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相处了一个多月,冯满同表现得很暖心,冯莱莱真当他是亲表弟来看的,自然也希望他一路向好。
“好莱莱,要是我帮着满同从冯家三房分家出来,你考不考虑给我个大奖赏?”李重润是不放过任何争取的机会的。
“三天,事情不拖泥带水的都了结了,我就让你心想事成,你喜欢吗?”冯莱莱眨呀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意思很分明。
李重润怎会辨不出,一下来了无穷精神,“不用三天,到时你就瞧好吧。”
只一天,他就要把事做成。
他这边忙忙地先把炕桌撤回最初的位置,不用冯莱莱伸一个指头,把她的药书整整齐齐地都归置好。
又抢先把两人的被褥并排放好,催着早早熄了蜡烛,拉着对象柔若无骨的手一下一摩挲着,想到明晚,他心里火烧火燎地根本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是礼拜天,早上五点,冯满同按时过来上武课。
来了却发现,李重润和冯莱莱都还没起身,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旁边院子里赵四海招手让他过去,“好容易歇个礼拜天,是该睡个懒觉。下个礼拜天,都改五点半上武课吧。”
小夫妻两个最近蜜里调游一样,赵四海早等着有这么一天了。
孙女已是日华成溪境界,当初那点宫寒的毛病早都没踪影了。
她身体状况好得不能再好,想什么时候生孩子都行。
若不是入了武道就不能懈怠,他老人家都想说让小夫妻俩停一阵子武课呢。 冯满同低低地应着好,有别于往日的原气满满。
赵四海才仔细打量他,才发现他半边脸青肿着,隐约能看出手印子来。
“家里跟你动手了,谁?”语气已染了怒意。
冯满同再忍不住,眼泪放闸一样倾泻。
屋里,赵四海喊冯满同过去时,被窝里的两人就被惊醒了。
睡前明明只是拉着手来着,一觉醒来却已搂抱成一团。
若不是衣裳整齐,都还是分别在各自的被窝里,冯莱莱差点以为两人在梦里成就了好事。
卷着被子就要远离,醒来就是满怀的软玉温香,李重润哪肯放手,收拢了手臂,倒底拉着人轻薄了一通,才在最后关头踩了刹车。
等两人收拾穿好衣服出来,刚好到了五点半。
听赵四海说之后的礼拜天改成五点半上课时,冯莱莱就知道姥爷啥都看破了。
她这里还难为情呢,边上李重润已大大方方地谢姥爷通融了。
两人很快看出冯满同的不对,李重润问:“满同,想不想从家里分出来自立门户?”
冯满同眼一下亮了,“能分吗?”随即黯淡下来,“我妈不会同意的。”
“我说能就能!”李重润肯定道。
照冯家人的禀性, 好处给够了就没有分不成的家。
李重润早摸准了冯家人的脉,给冯满同下了个必成的方子。
在赵家吃完早饭,刚好是下早工的时间。
冯满同直接奔大队长田永根家, 给他看了脸上还明显着的青肿,说家里容不下自己, 要请大队主持公道,给他分家。
李重润都跟他交代好了,让他只朝田永根使劲儿就好, 只要田永根应了,剩下的事就听田永根安排就好。
冯满同最信服的就是李重润了, 自是一点不打折扣地照着办。 若是以前, 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找他分家,田永根早把人轰走了。
现在冯满同可是个崭新出炉的技术员, 虽跟李重润没法比,那也是走向公社的大出息人了,村里谁不得礼让一二。
看着冯满同青紫的半边脸, 看着就是下死力打的, 田永根都不知该说冯有顺和赵水柳夫妻什么好了。
前面冯莱莱这样, 换了冯满同还这样,这是哪个孩子越出息,这两口子越不待见呐,失心疯了吧。
详细问了冯满同这阵子在家的处境, 冯满同实事求是地说了, 趁势把李重润给他设计的分家方案也一并说了。
田永根不由感叹, “你是个厚道孩子, 走,我去给你说。”
田永根既要给出这个头, 就得保成,喊了钱桂英,想想又去喊了冯有福一起。
冯有福既是冯满同的长辈,又是村干部,最近家里还不顺心,应该更见不得三房比他好过,找他对冯满同最有利。
所以,田永根能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多年不倒,处事老辣是关键。
他又让冯满同去喊了李重润和佟开阳,冯莱莱没跟着去。
日思夜想的美梦就要成真,别的万事好商量,李重润格外好说话地跟着冯满同走了。
刚撂下饭碗,家里就来了这么些人,三房的四口人都很吃惊。
等听田永根说是来帮着冯满同说和分家的,赵水柳抄起铁锹就要来砸冯满同,嘴里的难听话成串地往外冒,那样的狠戾仇视,若不是知根知底一个村子的,肯定要想冯满同不是她亲生的。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好几个村干部,赵水柳都这样,可见平时她对冯满同是打骂惯了。
对着女同志,还得钱桂英这个妇女主任上。
她抹下脸来严厉地批评,说现在冯满同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技术员,可不是能随人打骂的,打坏了是要报公安的,这才吓住了赵水柳。
和田永根设想的一样,冯有福起了关键的作用。
冯有福拿着两个多月前三房和大房分家的事做实例,说冯有顺一家能从冯家大院分出去,冯满同当然也能从三房分出去单过。
冯有福这回可算有了话柄,指着冯满同脸上的青肿,说冯有顺在冯家大院可没挨过打骂,那还嫌家里对他没有一碗水端平,闹着分了家。
现在他小侄子在家天天挨打骂吃剩饭,这才是真被虐待,他这个大伯就做主给他分家了,找谁来评理都站得住脚。
被找上门来,冯有顺才觉着家里对小儿子做得太过了。
他倒没骂也没动手,只是不理人。
大儿子还只是抽冷子嘲讽两句,大儿媳却没事也要和赵水柳吵,弄得赵水柳天天跟被点着的炮仗一点就着,没有撒气的地方,就全朝小儿子使了。
赵水柳对小儿子是三句话不合意就会连骂带上手脚的,下手也越来越狠。
若不是他要和大儿子一起干活,冯有顺其实更想大儿子两口子分出去,这样家里还能清静些。
不过他知道想也白想,他要说了,赵水柳能和他拼命。
一个当然是她不舍得大儿子能往家挣更多的钱,另一个赵水柳是绝不肯让大儿媳出去过自在小日子。
冯有福抓着前事连说带劝的,还有村干部也帮着做主,冯有顺就要松口。
赵水柳却想不通,她昨天不过是想让冯满同找李重润也换到汽车队去,冯满同又跟个犟驴似的,她气不过才煽了他几个嘴巴子。
谁家小子没挨过揍,爹妈打孩子天经地义,怎么就喊这么些人过来要分家。
更觉着冯满同奸滑不是个好东西。
田永根这个大队长都来了,钱桂英又说了找公安的话,赵水柳是不敢再顶着说不分家了。
只车轱辘话反复就是,家里养了冯满同十六年,生恩养恩要怎么算?
等的就是这时候,田永根这才把冯满同的分家条件摆了出来。
“你们前头分家是现成的样儿,比照着来一点不犯毛病。可满同孩子有孝心呐,分家他除了自己的铺盖卷啥都不要。
说他哥满成给家里争了四年的钱才结的婚,一年就按满成给家里挣二百算,他也往家一年交二百,他还比他哥多交一年,给五年二百就是足一千块呀。
五年后他一个月还给家里交五块,就当是给你们两口的孝敬钱。
别忘了,满成结婚家里是出了彩礼买衣裳钱这些的,这些满同都不要了,里外里他多拿了多少都有账算,打老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分家出去的。
孩子仁厚,你们两口子也别不依不饶了,抬抬手给孩子条路走吧。
若不是家里实在容不下他,这孩子也不会迈这步,是你们没当好爹妈呐。”
赵水柳账头最清,很快就算明白了。
原来她算着小儿子的工资,扣掉他的吃喝花用外,一个月顶多能存下十二三块来,一年连一百五都没有。
现在一年给二百,赵水柳就意动了。
大儿子也只给家里挣了四年钱,这结婚还没两个月,挣的钱已经全揣小家里去了。
虽然买肉啥的都是他掏,一个月五块也够了,还有那么些钱入不了口袋,赵水柳心里是针扎刀割一样。
可怕大儿子撂挑子不跟冯有顺搭伙干活了,赵水柳只能先忍着,其实她最恨的是顾湘,可有大儿子护着,她只能朝着小儿子撒气。
原以为会忍气吞声的小儿子找好了人来分家,赵水柳也认清了,今天不分家,和大儿子一样,等结婚家里也拿不到小儿子的钱了。
这么一比较,田永根说的这个分家条件就很划算了。
省了彩礼钱,又多拿了一年的二百,以后还有每月的五块,这比大儿子每月拿五块买肉全家吃实惠多了。
不过能多要点是点儿,赵水柳张口时却说五块太少了,五年后每个月给八块她就同意分家。
村里分家出去的儿子,谁不是年节给爹妈买点节礼,顶孝顺的一年也不会花超过二十块钱。
冯满同一个月给五块的,就没有先例。
冯有顺自家现在孝顺冯大锤都没到两块,连冯有福都觉着老三两口子比自家更不要脸皮。
“老三,分出去也是你儿子,别叫满同寒了心。”冯有福劝道。
他觉着老三家往后不用理了,他该和这个小侄子走动起来。小侄子爹妈都离了心,自己这个大伯正该多给点关心和温暖。
一直默默站台的李重润嗤笑出声,“我怎么听说冯满成也不往家交钱呢,分出去的比留家的拿得多,村里没这个说法吧?”
这事儿田永根几个都不知道,不由朝冯满成看去。
事实如此,冯满成尴尬着冲着赵水柳,“妈,就按他们说的分吧。”
顾湘犹自不平,“咋不说我们满成往家里买多少肉呢。”
“花五块钱买肉全家吃吗?”李重润讽笑。
佟开阳哈哈笑着,“感情都想吃满同的大户呢!”
冯满成怒瞪一眼顾湘,他从没想占冯满同便宜,这会儿被人这样说,再心疼她,也生了不满。
里子都叫人揭了,赵水柳终于学会了见好就收。
村里都有现成的分家文本,佟开阳照着写了,双方签字按手印,来的见证人也都一一签字按手印儿,半上午的功夫,冯满同分家成功了。
他用从佟开阳那里借来的箱子,回房里装了自己的衣服和私人物品,再把被褥卷绑起开扛着,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冯有福过来跟他说,“满同没地方住吧,跟大伯家去,就跟你满盛哥住一个屋,你们兄弟多亲香亲香。”
冯满同却不领情,扯了个假笑,“大伯不用了,我跟大队长说好了,就去知青院子里和佟大哥一个屋住。” 冯有福还不肯放弃,“知青院里吃得不好,你现在有工资哪还用委屈自己。”
“一年往家交二百,我一个月就十块钱吃饭,大伯你说能吃啥好的?”给冯有福问得呆滞在那里,只能看着冯满同跟着李重润和佟开阳走了。
让冯满同晚上来家吃饭,家里还有事要交代他,李重润先急步回家了。
他还要和冯莱莱上山呢,晚上就要迎接人生大事,可以拉着对象预热一下。
李重润现在满脑子就是这个。 到他转眼就给冯满同分家回来了,冯莱莱笑,“可够速度了。”
李重润臭屁说,“奖励给够了,速度当然要匹配上了。冯莱莱我能干吧?”
不用冯莱莱问,往后山脚下走的功夫,李重润事无巨细地都给她汇报了。
“原来就是拿钱买自由,这我也会呀。”冯莱莱觉着自己亏了,不该那么轻易答应的。
不过她也承认这样其实很划算。
还有一年李重润就离开了,到时冯满同跟着他多少钱挣不到啊。
一年二百真的就是小钱了。
到时赵水柳要该肠子都悔青了吧。
等傍晚两人带着忠实小尾巴二灰从山上回来时,冯满同已经等着了,正陪赵四海收着晾晒的草药呢。
看到赵四海,冯莱莱兴奋道,“姥爷,咱家二灰自己能跟我们一起爬上后山了,你孙女厉害吧,是不是赵家第一人?”
只要冯莱莱在家,小二灰都是跟着她脚边转的。
她坐那儿看药书用功时, 二灰就趴在她脚面上,随手就给它顺毛了。
进入成溪境界后, 日华进入到血液循环一样的状态,会自主在全身游走。
所以,即便是下意识的给二灰顺毛, 二灰也是在她手上的日华笼罩之下的。
日复一日的,小二灰已不是当初的小二灰了。
之前上山时, 都是给小二灰放藤筐里背着上山的。
因为它每次都很乖巧配合, 所以也没做什么安全固定。
结果今天在李重润飞身踏上山壁的同时,它猛不丁从藤筐里飞蹿出来。
开始冯莱莱和李重润都想捞回它, 可看它在山壁上四肢灵活地腾挪,还汪汪叫着说自己很行的样子,来家这些天, 这是小二灰第一次这么诉求强烈。 没得法子, 自家孩子得宠着。
于是李重润在前开路, 冯莱莱在后头压阵,总得让孩子试试不行再说服教育。
可没想到小二灰真不是任性,人家是真的可以。
并没有耽误行进的速度,它全程轻松地跟在李重润身后, 只落后数米的样子上了山壁。
日华的神妙竟是这样无处不在, 连冯莱莱亲近的小二灰都能受惠如此。
赵四海看向李重润, “之前我总觉着哪儿不对劲, 赵家门里绑沙袋子的,哪个都没你这样快的进益。你的根骨只寻常, 不该是这样的,原来是应在这里了,这就对得上了。”
两人一个炕睡着,最近又是那样的黏糊劲儿,李重润只有比小二灰更受惠的。
赵四海给李重润叫跟前,重新探了他的经脉根骨,一脸不可思议,“神了,根骨上佳,虽比不上莱莱,可也是少有的了。”
这有点太玄幻了吧,有种武侠小说里那些失传的古武再现的感觉。
冯莱莱一下联想到男女双修那些,莫名有些羞窘。
李重润想得更清奇,“那我不等于间接练了赵家的内功吗?”
赵四海一想可不是吗,“莱莱现在就是成溪境界了,她必会成为赵家成河境界的第六人,你跟着收益无穷,或还真能和赵家那些成溪以下的争个高下了。”
冯莱莱这样前所未有的,赵四海心底是寄希望于她能突破“八方汇聚”这一境界的。
可这个想头太大了,传说中的开山祖师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赵四海也只敢想想,说是不好说出来的。
他准备之后伤患也都放手交给她看了,他觉着自己先前还是保守了。
李重润别样笑着,“冯莱莱,我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冯莱莱见不得他的嘚瑟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别太感谢我呀!”
“我是讨你欢心的小狼狗,小鲜肉,还需要谢吗?”李重润浑不在意。
遇到这样皮厚如城墙的,冯莱莱还能怎么办?
而且才二十二岁的李重润确实当得起小鲜肉,还是最极品的。
小两口天天这样,赵四海早习以为常。
该说啥不耽误,“重润呐,我看你身上的沙袋子不用绑了,用不着遭那个罪了。”
这可是意外之喜了,别的时候还好,可搞对象亲亲的时候是真碍事儿啊。
每每隔着身上的沙袋抱对象,差了老些事了。
进展这么慢,李重润复盘来去,都觉着沙袋削减了他很大的魅力。
李重润还准备从今晚开始卸了沙袋睡觉的。
可不能本末倒置,功夫练好了只是锦上添花,被窝里讨得欢心才是重中之重。
赵四海这么一说,可是太及时雨了。
转头就先跑屋里,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沙袋一气儿全摘了。
再出来,身轻如燕气势如虹的感觉太好了。
对于三个人说的,冯满同是一点听不懂。
等他听到说起赵家的传承这些,就自动避嫌去院子一角劈柴去了。
三个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孩子可以再信任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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