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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摧山白)


“将、将军。”
“你就是琴师?”顾钦问他,声音懒懒散散的。
“是,我叫郑谦。”郑谦语速很快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弹些拿手的曲子罢。”顾钦声音温和,嘱咐完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郑谦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
他素常都是在舞台之侧抚琴,还从未进过楼上的厢房如此近距离地给人演奏过,又因周围这些军爷强烈的视线都盯在他身上,不免紧张起来。
一首曲子才刚开始弹,就错了三个音。
刘棋的注意力全在房间里点的那柱燃香上,根本无心顾及这个琴师如何,只暗自憋着一股气。
其余人更是军营里出来的糙汉,一点儿都没听出这音不准。
顾钦不着痕迹看了郑谦一眼,没说什么话,本以为这位琴师后续便会自如起来,谁知一曲弹下来错得愈发多了。
......
顾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啧”了一声,谁知这位琴师胆小至此,就因为她这一声“啧”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险些把琴也撞到地上去。
“将军,我、我错了。”郑谦耷拉着眉眼道,都不敢正视顾钦。
顾钦暗觉好笑,她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人怎么吓成这样?
“你安心抚奏便是,无论如何最后都有赏银拿。”顾钦宽慰了一句,不再去看郑谦。
郑谦连忙起身坐好,有了顾钦这一句宽慰,他心中的慌乱竟平和不少,之后的曲子也能自如抚奏了。
顾钦用食指轻轻敲着腿面,悠哉地晃着椅子,她还不觉什么,可房中有几个男人的神情明显不对起来。
有些热,热痒得难以捉摸,全身好似凝聚着一股邪火,想要好好找人发泄一番。
马德全和周敬离得顾钦近,也是离房间门最近的位置,他们尚不觉什么,可已然有人将不安的念头放在了顾钦身上。
该人的目光太过露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顾钦察觉,凌厉的眼神顷刻盯着目光来源,那人躲躲闪闪地移开了。
顾钦浅抿了下唇,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正好此时,郑谦一曲奏罢,她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对面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尖叫,宛如一道裂帛将整个燕飞春的歌舞欢笑都戛然而止。
顾钦快速与马德全与周敬对视一眼,看了眼屋中神色各异的几人,然后轻笑一声,将琴师郑谦从座位上拉起,环带着人就出了房间,马德全也反应极快,与周敬随后拿了琴出来,顺手就锁上了房门。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过突然,四个人好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看得刘棋一怔。
直到听见外面锁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冲出去叫门拍打。
可他之前早已对鸨母吩咐过不必理会他房中的动静,更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再加上此时对面房中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楼上闹成一团,谁还会理会这边的事?
顾钦一行自不会管他如何处理,率先来到事发地点,只见房中瘫倒一名女子花容失色,惊恐地看着床上。
顾钦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床上一白服男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脖颈翻着白眼,身体抽搐不止,高溅的血撒在床幔上,显然是被人一刀割喉。
而这间房的窗户打开,显然凶犯刚逃走不久。
顾钦忙上前询问:“人长什么样?”
“着、夜行服......蒙着面呢。”花娘磕磕绊绊地回答,顾钦令马德全与周敬善后燕飞春余事,踏上窗棂追了出去。
郑谦小臂徒松,他望着顾钦离开的窗口怔然了一瞬,欲言又止。
凶犯逃得仓惶,只看瓦片损毁程度便可知他离去的方向,顾钦立刻追上,远远果然见到一条身影绰绰遁形。
此夜明月皎皎,顾钦看见那道黑影跳下房檐溜入一道长街,她也随之跃下欲追,却在落地时看见一人稳坐在一把轮椅中,双手交叠,清明的眸子正静静看着她。
顾钦迎上他的目光,月色与他雪色的肌肤交织,映出一片绝色,顾钦心口微动,方还剧烈行动过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右相...为何在此?”

“右相...为何在此?”
顾钦话音一落,方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双手搭在他坐着的那把轮椅把手上。
他本就行动不便,还深夜在此,顾钦猜道:“方才那黑衣人是右相的人?”
苏玉澈并不避讳地承认:“是,还望将军放他一马。”
他周身光华温柔而透彻,分明是有求于人又如此从容。
顾钦多少从身边人口中听说过他,鸾台右相苏玉澈,是天子身边的近臣,也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肃京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
顾钦收敛了气势,抬起英锐的眸子睨了眼他身后所站之人,那人本就是个普通的家丁,被顾钦这道目光逼得后背发紧。
“我送右相一程。”顾钦道。
苏府的家丁徒然变了脸色,咬着牙挡身到苏玉澈面前,然而顾钦只是轻飘飘地从他身前走过,转而去把住轮椅。
苏玉澈双目微怔,抬手示意家丁退到一旁,算是默许了这位女将军的举动。
只是对对方莫名的亲近不知缘由。
“带路。”顾钦道。
这话显然不是对苏玉澈说的,跟在身侧的苏府家丁紧了紧神色,心中暗暗地想,这是拿他当自己的手下使唤了不成?
却也无法多说什么,认命地去前面引路。
“多谢将军。”苏玉澈道了一声,忽然明白了这位女将军的用意,她一眼便看出来苏丁不会武功。
所以是要护他回府?
“不必。”顾钦回了,目光却落在苏玉澈乌色的发上,是我自己想送,她心里这样默念一句,悄无声息地深吸口气,浅嗅到他身上那股沁鼻的兰香。
这里距离天街不远,从苏府到此要走小半个时辰,况且顾钦推得很慢,明明是四下无人的冷巷,她却好似在逛街一般悠然。
她的呼吸漫长而匀称,偶尔会轻轻搔过苏玉澈耳尖,弄得他发痒,几次之后,苏玉澈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
顾钦看着她问:“久坐于此,会觉得不适吗?”
“习惯了,便还好。”苏玉澈泠泠的声音清悦,光是听他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下次出门,还是带一个身手好的。”顾钦道。
他们这是第一次私下见面,也是头一回说话,顾钦的语气却很熟稔,很快消弭了苏玉澈心中那一点点的不适。
他素来不喜与人亲近。
苏丁听见这话,不满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道主子定然是有人暗中保护,哪里用得着你操心呢。
从见到顾钦的第一面起,苏丁就有些不喜欢这个女将军,她身上丝毫没有女子应该持有的温柔婉约,一双眼睛如狼似的,盯得人浑身不舒服。
苏玉澈没有顺着顾钦的话往下说,转而道:“苏丁是个哑巴。”
顾钦微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苏丁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丁了。
她一边推着苏玉澈往前走,一边道:“多谢右相在政殿为我说话。”
原是为此事而来。
苏玉澈默然,顾钦行事,虽然本就理所应当,可却因是女子就比男子要千难万难,世人成见已然如此。
举手之劳于苏玉澈来说并不算什么,他道:“当年顾将军离京时,我曾去送过他。顾将军英明神武,失他是大燕的不幸。”
“只是去送了送吗?”顾钦忽然有些较真这个问题,自她穿越以来,好像所接受的所有人的善意,来源均是因为她的父亲。
没有人因为她是顾钦所以对她好。
别人也便罢了,可苏玉澈......顾钦多少想从他这里听点不一样的。
“自然。”苏玉澈琢磨不透顾钦问这句话的用意,只能如实相告,“彼时我年岁尚浅,与顾将军并无交情。”
“那右相在政殿上替我说话,是为着家父的缘故吗?”顾钦问。
苏玉澈了然,他清隽的眉眼间晕开一抹淡然的笑意,心说她也只是心思至纯的女儿家,想求得旁人认同而已,答道:“若将军身无长物,我断不会开口。”
顾钦满意了,她一颗心骤然松快起来,快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许多,苏玉澈看着自己身下突然增速的轮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等把人平安送到苏府门前时已是夜深,顾钦认了门,也知道了路,心说现下肃京就数右相与她关系最近。
“将军早些回去罢。”
苏丁早已替换了顾钦的位置,苏玉澈侧过脸来道了一声,算是告别,顾钦点点头,脚下却不动,一直目送着人进了府才折身回去。
燕飞春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苏玉澈派人杀的究竟是何人呢?若说此行来到肃京之前,顾钦对苏玉澈还有几分疑虑的话,他今晚的行事已然消除了顾钦所有的疑虑。
顾将军被人谋害,而且还是被天字营的人谋害,天字营中人多是被顾将军亲手提拔起,合该是最亲忠的部下。
倘若突生变节,很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指印。
而这个真正的凶手,就藏身于这偌大如一汪浑水的肃京之中。
回到燕飞春后,马德全正在门口等她,见她回来忙道:“将军,那伙人好似是不行了,周敬让我问您要不要把门打开?”
“他开门了?”顾钦掀眸。
“那倒是没有,将军让我们看着人,我们哪儿敢擅自做主。”马德全一边解释一边带着人上了楼。
刑部的人已然清过场子了,这会儿燕飞春除了鸨母姑娘和几个龟公,并未有闲杂人等。
他们将发生凶案的房间围了起来,顾钦上到二楼的时候,整个楼层都出奇地安静,只有之前被她上锁的那间屋子里发出莫名其妙又诡异的声音,听得刑部官兵纷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副不敢多问的模样。
刑部本有权查问房间中的人事,只是顾钦的品阶与刑部尚书同列,有她的命令在先他们也不能越权行事,只能这样候着。
有几个年轻的少年模样,脸几乎都要被火烧透了。
“还不消停?”顾钦睨了眼房门,周敬正在一侧守着,一脸的不自在。
“将军,刑部的人要查验这间房。”周敬硬着头皮道。
“是啊是啊。”一人走上前来,十分恭谨地对顾钦一礼,“小人方寻,职责所在,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方寻是刑部侍郎赵参的学生,他年纪尚轻历练却不浅,不必顾钦说明便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顾钦自没理由为难他,道:“你自便即可。”
有了顾钦点头,方寻这才带人冲了进去,一直守在外面的一干人也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模样。
房门一被打开,里面便散出一股陈腐腥臭之气,里面五六个军汉抱在一起撕咬拉扯,下.身均是一片黏腻模糊,情状之骇人都让为首的方寻直挺挺退了一步。
顾钦惊异地睁大双目,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差点当场吐出来。
她背过身去,将人尽数交予方寻处理,招手让马德全和周敬走人,却瞥见不远处站着的鸨母面上一片惨白,死死抓着栏杆俨然是要站不住了。
顾钦走到她身前,问:“刘棋交代你什么了?”
鸨母被她询问声吓得一抖,猛然反应过来跪地大拜:“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贱妇什么都不知道!是刘司阶管贱妇要了几根催情的燃香,还让贱妇万不可去房中打搅!别的贱妇什么都不知道!”
话虽如此,可她一个风月场上的鸨母,连方寻都能瞬间看出的事,她怎可能看不出?
顾钦冷哼一声,寒着脸没给什么好脸色,却是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待顾钦走后,鸨母才颤颤巍巍起身,冷汗已经湿透全身。
她看着那间房中的混乱模样,整个人抖动不止,她这燕飞春的生意,怕是要做到头了......
刚下了楼梯,顾钦见那个带着雀斑的小女孩躲在楼梯下,一副想上去又不敢的样子,一双探究畏缩的眼睛在看到顾钦后徒然亮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了,顾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么小的年纪,为何待在这种地方?”
小姑娘道:“家里没钱用,阿爹让我来。”
顾钦见她身上穿着沾满黢黑的油污,想必是在后厨做些杂货,放了些心。
“很晚了,不回家去吗?”
小姑娘摇摇头,“老板娘还没结我今日的工钱。”
顾钦看向一个龟公,那龟公立马堆笑:“这就结、这就结。”
说完便转身去拿了几个铜板出来,稀稀拉拉地倒进小姑娘手心里。
小姑娘这才高兴起来,“谢谢将军!”
顾钦见她头顶扎着的两个羊角辫讨喜又可爱,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雀!”小姑娘一点儿也不认生,拿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望着顾钦,“将军,女子也可以行军打仗吗?”
顾钦微顿,突然就明白了这个小姑娘为何每次看她的眼神都那样憧憬儿期盼,她点点头,笃定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我知道了!将军!”阿雀欢喜起来,揣着自己得来的几个铜板跑走了。
回去的路上顾钦询问马德全:“被杀的人是谁?”
马德全道:“王家二娘的上门赘婿。王家是世家大族,听说他们家的女儿不出嫁,只招赘。”
顾钦浅摸了下下巴,“现在赘婿都能上门狎妓呢?”
“要是让王家的人知道了,恐怕还不如死了的好。”马德全哼笑一声。
听此人身份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苏玉澈杀这样一个人干什么呢?
顾钦闭了下眼,对这二人嘱咐:“今夜房中的事,别从我们这儿走漏了风声。”
马德全与周敬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第14章
头晚在燕飞春发生的事虽已被人再三叮嘱要咬紧口风,可因为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封存了几日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比起燕飞春死了一个王家赘婿,肃京人人乐道的都是另外一件事——堂堂刘家长房长子刘棋,成天在街上耀武扬威的司阶,竟然好男风啊。
燕朝治风严谨,男风之好对大多数来讲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习惯,甚至还为人鄙夷。
官员王族若有想换口味玩乐的,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买卖,可像刘棋这般六七个人在房中如此这般,还叫那么多人给看见了......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听说当时方大人带好几人上前,拉都拉不开,那场面别提有多震撼了!”
“真恶心!难怪看此人时常跟那几个混在一处,以前不觉得什么,如今一想真是值得推敲!”
“得亏是他爹死了,否则不被他活活气死?我要是有这么个小子,我定然活活打死他!”
“呵,我看都要被气活过来了!”
这是顾钦在右卫皇城司当差的时候,听马德全学给她的话,她听得勾了勾嘴角,懒躺在将军椅上,修长双腿交叠着搭在桌案上,惬意极了。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顾钦最恨的就是有人拿女子名节害人,他刘棋既然这样做了,就该担得起这个下场。
看顾钦心情不错,马德全趁机道:“那个......顾擢和夫人眼看就要到京城了。”
顾钦看了马德全一眼,见人眼神躲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之前她在家闹的那一场,让马德全以为她对顾家人有所怨怼。
其实不然,若不是借了这副身子,顾擢和乔氏于她不过是陌生人罢了,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她自然要尽到本分,把人给照顾好了,根本谈不上怨不怨的。
“什么时候到?”
“应该就是这两日了。”
顾钦道:“把之前给他们划的院子收拾出来,物件让他们自己挑,下人就指之前伺候他们的那批人,这些人不准分到除了那间院子以外的地方。”
马德全心领神会,“属下记住了,可将军府的官家空置,下人也还没选好。”
“先不急。”顾钦习惯什么都自己动手,平时衣食住行都不必人来伺候,但是进到将军府里的人,她一定要最放心的。
“我准备让女人来操持管将军府,人选得亲自挑。”
马德全欲言又止,目光落在顾钦面容上又收回了想说的话,无声退到一旁。
顾钦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说女管家不妥云云,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她不满,索性不说了。
不过顾钦知道这不是马德全存心带着偏见,而是管家一职实在不是是个人就能当的。首先要忠厚可靠,其次要精明善断、精通账目,大户人家的管家向来是专门培养出来的,然而这个时代,男子尚且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何况是女人呢?
之前听二房孟雪常与顾擢争吵,便知燕朝为官多还是举孝廉为主,肃京更是世家盘踞,老一辈留下的烂摊子,缠得燕帝到现在都没能把持大权,他身边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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