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苏觉得温迪应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阿贝多拿起草稿本,举起笔:“你想要什么样的坐具?沙发还是椅子?”
赵姑苏:“……”
——她选了椅子,因为很怀疑如果有柔软且宽敞的沙发坐的话,她会不会直接陷进沙发里,然后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觉。
“好了,话归正题,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苏,麻烦你将你每次做梦,并梦到自己进入了画中,或者是变成小黑猫,从油画中走出来的日期,以及那些白天你都做了些什么,尽量详细地告诉我。”
阿贝多将椅子从画纸中拉出来,摆放在自己对面。
“你自己能否总结出一些共性来呢?”
哪怕赵姑苏没有刻意提起,阿贝多仍然从她的言语中见一斑而窥全豹。
她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故事。
虽然不够全面,很多知道的甚至只不过是片段,但是,就其时间、地域跨越之广,仍然令阿贝多在刚刚感知到的时候有些心惊。
不过片刻之后,他反应了过来。
世界与世界之间会有交错,这个世界中发生的故事,或许另一个世界会以某些形式表现出来。
但他并未向赵姑苏问及世界未来的发展。
甚至没有问及他最近正要面对的那个问题。
赵姑苏有说的想法。
但是阿贝多没问,她想了想之后,还是闭上了嘴继续去深挖她的能力应该如何驯化这个问题。
比如说,像是小和尚念经似的,反复对自己念叨:“我想看《帝君尘游记》同款性转御姐帝君,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或者念:“还想看须弥f4跳《wiggle wiggle》,或者跳女团舞也可以啊!”
赵姑苏将这个词在舌尖上反复地滚来滚去。
梦境和潜意识。
因为油画也可以算做是她能力的一种无意识体现,所以阿贝多的分析研究就是从油画入手的。
最后倒也真的分析出了点东西来:
赵姑苏每次能够在梦中进入油画之中,基本都是在白天并不算太累的日子。
要么就是,她自己有想要进入油画/前往晨曦酒庄的需求。
阿贝多很精准地总结到了三个字。
“潜意识。”
他还反手举了个最近的例子:“比如说刚刚光屏上出现的那个视频,在你遇到我之后,有没有过这方面的联想?”
赵姑苏略一回忆,发现……
还真有。
她在看到阿贝多从半空中踩着金色的阳华往下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冰雪王子阿贝多。
至于迪卢克的猫女套装……她好像也有想起过那张猫女二创。
于是赵姑苏用力点头:“我觉得相当有道理!”
哎呀,早知道她就应该去问问温迪,从他那边打探到每一次光屏出现的时候都播放了什么二创。
这样样本数量多一点,就更能佐证这个猜想了。
“那就从这个角度切入吧。”
能够教出蒂玛乌斯这个天才(无贬义)的阿贝多,在实验猜想方面,永远持有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态度。
从这个角度怎么切入呢?
赵姑苏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逼着自己去回忆每一场二创。
虽然……她觉得这样可能没有太大的用处。
毕竟,潜意识嘛,能力什么的估计都是无意识发动的,要是刻意能成功,那岂不是相当于驯化了一半。
赵姑苏叹了口气。
但好像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就这样试试看吧,聊胜于无呗。
除此之外,在蓝星的时候接受的九年义务制教育以及剩下三加四年的教育,让赵姑苏很快就成为了阿贝多在实验中相当可靠的助手。
实验台上的那些道具,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而且绝对不会喝蒂玛乌斯一样把不能直接接触火焰的容器放在火焰上,而是会非常熟练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张石棉网架在外焰上头。
至于试管内溶液不能超过多少、加热的时候试管口不能对着人……她简直可以说是一本行走的实验室安全操作指南。
阿贝多:“……”
阿贝多试图找出赵姑苏是在凡尔赛的证据:“苏,你还说你不擅长炼金术?”
她对于实验器具的运用熟练程度,已经比刚刚最开始学习炼金术的那几年时的砂糖更高了。
赵姑苏扯出一个苦笑来。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子。”
至于说为什么会对这些实验操作那么熟悉……谁还没上过高中化学课呢。
哪怕分科的时候不一定要选理科,那在高一的时候也要好好学习啊,毕竟还有合格考内容呢。
哦,还有些地方好像是叫会考,没关系,都一样。
化学的合格考,那可是有实验操作的分数占比的。
阿贝多很快就知道赵姑苏没有说谎,更没有在凡尔赛了。
在实验过程中的操作有多么熟练(那都是为了高分一遍又一遍刷出来的熟练度,就像是在凯瑟琳小姐面前点击对话,熟练的人就能做到“向着星”、“感谢您”,然后领了原石就走);她在看到那厚厚一沓,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淹没的资料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种样子了。
阿贝多连眼睛都不抬,仿佛自己说的都是基础操作,只要随便弄弄就好:“很简单的,先把这边的变量计算一下,然后画出分支图计算概率,四种情况都考虑了之后再——”
赵姑苏:“等、等一下!”
赵姑苏双手合十:“抱歉,我没有听清,您能重新说一遍吗?”
阿贝多脾气很好地表示可以:“从哪里没有听清?”
赵姑苏:“从很简单的后面就都没有听清。”
她老实巴交地对阿贝多说:“我觉得,或许我可以拿一下笔记本,将整个流程记录下来。”
阿贝多叹了口气:“你在做实验的过程中没有弄懂这个反应的流程吗?”
他刚刚说的这些,关于数据记录和推导的过程,其实全都是在实验过程中如果能够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实验,就能够自己推导出的过程——好吧,考虑一下阿贝多的天才程度,那么说上一遍,应该是能懂的。
至少砂糖是能懂的。
赵姑苏:“……”
赵姑苏:“您对一个已经七八年没有碰过这方面的人说什么呢。”
她现在还能背出元素周期表,完全是因为考试会考的知识点早早就印刻在了每个学生的记忆里,至于理解什么的……
赵姑苏:“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个时候的脑子啦!”
大脑退化,但是她很开心。
至少阿贝多可以很清晰地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欢欣鼓舞的情绪。
阿贝多:这场面我没见过,但我大为震撼。
他愣了下,然后表示:“那你去拿笔记本吧——那边的角落里就有。”
每天都在努力回忆二创果然没啥用。
赵姑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光屏,未免有些气馁起来。
阿贝多将她的沮丧看在眼里,便建议她给自己放两天假期,先稍稍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对于能力的相关实验。
赵姑苏露出点儿惊讶的表情:“诶?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先放一放这个,然后多去看两本炼金术相关的书呢。”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那种压榨学生的老师吧?”
阿贝多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我会很难过。”
他嘴里说着“会难过”,但却根本没有表现出半点难过的神情,甚至还在微笑。
“我要出去一趟,外面风雪挺大的,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这些颜料都可以用,不过我有个要求,你需要在这幅画中留下,就像是你在迪卢克先生的肖像中留下的那只小黑猫一样的标记,可以吗?”
赵姑苏懂了:“就是换一种方式来实验能力吧?”
阿贝多微笑回答道:“但是绘画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放松,不是吗?”
赵姑苏心说还真是这样。
她喜欢画画,虽然说平常因为商稿什么的接单接得很多,以至于画画成为了工作,时常会发生放下画笔之后就想要在床上睡死过去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画画都是她的爱好——在最近这段没什么空闲碰画笔的时间里,已经被她心心念念着馋了好几次了。
她搓搓手,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走到画架边上,搬过椅子来坐下,转头看了看边上的颜料盒,挑眉问道:“就连银色颜料和白色颜料都可以随便用吗?”
阿贝多:“……”
阿贝多:“我的白色颜料还挺多的。”
——画手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的默契啊。
赵姑苏摆摆手:“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在蓝星就不太会做饭,来到提瓦特之后更是用不来这种生火不用灶台的锅,就连煮粥都很容易糊底,最近这段时间完全是阿贝多在做饭,倘若他稍微回来得晚一点……
赵姑苏觉得阿贝多就能看到一个已经饿得颧骨突出,两眼中闪烁着仿佛准备上锅蒸的鱼一样诡异的光的自己了。
阿贝多:“……渔人吐司已经做好了,就放在那边,你自己加热一下可以当一顿饭。”
然后他捏捏眉心:“我会及时回来的。”
赵姑苏对着画板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画一幅阿贝多和可莉的合照。
从她个人的角度来看,阿贝多现在在雪山的这个营地哪里都好:书架、放置各种炼金术需要用到底材料的夹子、合成台、元素烘炉……甚至是衣食住行起居需要用到的一切。
但唯独没有什么装饰。
要说鲜花也就算了,毕竟在龙脊雪山上这么个恶劣的环境,哪怕阿贝多的营地其实靠近着传送锚点,理论上来说每天都能让旅行者带来全新的鲜花,但是想要把花养好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可是如果连一幅装饰性的画都没有,那是不是就稍微有一点点过分了。
赵姑苏觉得,阿贝多的营地内应该多增添一点人气,换言之,就是人文情怀。
在这里放上一张阿贝多和可莉的双人画像,画布的尺寸也用不着太大——崎岖的墙壁上也不一定就能挂住太大尺寸的油画——但是有了这么个装点之后,整个山洞内就会变得更温馨啊。
这个就叫做生活气息。
虽然赵姑苏有点儿怀疑:如果在这个山洞内画上一张阿贝多和可莉的合照,元素烘炉里面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说蹦蹦炸弹呢?
希望阿贝多的营地能够安全吧。
赵姑苏双手合十,为营地祈祷了两句。
“但愿巴巴托斯保佑。”
赵姑苏在画画的时候,只要一落笔,虽然对四周发生的事情还有感知的能力,但时间对于她来说就会变成一个仅仅作为概念的存在。
在颜料一笔一笔往画布上头涂抹,勾勒出她想要的线条、色块、以及阴影高光的时候,墙上时钟的指针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而在龙脊雪山肆虐的暴风雪之外,太阳偏移过很大的角度——这些,赵姑苏都不知道。
她是一直到听到山洞入口那边传来的、靴底踩上积雪,以及积雪之下干脆的枯枝,发出声响的时候才从沉浸绘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的。
——笔刷上还沾着红色的颜料,正在给可莉的帽子添加细节。
她平着视线看过去,看到精致的外套和短裤与靴子之间那一段,被玩家们戏称为“黑丝”的绝对领域。
是阿贝多。
“回来啦?我还要几个小时才能画完呢——”
赵姑苏的目光往上抬了抬,落到来人咽喉间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阿贝多的咽喉上,没有一颗浅金色的四芒星。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保持镇定。
因为知道自己的演技和表情管理能力都不怎么样,所以赵姑苏把脸转了回去。
她用长发将侧脸遮住大半,让来人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然后一边装模作样地在一小块色块上涂抹着,一边心想:这个假阿贝多,到底是杜林腹中死而复生的“残次品”,还是那个被他当作了挡箭牌,放在前面吸引旁人注意力的花贝多呢?
如果是前者,那她其实并未在游戏剧情中接触多少,不过就他想要融入人群的想法来看,只需要稳住就行,不用担心生命安危,但如果是花贝多的话……
骗骗花做为魔物,可不会对人类手下留情。
它想要取代阿贝多,但只是从身份上取代,而不是彻头彻尾地,顶替掉这个阿贝多——所以花贝多根本不在意对某人出手,只要它能够将痕迹掩盖起来,不让旁人知道事情是它做的。
“阿贝多”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走过来,评价道:“画得不错。”
赵姑苏:“……”
赵姑苏心说一句话就把聊天的苗头给掐死了,这大概是花贝多。
不过她也不太想和假的阿贝多多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就被发现了自己已经认出对方不是真货这件事。
她虽然已经穿越了,而且还被阿贝多认定是个炼金术方面的天才(虽然现在已经伤仲永了),更有能够影响七神的能力,但在近身肉搏方面,她也就是丘丘人那一级的水平了。
《和丘丘人互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赵姑苏对自己的情况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都经不住“阿贝多”的哪怕一指头——不管是哪个假阿贝多,都是如此。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那……我们吃饭吧?”
看看时间,也到下午两点钟了,她刚才还能靠着画画来支撑自己的精神,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准备放下画笔了嘛……
赵姑苏也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咕噜咕噜直叫了。
她朝着“阿贝多”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对方一点儿都没有去做饭的意思。
赵姑苏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不管是残次品阿贝多,还是花贝多,全都是不用吃饭的。
而阿贝多……大概也是饿不死的,吃饭只是为了让自己保持人类的生活作息。
很明显,面前这个“阿贝多”尚且还没有学会要怎么烹饪。
赵姑苏:“……”
总不能让她来吧?
她就怕自己和雷电影一样,一接触厨具,就直接将整个厨房给毁了。
哦,阿贝多这边还没有厨房,不管是书桌、实验台还是小憩用的床全都在同一个空间中,哪怕是洗浴的设备也只是单独用一个屏风围栏隔绝了起来。
但凡这个锅子要是炸了……
阿贝多在雪山那么多年才攒下来的这么个据点,就要直接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赵姑苏深吸一口气,最后强行按捺住自己颤颤巍巍直发抖的手,将放在锅具不远处的一份用油纸包裹起来的渔人吐司拿起来,转头问“阿贝多”:“我们——”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门口站着的另一个阿贝多。
赵姑苏:!
虽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那被当代的电子产品祸害到了十米之外男女不分的近视眼无法通过咽喉上面的印记来判断站在门口的阿贝多到底是真的还是另一个假货,但是……但是她确信室内的这个肯定是假的啊!
赵姑苏:危。
赵姑苏下意识就朝着自己身边的这个“阿贝多”看去,对方也朝着她看过来,下一秒手中亮起冰蓝色的花朵模样的印记,竟然不是朝着门口的阿贝多砸过去,而是朝着她的方向扔过来?!
从门口那个方向刺过来的一道金色的岩元素凝结成的尖锐晶体长·枪飞过来,将朝着赵姑苏轰过来的、纹路反复的冰蓝色印记搅碎之后,赵姑苏才在死亡威胁的晃神中反应了过来。
她身边这个应该是花贝多,刚刚的行为也不是说就要直接把她干掉,而是打算将她做为人质,用来威胁门口那个尚且不知真假的阿贝多。
只不过,身为魔物的它,就算确实有相当不错的实力,想要和莱茵多特的作品媲美,还是差了不少。
不论是真的阿贝多还是残次品阿贝多,那都是和魔龙杜林一个级别的存在,做为黄金最杰出的造物,想要解决一个因为变异而比正常群类更强大一点的魔物,都绝对不会困难。
花贝多劫持人质不成,脸上露出阴晦的表情,并未再多恋战,而是将一条手臂变成一条被拉长了的蓝色镶红边叶片,朝着门口的那个阿贝多卷了过去。
叶片上的气息在赵姑苏看来凶煞十分,却被岩元素凝成的单手剑轻松斩断,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花贝多得以从他的阻拦下逃离:主体仍然维持着阿贝多模样的骗骗花从洞口外不远处的山崖上纵身一跃而下,在半空中甚至拧转腰身,朝着赵姑苏这边投来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微笑,随即,它便消失在了灰白色的茫茫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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