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被迫只走事业线(时逢而已)

某发行方：“江，你可要给我一次合作的机会，我太喜欢这个电影......”
合作过的正好在电影节评审团的导演：“江，你的眼光一如既往优秀......”
某学院老师：“感谢，我的孩子说很喜欢你送的电影......”
不过江闻都没急着回，而是先安排放映厅的负责人抓紧时间准备好卫生情况，并帮忙接待一个对卫生细节特别重视的客人，等再过几十分钟，电影的第二场就要继续放映了。
这边风亦盼的电影正在电影节接受来自个大影评人、发行商或者观众的审核，在另一边，这位心大的导演正像是悠闲游客，在各个电影厅游荡。
因为电影节刚刚开幕，自然热闹，不少厅人都已经满了，最后挑选了一个稍微偏僻点，还有票的放映厅看完今天的第一场电影。
风亦盼拿着一张电影评价表和笔，坐在厅门口不远处的墙角，对着刚刚的展映厅进口歪头思考。
她选的电影是一名有着九州名字的女导演作品，电影名为《书房追踪》，是一部悬疑电影，也是这次电影节新艺术竞赛单元展映电影之一。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位残疾在家退役父亲，某一天女儿失踪，他通过破解书房和女儿电脑的信息展开极限救援的故事。
电影设定是很新奇，所有拍摄只围绕着一间书房，至于其他延展的画面靠的是书房里的电脑，悬疑那种紧张氛围也勉强有，故事脉络也算清晰，而且这个主演表情感染力很强，风亦盼觉得电影至少及格以上，属于悬疑佳片，但从一些角度来说，光这个破案证据链就有不少BUG，不说还有故事的节奏感问题。
“可爱的小姑娘，你是在苦恼怎么写评价吗？”一名银发碧眼外国老人拄着拐宅来到风亦盼旁边，看着她手里的问卷表，“你可以直观的说好看不好看，事实上，除了制作方的一些市场专员，估计没什么人会看这些A4纸。”
风亦盼连忙站起身：“上面有一个问题，如何能让这部电影更好，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还在想。”
“那你想到了么？”老人穿着一套黑色马甲燕尾服，绅士而矜贵，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风亦盼挠挠头：“想了一个办法，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部电影更好，毕竟电影不是只为一个人服务的。”
“喔，那我有这个荣幸听一听？”
“当然可以。”
风亦盼本来就准备开始动笔，现在只是多了一个旁听者，她环顾四周：“不过，这里似乎没合适让您休息的地方。”
“无妨。”说着，老人也没顾及一身名贵的衣服，席地而坐。
风亦盼忍不住挑眉，继而笑着开始边写边聊：“我觉得既然是新艺术单元，索性更应该大胆点，直接就应该是电脑界面，因为这个故事......”
老人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风亦盼又是一个表达欲很强烈的人，两人这一坐一聊直到午后1点多，风亦盼的肚子咕咕叫，才想起午饭还没吃，索性她的观点也已经讲完了。
“哎，写得有些多了。”风亦盼收起纸张，揉向麻麻的小腿，帮忙搀扶起老人，“您觉得这样的电影会更好么？”
经过刚刚的聊天，风亦盼知道对方可能是电影从业者，不过，毕竟她的改法更大胆，如果对方经典电影有着崇高敬意的，不一定能接受这种新形势。
“会，我觉得更有趣了。”老人站稳后，对着不远处的一位戴着贝雷帽的女士招招手，“刚刚你也听了？感觉如何？”
贝雷帽女士脸色并不算好，但也没有顶撞老人的意思，上前搀扶附和：“是让电影变得更新颖。”
“但是你不服气。”老人笑着反握住贝雷帽女士的手，对着风亦盼介绍道，“这是我的孙女，金九州，便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你好，我是金九州。”金九州点头示意，但是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回她爷爷这边，“爷爷，先去吃饭吧，你又过饭点，当心你的胃病。”
“走吧走吧，还不晚，小姑娘，一起吃午饭，如何？”
风亦盼是想着这个老者有什么身份，可却没想到，竟然就是这部电影的爷爷：“我自然乐意，只是，您认识我？你可以叫我盼盼。”
说着话，她还特意打量了一番金九州，这位导演穿着一条文艺法式裙，两双单眼皮拉开了一些间距，画着又黑又粗的眼线，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凌厉，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身上有一股别样的张扬。
金九州，这个名气取得可真敞亮啊。
风亦盼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导演，再回忆起刚刚电影其实有一些鲜明特色的画面，就心生欢喜，她喜欢这个个性的女导演。
“昨天开幕式我有看。”老人也不藏着掖着，拄着拐杖稳步向前走去，“我自然想看看我孙女输给的同辈人是怎么样的，现在一看，果然比她优秀呢。”
“爷爷！～”金九州很是无奈，“最多只能说这次电影节运气比我好，这并不能证明她比我优秀。”
其实新艺术竞赛单元也是电影节的第二重要赛道，意味着是主竞赛单元只差一步之遥的备选单元。
“这运气，你不常说也是实力的一种？何况，她只看了你一遍电影，却把你电影所有脉络和细节都印刻在了心里，这样的记忆整理能力，让我想到了你奶奶。”
老人调侃一句，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家满座的咖啡屋，他似乎和这里的店长关系很好，只是打了个招呼，他们就在咖啡屋的小包间里吃上了两份暖呼呼的当地披萨美食。
经过老人一大串人名介绍，风亦盼简要的叫他丹卡爷爷，从小就跟着家人在做电影放映员，而他的妻子曾是一位电影演员，所以于电影有着极深的羁绊。
边吃边聊中，她也知道了金九州是导演研究生，今年二十五，是丹卡爷爷儿子收养的孩子......甚至知道金九州小姐姐长那么大还没有谈过恋爱。
“......爷爷，再聊下去你是想告诉她我的银行卡密码吗？”眼见爷爷有一种把什么事情都抖一遍的态度，金九州忍不住出声，“还有你，别以为俘获了我爷爷的心，我就会承认你很厉害，我看过你的电影，只能说刚好附和一些评审团的口味，这种情情爱爱的电视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风亦盼无奈对着丹卡爷爷摊手，也敞开了调侃：“她不相信爱情，那至少在爱情片赛道，永远比不过我。”
“是这个道理。”丹卡爷爷也是点头，不过他把风亦盼写好的电影评价表递给了自己孙女，不急不缓道，“她提到的一些问题，你应该好好听一听，都是真诚认真的建议。”
“我......”金九州接下意见两面写上不少意见的评价表，其中又一个还是说到道具的位置，还有一些嘴硬，“姜戈的太阳眼镜在1858年根本不存在。”
“人家那是装饰道具，而你这个道具是证据链中的一环。”风亦盼下意识反驳。
“不是，同为导演，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吗？难道你敢保证你拍的东西没有BUG？”金九州看过来。
风亦盼吐了吐舌头，一脸无所谓：“不能，但这并不能妨碍我吐槽别人的电影。”
“......你这个不能回答的是哪个？”金九州发现小姑娘胆子有点大。
风亦盼耸耸肩：“你说呢？丹卡爷爷说你现在该听点逆耳的忠言了。”
“嘿，我说小丫头片子，你倒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贴着脸叫爷爷。”金九州看着手里的纸张，嘴角微翘，言语虽然还在犟，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时她心情很不错，“见鬼，你拼错的单词也太多了吧？”
“我能表达出意思就可以了。”风亦盼本来还想杠，想到自己那一手拼写，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外语水平能做到顺畅的交流离不开电影的熏陶，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书写能力好。
“是呢，但你以后不能拍外语电影，不然连演员的台词语气重点是那个词都不能理解。”
“这我并不担心，优秀的演员可以在一个简单的句子里变换十多种意思，我相信这是演员能帮我弥补的小瑕疵。”
“说得好像梅丽尔斯特里普这样的演员随处可见一样。”
“原来你也喜欢她？”
两个人言语上还是有争执，可有丹卡爷爷做中间人，自然吵不起来，等两人吃完饭之后，很自然交流起了电影。
金九州拥有非常扎实的电影理论，风亦盼则凭借着自己的热爱和天赋，脑海里就是记载着成千上万的电影，两个人同为导演，那共同话题是少，这一聊，发现她们之间有很多电影观点都是重合的，那话题就变得怎么聊都聊不完，从《谁为我伴》到《淘金记》，从巴赞到希区柯克的脚本，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时间，却像是深交了半辈子，两个人恨不得粘在一起。
这也导致，风亦盼整个电影节期间，不是两人一起去看电影，就是一起窝在金九州的剪辑室搞创作，完全没去关注她的电影在电影节到底情况怎么样。
所以，等闭幕式上，一道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的时候，风亦盼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65章
风亦盼有些懵着被闪光灯照在身上, 也下意识站了起来，这一刻，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 似乎有惊讶, 有好奇, 也有祝福。
“靠，我拿最佳影片了？我现在要干什么？额，我等下要说点什么？”
“是评审团大奖。”和她坐在一起的金九州忍不住扶额，有些小心的拉扯着风亦盼的手臂，“这可是直播现场，你镇定点，表情端庄一些。”
虽然不是最佳影片，也不是最佳导演，但是《他比烟花撩人》拿到已经好几年轮空的评审团大奖, 这并不是一个边料奖, 从专业角度来说, 这是电影节仅次于最佳影片的大奖。
当然, 显然这话对风亦盼肯定起不到什么效果，她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那满脸的笑意根本遮不住, 而且整个人是晕乎乎的：“镇定不了了，我的作品拿奖了！我得想想感谢名单，我爸我妈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悠着点悠着点, 这一次你确实稍微比我强一点。”
“去去去, 我至少这部电影比你赢一大截。”两人虽然是同行, 可认识仅仅一周多，脾性却意外的合, 风亦盼说话自然就很耿直。
“哼，下一次，我肯定能赢你。”
金九州其实也很讶异，烟花这部电影海外发行是RWM和她爷爷所在的环球纪念电影一同拿下，她知道的信息并不少，比如上映时间，又比如公司内部评分认为这部电影市场效应会很好。
可至于奖项，他爷爷早私下和她说过，这电影他认识的不少评审员其实都很喜欢，只是它和W电影节一贯以来的调性并不是很符合，所以虽然她爷爷很喜欢这部电影，但是并没有让公司进行奖项公关，更多经历还是放在了电影发行上。
但却没想到，这部不符合理解电影节调性的作品竟然拿下这样的重量级奖项。
为此，金九州也是等电影节结束后，跟着丹卡爷爷去了解才知道，这部大家都觉得不会得奖的电影，票选之路有多梦幻。
正是因为不少评审团都喜欢这部电影，但是又觉得不会得奖，手里有余票的评审团们都顺手投上，这一投，谁能想到它的投票票数与这届的最佳影片竟直接打成一致。
而它与最佳影片失之交臂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第二轮投票，公关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在金九州看来，这对于风亦盼来说，其实也是一个遗憾，所以这些细节她自然不会主动说。
当然，其实风亦盼如果去问，金九州肯定愿意说上几句，只是此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金九州的身份背景有多深厚，也是那么一个遗漏的信息差，倒是让有段时间变得骄傲自满的风亦盼再次回归谦逊自省的状态。
除此之外，这次得奖，江闻和RWM其实都以为这次得奖是环球纪念电影的手段，反倒是让三方的合作变得更紧密配合。
而三方的紧密合作，确实让电影海外票房非常出彩，让电影全球总票房拿下了破亿美元的好成绩。
也是那时候，风亦盼才从江闻那知道，她只以为在威里多岛上开电影院的丹卡爷爷，所拥有的环球纪念电影公司，是拥有海外院线最多的知名电影公司之一，也是电影节的赞助商之一。
所以再等到环球纪念电影为电影运作了不少海外电影节奖项，包括有一个独立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倒是让风亦盼原本过于嘚瑟自满的性子收拢了许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面的情况，在这之前，从电影节上台甚至到回国，风亦盼都是在恍然、骄傲、膨胀中渡过的，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感谢祖宗十八代的感谢语录都在国内上了两天热搜。
9月12日，距离《他比烟花撩人》上映还有1天。
飞景传媒，作为电影的发行方，拥有全国最大的地面发行网，这也让它齐驱并驾其他资深老牌发行企业的战略手段之一。
能在电影行业拥有一席之地的地面发行网，其实就是在九州各个票房最高的城市布点安排员工驻地，这样便可以了解各个地区城市的观众喜好，就比如说益州向来偏爱武侠警匪等偏向打斗场面的电影，也可以因地制宜进行区域宣发的电影营销，最重要的，还是可以靠着员工在当地办公的优势，与当地的影院、媒体打好交道，从而获得最大的排片帮助。
杨金葵就是飞景传媒发行城市区域经理之一，名头很响亮，其实就是飞景传发行的最低层员工，所在的驻点区域是位于益州的二线城市昭市，昭市是随着这些年九州飞快发展所设立的新驻点，所以她也是今年才应聘到这个岗位。
杨金葵的工作日常期间很简单，每天都在昭市各个电影院打转，和这些排片的运营或者电影院经理打交道，或者有时间就与当地媒体朋友一起搞搞团建活动。
飞景传媒早在电影上映前一个月就已经定好了排片绩效，并给到杨金葵所在的各个区域发行经历。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情人节周末，也就是电影首周末要以15%开画为排片总目标，拆分到益州这个爱情电影受众比较小的区域，它们的排片量也需要达到12%。
可事实上，截止到9月9日的时候，已经开放出去的电影预约，杨金葵所管辖的区域其实算下来只有8%。
而事实上这段时间，作为新驻点的优秀发行经理，杨金葵是怎么磨破嘴皮子都没什么用，今年情人节上映的电影实在不少，用一些影院经理的话，在这次电影竞争中，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电影排片可能5%都难。
谁让这些竞争的片子都各有底气，而他们这部电影还是极为特殊的小众爱情故事。
像是恒星的《爱在朝朝暮暮》，本就是这次电影里制作费最高的，而且还有自家恒星院线，在9月9日零点的时候，这部电影就已经占据至少20%的排片，更不要说这个情人节有一部国外引进的科幻大片《未来》。
以杨金葵的经验判断，其他州排片她不敢保证，但是在益州《未来》估计妥妥的35%开画，再加上《蜜月》《咖啡牛奶》等一些新电影，今年的情人节倒是有几分州庆节的竞争氛围。
所幸，《他比烟花撩人》在电影节获奖的消息，让电影排片的情况稍微好点了，可那也仅限那么一点。
“姐，你就再加一场，这可是拿奖的九州电影，A类电影节大奖，你看这几年国内的电影有几部打出去的？”杨金葵趴在办公室最边上，对着一旁在电脑排期的影院负责人撒娇。
“10%了，10%了，这还不高？比之前多一倍快了。”
“那你排的都是普通场次，你看晚上这些黄金场你排得都是《未来》。”
“小杨啊，你也知道我们也要赚钱的，这种得奖的文艺片别得城市可能喜欢，可我们这边昭市，拿全球所有电影节大奖都没用。”
“姐，这你就夸张了，要是拿个什么奥斯卡，你不给我排满我都跟你急。”杨金葵撑起手肘靠近，继续磨，“我也没拦着你赚钱啊，你看昨天得奖后，不说热搜，就我们这一片的上座率，那也快逼近《未来》，这可是新片里上座率最好的电影了，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再加一场，不然我今晚觉都要睡不着了。”
“哎呦哎呦，别摇了......”
这一磨了快大半个小时，杨金葵赔上了几张签名海报，这才又多拉了几场排片。
等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9点多。
飞景益州驻地州信群。
杨金葵啃着面包，在群里汇报今天的工作结果：“昭市奢映影院，愿意开零点场......《爱在朝朝暮暮》和《蜜月》有票补，不过，后期片子表现好可增加到15%；益金影院12%，觉得获奖后片子还是有竞争力的，需要看点映反馈，后面也可以加到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