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浮舍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实体,他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行——而就算到了那时候,他也尚且距离全盛状态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魈就是这个队伍中,必带的输出。
浮舍:“……”
他只是习惯性逗逗魈,犯点儿他其实很经常犯的贱而已。
真要是到了魈转身跑路的地步,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诶诶,别,你别。”
浮舍这下总算是把声音压低了。
想要让他的分贝轻一点可一点儿都不容易,但是当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丢脸的时候,却又变得很容易了。
浮舍服软:“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你挑食的问题了,但是金鹏啊,身高这个问题,你也是知道的。”
不管是在仙人还是在半仙之中,以男性身高来衡量的话,魈就是全部仙人中身高最虐的那个。
以前出门的时候还能说是孩子还没长大,距离身子骨抽条还有几百年——但现在都多少个几百年过去了,他这不是还没抽条嘛。
浮舍和每一个在意兄弟姐妹的老大哥一样发愁。
身高其实没那么重要——至少仅仅以他自己的意见为衡量标准的话,他是真的不怎么在乎。
但是……就看那些给夜叉们塑造雕像的庙吧,璃月的郊外就连铜雀这个在魔神战争期间牺牲的夜叉都能有庙,就更不用说是三眼五显仙人降魔大圣了。
——现在的伯阳,他从记忆中扒拉出来的那些知识,其中就有一些是来自比五百年前更早的时候,仙众夜叉尚且没有承受那么多的业障,帮助路上遇到诸多凶险,而后念诵了三眼五显仙人真名请求庇护,在获得了帮助之后回乡建起供奉仙人的庙宇中的雕像。
天晓得是因为江湖救急,随着念诵名号出现的魈彼时气场三米八,震慑了所有人;还是因为那些人觉得真实的身高不够烘托夜叉仙人的强悍,让他人看着塑像也能有所敬仰。
总之,那些庙中的雕像,魈全身上下和原装最像的就是面具和腰间挂着的那个降魔杵。
这要是那些到现在仍然在给庙里面上香的人看到了降魔大圣的真实身高,这不得直接幻灭……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浮舍更感叹的,其实是一个成家的问题。
虽然仙人里面该结婚的基本上都在魔神战争结束的时候就让帝君给见证了,留到现在的都是母胎单身并且看起来还要继续母胎单身几千年下去的;就连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成家的意思。
但在当初,设想过自己倘若能够安定下来,过上平静生活的时候,浮舍也是想过如果弟弟妹妹们能够成家,那么这一大家子会怎样过日子的。
“我自己是没希望了,但是这不是见了你的人都说你长得俊吗,这要是有希望的话还是给发展发展。”
魈:“……”
要不,他还是走了算了吧。
虽然早就知道,在仙众夜叉中,他是那个距离人类、距离世俗而平常的生活最远的那一个,但是浮舍和普通人的接近程度,仍然会在五百年后让他措手不及。
不是说催婚也起码是在过年的时候吗?
浮舍这家伙,连基本法都不讲了?
一旁的赵姑苏:“录下来,可恶,为什么不能把声音录下来。”
荧按着派蒙,不让她在这个家人之间交流感情的时候插嘴,这会儿也忍不住点头:“对对对,是这样!”
赵姑苏不由得叹息:在把她的黑历史展示给别人看的时候,光屏堪称是不遗余力,但是当她想要记录一下发生在提瓦特大陆上这些人身上的“黑历史”的时候,光屏这玩意,怎么就和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呢?
话说回来。
在层岩巨渊——靠近寒天之钉那边的位置,在没有赵姑苏的世界线中会撞在一起的一行人在这个时间线中也相遇了。
夜兰其实有想到过或许会有人出现,但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大一群人,甚至……
“原来先前古代千岩军死而复生的奇迹,是还可以复刻的吗?”
她的声音接近于自言自语,但是架不住在场的一个两个都是耳聪目明、听力相当出色的。
赵姑苏朝着夜兰那边瞥了一眼,视线在转过去的时候,刚好对上了夜兰对她窥探的目光。
夜兰做为璃月港这边最大的情报头子,要是说她会不知道千岩君复活的事情,那就是小看夜兰了。
不过……
赵姑苏默不作声的朝后退了小半步。
夜兰这个网络信息的能力也确实很有一套,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背后之人不应该被注意到……哦不对,等等。
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群当中,不管是魈还是旅行者的身份都是很确定的,至于说一斗久岐忍以及烟绯,这也是夜兰知道并且应该有所了解调查的。
那么唯一出现在这里,但却不在夜兰调查名录上的她……被盯着看好像也确实很正常。
咳咳……
要是早点想到这一点,她出门的时候大概会给自己画个能够掩盖住自己脸部特征的妆。
不知道她在璃月港中的后续行动往来,会不会因为时常往往生堂跑,而一个不小心把钟离的身份问题给暴露下来。
夜兰是为了追查祖上的兄弟两人一个失踪,另一个回家之后就陷入了疯癫,家族遗传的一件法器也在这个过程中遗失的往事才到层岩巨渊下来的。
其他的地方都已经调查过了,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线索和信息。
那么就算用排除法都能获得答案:只要他的先祖曾经在层岩巨渊这边出现过,并留下过线索,那线索就一定是在寒天之钉之下的这个封闭空间之中。
她低头看向这个封闭空间,狭小的入口之下是一片幽邃深黯,哪怕以她的目的都无法从那一片昏暗中看出些什么来。
但倒是好像能听到点儿什么。
具体的听不清,但凭她的直觉判断……他总觉得那像是他着很远的欢呼,在层层山岩之上回荡折返之后,被扭曲形成的声音。
她这往地下空间中探视过去的动作引起了浮舍的注意。
浮舍就飘了过去:“你是在看这下头有什么?”
夜兰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浮舍:“那你不用看了,只要问我就可以了,我就是从下面出来的。”
夜兰:“!”
这也不怪她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维持不了多久,实在是浮舍回的那句话让人接不上。
——谁能想到,这么个看起来十分危险的地方,居然还会有东西冒上来……
不过这样也确实能够确认一件事了。
既然曾经有人下到那么深的地方去,那么她的祖先……
夜兰问道:“我在寻找失踪的祖先行迹。”
她不太确定道:“按照家中族谱记载,这位祖先名唤伯阳。”
浮舍一拍大腿:“成,这不就对上了吗?你是伯阳兄弟的后人,待会儿一起下去就成——不过,他可能跟你想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我从下面脱离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打七圣召唤。”
伯阳打牌不咋地,倒是会在一些时候进行一些耍赖的操作。
比如说,他没想到对面的手牌中还有一个能够加强大招的仙跳墙,眼看着血条就要见底,卡牌将□□碎,他就要“诶诶诶诶”地将对方出牌的手拦下片刻。
“你等等,你等等我刚刚有张牌忘记打了。”
然后给自己打上一张莲花酥食物牌,再续上一个回合的命。
他倒是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牌,但是对于和他打牌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痛苦——早知道他会悔牌,就把仙跳墙留到下一局再吃了。
但要是不让伯阳悔牌吧……他又能言善辩,很擅长从“我的年龄比你们都大,脑筋转不过弯来,你们可要学会尊老爱幼”等这些方面来对对手进行道德上的指指点点。
浮舍:“总之……害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
在伯阳的简单描述中,当年发生在层岩巨渊地下这个奇异空间的事情慢慢被一行人得知,原本夜兰可以说得上是深有感触,尤其是对那自愿引着怪物来到地下空间,并和敌人一起被封印在地下,哪怕永世不得超脱也不曾推辞后退的仙人充满了崇敬。
然而,下一秒,一个千岩军抱着七圣召唤的牌盒飘过来,对着浮舍问:“夜叉兄弟,你要不和我们来一局?”
而伯阳在听到了千岩军对浮舍的邀请之后,皱着眉头问:“我明明也有空啊,你们为什么不叫我?我打牌的技术难道不比夜叉兄弟好吗吗?”
那千岩军撇撇嘴:“您可快别说了吧。您的牌技确实好,打个十局能赢个八局,那您看看您自己的牌德吧,这整个地下空间还有在乐意同您一起玩牌的人吗?”
夜兰:“……”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浮舍对她说,他的先祖同他想象中的模样或许有不同了。
就……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挺正常的。
毕竟,在成为英雄之前,他们都只是人间百年匆匆的普通人而已。
现在肩膀上没了要挑起的那么沉重的责任,直接变成普普通通打牌悔牌的老赖子……虽然可能有点儿幻灭,但也确实让他联想到了家中的老人。
这感觉一下子就拉近了。
浮舍被千岩军拉去一边打牌了。
按照他的说法,是已经好一阵子没和这些人见面了,而且如果顺利的话,这应该是他们呆在这个地下空间中的最后一天,他得去给大家做个动员顺便再准备准备。
阔别了地上那么久,一些人兴许会因为重新见到光、重见天日而生出点儿紧张害怕的情绪来。
“这地方不是什么会让人怀念的好地方,一会等你们做好了准备要是能走就尽快走。我就不信了还会有想要留在这里的人。”
浮舍的一言一行中表现出来的尽是对能够摆脱地下空间的欢喜。
先前,他在刚刚离开地下空间的时候,还不能在赵姑苏还在海祇岛的情况下,先行自己靠着飘一路远渡重洋。
否则他早在一个月之前先来给钟离和魈通个气,顺便多带上几个仙人,尽早将层岩巨渊之下的那些千岩军灵体释放出来了。
浮舍之所以不早点回到璃月这边来,是因为他也和其他灵体一样,在和赵姑苏这边建立了关联之后,得从一开始的“以赵姑苏为圆心,半径二十米的半球面”为活动范围,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拓展。
等这个活动范围放大到了他可以从稻妻前往璃月,也就是赵姑苏差不多把稻妻这边的事情给处理完毕,可以和他一同往璃月这边来的时候了。
要是早上一个月那还罢了,但若是只能提早一天两天的……
浮舍都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对赵姑苏开这个口。
当然了,这其中更重要的一点,其实是因为在他离开这个地下空间之前,这群留在里面的千岩军,可以说是过得很有点儿自得其乐的意思。
在他从地下空间离开之前,他好像隐隐听说,那些千岩军们似乎正在筹备着一项七圣召唤的比赛,虽然因为一些技术方面的原因,他们举办的七圣召唤比赛应该和地面上的比赛有些不太一样,但他们也玩得很开心。
甚至还开了赌局。
因为现实中的那些东西,他们全都无法触碰,因此,不能用来当做赌局中的筹码,甚至还有一个千岩军把自己盔甲上松动的几块铁片给拆了下来。
每个人都拆那么一两片两三片的,就足够开赌局了。
浮舍也不知道那些成功赢下来的人,捧着一掌心的废铁片,到底都在激动欢呼个什么。
总之,这些人的心理健康完全不需要担心,浮舍也因此没有怎么着急。
一直到现在,按照日程,一步一步推进到了眼下。
自得其乐归自得其乐,但那也只是这群千岩军接受能力强而已。
真要是能出去,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是不想出去的。
伯阳看着辐射跟着千岩军离开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等回到地上之后,我要好好让这群家伙知道什么叫打牌还是老的精湛”,然后双手往身后一背,用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身体表演出了个六十岁左右的沉稳灵魂:
“走吧,我大概还记得太威仪盘存放在哪里,我先带你们过去。”
对于灵体而言,地下空间中的那些古老的遗迹墙体,全都是可以无视着穿过去的,但是对于活人来说,他们就需要在看起来和璃月,乃至是目前提瓦特七国中任意一个国家的建筑风格全都没有半点相似的墙体之中,寻找到可以去往下一个空间的门路。
和赵姑苏记忆中的剧情一样,在伯阳开口说这一处应该怎么走之前,面对着一扇狭窄的石门,一斗一拳轰了上去,并非常骄傲的在打出这一拳时对身后的一行人道:“本大爷已经知道了!只要把这扇门给打破就能通过了——诶呦痛痛痛痛痛!”
身后是围观群众的鼓掌,身旁是很明显的、用来开门的开关。
一斗:“……”
一斗:“…………”
一斗装作自己刚才那一拳还没有轰出,走到一旁将这个机关打开:“额,不管怎样,总之我们过去吧!”
原本应当是一斗第一个走进去的。
但是在门打开的时候,赵姑苏蓦然感觉到了几分……她必须进去走一走的直觉。
这里呈现的,不应该是面对这一空间的人心中最恐惧的记忆吗?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直觉……赵姑苏眯着眼睛,在一斗往里头探头探脑之前,先行一步往这扇门中走了进去。
到目前为止,她的直觉都还是挺准的,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试一试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反正在剧情中,进入这扇门的人也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她听到身后荧有些担心的声音,但是不等她抬手对身后的人示意自己无事,身旁幻化出的场景,以及这场景中的声音,便已将外头的那些声音给淹没了。
她看到了……好多的冰。
那些由冰棱组成的东西好像多角的星辰一般。
而在那些星辰的闪光之中,她听到了带着层层回音的女声:
“有形之物的毁灭,必将带来无形之物的消逝。众生不记得的,我们为彼等记忆;众生铭记的,我们为彼等保存。【1】”
然而,在转瞬过后,周遭就如同被送入了焚烧的熔炉之中一般,有炽热的火焰燃烧过去。
她听到有很坚定的声音说:“无价值的记忆消融在时间中,有如雨中泪水……【2】”
随着火焰焚烧过那些星辰一般的冰晶,有白色中流转过各色光芒的星点,如气泡一般从冰晶中析出,一部分那些火焰灼烧成连灰烬都不剩下的烟气;还有一部分则重被压下,封存进了在火中又一次凝固起来的冰晶之中。
更往后的,她就没能听见、看见了。
这片空间把她弹了出来。
很奇怪的冰,还有同样很奇怪的流光溢彩的气泡。
完事之后终于闲下来的赵姑苏愣是没能想明白,这种特效起码价值几个小目标的场景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当时,在她之后,荒泷一斗、久岐忍以及烟绯他们全都去那扇门之后晃了一圈,也的确,他们看到的全都是自己这一生中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那么由此可得,如果她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的话,她为什么会把这一段画面认为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火焰焚烧冰块……但是不管冰块还是火焰都和她没有关系不是吗?
除了在那些流光溢彩的气泡也在火焰中被焚毁殆尽、连哪怕一点点灰烬都没有留下来的时候,她心底确实生起了一种无名的哀伤。
那哀伤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要如何消弭,还好,她很快就被弹出了那个空间,没有再面对着那样的场景,于是她的心态也就很快自动修复回来了。
只是仍然觉得很古怪。
她的记忆中不存在有这样的冰,也不存在那样流光溢彩的气泡——先前在那扇门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切,都是她在记忆中所不曾存在过的。
人会害怕未知,但为什么会害怕这种没有任何灵异、恐怖、悬疑元素在里面的、未曾见过的东西呢?
如果不是这个地下空间出了问题,赵姑苏想,那就一定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记忆出问题这个概念可是很恐怖的啊!
轻者说,她可能忘记了一段很重要的过去;重者说,她赵姑苏到底是不是真的赵姑苏都有待商榷——她过去经历的那些,当真是她经历的吗?还是别人的记忆被错置在了她的身上,而她根本就不是个从蓝星穿越而来的画手少女,甚至到底是不是个活人都很难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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