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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沦陷(木木tree)


她把这些情书按日期整理好, 然后从最新的那封情书开始, 慢慢往回看。
这与其说是江斯年写给她的情书,倒不如说是江斯年的日记。
他把所有想对林星津说的话都诚实地记录了下来。
「津津,今天拍戏你又让自己受伤了。」
这句话被江斯年划掉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情绪化,我更没有资格和立场指责你。我已经加大了对剧组的投资,让他们必须保证演员的安全问题。」
接下来的几句话,江斯年写得很潦草,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这种阴暗的情绪在你受伤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活跃,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把你关起来,关在我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努力,我会把所有你想要的都送到你面前来。」
「津津,今天全家一起去看了你的电影。你真的成为了一位非常出色的演员。但是下次能不能不接这样的角色了,妈妈和奶奶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嗯,我也是。」
「新公司的名字叫“星影”,不敢太明目张胆,但又实在想让它跟你产生联系。我定制的婚戒到了,戒圈内侧刻有我们的姓氏,我很喜欢,希望你也会喜欢。你手指的尺寸是领证那天给你化妆的化妆师告诉我的,我让时遇替我包了个大红包给她。」
「嘉树问我怎么会愿意放你去当演员,当演员聚少离多,根本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他自诩情场高手,却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尊重她所有的决定。津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一直在背后保护你,支持你。」
林星津读到这的时候发现江斯年在后面加了个括号,里面写了四个略小一号的字——“除了离婚”。
在江斯年看来,只要不离婚,哪怕林星津把天捅个篓子,他也会帮她顶着。
「江太太你好,我必须跟你坦诚一件事情,这场婚姻是我使计得到的。即便如此,我依然高兴得不知所措。在动笔给你写信之前,我已经对着信纸傻笑了五分钟,很幼稚很可笑的行为,可一想到是因为你,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
领完证我送你回锦园,望着你离开的背影,我第一次不再感到心慌,因为我知道下次、下下次……我还能再见到你,因为我们之间有了更为紧密而不可分割的联系。
我带着我们的结婚证回了趟老宅,原来爸妈和奶奶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对于你要当演员的事情,他们都非常赞同,并表示会全力配合我们。
所以,江太太请不要再偷偷皱眉,也不要再感到不安了。」
「津津,我现在在飞往南城的飞机上,希望我能赶得上你的毕业典礼。我还给你带了一束我自己种的向日葵,你会喜欢吗?津津,去见你的路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就连云朵都格外可爱。」
「津津,我把你的名字纹到了我的心脏处,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可我没法自欺欺人,这样根本不够,我还是很想你。」
「到英国的第一个星期,我很不适应,因为这里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你。」
剩下的大半页纸上被江斯年写满了“我想你”。
「我把我的联系方式写在纸飞机上扔给了你,可你却一直没有联系我。津津你好像真的看不到我。」
最后一句话被江斯年重重地划掉了。
显然,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假设。
「津津。我听到你朋友是这么叫你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对不起,即使你不允许,我也还是擅自这么叫了,因为这个小名跟你一样可爱。」
只剩最后一封信了。
江斯年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
信纸上涂抹的痕迹很重,可以窥见到江斯年那时候应该很紧张。
跟夏菁描述得一模一样,光是开头的称呼,他就换了好几种说法,最后还是换成了最为正式的一种。
「林星津同学你好,我是高三一班的江斯年。当你收到这封情书的时候,请不要感到害怕,我只是向你表达了我的意愿,你可以自由地处理这封信。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你坐在舞台的最角落给人伴奏。」
“文艺汇演?”林星津记得那次,因为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学校上台表演,为了给叶雨淇救场。
「那个角落灯光昏暗,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了。那一刻,心跳不再受我的控制,它时刻叫嚣着让我去找你。
林同学,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那么一点印象,在图书馆、体育馆、操场……我们有过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如果有,我先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想要表现得像个偷窥狂的,只是我的目光没法不落到你的身上。
我发现你的性格安静,不爱与人交际,但我知道你有一个好朋友,你跟她一块的时候,总是很开心。我也想成为能让你时时刻刻开心的人。
写到这,我已经不打算把这份情书送给你了,因为十六岁的林星津太小了。即便我开头说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知道我的莽撞还是会吓到你。
我想,或许二十岁的林星津正正好。
那时候我会走到你面前对你说,“林星津同学你好,我是暗恋了你四年的江斯年,这是我的情书,请你收下。”」
二十二岁的江斯年没有跟二十岁的林星津表白。
他们直接领证了。
现在,二十二岁的林星津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
深吸一口气,林星津将这些信叠好重新装了回去,就像她从未打开过一般。
林星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江斯年时,就会有新的证据跳出来告诉她,她对江斯年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江斯年远比她想象得还要爱她。
林星津还在盒子里发现了一张写满了江斯年名字的纸张。
很眼熟。
因为这就是从她的剧本上撕下来的。
看得出来,撕走这一页纸的人很珍惜它。
纸张被好好的塑封起来,放进了盛放着他年少秘密的盒子中。
写满江斯年名字的那张纸同江斯年从曾送出去的情书放在一起。
像是对这些情书的回应。
但还是不够。
纸笔都是现成的。
林星津坐在江斯年坐过的书桌前——
「江斯年同学你好,我收到了你的情书……」
就像江斯年没想过让她看到这些情书,林星津也没告诉他自己给他回了一封情书。
有的秘密会被尘封,消失在不为人知的岁月洪流中。
但有的秘密注定会等来它的天光大亮。
林星津知道江斯年一定会看到这封回信的。
晚饭时,林星津陪着尤佳和奶奶抿了几口齐叔亲手酿的果酒。
当时看不出什么异样,江斯年还当她是酒量见长。
这会儿似乎是酒劲上来了,林星津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张开五指放到眼前,瞧着却像是有十根手指在面前晃。
江斯年转个身的功夫,就看到她半靠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枕头,水润润的黑眸放空似的盯着卧室的某一个角落,一抹绯红从她的眼尾蔓延到雪白的耳垂处。
江斯年笑着走过去托着她的下巴逗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林星津愣了一会,才迟钝地收回目光来看他,唇角微弯,小声地喊了一句“老公”。
除了在床上,她极少会这么乖巧地喊江斯年“老公”。
江斯年心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
呼吸微沉,欲|望翻滚。
他凑过去亲了一下林星津,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诱哄,“乖,再喊一声。”
“老公。”
林星津这会是真的乖,江斯年让她再喊一声,她还真就又喊了一遍。
叫完“老公”还不算,林星津丢掉枕头,往他怀里扑。
“醉啦?”
“没有醉。”带着果香的酒气拂到江斯年的脸上,小酒鬼点着他高挺的鼻梁,小声道,“我看到你给我写的情书了。”
江斯年的表情并不惊讶。
那盒情书就放在他的房间里,只要林星津进去,看到的可能性很大。
酒精像是放大了她的情绪,林星津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眼眶泛红,泪水汹涌而出,“江斯年,你就是个傻瓜。”
“嗯,我是傻瓜。”江斯年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她的眼泪落在了他的心上,“不过,傻人有傻福。”
他最想的现在就在他的怀里。
这就足够了。
林星津窝在胸口,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斯年摸摸她的后脑勺,“是不是难受?”
林星津没理会。
“老公抱你去洗澡?”
这句她听懂了。
林星津乖乖朝他张开手臂,犹如落入大灰狼圈套的小白兔。
浴室的水声自两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停过。
林星津坐在洗手台上,仰着粉润的小脸跟江斯年接吻,时不时溢出许些破碎的鼻音。
江斯年怕她吃力,伸手捧着她的脸,林星津的气息越发急促,眼底潋滟着水汽,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勾人得要命。
他慢条斯理地问她,“舒服吗,甜心?”
林星津的酒像是醒了,又像是醉得更厉害了。
“……不许叫‘甜心’。”
江斯年低沉轻笑,一只手搂着林星津的腰防止她摔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薄茧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内侧的嫩肉。
“不行,就要叫‘甜心’。”
浴室内湿热无比,水汽氤氲。
两道人影亲昵地交叠在一起。
林星津出了很多汗,整个人软绵绵地伏在江斯年的肩头,时不时啜泣几声。
江斯年只舍得让她在这种时候落眼泪。
“宝宝,你好娇气呀。”
林星津哆哆嗦嗦擦眼泪,抖着声线回应:“还不是因为你!”
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对林星津做下的恶劣事情,江斯年单臂抱着她,空闲出一只手轻轻揉捏她的后颈。
“我错了。”
“但下次还敢,对吗?”
林星津简直拿江斯年的“言而无信”没办法。
江斯年着迷地吻着耳垂上那一小块软肉,语气里带着点宠溺的散漫,“我们甜心真聪明。”
半阖着眼睛,林星津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晕了,连带着意识也跟着沉沉浮浮。
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江斯年偏不让她如意。
“甜心,睁眼。”他的声线低哑,不难听出其中的失控与沉迷。
林星津的视线正好对上了面前的大镜子。
浴室的镜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管充盈着再多的水汽,都依旧清晰明亮。
她跟江斯年此时的模样都被完整无误地记录了下来。
尤其是她自己。
整张脸湿漉漉的,黑眸潋滟着上一层淡淡水雾,清冷被情|欲所代替。
刚刚被江斯年舔吻过的嘴唇更是红肿得不像样,像盛开到极致的红色玫瑰。
当然,江斯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强壮宽阔的后背上散落着一些痕迹,在他冷白皮肤上明晃晃地彰显着存在感。
林星津下意识低头看看了自己泛粉的指尖。
这是她干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斯年却倏地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高傲的国王向他的皇后低下了头颅。
林星津如同一条不小心跃上岸的鱼。
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她紧紧揪住江斯年的头发,按在他的头皮处指尖微微痉挛着。
江斯年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修长的手指插|进林星津的指缝间,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
慢慢引领着她,安抚着她。
“别怕。”他说,“我一直都在。”
这是一场无法言说但又惊心动魄的游戏。
但江斯年永远不会再让林星津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止雨霁。
江斯年重新把林星津搂紧怀里,安抚似地轻拍她的后背。
“累吗?”
耳畔是江斯年同样急促的心跳声,林星津早已累得说不出一句话。
缓了一会,她才抬起头去亲江斯年,水雾潋滟的眼里满是依赖。
江斯年纵容地看着她像奶猫拱人一般,将他整张脸亲得乱七八糟。
而后带着笑意夸奖她:“真是辛苦我的小甜心了。”
“想睡觉。”林星津说话时鼻音很重,听上去更像是在跟人撒娇。
江斯年捞过一旁的大浴巾将林星津整个包裹起来,然后把她抱回到了床上。
林星津几乎沾床就想睡了。
江斯年却往她手上放了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林星津摸上去,很厚实的一叠。
“奶奶和妈妈送给你的珠宝首饰、古董瓷器还有名画收藏之类的清单。”他补充道,“就是一份小礼物。”
林星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江斯年吻住了。
“不许说不要,这是成为江家儿媳妇的必经流程。”
江斯年当时看到这份东西时,还问过尤佳,怎么不自己拿给津津。
尤佳给出的理由是,她们怕津津不收,但江斯年一定能哄着她收下。
林星津困得说话都像是在呓语,她拍拍江斯年的手背,“没说不要,等我睡醒去跟奶奶和妈妈说谢谢……”
第二天一早,林星津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一只布满红痕的雪嫩手臂像是不堪其扰一般从薄被中伸了出来,可惜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扰人的源头在哪里。
打电话的人似乎是铁了心要联系到她,响了许久都没要挂断的意思。
“哥哥,电话……”林星津的长发散乱,遮挡住了她半张脸,只能看到红潋微肿的唇瓣微微开启,小声叫着江斯年。
在自动挂断之前,电话终于被人接通了。
“谢天谢地,终于接电话了!星津,你跟江总被拍了!”
此刻,刘曼焦灼的声音简直要从电话里钻出来。
“星津,你怎么不说话?”
江斯年的声音压得极低,“是我。”
他一边应着,一边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林星津不听话的头发。
听到低沉的男性声音,刘曼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是江斯年。
“江总,你跟津津被人拍了。”
被拍的照片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照片里她跟江斯年一前一后从酒店出来,然后上了同一辆车。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偷拍的人显然是来者不善。
发布的时间挑在了大家最不设防的半夜,然后安排各种营销号大规模转发。
等到了早上,#林星津小三#
#林星津滚出娱乐圈#
#林星津插足#
热搜榜前十几乎全是这样的话题。
[之前发的那组照片,粉丝都猜林星津是谈恋爱了,没想到他们只猜对了一半。]
[震惊我全家,林星津这样的居然也上赶着给人当小三。]
[那可是江斯年,攀上江家意味着什么傻子都知道。]
[难怪林星津一出道资源就这么好,原来是有大靠山啊。]
[取关取关,大早上看到这么恶心的内容,简直是倒胃口。]
[这些有钱人为什么都会喜欢明星啊,之前的安宇现在的江斯年,难不成女明星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林星津的那组神图不会就是江斯年给拍的吧?好多人都拿这组图当壁纸什么的,这不得膈应死啊。]
[之前不敢说怕被林粉冲,现在终于能说出来了。我有个朋友就是《盛世》剧组的,她说其他演员都住在十五层,只有林星津一个人是住十六层。]
[这事我也知道,对外的说法是林星津喜欢安静,现在看来,单独一层可不就方便她幽会有妇之夫了。]
[好家伙,那岂不是整个剧组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
[那不就实锤了!真恶心,林星津能不能滚出娱乐圈啊!]
[我记得江斯年上次被拍就是在这家酒店门口,他说是来陪太太的,当时不还有人猜测江斯年的夫人可能是演员吗,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林星津就是江太太呢。]
[对啊,这种可能性明明很大,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大家的戾气都这么重。]
[非粉。不是我阴谋论,我觉得是不是有人要搞林星津啊,怎么铺天盖地全是骂她的啊?]
[你们以为这是言情小说啊,大总裁和女明星很般配?江家在南城是什么地位就不用我说了吧,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戏子当儿媳。]
[蹲一个本人申明,有些人跳得这么厉害当心到时候被打脸。]
[打脸都是其次,如果林星津真是江太太某,有些人怕是要收律师函了。]
各大营销号的评论区几乎都被这样的恶评所占领了。
很明显这中间有人在控制引导着舆论的走向,甚至还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江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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