矛盾。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她要留着这条命去完成自己的执念,所以在这之前,她要留着她的命。
她只是把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和工具,并不是珍惜。
降谷零想想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折身回去,给那个坏女孩惩罚和教训。
但不行。
绵星绮月的油盐不进他已经见识过了。
既然劝说没有用,那就别怪他自己采取行动。
降谷零勾起一抹冷笑。
不说要杀谁没关系,不说原因也没关系,反正绵星绮月肯定会有所行动。
他会牢牢盯着她。
第二天清晨。
绮月醒来后,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回想昨晚,她一直踩在降谷零的节奏里,不仅暴露了她要杀某个人的计划,连分手也没分成,最后稀里糊涂得就结束了话题。
绮月:“……”
这男人,属实是可怕。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绮月叹气,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发中掉落。
“嗯?”
绮月回头寻找,在枕头边发现一张歌牌。
她一愣,拿起来翻看。
【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相思积岁月,早已化深潭。——阳成院】
意译即为,以爱与渊临,欲恋已成潭。
牌面上所代表的[深渊般的爱与倾慕]意味扑面而来。
昨晚她提了分手,降谷零回赠她这样一张歌牌,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绮月顿觉这歌牌烫手。
上次他送她歌牌还是四年前在公安研修的时候,降谷零临走前深夜翻窗潜进她宿舍,连同护身符……
绮月重新翻看了一下歌牌,果然是跟上一次那张一样的风格,而且牌的边缘略微泛黄,不是新的,估计是同一时间买的或者准备的。
说起来,那张代表[思念/不忍离开恋人]的歌牌、护身符、后来在四年前爆.炸中烧黑的樱花手机挂件残骸,以及同样被火燎过、后来又被降谷零修好送来的碎宝石手链,统统都被她塞进了宿舍书桌的第二个抽屉的最里面。
昨天降谷零说去了她的宿舍,那肯定也就看到了吧。
当初清理痕迹的时候,她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些带回组织,但那样风险性太高,要是毁掉的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最终只带了从朝雾宗司那里得来的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金币回来,其余东西原封不动得放在宿舍。
她有想过这些东西可能会被降谷零看到,还提前试着预想,要是被降谷零问起来她要怎么说。
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合适的答案,最后只能逃避得把抽屉一关,当作遗忘。
现在绮月一时间对自己这任性的行为,也说不上是觉得后悔还是不后悔。
只能庆幸降谷零昨晚没有问。
“反正也没成功分手,那就这样吧。”
绮月小声嘀咕着,将歌牌压到床头柜里侧。
吃完早饭后,琴酒发来信息,让她到组织的第三医药研究所集合。
绮月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那是雪莉的研究小组所在。
她回到组织后的任务果然是和医药有关系吗?
绮月心情有些沉重。
她不愿意沾手这些害人性命的实验,但形势所迫,如果组织要求,她当下别无选择。
胳膊的伤并不影响开车,绮月就没有叫别人来接她,靠这一路上的时间,尽快得平复心情。
然而等到了第三医药研究所见到雪莉之后,绮月不免感到心揪,还有物伤其类的哀伤。
志保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吧。
十几岁的少女早早就失去了天真的心性,冷若冰霜的模样完全是保护自己的面具。
绮月清楚看到,看见她的那一刻,雪莉先是怔愣,后是开心……开心不过两秒,便化作了平静的低落。
“你来了?”
“……嗯。”
“先跟我来吧。”雪莉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医药研究所戒备森严,目之所及皆是光洁的墙壁和地砖,冷冰冰的日光灯,还有里里外外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摄像头与红外线。
像是察觉到绮月的想法,雪莉淡声道:“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但果然还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谁说不是呢。”绮月应道,轻声询问,“你和明美……”
“还是老样子,定期能见一面。”提起姐姐,雪莉神情柔和了许多,“她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我们还以为……”
你能趁着潜伏警局的时机别回来了。
绮月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在监控摄像头下保持着适度的微笑,声音略带无奈和苦涩。
“没办法。”
雪莉无声地叹息,没有接着问,走到实验室门前,进行掌纹、虹膜、密码等一系列的安全鉴定,领着绮月进入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绮月临进门前打量了一圈门禁系统,问雪莉:“我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没事,”雪莉表情有些复杂地道,“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信息也会被录入这些系统。”
绮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此并不意外,道:“看来上面是打定主意让我进实验室了。”
“也不一定。”雪莉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绮月疑惑地接过去翻看,“这是……”
雪莉抱起手臂,解释道:“你知道我接手了父母那个药物研究吧?这就是截止至今的成果。”
“就是那个号称'梦幻般的、能让死人复活'的药物吗?”绮月皱眉,“我以为你早就停止研究了。”
按照前一世的时间线来说,现在组织和雪莉应该放弃了这个项目,转为新药物的开发才对。
“对,[银色子弹]。”雪莉讽刺地道,“这种具有神奇功效的药物,组织怎么可能会停止研发。”
绮月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么说也合理,boss当初心急得都用贝尔摩德来当实验体,要组织轻易放弃确实不太现实。
只能说在她和雪莉这儿,打心眼里觉得这种药物是不可能也不能够存在的,所以才觉得放弃很正常。
那看来前世这个时间点,研究也一定在进行,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嗯……以后再参考前世发生的事情时,都得留一个心眼,不能全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
绮月一边思索着,一边快速翻看这些资料,“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果。”
“确实没有,”雪莉冷着脸道,“但那些人已经等不及要做'临床实验'了。”
绮月拧起眉头,“这怎么做'临床实验'?”
“当然是用活人。”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绮月和雪莉下意识地回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少年站在实验室门口,他看起来跟雪莉差不多年纪,额前的刘海略长,挡住了半只右眼,显得有些阴郁。
“朱奈瑞克,你回来了?”雪莉半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被别的人听到了她和绮月的对话。
“抱歉,我下次会记得敲门。”名为朱奈瑞克的少年歉意地道。
“你的朋友?”绮月好奇地问雪莉。
“Generic,你也可以叫他本田、朱奈,比我小一岁,也是这里的研究员。”
雪莉说完又对朱奈瑞克介绍了绮月。
“原来你就是Dita,”朱奈瑞克恍然笑道,“我在医务室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大姐姐。”
“谢谢你的夸赞。”绮月礼貌地微笑道。
“Dita是要调进雪莉的实验室吗?”朱奈瑞克接着问道。
被初次见面的代号成员问得这么直白,绮月挑眉,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朱奈瑞克对她有些敌意?
雪莉先开口道:“Dita有她的专业领域,就算……要进实验室,也是单独领导一个小组,朱奈,不要乱说。”
“抱歉,”黑发少年乖顺地低头,腼腆又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听说Dita很厉害,如果有她帮忙的话,恐怕雪莉姐就不需要我了吧。”
“不会。”雪莉淡淡地道。
绮月旁观二人的交流,以及黑发少年对雪莉的态度,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但当着朱奈瑞克的面,她没说什么,转开话题问:“你刚才说用活人做实验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朱奈瑞克随口答道,“组织不是有好多处决任务吗?到时候会把这药喂给那些要被处决的人,观察一下反应。”
“……”
绮月看向雪莉,得到茶发少女叹气和点头,心里一阵发寒。
不管在这里待多久,组织的这些行为总是能让她反胃,朱奈瑞克说起这种事不以为意的态度也让她不适。
“行,知道了。”绮月平复了几息,没再问什么,转头对雪莉道,“到时候我提前来找你拿药。”
雪莉愣了一下,愕然反问:“等等、你?”
“不然呢?”绮月自嘲地勾起嘴角,“如果执行人不是我,琴酒为什么让我来这儿?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肯定也是我到现场观察。”
“……”雪莉张了张口,无力地道,“那你自己小心。”
“会的。”绮月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转而说起开心的事,“我给你和明美买了些东西,有空的时候联系我。”
“好。”
绮月和雪莉谈话、道别时,朱奈瑞克一直站在门边,没出声也没有离开。
绮月走出实验室后,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一望,黑发少年已经凑到了雪莉身边,低眉顺眼地说着什么。
……果然是有点奇怪。
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雪莉吧,这个朱奈瑞克怕不是对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绮月记下这件事,走出医药研究所之后,跟琴酒汇报了一下。
[Gin:过几天有个任务,你跟着。]
[Dita:明白。]
绮月也没当场问什么任务,回别墅继续瘫着养伤。
直到任务前一天,琴酒来别墅接她去开任务会议。
绮月关上车门,好奇地问:“去哪儿?”
副驾驶上,琴酒咬着香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驾驶座的伏特加憨憨笑着代答:“这次任务需要的人比较多,波本、苏格兰和黑麦都会参加,所以干脆去他们的安全屋开会,这样方便。”
“……这么多人?”绮月木着脸。
所以她现在是要和琴酒[一起]出现在波本、或者说三个卧底面前吗?
绮月纠结地问:“对了,我的任务应该就是观察试药人的反应?那我还用得着去参加会议吗?”
不参加会议就不会直面波本了。
“嗯。”琴酒收起手机,低沉的嗓音应道,“这次任务在宴会上,除了处决目标,还要拿到相应的资料。贝尔摩德出国了,需要你去配合一下。”
绮月:“……”
“贝尔摩德出国了?”她疑惑地问。
琴酒嗤笑一声:“避嫌。”
绮月了然,是因为卡尔瓦多斯的事啊。
也不知道朗姆那边的调查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处理卡尔瓦多斯。
威士忌三人组的安全屋可没有分给绮月的别墅那么豪华,就是一般般的公寓。
绮月临下车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淡若浮云的表情,跟在琴酒后面进入安全屋。
波本、苏格兰和黑麦正在客厅等待。
门被敲响的那刻,黑麦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三人组合顿了一下,才让开路。
几日不见,红眸女人的样子与在酒吧“初见”时有了些变化。
苏格兰的眼神在女人白金色的长发和琴酒的银色长发之间打了个转,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内心却开始忧心忡忡。
黑麦微眯眼,对这个能被琴酒亲自接送的Dita颇感兴趣。
而波本,在门敲响的那一刻就站起来假装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特意坐在了双人沙发的一侧。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意。
组织的Top Killer目中无人地坐了长沙发的C位,搭档伏特加却是脚步一拐,来到了苏格兰那张双人沙发前,而白金发女人不带犹豫,非常自然地坐在长沙发的一头——琴酒身边。
整个客厅就剩下双人沙发的一个座位,黑麦没想太多。
但落座的那一刻,旁边的金发男人却当即起身,去餐厅搬了把椅子,“哐当”放在苏格兰和Dita之间,皮笑肉不笑地道:“太挤了,我坐这儿。”
绮月:“……”
苏格兰:“……”
黑麦:“……?”
我觉得波本他在针对我,且我已经掌握了证据。
整个客厅只有伏特加懵了一下,转头问苏格兰:“你挤吗?要不我去……”
苏格兰僵笑着,挤出一个字:“挤。”
自己的幼驯染还能怎么办?
只能配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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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格兰:我好累。
绮月:辛苦了。
零零:气。
推推新二言预收,在文案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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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等伏特加动作,苏格兰先行起身,像波本一样,从餐厅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长沙发的对面。
绮月隔着茶几一抬眼就可以与苏格兰对视,旁边隔着沙发扶手又是明面上冲着黑麦阴阳怪气的波本,心情:……噗。
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讲道理,刚才她要是真坐在波本身边,恐怕就引起琴酒的注意了,她不信波本不知道这一点,但还是那句话,知道归知道,不妨碍他有小脾气。
吃醋的男人还怪可爱的。
在苏格兰重新落座后,任务会议就该正式开始,可就在伏特加刚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白金发女人突然冒出一句:“我渴了。”同时淡漠的茶红色眼眸向旁边一瞥。
这让在场的其他男人不由得侧目。
在琴酒、伏特加、黑麦的视角中。
已知:刚才只有波本口渴去倒了杯水;Dita此前与波本有过冲突;Dita早不说晚不说,卡在这个时候开口,还用眼神看波本。
可以由此推断:Dita是故意的。
Dita是故意的吧。
苏格兰也这么想。
但他的后半句是:这是在哄zero吗?
众人视线之下,金发混血青年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大,笑容却不见柔和之意,紫灰色的眼眸看向Dita,透出一抹玩味。
波本没有起身,也不见怒色,只是单手拿起自己的水杯,伸到红眸女人身前,笑吟吟地道:“这杯我还没喝,给你?”
他端着玻璃杯,水明明是满的,古铜肤色的手背却不见浮起多少筋络,水面有轻微的晃动,仿佛这杯水并没有拿稳,他根本没怎么用力。
给人的感觉是……
当Dita去接手水杯的时候,这笑里藏刀的青年就会率先松手,让水和玻璃渣溅她一身。
理所当然的,红眸女人定定看了波本一眼,没接。
气氛焦灼之际,伏特加干笑着打圆场道:“时间紧张,我们还是先说明天的任务吧。”
波本是组织的情报好手,Dita是大哥罩着的人,虽然他私心里偏向后者,但他记得这个任务是需要波本和Dita两个人配合的。
波本记仇又手黑,要是在任务中使点绊子让Dita吃亏,Dita不一定斗得过他。
而且两人真要闹起来的话,大哥肯定会不耐烦……
伏特加自觉为团队合作操碎了心,却不知道苏格兰在心里波澜不惊地想“zero怎么会让绵星喝凉水呢”;而黑麦在可惜没有等到琴酒的反应,好以此观察琴酒对Dita的重视程度是否高于组织重要的情报人员。
伏特加打开文件袋,在茶几上倒出一堆的照片和纸质资料。
“这些大部分都提前发给你们看过了。这几张是目标人物的近照,和更为详细的酒店地形图。”
伏特加说完,波本、苏格兰和黑麦几乎同时伸手,从桌上大堆的资料中准确地找出自己需要的内容,剩下的就应该是他们之前看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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