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同样如此。
他除了尴尬,还有不愿被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处境的羞愧和狼狈。
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他的狼狈,他唯独不愿被她看到。
“你怎么会来这儿?下面追你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在找你麻烦?”权野着急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公司里的人都因为他被骚扰过,更何况是她。
但林景不是说,齐妄在保护她吗?
“不是!”盛许许急声否认,“是我以前得罪的人,跟你没关系。”
她太着急替他撇清责任,反倒让权野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可现在的他,即使知道她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也没办法保护她。
“我帮你联系齐律师吧。”
“我哥他好像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我联系过他,他没接电话。”盛许许小声地说。
权野给齐妄打了电话,他果然没有接。
“那林啸和程路呢?”
“他们都不在N市。”
林啸估计还在京都,程路最近有个十大校长表彰会议,也在外地。
权野摩挲着手机,目光投在她身上。
温柔、渴望、克制、愧疚……
他很矛盾,他既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又十分感谢命运让他今晚遇到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想到,他要拼尽全部的理智,才能克制自己不冲过去抱她、吻她。
“你……”他的声音暗哑,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听起来正常,“你今晚先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吧,我睡外面。”
盛许许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的方向,这间屋子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和一个浴室,他说的外面是哪里?
权野起身,在抽屉里拿了盒烟,就开门出去,把房间留给她。
他本可以去工地的宿舍将就一晚的,但他担心楼下的人会找回来,所以没有去。
六楼是顶楼,本来只是住户晒被子的地方,后来房东加盖了两个房间。
一个是房东家的杂物间,一个是他现在住的房间。
两个房间只占了顶楼小半空间,剩下的大半空间是露天的,可以晒东西,也可能看星星。
权野靠着顶楼的栏杆,面对着他家房门的方向,点了支烟。
猩红的光一暗一亮,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表情,让人更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盛许许开门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我身上衣服脏了,能不能换身你的衣服?”
权野把刚点的烟灭了,又用手挥了挥身前的烟,才朝她走去。
他打开衣柜给她拿了件衣服,跟着她一起走到浴室门口,“换下来的衣服你拿给我,我帮你洗,一会儿晒了明天就能穿。”
“不用,我自己可以洗。”
盛许许出于礼貌,拒绝他的帮忙。
可她的拒绝在权野听来,就是疏离。
“嗯。”
他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盛许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也睡不着。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枕头、被子,还有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这叫她怎么睡得着?
更何况,权野就在外面。
今晚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买回来的炒米线他也没吃,饿着肚子在外面坐一个晚上,真的没关系吗?
盛许许下床开灯,开门出去。
权野就守在门边,椅子靠着墙,他在闭眼休息。
听到屋里开灯的声音时,他就睁开眼睛了,看到门开了,他站了起来,“床不舒服吗?”
盛许许强忍着情绪,“你进去睡吧。”
“你说什么?”权野沉声,不可置信。
她知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盛许许为了不让他误会,误会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爬床,解释道:“你打地铺,我不会做什么的。”
“许许……”权野的心忽地被刺痛,“我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你进去睡就是了,我管你什么意思!”盛许许故意闹脾气。
她不想再跟他探讨她是不是倒贴这个话题。
这个房间果然很小!
地上铺了床被子,房间就满了,盛许许要下床去卫生间的话,还得跨过他才能去。
夜已经很深了,老城区的居民大多都是守旧的老人,他们睡得早,这会儿外面已经听到任何声音。
屋里也只有空调吹出来的声音。
盛许许悄悄挪到床边,侧身就能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模糊的人影。
她伸出胳膊,在他的上方挥了挥。
“还是睡不着吗?”权野突然开口问。
她挥手的动作让他以为她在试探他有没有睡着,“床是比以前硬了点x,你别介意。”
盛许许挥手,并不是因为想看他有没有睡着,而是想知道他睡的这个方向冷不冷。
“你冷吗?”
权野有一瞬间的错愕,后答道:“不冷。”
“可是我有点冷。”她低声嘟囔。
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只有一张床,床上只有垫着的一床被子,和盖着的一床被子。
盖的那床被子被他拿去打地铺了,她身上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五月初夜里还是很凉的。
权野听到她冷,立马就坐了起来。
要卷起被子还给她的时候,盛许许就从床上跳下来,躺到他身边。
她拽了拽他的胳膊,让他重新躺好,接着长腿一伸,缠在他腰上。
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抱着他,枕在他胸口。
权野控制了一整晚的理智,此刻犹如泄洪一般,冲开闸口,覆水难收,再也拦不住。
他翻了个身将她搂住,置于她腰间的手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搂紧、再搂紧。
耳边的气息温热中带着湿意,他喉咙滚动的声音黏糊不清,盛许许仿佛听到他喊她了,可又像是没听到。
老婆……
权野从没想过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盛许许一起入睡。
他平躺着,一手枕在后脑,一手搂着她,看着黑暗里模糊的天花板,感受着一旁盛许许平稳的呼吸。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是她熟悉的味道。
扭头,她就躺在身边,和从前一样,半挂在他身上。
权野翻身侧躺,把头埋到她颈窝里,闭上双眼,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也许是被他抱得热了,盛许许睡梦中拉扯衣服的领子,露出半边肩膀来。
搁在颈窝的脑袋,头发刺痒了她,她忍不住抬手给他捋平。
这个无意胜有意、温柔又宠溺的举动,深深撼动权野的心。
宋如意走后,就再也没有人像这样摸过他的头。
特别又是在这种他落魄、最自卑的时候,盛许许一个举动,就让他所有的伪装,顷刻间坍塌。
“老婆,我好累……”
权野不受控制地靠近她,双唇贴在她肩上。
他温热的气息和流到她锁骨里的泪痕,痒痒的,让睡梦中的盛许许忍不住缩了缩肩。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更加贴近。
他的手有意识地从她的腰后,探入她衣服里,大手在她背上、腰身游走。
权野不想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他只想卑鄙地感受最后一次,拥有她的感觉。
“嗯…权野,别压我头发。”
盛许许睡迷糊了,却还知道身旁躺的人是他。
权野捧起她的脑袋,替她将长发撩到一边。
给她顺好头发后,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以后,不会再压到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权野犹豫了一夜,在天即将变亮的时候,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克制已久的感情,在决定放纵的这一刻,就已经不容自己回头了。
湿热的吻覆上她柔软的唇瓣,一下一下。
贪婪、放肆。
盛许许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见权野的身影。
她几乎没多想,鞋都来不及穿就开门往外跑。
看到他在露台的栏杆前吃东西,她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还在。
不对啊。
盛许许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租住的房子,他怎么会离开呢?
她又应激了。
“早。”
盛许许回房间穿了鞋,才重新出来跟他打招呼。
权野正在吃昨晚买回来的炒米线,栏杆下层的砖墙上还放了一根油条和一杯热豆浆。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了下头,接着把豆浆油条递给她。
她吃新的早餐,他吃昨晚的炒米线。
盛许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没问,只是静静地和他站在一起,眺望远方。
“看到前面那片荒地了吗?”权野突然开口。
“看到了。”盛许许说,“你的新区。”
他们两人此刻所眺望的方向,正好是新区的方向。
从这里,他们可以看到整片新区,以及这片老城区热闹的早晨。
“是啊,是我的新区。”权野的语气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你知道那一片荒地要建成新区,需要多少时间、多少资金吗?”
盛许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这个,她没有吭声儿。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需要要多少时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永远也建不成。”
以他现在的实力,新区能保证不停工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要建成它。
其实他也并不是只有这条路可走,他还有海外的资产。
那些资产足以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但他不想这么做。
他还有朝野资本的数万员工,还有几十个工程,数百个工地。
他可以躲、可以走,朝野资本的数万员工不能。
而且,逃避真的太窝囊了,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他想翻身。
新区就是他翻身的最后的机会。
“新区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这个未来需要赌,我一个人可以赌,但你不行。”他回头看她,很认真地说。
盛许许表情一滞,咬着吸管。
她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这段感情是我辜负了你,我很抱歉。”
盛许许捏着豆浆的手抖了抖,她用力吸了一口豆浆,借此控制眼眶里的泪不掉下来。
所以,昨晚只是黄粱一梦?
“权野。”她放下豆浆,颤抖着哭腔问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
“许许!”权野打断她。
她的话被打断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揪得他心疼极了。
他强忍着心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祝你幸福。”
那个问题,她不能问。
一旦她问出口,他的答案会让他们两个人都万劫不复。
盛许许哭着哭着就笑了,她别过头去,强装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也……祝你幸福。”
说完,她转身回去。
换了衣服后,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下楼,走了。
权野看着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受,一拳打在旁边的红砖墙上。
砖墙的碎屑扎进肉里,他也丝毫感受不到痛。
“啊!”
“啊!!”
权野沿墙蹲下,抱头声声大喊,发泄心底的情绪。
盛许许跑下楼之后,本想去找自己昨晚丢下的车,可一通电话打来,她就连难过都顾不上了。
“盛姐,你快回来,店里被砸了!”
店里的小姑娘打来电话,告知她店里被人砸了。
一听到店里被砸,盛许许的第一反应就是赵霖!
昨晚他没追上她,就找人去砸了她的店,这很符合他的个性。
而且电话那头的对话也告诉她,就是赵霖干的。
“快点让那个臭婊子过来,每晚五分钟,我就砸一样东西。”赵霖的声音刚落,就响起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赵霖还在!
“我马上回来!”
盛许许挂掉电话,连车子都来不及去找,就跑出老城区,打车回店里了。
店里,赵霖带着人把整个店都占了。
门口的大玻璃门被砸了稀碎,店里的地上满是杯子、碗碟的碎片。
桌布、窗帘全都被扯下来,浇上汽油,这是打算要烧她的店?
第92章 她不好惹
盛许许赶回店里的时候,赵霖和他手底下几个人正站在她的小吧台前,用她店里的酒砸她的酒架。
几人还比赛似的,看谁砸得准。
笑声、呼声此起彼伏。
红酒、白酒、啤酒洒了一地。
“报警了吗?”盛许许问店里一个小姑娘。
“早就报了,可是……”那小姑娘看了一眼门外,意思很明显,警察还没来。
盛许许知道赵霖有些关系在警局,想来他是打过招呼了。
“赵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盛许许阴着脸走过去。
赵霖见她出现了,手里本来要甩到酒柜上的瓶子,方向一转,直接摔在她脚边。
“哎呀,抱歉,手滑了。”
盛许许淡淡地瞥了一眼脚边的酒瓶子,才不信他说的什么手滑,直接开口道:“你是来给你未婚妻报仇的?”
昨晚带人去堵她,今天又带人来砸店,看来是想跟她了结一下之前的恩怨了。
赵霖自然是来找她算账的。
“盛老板爽快啊,不过我不是替那个女人来找你算账的,我是单纯来找权野算账的。”
权野?!
盛许许皱眉,“那你找错地方了,我跟权野已经分手了。”
“不不不。”赵霖不同意她的话,“前几天我去找权野算账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去找他了?”盛许许眯起眼睛,脸上蓦地腾起一股杀意。
就连她都不曾觉察的杀意。
赵霖小人得志般撇了撇嘴,双手一摊,坐下,“你知道,他是怎么求我不动你的吗?”
“他居然要给我跪下,你说他是不是个废物?哈哈哈……”
“我操你妈!”
盛许许捡起脚边破掉的酒瓶子,就要朝赵霖扎去。
“盛许许。”赵霖气定神闲,威胁她:“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不找你麻烦,就必定要找权野的麻烦,你说我是找谁呢?”
他的话,让盛许许停下动作。
昨晚权x野在炒粉摊前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她不能让赵霖再去找权野了。
相比事业上的打击,小人的报复才最诛心。
“你想怎么样!”她瞪着眼睛,咬牙问。
“你放心,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一天来你店里一趟看看,什么都不做。”赵霖笑得十分欠打。
他就是单纯想给权野添堵而已。
而杀人诛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他最在乎的人去玩弄。
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他就是让要权野知道盛许许被他欺负了,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让他恨到抓心挠肝,日夜受折磨。
“来,拍个照给咱们的权大总裁欣赏欣赏。”
赵霖抬手示意,身旁一人就拿起相机冲着盛许许拍。
“赵霖,你别太过分了!”
盛许许气得发抖,表情阴沉到极点,“你要是敢发给权野看,我保证让你的赵氏轻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哈哈哈……”
赵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权野我都不怕,还怕你?”
掌控N市的大魔王都差点跪在他面前了,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赵大公子的威风,重回N市了。
盛许许看着赵霖离开时,还冲她扬了扬相机的得意样子,胸中怒火暴涨。
是她平时总是以娇滴滴的形象出现在赵霖这些公子哥的面前,所以才让他们觉得她好惹吗?
“喂,黎秦,帮我多找几个弟兄,今晚跟我堵个人。”
这是盛许许第二次主动打电话给黎秦,让他带人来给她壮势的。
第一次是权赫要强娶她的那次。
那一次的阵仗全都被权野抢去了风头,害得黎秦他们发挥不出作用。
这一次,她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她不仅仅是朵娇花,还是野山椒!
“轰轰轰——”
百余辆摩托车冲刺在青湖大道上,渐渐朝着赵霖所乘坐的跑车围去。
赵霖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些摩托车放在眼里,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摩托车爱好车手。
可当他想去的方向被一众摩托车挡住、包围时,他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哥们儿,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让一让,我要走。”
一个十字路口处,赵霖要左转,可左边的道路被摩托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开口叫他们让开,但谁都没有理会他。
绿灯响起,后面的车子开始按喇叭,赵霖以为他们会让,但那些摩托车手还是一动不动。
没办法,左右两边都被摩托车挡住了,他只能往前开。
他动了,摩托车也动了。
在下一个路口,再次上演刚才那一幕。
赵霖终于忍不住了,“哥们儿,你们谁啊,想让我去哪里直说行吗?费这么大劲儿干嘛。”
黎秦等人还是没吭声儿。
开玩笑,提前告诉他去哪里,不就等于给他搬救兵的机会?
他们就这么样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堵着赵霖,让他只能往他们给的方向开,直到开到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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