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被人嘲笑有什么可怕,总比一直呆在烂泥里强。
赵时月早就想通了,眼下陈竞过来,只为了做个了断。
她直起身,目光冷淡:“你和温艳艳的事情我管不着,今天叫你过来,其实是想通知你,这个给你——”
她从兜里扔出一个本子,甩给陈竞。
大概存了几分故意羞辱他的心,赵时月更是直接仍在了地上。
奇怪,太奇怪了。
他来了以后,赵时月的每一个反应都出乎陈竞的意料。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地上的东西是什么,他甚至不敢细想。
“时月,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我和温艳艳没什么的,你信我!”
陈竞的恶臭简直刷新了赵溪三观,她问赵时年:“爸,是我耳朵坏了,还是这个人脑子坏了?他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还说没什么……”
赵时年盯着女儿:“你能觉得他耳朵坏了,这很好。”
赵溪:“???”
她难道看起来这么蠢?
忽地心头浮现一个念头,小心翼翼问赵时年:“爸,你和妈叫我过来看,不会是怕我跟姑姑一样吧?”
赵时年递了个“还没笨到家的眼神过去”。
赵溪:“!!!”
她感觉自己智商遭到了侮辱!
赵溪恼羞成怒,瞪着陈竞:“狗男人,还不拿着东西赶紧滚,难道还指望我们叫保卫科吗?”
陈竞委屈的看着赵时月:“时月,你听见了吗?小溪她就是这么和姑父说话的……”
他眼神微闪,其实已经猜到赵溪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了。
不过他不愿意继续深想,依旧眼巴巴地看着赵时月,希望能勾起赵时月对他的感情。
“滚!拿着东西就滚!现在每看见你一次,我就会被自己蠢哭一次,当初真是瞎了眼!”赵时月恨恨道,“下午就会有人去收房子,麻烦你们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赵时月气鼓鼓进屋。
当初陈竞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宅有不少赵时月给陈竞买的衣物。
一件件,都是顶好的料子。
陈竞说的,男人是门面,经常要在外头走动,穿的太差可不行。
赵时月当时深以为然,自己买的衣服不过是百货公司的普通成衣,给陈竞的却都是专门找好料子定做的。
件件价格比她的翻一翻。
然而她做的再好有什么用?全都抵不过陈竞想要儿子的心,还有拿一根向往着别的女人花花肠子。
恶心,实在恶心。
赵时月三两步上了楼,从他们房间里翻出一个箱子。
里头装的可都是陈竞的东西。
张妈要过来帮忙,赵时月推拒了:“别脏了你的手。”
她一股作气搬下楼,找了把剪刀,一件件当着陈竞的面剪的细碎。
“早该在发现浩浩的那天就这么干了!陈竞,你既然敢有外心,敢和别的女人有儿子,就别想沾我赵家一星半点好处!你要是还不滚,我剪的就不是你的衣服,而是你下头那二两肉了!”
赵时月拿着剪刀,对陈竞笑的肆意。
陈竞瞧见她的笑脸,打心底发憷。
他从赵时月的眼神中瞧见认真,她在说真的!要是他纠缠不休,这个疯女人真的会切他唧唧的!
陈竞白了脸,腿肚子直发抖,竟一下跪在了众人跟前。
他低头一看,之前赵时月甩的东西竟然是一本离婚证!
“我、我没和你去办,你这离婚证饿假的!”
赵时月冷笑:“上面的公章是真的,就代表这玩意儿受法律承认。陈竞,你以后和我再不相干。麻烦你带着这堆破烂从我赵家滚出去!要不然……结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她说着剪刀一扔,非常有准头的擦着陈竞的腿缝而下,差点就碰到陈竞那二两肉了。
陈竞大惊失色,尖叫着尿了出来。
“嗤,小孩子尿裤子的我见了不少,大人尿裤子还是头一回见。老陈同志,你在丢脸界里也是翘楚啊!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赵溪做了个鬼脸,对着陈竞拍巴掌。
陈竞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过人,意识到自己的窘境,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赵时年显然已经没耐心了。
一个眼色,老宅这边冲进来好几个警卫员,把陈竞像拉死狗似的拉走了。
赵时年看向不成器的妹妹:“以后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赵时月:“这次绝对不后悔。哥,你找人把我的房子尽快收回来吧,咱们家虽然不缺一套房子,但凭什么给癞皮狗住?”
“嗯。”
赵时年点头,罕见的对妹妹露出一点满意之色。
陈竞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一路上别人但凡皱个眉, 他都觉得是对方闻见了他身上的尿骚味,臊的他路都不会走了。
连跑带爬回了家,对着空空如也的房子, 彻底发了懵。
不是,温艳艳呢?陈浩呢?
温艳艳可还怀着孕,能跑到哪儿去?
陈竞忍着强烈的不安,都没顾得上换衣服, 先把家里翻了个遍,结果竟然一无所获。
人没了,衣服没了, 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对,钱呢?
陈竞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 灰色收入不少,很多钱为了避免被赵时月发现,都藏在了温艳艳那里。
他紧接着把温艳艳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都没有!一毛钱都没找到!!!
陈竞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要是这会儿温艳艳出现在他跟前, 他可不会管温艳艳是不是个孕妇, 指定一拳头把人捶扁。
可惜, 他连温艳艳在哪儿都不知道。
陈竞怒从中来,狠狠捶了两下床板,哪知道床板上有倒刺, 深深扎进他的掌心,疼的陈竞龇牙咧嘴。
温艳艳!温艳艳!!!
知道陈竞被人从赵时月的房子赶出去以后, 苏瑜没再关注这件事。
她本身忙的很,能抽空听女儿说说事情的发展已经很难得, 倒是没想到三个月之后他们会在去女儿学校的路上,正巧撞见陈竞。
苏瑜坐在前面开着车,还是溪溪瞧见窗外的人忍不住惊呼:“妈妈那个人是不是陈竞?”
苏瑜开车一向很专心,目不斜视,闻言。没什么反应道:“什么陈静?你们班新来的小女生?”
“哎呀,不是,是以前的小姑父。”
苏瑜这才抬眼瞧了一下侧手边,还真是陈竞。但要不是女儿说了,在马路上单独碰见 她或许不会认出来,实在是对方的变化太大了。
以前的陈竞,衣服笔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身上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文人气质,苏瑜都不知道赵时月是不是正是看上这一点,才会喜欢陈竞。
不过现在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陈竞胡子邋遢,模样憔悴,眼镜的镜片有半边碎了,另半边要掉不掉的挂在耳朵上,当初形象彻底不复,不再具有吸引力。
尤其他手里还推着一个小推车,车兜里装了好多砖块,脖子上挂着毛巾的样子,好像任何一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没有丝毫特别之处,甚至他因为身材瘦弱的关系,都没有那些工人有市场……
苏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陈竞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对方过得好还是坏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小姑姑看见了会不会心疼?”赵溪有些八卦的说。
苏瑜透过后视镜瞪她一眼,“你管她后不后悔,我只知道马上期末,你要是没考好,一定会后悔!”
赵溪撇撇嘴。
总觉得妈妈有针对她的嫌疑。明明王晨哥也不擅长学习,但妈妈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在学习方面如何如何,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在成绩上也有了硬性规定?
终归是自己亲生的,苏瑜一个眼神过去,就猜到赵溪在想什么。
“你要是做饭有你王成哥一半好吃,又或者有别的一技之长,我也可以不要求你……”
赵溪没话说了。
她不喜欢做饭,天气冷的时候烤烤火还行,别的季节做饭,对她来说都挺遭罪。而且她的水平仅仅在于把饭做熟理好吃,还有十万八千里。
苏瑜瞧着女儿颓丧的脸,悄悄勾起唇角。
也不是她故意为难赵溪,赵溪这孩子有点灵性,但不多,需要人时不时盯着刺激一把,再加上她是个女孩子,苏瑜总觉得女孩子还是多读点书比较好,免得脑子空空,轻易被男人骗去。
苏瑜笑眯眯:“你要是觉得我管你管的多,要不叫你爸来管你?”
赵溪立马缩起脖子:“别呀,妈,咱们这样挺好的。”
赵时年对苏瑜的教育方式,举双手赞成,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苏瑜还要严格。
他严肃端方,抽出时间来管女儿的时候,模样比平时更冷,偶尔赵溪做错题目,直接会被他的人脸吓哭。
赵溪不说话了,多说多错,可能少说一点,就能让妈忘记这一茬。
别回头真弄的爸来管她的学习,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苏瑜将她的小心思猜的透透的,没再说什么,缓缓开着车驶了过去。
“哎,老陈,你站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你认识刚才车里的人?”
工友推着陈竞的肩膀问。
陈竞有些嫌弃的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不认识。”
“我就知道你不认识,你要是认识,还能在工地上跟咱们几个一块儿搬砖?我跟你说……”
呲着黄牙的男人,还想说什么陈竞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他在京市根本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空有学历,也只能在工地上搬砖而已。背后是谁捣的鬼?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
但他没法子,也没有想要跟赵家硬碰硬的想法,等攒够了回老家的路费,他就会离开。
去了别的地方,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但至少不会需要他干体力活了。
陈竞在搬了几天砖以后,彻底向现实屈服。他咬了咬干裂的唇,有些怨恨从前,不懂事的自己。从前日子多好过呀,可惜……
“老陈快一点!干活别磨磨唧唧!”
陈竞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
赵溪作为苏瑜最小的孩子,考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到94年了,苏瑜快奔五了,赵时年也早就五十出头。
不过赵时年皮相好,就算50多岁也是一个帅老头,再加上他位高权重,气质特别,想勾搭他的小姑娘不减反增。
苏瑜对此心态良好。
活到这份上,丈夫如何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她也是跺一跺脚,整个京市就要抖三抖的苏总了。
反倒是赵时年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年纪见长,越发一门心思守着她,外头传赵时年妻管严的不在少数,苏瑜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她从未真的管着他,是赵时年自己太黏人。
平时要见到赵首长难于登天,瑜鸿但凡有点事,苏总会去的,赵首长也总是会去。有的人没有门路,见不到赵时年也会特意关注瑜鸿的活动,遵守在活动现场,见到赵时年的概率反而是最大的。
把身后滚烫的身躯推开,苏瑜才算舒服了些。天气渐热,谁耐烦和赵时年挤在一起?但这男人好像有皮肤饥渴症似的,即便睡觉,也要紧紧地揽住她。
赵时年没动,躺在床上看她穿衣服,神色委屈:“还没彻底老呢,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
“是你自己太黏人了!”
苏瑜一边扣扣子,一边小声嘀咕。
赵时年从床上下来,从背后抱住她手往前伸,替她扣扣子,等一整排都扣好,再把人掰过来同他面对面。
旁人都说他的变化不大,其实苏瑜的变化才小呢,除了脸上有了些细纹,跟年轻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差别。
赵时年轻抚她的脸:“说是18岁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再乱说,我不理你了,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呢?”
苏瑜横他,不过她眼神没什么气势,模样像是在撒娇。
赵时年闷笑,将人抱紧,下巴架在苏瑜的颈窝。“就是小姑娘,在我眼里不论多大年纪,都还和从前一样。”
其实两人年纪都大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冲劲,互相抱在一起,欲望都少了很多,只有默默温情。
苏瑜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少年夫妻老来伴。
但时间紧迫,她也并没有放纵赵时年太久:“快去穿衣服,今天是咱们女儿的升学酒呢!最小的孩子都上大学了,咱们俩也解放了。”
赵时年一边单手扣扣子一边道:“可惜我不能离开京市,要不然能带着你四处玩了。”
位高权重到一定份上,是不能离开固定的地方的,但凡要离开本市都要打申请报告,太麻烦了,不是情况特殊,赵时年不会轻易离开。
“不用你带我,我可以和孩子们、苏琼一块儿。”
“你是想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扔下了?”
“赵首长注意用词,什么孤苦伶仃,在你身边鞍前马后的人不要太多,我一走,只要你招招手指……”
“不许乱说。”
赵时年神色不好看,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在苏瑜唇上印了一下,“小瑜,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语气很认真,眼底有苏瑜看不懂的复杂。
苏瑜愣了愣,“这就是个玩笑而已……”
还要再解释,赵溪已经在敲门了:“爸妈,你们好了没有?宾客已经到那边了。”
他们还住在小四合院里,其实按照赵时年的身份地位,早就可以住更大,更好的地方了。
不过,夫妻俩都恋旧,待久了不愿意挪窝。
赵溪办升学酒的地方,在王成师父的饭店,叫珍味馆,是一处很大的三层饭店,在京市很有名。
一般酒宴要去那边还得提前排号,七八个月都不一定能排上。
赵溪走的王成的关系,不止不用排,还能占用饭店里风景最好的包厢。
别人求都求不到大师傅,给赵溪亲自掌勺,接到帖子的同学、老师,别提多惊讶了,赵溪对此很是只得,觉得贼有面。
饭店那边王成打电话过来说了,宾客已经到了一大部分,叫他们这边抓紧,赵溪这才敲父母的门催促。
苏瑜有点不想理女儿,但今天毕竟是女儿的升学酒,也没有刻意摆脸色。
“小瑜,你别生气了,下一回我再也不信这鬼丫头的话。”
赵时年垂眸盯着她,定定道。
家里的根基在京市,亲友、人脉几乎都在这边,他们就想着女儿在本地念大学再好不过。
哪知小丫头翅膀长硬了,也学会了阳奉阴违那一套,瞒着他们报了南边的大学,学医。学校还不错,就是离家太远。
“其实倒也不用过分操心,她毕竟这么大了……确实该吃点苦头……”
赵时年打开门,在女儿跟前没有丝毫避讳。
赵溪敢怒不敢言,她小心翼翼的别开视线,低下头,摆出可怜巴巴的姿态。
赵溪就是觉得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爸妈是谁,很难找到真心朋友,去了外头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跟哥哥去历练似的,自己去尝试,去处理问题……
赵时年和苏瑜谁都没心软。
苏瑜是忧心没人盯着,女儿会不会碰见“陈竞”样的男人。赵时年则是觉得该给女儿一点小教训。
饭店里人非常多,多是和赵家交好的人家。
也有借着赵家小公主的升学酒,特意挤进来攀关系的。
苏瑜和赵时年没来的时候,赵深、宁树两个应对的游刃有余,赵时年、苏瑜一来,多的是人上来攀谈。
苏瑜不耐烦应付,到边上和孩子们说话。
赵深已经在基础小县城历练了,这次是为了祝贺赵溪特意回来的,不过其实话都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几句,一直被赵时年带在身边个各色人交谈。
王成看着看着,总觉得赵深温和的笑脸像是刻在了脸上似的。
他缩了缩脖子,幸好自己不用干这些。
在厨房里和萝卜白菜打交道,比在人精子里游走快活多了。
赵溪也不耐烦,见没人注意她,偷偷溜到一边吃点心。
宁树帮苏瑜拿靠垫:“妈,这回回来我能住一周呢,这一周哪儿都不去,就留在四合院里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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