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没心情开玩笑,孩子丢了,而且还丢在她跟前。
这一路,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回来了。
“时年......”
她声音中带上了哭腔,听得赵时年心头也泛起一阵酸涩,也顾不上在外头了,他不自觉上前几步拉起苏瑜的手:“我在呢!咋了,你跟我说。”
“孩子、孩子爬上火车走了......只知道火车的最后一站在京市,中间隔经过可多站点了,他们会在哪儿下,谁也不知道。你说、你说他们会不会遇见拍花子的?”
苏瑜说着眼睛里泛起了泪花,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她就不懂了,以前俩孩子一直到长大参加工作,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怎么重来一回就彻底解放天性了?
别说苏瑜了,赵时年听了这个也不淡定了,脑子瞬间“嗡——”一声,抽出一条皮带,气狠狠道:“老子找他们去!”
“你上哪儿去找呀?这会儿的火车早就开出去老远了。我回来正想问你呢,孩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咋可能无缘无故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心情再差,苏瑜的理智还是在的。收拾孩子那都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孩子找回来。
“小瑜,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去联系战友,你知道他们坐的火车是哪一列吗?”赵时年也瞬间冷静。
“我记得,我给你说......”
如今家里最大的孩子当属王成和赵洋两个了。
安抚好了王强和溪溪之后,两人一直在远门口等着大人回来呢。
冯彩容催了几次叫他们去睡觉,结果没一个动的。
“别问了,你们妈妈这时候肯定急的不行。先把自己收拾好,别再给大人添乱。苏同志也是,怎么就自己开车走了?她一个女人家到底行不行?”
冯彩容的观念特别老旧。
苏瑜去上班不带孩子,已经让她感觉不太舒服了。
不过他她观点不重要,要紧的是苏瑜要去上班,孩子就得她来带,还省的她到处找活了,也还挺好。
不过苏瑜一个女人家还开车出去了,真是离谱,她难道不怕赵团知道了以后对她有意见?
冯彩容确实是个不懂掩饰的人,苏瑜本就心情不好,回来瞧见她的表情,心情顿时更差了。
“婶子,怎么了吗?孩子们又折腾什么坏事了?”不怪苏瑜这么想,实在是前头两个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赵时年没什么表情的站着,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好像冬天料峭的寒冰,冯彩容下意识觉得他在看自己,整个人被冻的浑身一个激灵。
“没、没有,小瑜,你们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赶紧给你们张罗去?”
吃饭不算是个小事,人是铁,饭是钢,只不过苏瑜他们,哪有这个心思。赵时年连口水都没喝就去打电话了。
“不用了容婶,等会儿要吃我自己会弄的,你去房间看着溪溪吧!”苏瑜陪在赵时年身边,头也不抬的说。
“哎,好,有事你们随时叫我。”
冯彩容实在怕了赵时年,掉头进了溪溪在的那间房间。
赵时年只要在家,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多乖有多乖,恨不得把他当做祖宗伺候。她总觉得苏瑜能有现在的生活,全靠赵时年,非要说苏瑜哪儿比她强,大概是比她会挑男人。
她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也承认苏瑜是她的贵人。可越是看着苏瑜和和美美的什么都有,就越是显得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冯彩容控制不住的嫉妒者,但这嫉妒除了让自己难受,丝毫没用。
她叹口气,进了屋,见溪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圆圆的眼睛不停的吃着手,冯彩容瞬间露出一个笑来:“溪溪,奶奶的宝贝溪溪,妈妈不管你冯奶奶管你好不好?以后溪溪长大了,要不要孝顺冯奶奶……”
房间的门关上了,把冯彩容说的话也一并关在了门内。
苏瑜陪着赵时年在电话旁边坐着,看着他拿起电话簿,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拨出去。她紧张的直咬手指,也不晓得这俩孩子能不能被顺利的找回来。
裴霜和白秀琴都来了,大概是听见信儿知道苏瑜从外头回来了。见苏瑜夫妻俩正围着电话坐着呢,两人也不敢打扰,默默的陪着坐在一边。
等赵时年年挂了电话,裴霜才问:“怎么样?孩子找着了吗?你一路开着车出去路上没出什么事故吧?”
“我倒是挺好的,就是孩子没找回来。”苏瑜对着两个好友苦笑一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盼着能早点找到孩子。
白秀琴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比较好。
这俩孩子真的是揍一顿都是轻的,搁她身上不得把两人的屁股揍麻了、把棍子都打断几根不可!
赵时年也是真生气,可人不在跟前生气又有什么用?
“已经联系上战友了,他会在火车的下一个停靠站上车,能不能碰到两个孩子还得看运气,我叫他如果碰见了,就是把他们的腿打断也得把人留住!”
赵时年说的腿打断,是真的打的不能行走的那种。和普通人威胁恐吓孩子的语气截然不同,里头的意味饶是苏瑜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但这俩孩子是真不教不行了,以后不定还闯出什么祸端来。苏瑜硬了硬心,决定听赵时年的。
正在火车车厢的一角,悄悄观察四周的赵时年和宁树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长辈的铁拳。
“赵深,树好像飞起来一样,不断的向后退!”宁树扒在窗户边上,忍不住呼喊出声。
“小娃娃你是头一次坐火车吗?你家大人呢?”有着一双鹰眼的男人,不知道看了两人多久,忽然开口问道。他声音虽然带着笑,但语气怪怪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宁树瞬间收敛了笑意,他记得苏阿姨说过,火车上有拍花子的人,不会是这个男人吧?
宁树悄悄往后退了退,整个人挨到赵深身边去,碰巧这时候赵深冲他伸出了手,宁树想也不想的握紧。
“弟弟,我们快走,爸爸妈妈还在那边等我们呢!你肚子不痛了吧?等会我们回去迟了他们指定要过来找我们……”
“唉,我也不想的,妈做的肉包子太好吃了,放在饭盒上隔着热水热,还是又香又软,忍不住就吃多了嘛……”
两人说的煞有其事,再加上他们的位置附近确实有一个卫生间,男人一时弄不懂他们在说真的还是假的,并没有追上来探个究竟。
两个人紧张兮兮的拽着彼此,一直到跑出去很远,确定男人并没有跟上来,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吓人了……赵深,你说刚才那个人是拍花子的吗?咱们这一路是不是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人?”宁树显然有些被吓到了,幸好刚才人多,那人应该也没想要如何,要不然他们两个能轻易跑得掉吗?
他皱的眉头都快打结了:“要不我们从前头那个站点下来。回去给苏阿姨和赵叔叔赔礼道歉,你说到时候赵叔叔打我们会不会打轻一点?”
赵深咬了咬唇,对宁树有些不满。
这个人真是又菜又爱玩,早叫他别跟来了,出了门又开始打退堂鼓。错过这次机会,他们下次真别想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了。
那妈妈的事怎么办?
好不容易那头回信了,不亲自去问个清楚,就永远不能接着往下走。
作为儿子,妈妈心疼他,他也心疼妈妈。
“再试试吧,如果你真的觉得害怕,就拉紧我的手。你放心,咱们什么危险也不会碰上的……”
“哦?是吗?”
赵深背上一寒,掉过头发现刚才那个鹰眼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站在了他们俩跟前。
男人双手抱臂, 好整已瑕的看着他们。
他的头往边上侧了侧,露出一只差点被刀疤贯穿的耳朵。
瞧着还挺吓人的,赵深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竟然没瞧见……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他刚要跑, 也不知那人怎么动作的,竟然一下子辖制住了他的手腕。
赵深立马挣扎起来,但他的那一点力道,对男人来说也就比挠痒痒好上那么一丁点。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语气戏谑:“小家伙,你跟叔叔说,你要往哪儿逃?”
赵深顿时有一种, 被什么猛兽盯上的错觉。
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真想把刚才说大话的自己拉出来揍一顿。想转过去, 跟宁树对对暗号什么的,男人却像是料到了他的小动作,死死摁住他, 叫他动弹不得。
赵深再聪明也是一小孩,这时候是真有些腿软了,浑身哆嗦不停。但他还绷着, 硬是不肯说实话。
男人就没见过比这两个孩子胆子还要大的, 明明没跟父母一起过来, 装的倒挺像那么回事,他刚才差点就被这两人骗过去了。
“老老实实说吧,你们爸妈呢?怎么就你们两个孩子在火车上?”
“我们、我们爸妈就在前头那节车厢坐着呢, 你要不信的话,有本事跟我们去前面看看清楚……”赵深知道越是这种时候, 越是不能承认。哪怕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发抖, 但硬是扛住了。
反正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证据,也根本摸不清他们到底是自己来的,还是跟着父母一块来的。只要咬死说父母就在火车上,这男人应该会有所忌惮吧。
男人没跟他纠缠,转头看向宁树:“他不说你说,你们真是跟父母一块来的?”他力道非常大,拎宁树就跟拎个小鸡子似的。“要是敢撒谎……”
宁树额头上全是冷汗,风一吹,浑身打了个哆嗦。
“叔叔,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的爸爸妈妈真的就在前面……”
“臭小子还跟我撒谎,前头就要到站了,等到了站立马给我下车!”男人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大有他们不听,变着法的也得让他们听的架势。
宁树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竟然一下子哭出了声:“叔叔……呜呜,我都说了……我们爸爸妈妈就在前面……你放了我们吧!”
“是啊叔叔……我们的爸爸妈妈——”
赵深也张嘴要嚎,嘴巴一张,被男人的一个瞪眼,吓得憋了回去。这人实在太吓人了,他都怕把男人惹火了对方随时要一脚踢过来。
“都给老子闭嘴,再敢给我逼逼,看我不揍你!别想着给我耍什么小心思,一切等出了站再说。还有,如果敢耍什么小心思的话——”他磨了磨牙齿威胁,可怖的模样,把俩小孩都吓得声都不敢吭一下,哪儿还有在苏瑜跟前的半天嚣张呀。
火车驶的不算快,只不过火车的下一个站点和他们上来的那个之间,距离比较近。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火车进站了。
男人知道这两个孩子鬼机灵的很,揪着两个人的衣领,等在了门边,几乎是火车一打开车门,就把两人从车上带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个人不是还有同伙吧?
害怕席卷了赵深,他脸色白的吓人,早知道会碰到这种事,刚才妈妈叫他们回去的时候应该跟她一块回去的……
宁树也好不到哪儿去,要哭不哭的,走路的时候两条腿直打架。
严杰低头看了看,自己左右手拎着的两个孩子,眼神里的笑意一闪而逝。
知道怕是好事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苏瑜一晚上没睡好,眼底下的乌青重的吓人,冯彩容抱着溪溪过来的时候,她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小瑜,要不你还是多睡一会儿,溪溪肚子饿了,我给她泡奶粉喝……”冯彩容将奶娃娃抱的有些紧,看似在征求苏瑜的意见,其实已经想抱着孩子离开了。
“不用了,容婶儿,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不如起来给溪溪喂奶……孩子常吃奶粉也不行,有母乳还是尽量母乳……把孩子递给我吧……”苏瑜半坐起来,眯着眼睛吩咐了一句,她手伸出去半天,都没等到冯彩容把孩子递过来。
苏瑜这才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冯彩容人站在阴影里,眼神让人有些看不清。许是意识到苏瑜正在看她,连忙露出一个笑脸说:“好,那你注意一些,可别太累了,我去给你们弄早饭。对了,赵团……”
“不用给他准备,他早出去了,早饭午饭都在外面吃。”
苏瑜接过女儿,揉了揉她的小脸,又在她的小手上香了一口才说。
赵时年这段时间本身就忙,再加上孩子的事根本脚不沾地,昨天要不是苏瑜硬压着他睡了一会儿,没准摸着黑就出去找孩子了。他应该是想在出任务之前把所有的事情搞定,带两个皮孩子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吗?
苏瑜想着这些,又叹了一口气。
两个孩子真是把他们都折腾惨了。
“好,那我就简单做一些了……”冯彩容脚步麻溜的往外走。
苏瑜心说也别太简单了,刚想叮嘱两句,跟前哪还有冯彩容的身影,她无奈的低头看女儿:“溪溪,你说说你冯奶奶是不是又要做白菜萝卜、萝卜白菜了,妈妈真是吃的够够的了,还是你好,只喝奶不吃饭……”
溪溪“咯咯”两声,张开嘴巴,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吃饭的时候,苏瑜发现一个问题,孩子们吃正餐的饭量比之前少了很多,就连吃饭最积极的王强,最近也蔫儿了下来。从头到尾几乎没动几下筷子,只是闷头把碗里的饭干完就算。
见冯彩容抱着孩子在出去转悠了,王强可怜兮兮的看着苏瑜问:“苏阿姨,冯奶奶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妈妈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冯奶奶做的饭难吃就算了,她还每次都做一样的。本来王成说他去做饭,冯奶奶硬是把他推出来了,说王成做饭太费油,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油……妈妈小孩子是真的不能吃这么多油吗?”
赵洋都快被冯彩容的逻辑洗脑了,一时甚至不知道吃这么多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是猪肉也有很多油,难道吃猪肉也是不好的吗?
而且王成做饭也很注意的,放了油只比冯奶奶多一点点,这样也不行吗?
最最要命的是家里明明有好多肉,冯奶奶却不怎么烧,全都把它们串着,挂在屋檐下,想起来才会割一点点。
赵洋明明记得妈妈之前说过,肉放了太久不烧掉会坏的,屋檐下那肉都不知道挂了多久了。
苏瑜皱紧眉,之前她在坐月子,孩子们的事基本顾不上,家里家外都在张罗,他还说冯彩容是照顾孩子的一把好手呢,怎么好像孩子们都对她意见挺大的。
“你们冯奶奶做菜的时候是怎么放油的?王成这方面你比较懂,你来说。”
王成左右看了看,确定冯彩容不在屋子里,才悄悄的开口道:“她就是每天用布沾一点点擦在锅底……之前赵叔叔弄来的一瓮油,用来用去还有那么多。赵叔叔拿回来的菜也是,我瞧着只有赵叔叔在的时候,她才会做一些新鲜的菜,平时给咱们吃都是萝卜白菜之类……”
苏瑜还以为冯彩容是在她出月子之后,才开始这么做的,难道在她月子里孩子们就一直在吃萝卜白菜?
她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你们这些傻孩子,怎么不晓得跟我说?”
王成不吭声了。
之前王强想说来着,给他摁住了。
他跟王强说苏阿姨在坐月子这种小事,最好不要轻易因为一些小事进去打扰……王强一开始不同意,给他说了几顿之后,才不情不愿的应了。
苏瑜看着孩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说怎么月子。期间压根没看见王强进来?
“你们呐!赵洋,有这种事应该尽早告诉妈妈呀?”
“可是妈妈在看妹妹,哥哥说不能让妈妈太累……”赵洋低着头,不停的搅动手指,坐在凳子上,也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扭来扭去个不停。
苏瑜叹口气。
孩子们越来越多,难免有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的时候,原以为朝深几个大了好歹能自己照顾自己,现在看来,没人盯着还是不行。
“你们先吃,等会儿冯奶奶进来,我跟她好好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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