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姚衡拱了拱手，一脸抱歉的说道：“姚大夫，多谢你的邀请，也多谢你看中我的医术，不过……这不马上就要考试了，我觉得这时间紧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我回去再多多的复习复习。”
“探讨医术……不着急，等下次没有外人在，咱们再好好的讨论讨论，正好，我对你方才说的那几个疑难杂症的病人，也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姚大夫有没有时间？”
沈琛琛直接婉拒，同时还不动声色地攻击了一下沈曦。
姚衡也听出来了，沈琛琛嘴里的“外人”指的就是沈曦，一时有些好笑，不过面上还是一派温和，沈琛琛要复习，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姚衡也不想强人所难。
而且沈曦确实喜欢挑刺，若探讨医术有人时不时的跳出来搅和，姚衡也不舒服，不如就等沈琛琛考试完之后再讨论，到时候也没什么顾虑。
于是姚衡笑了笑说道：“那就如沈姑娘所说，改日再好好谈一谈，那沈姑娘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就来考试吧。”
沈琛琛一脸感激，这是得了准话了。
“那就多谢姚大夫了，明日我一定早点过来！”
说完，就拱手告辞，倒是没忘了旁边的沈曦，也对沈曦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
沈曦眉头紧锁，方才沈琛琛和姚衡说话时，可是一句都没搭理他，这丫头还真是记仇。
“沈兄，你跟这位沈姑娘看起来……是老相识啊，你方才说话似乎夹枪带棍的，不会是有什么恩怨吧？”
姚衡突然开口询问，言语间全是在打探沈曦跟沈琛琛的关系。
沈曦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看着姚衡，突然勾唇一笑。
“姚兄似乎跟这位沈姑娘交情也不浅啊，你们当真是在昨日才有的交情？就我方才看见的，你们聊的倒是挺高兴，完全旁若无人。”
姚衡差点被口水呛到，他向来是个守规矩的人，如今被沈曦这么一说，他皱着眉头说道。
“沈兄，此话可不能乱说，沈姑娘到底是女子，这话要是传出去，对沈姑娘的名声是有损的。”
沈曦不动声色地把重点转移到了姚衡和沈琛琛的身上，此时趁热打铁，挑着眉头问道。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似乎认识挺久的？你说是昨日才认识的，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就对这位沈姑娘网开一面，还要给她单独开一场考试，这可不像是一向守规矩的姚衡会做出来的事。”
姚衡被沈曦咄咄逼人的话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可还是解释起来。
“沈兄，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过吗，昨日在街上有一孩子被馒头噎住，是这位沈姑娘出手相助……”
姚衡再次将昨日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还讲了更多的细节。
沈曦听说沈琛琛用的那个法子，眉头皱的老紧，这法子似乎挺有用，可是之前闻所未闻。
沈曦看着姚衡，突然开口道：“姚衡，就你方才跟着沈琛琛交谈的几句中，能不能看出她的医术路数来自何处？属于何门何派？”
姚衡听出了沈曦话里有话，突然反问道：“沈兄的意思是？”
沈曦不回答他，而是再次问道：“你先别问这么多，能不能看出来？”
姚衡看沈曦不肯说，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于是摇了摇头。
“看不出，交谈的还是太少了，不过，这位沈姑娘的一些看法确实比较罕见，或许可行，是我和爷爷都没曾设想过的路子。”
“至于属于何门何派……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也或许是江湖门派众多，总之我是没看出来。”
“但我可以确定，这位沈姑娘的医术跟京城那一片是不搭边的，反正我是没有想起京城哪位大夫跟沈姑娘的医术类似。”
“这样啊……”沈曦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眯着眼睛点头。
姚衡看他这副样子就忍不住问道：“沈兄，你为何有此一问？莫不是这位沈姑娘的医术有什么古怪吗？”
沈曦突然笑了，看着姚衡说道：“姚兄果然敏锐，这个沈琛琛医术确实古怪的很，你方才不是给我把脉了，难道没有看出些什么吗？”
姚衡惊讶地看着沈曦道：“你、你的意思是……”
沈曦给了姚衡一个赞同的眼神，抬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眼神幽深的说道。
“没错，在你来之前，我曾发过病，这个沈琛琛给我诊治过，效果立竿见影，我没别的意思，但她的医术……恐怕并不在姚老大夫之下，你明白吗？”
姚衡呼吸都粗重了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曦，可是沈曦表情郑重，不像是在撒谎。
姚衡平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说道：“若沈兄你说的是真的，那，那这位沈姑娘医术……当真厉害，难怪我方才给你把脉，脉象平稳了不少，我还以为是这清河县山清水秀，可以养人，没想到，没想到……”
姚衡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他看着沈曦问道。
“沈兄，既然这位沈姑娘医术如此之好，甚至不在我爷爷之下，那……”
第76章 ：身份尴尬
姚衡顿了顿继续道：“如此一来，那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可是你却……难不成，你是怀疑……”
沈曦没有否认，而是认真的点头说道：“就像你猜的那样，她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京城的局势，你也知道，姚老大夫不愿入宫，就是不想你们姚家陷入如此漩涡。”
“所以，纵使姚老大夫有神医之名，医术在整个太医院的大夫之上，却宁愿一身布衣，常驻京城，随时为陛下所用，却不愿沾染半分朝堂，就是担心整个姚家卷入党争的漩涡，你们姚家如今没有任何子弟参加科举，一心学医，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我父亲兄长在京城也太过扎眼，此时突然出现一个医术不在姚老大夫之下的人，还正好出现在我身边，后脚你又来到我这儿，我不得不怀疑些什么……”
姚衡听得屏住呼吸，好一会儿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语气凝重，有些遗憾的说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若这位沈姑娘真是那几位任何一位派出来的，这是想做什么？治好你的病，从而拉拢沈兄的父亲和兄长？”
“正好我也在这个地方，莫不是……对我姚家，对我爷爷也有什么企图？可沈姑娘对我家有什么用呢？”
沈曦突然勾唇一笑：“是与不是，等等就知道了，或许真是巧合，若不是巧合，早晚都会露出狐狸尾巴。”
姚衡一脸的凝重：“我真是不希望沈姑娘会是那些人派来的，若她真有本事治好沈兄你的病，在这方面，她的医术是要高过我爷爷的。”
“更不必说，沈姑娘还如此年轻，如此天纵奇才，若真参与了京城的党争，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曦知道姚衡一心痴迷医术，也很惜才，不过沈琛琛的身份到底如何，还得再查一查，此时操心再多也没用。
于是伸手拍了拍姚衡的胳膊说道：“行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让你瞎操心，反正你来清河县，也要待一段日子，明日考试，你试探试探这个沈琛琛的医术。”
“我派杨青去查过她，她的身份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身上反常的地方太多了，就算是一团乱麻，抽丝剥茧，我也要把这个谜团解开，明日，就由你来开这道口子吧。”
姚衡一脸凝重，不过还是认真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沈兄，这事交给我办，我一定会好好试探的。”
“你给我站住！”
一道女子的娇和声突然响起，紧接着，街道拐角后突然窜出来几个护卫打扮的男子，各个板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盯着沈琛琛。
沈琛琛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几人。
怎么回事？打劫的？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臭丫头！”
一个略显得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三个女子就从几个护卫身后走上前来，护卫似乎还挺恭敬。
正中间的，是一身红裙的季巧红，她左边站着的是姚思雨，右边的则是冬梅，三个小姑娘都同仇敌忾的盯着沈琛琛。
街上还有不少行人，看见这架势都不敢惹事，胆小的都悄悄绕道而走，胆大的则是留在原地指指点点看热闹。
沈琛琛看见季巧红几人，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她严肃的表情慢慢的放松，轻笑一声说道。
“几位有什么事吗？”
“你还有脸笑？不许笑！”
姚思雨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沈琛琛，气的要死，没看出来他们几个是来教训她的吗？居然还敢笑？
季巧红也觉得沈琛琛太嚣张了，一时没忍住脾气，抬手命令几个护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揍她！”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上。
方才二位小姐叫上他们过来，说是要教训一个欺负了小姐的人时，他们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瘪三，谁知道，是个小丫头啊？
都说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对方看起来还是个跟自家小姐差不多大的小丫头，他们几个大男人去揍一个小丫头，这说出去真丢人。
护卫们也是要脸的，犹豫片刻，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护卫弯着腰，在季巧红耳边小声的说道。
“季小姐，这样……不好吧？”
季巧红没好气的瞪着眼珠子看着她：“怎么不好了？她欺负我，还欺负了你家小姐！还不赶紧揍她？不听我话了是吧？”
季巧红只觉得丢了大脸。
姚思雨看着自家护卫，没好气教训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季小姐让你们揍你们就揍，不听话是吧？那我让你们去，你们别忘了你们是谁家的护卫！你们要是不去，我让我哥教训你们！”
姚思雨也想教训沈琛琛，谁知道几个护卫不动弹，于是就搬出哥哥来威胁。
沈琛琛就在几人对面，看着这场闹剧，方才她确实有些紧张，不过看着这些护卫还是明白事理的，不是什么头脑简单、蛮横无理的打手，那这就好办了。
于是沈琛琛拱了拱手道：“几位大哥，说起来，这件事情是我和你们小姐的恩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小女孩之间的小矛盾，就不劳烦几位大哥出手了。”
“季小姐，之前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季小姐，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就放我走吧。”
沈琛琛十分能屈能伸，反正她目的达成，在这之前，无论是谁都不能成为考试的阻碍。
不就是赔个礼道个歉吗？没问题！
小哈在沈琛琛脑海中叫了起来：“主人，你怎么能这么怂呢？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就应该还回去，你是不是怕那几个护卫？怕什么，仓库里面还有几位大佬给你打赏的麻药，我可以先赊账给你，然后……”
脑海中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沈琛琛听到赊账两个字，一下子感觉很荒唐，还可以这样？
沈琛琛没好气的在脑海中质问起了小哈。
“小哈！赊账是怎么回事？”
第77章 ：狭路相逢
沈琛琛越想越气，说话都冒火星：“你有这个权限给我赊账？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你有这个权限怎么不给我？”
“主人，我方才……是胡说八道的，你别相信我，我胡说八道的……主人！你看那两个丫头瞪你呢，别傻站着！”
小哈慌慌张张的说完，又再次遁了，任凭沈琛琛怎么叫都不理会。
沈琛琛气的要死，不过姚思雨的话，再次将她的思绪打断。
“你这个死丫头，你不要以为说句抱歉，就能抵消掉你之前做的事！”
姚思雨快被沈琛琛的厚颜无耻给气死了，季巧红也没想到这村姑这么厚脸皮，气鼓鼓的说道。
“我要你给我下跪磕头认错，否则你今天别想离开！”
沈琛琛脸上笑容收敛，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
她心里本来就被小哈的一番话掀起了波澜，有种被欺骗的愤怒，此时看着嚣张跋扈的季巧红，实在忍不了了，当即舔了舔唇道。
“二位，你们到底让不让？不让的话，那我不得不回到季氏医馆告状了，我觉得，姚大夫和沈大人，还是挺讲道理的，让他们来管管你们，我觉得挺好。”
沈琛琛说到后面，皮笑肉不笑的威胁起来，熊孩子，就应该交给家长使劲教育，她还是别来掺和了。
季巧红跟姚思雨果然变了脸色。
不过很快，姚思雨就想到什么，她盯着沈琛琛没好气的说道：“你少拿我哥压我，我告诉你，那是我哥，不是你哥，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季氏医馆？你跟我哥什么关系？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打我哥的主意！”
季巧红也在这时站上前来插嘴道：“还有我表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你跟我表哥是不是认识！之前你从县衙出来，还骂我表哥，你、你到底跟我表哥是什么关系？”
季巧红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也想起了许多，想起了杨青对沈琛琛的维护，想起了沈琛琛骂自己表哥时的猖狂，这要是没点底气，怎么可能？
表哥……不会真的跟这个村姑有什么吧？
表哥的眼睛是瞎了吗！
季巧红心里有些惶恐。
姚思雨此时听了季巧红的质疑，也觉得荒谬至极，自己大哥这么优秀的男子，不会也着了这个村姑的道了吧？
沈琛琛也听出了二人的意思，顿时都气笑了，合着全天下男人只剩下他们哥哥了呗？她还一勾搭勾搭俩？
沈琛琛没好气看着二人嘲讽道：“我说，你们俩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只剩这些废料了？”
说着，沈琛琛还单独挑出了姚思雨，不屑的说道：“难怪医术不好，原来脑子里装的尽是这些东西，你比起你大哥，简直差远了！”
沈琛琛向来会戳人肺管子，精准打击了姚思雨最在意的地方，一时间把姚思雨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你凭什么指责我的医术？我告诉你，我是比我哥差，但我医术可比其他……”
“行了行了，你闭嘴，我不想听，承认自己差就行了，不要狡辩。”
沈琛琛不等姚思雨说完，打断了她，把姚思雨憋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沈琛琛此时又将矛头对准了季巧红，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又说道：“还有你，不要以为谁都稀罕你表哥，我对面佛心黑的病秧子没兴趣。”
沈琛琛一想起自己被沈曦耍团团转的事儿，心里就不满，好在是现在峰回路转，有了姚衡帮忙，不然自己还得调转头去求沈曦帮忙。
季巧红看沈琛琛又在贬低自己表哥，气的指着她骂道：“你，你怎么敢这么说我表哥？你跟我表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许这么说他！”
沈琛琛看季巧红气急败坏，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她突然笑得十分暧昧，上前几步走到了季巧红的面前，二人只隔了半臂距离，沈琛琛突然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哎哟，季小姐，被你看出来了，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跟你表哥都不想说的，可是被你火眼金睛看出来，我不说吧，不太好，可是说了吧，似乎也不太好，你说……我是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呢？”
沈琛琛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季巧红气的脸都红了，直接破口大骂。
“你胡说八道！你、你不要脸！”
沈琛琛在季巧红骂人之前，就赶紧往后一躲，好在是躲过了对方的唾沫星子。
季巧红还在继续骂人：“你这个野丫头，村姑，土里土气的！穿的像个乞丐！我表哥不可能会看得上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表哥绝对不可能看着你这么个下贱玩意儿！”
沈琛琛听着季巧红带着侮辱性的话，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语气有些不咸不淡，却侮辱性极强的说道。
“季小姐要这么看，我也没法子，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沈大人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像你这种泼妇……正常男人都不会喜欢！”
看着季巧红铁青的脸，沈琛琛突然勾唇大笑，直接迈腿离开。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不许走！你不许走！我让你走了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站住，你说谁是泼妇？”
季巧红被沈琛琛的话气的快要喘不过气，等反应过来，沈琛琛已经走远，于是赶紧就去追，不过才走了两步，就被几个护卫给拦住了。
几个护卫也看出来，确实是小姑娘家家在吵架，他们还真不好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