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天助她也!
就冲她手里摸到的这副好牌, 想输都难!
她最后调整了下牌的顺序,抬起狡黠的眸望了眼对面的沈时礼。
他点漆般的眸专注盯着手里的牌,眉心轻蹙,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打手里的这幅烂牌。
“可以开始了吗?”她轻快地眨了眨眼。
“嗯。”沈时礼眉心松了下,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呵,还在这跟她装淡定, 她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厉害。
池芋轻扯了下唇角, 打出了第一张牌:“黑桃三。”
“黑桃五。”沈时礼修长手指夹着牌,淡淡压在了她的牌上。
“红桃六。”
“黑桃K。”
随着茶几上的牌越来越多, 原本打得游刃有余的池芋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似乎是被沈时礼给压制住了,手里剩下的牌简直没一张好出的。
而沈时礼手上剩的牌数, 也没有比她多几张,甚至还在不断减少中,最后和她持平,都只剩了四张在手里。
池芋不禁心紧了下,纠结了半天才抽出了其中两张放在了茶几上:“一对五。”
沈时礼嘴角轻勾了下,将手里的牌全部打了出来:“结束了。”
池芋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里三张红桃七带一张红桃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掉了。
这科学吗?
他到底怎么算计的!
“还要继续么?”他黑眸映着烛光,幽幽看向了她。
“要。”池芋咬了咬牙,心想一定是她这次牌太好,大意了才会输,下把她肯定能翻盘。
“那愿赌服输?”他轻挑了下眉梢。
“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机会。”池芋无所谓地弯了弯嘴角,撸起罩衫的袖口,从手腕上摘掉了一个皮圈。
终于瞥见她手腕上那一串皮圈的沈时礼微微怔了下,继而低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我乐意戴这么多皮圈在手上。”池芋轻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可爱的。”沈时礼敛了敛唇边的笑,一本正经地回她道。
“……”池芋心跳晃了下,佯装不在乎他说什么的垂下头,拢着茶几上的牌说,“赶紧开始下一局了!”
然而这之后,她又连着输了两局,不禁心态开始有点崩了。
照这局面下去,很难说她会不会输光手腕上所有的皮圈。
但她又不想就这么算了,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洗起了茶几上的牌。
沈时礼轻瞥了眼开始有些闷闷不乐的池芋,在这次牌局开始后,不着痕迹地给她放了下水,让她险胜了他一次。
因为赢得并不轻松,池芋也没有怀疑是他刻意让了她,灰色的心情登时又明快了起来,眉开眼笑地戳他说:“快,愿赌服输。”
“嗯。”沈时礼淡淡点了下头,缓缓摘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那块机械表,放在了茶几上。
“来!继续!”池芋信心大增地挥了挥手。
在接下来的对决中,她勉强又赢了他两次,让他脱掉了身上的衬衫,拿掉了腰上的皮带。
而她只是付出了四个皮圈的代价。
摇曳的烛光朦朦胧胧地照在他流畅健美的肌肉上,宛如老旧文艺片的滤镜,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在。
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池芋也不似之前那般不敢瞄他身子。
为了证明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还刻意眸光在他身上荡了下,然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过如此的轻嗤。
闻声,沈时礼只撩起眼皮轻掠了她一眼,便又垂眸洗起了手中的牌。
想着手腕上还剩三个皮圈,身上也还有一件罩衫可以脱,按照前面的胜负比率,她怎么着也能让他把裤子脱了好嘲笑他一番,池芋不由抿唇偷笑了下。
然而事实上,直到她耗完手上的皮圈,脱去了身上的罩衫,也没能再赢他一局。
“还要继续么?”沈时礼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漫不经心收着茶几上散落的牌,黑眸幽幽觑了她一眼。
她身上只剩下了打底的吊带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平直的锁骨下曲线起伏,令人浮想联翩。
沈时礼喉结轻滚了下,又淡淡补充提醒她说:“再输你的裙子可要保不住了。”
“……”池芋咬了咬唇,虽然知道再脱下去,她就只能在他面前穿内衣了。
但她总觉得按照运气守恒定律,她下一把应该能赢。
只要她赢了,那他这裤子就必须得脱。
想到他在她面前一脸难堪脱裤子的场景,她就不甘心现在放弃。
自我斗争了片刻后,她心一横,坚定抬起了的眸:“继续。”
沈时礼深井般的瞳眸轻轻眯了下,嗓音沉沉再次和她确认:“输的人可不能耍赖。”
“埃文先生,您别耍赖就可以了。”池芋轻嗤了声,纤纤素手从他洗好的牌里摸了一张。
“不会。”沈时礼低低笑了声,眼帘轻垂跟着她摸起了牌。
这场牌局,大概是池芋打过最惊心动魄的一场。
她完全摸不清沈时礼出牌的套路和规律,时而感觉胜券在握,时而又感觉在劫难逃,小脸也跟着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紧蹙。
根本无暇注意对面的沈时礼一直在静静欣赏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唇角也牵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当两人手里的牌差不多都所剩无几的时候,池芋的心脏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盯着他骨节分明大手里轻捏着的那三张牌,恨不得要长出透视眼一般观察了好久。
才从自己手里剩的五张牌里,缓缓抽出了三张:“三个六。”
说完,她紧张抬起眸,看向了沈时礼。
沈时礼云淡风轻地笑了下,幽幽将手里的三张牌压在了她的出牌上:“抱歉,我赢了。”
“……”池芋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又赢了她。
明明她前面也胜过他几次的啊!
她僵硬丢掉了手里剩下的两张牌,内心不停安慰自己不就是脱个裙子么,她里面又不是没穿内衣。
就当是去泳池穿了比基尼呗。
只是……
她猛然想到,她今天好像穿的是胖丁的卡通内裤。
这要是脱给他看了,不得被他在心中嘲笑死。
池芋面色凝重地呆坐了会儿,直到沈时礼嗓音喑哑问她:“是想要耍赖了么?”
“……不是。”池芋艰涩咽了下喉咙,大脑飞速运转了下,终于找到了个合理的说辞。
“我只是有点担心。”她抿唇看向了他。
“担心什么?”他轻挑了下眉梢,眸光幽灼。
“担心你见色起意啊!你不是喜欢我么。”池芋微笑道。
“……”沈时礼默了几秒,低笑了下,“你最开始提出这规则的时候,怎么没担心?”
当然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身上戴了那么多东西还会输啊!!!
池芋内心咆哮着,强装淡定说:“一开始没多想,现在想到了。”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最多也就是起个意。”沈时礼眸光灼灼注视着她,低醇嗓音幽幽。
池芋心跳登时加快了几拍,长睫一垂,嗔他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在我这里没什么可信度的。”
“我懂了。”沈时礼无奈笑了下,妥协说,“那今晚的赌约就到这里吧,我们再随意玩两局?”
“不玩了,没意思。”池芋环抱着双臂,怏怏不乐地靠坐在了沙发上。
虽说她逃掉了脱衣服的命运,但她今晚搞这一出的目的完全没有达到。
反倒还给自己扣上了个赖账的帽子。
怎么想怎么觉得闹心。
“那我牌收了?”沈时礼偏头睨了她一眼。
“收了吧,我困了,先靠着沙发睡会儿。”池芋没好气地拗过头,脑袋靠着沙发扶手,长发垂下,遮掉了她半边小脸。
沈时礼眸光沉了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敛眸淡淡应了一声好。
他何尝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她坐在他的身边,他就会起反应,他实在不想让她看到。
虽然她嘴上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但他其实很清楚,她压根就没有和男人交往过,更没做过爱。
可能她想的只是让他输得只剩底裤,让他狠狠难堪一下。
殊不知他并不会觉得多难堪,只会觉得这情形太容易让人擦枪走火。
沈时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收拾好茶几上的牌,穿好衬衫重新拿起手机,倚靠在了另一侧的沙发扶手边。
窗外的暴雨似乎减弱了一点,但风声依旧呼啸个不停。
茶几上的香薰蜡烛也烧了大半,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再加上今天旅途的奔波,确实让人有些犯困。
即便是一开始还在生闷气的池芋,没一会儿也真的睡着了,微微打起了鼾。
听到她睡熟动静的沈时礼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脑袋都快垂到沙发扶手下面去了,不禁轻轻起身挪动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捞了下她的脑袋,想帮她调整一下睡姿。
结果刚把她脑袋撑起了来,她身子又重重一歪,躺倒在了他的胳膊上。
看着她小嘴微张,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样,他无声笑了下,干脆又挪动了下位置,让她脑袋彻底躺了下来,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随着最后一小半蜡烛的燃尽,沈时礼的手机也没了电。
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垂眸看了眼睡在他腿上的池芋,微砺指腹忍不住摩挲过了她滑腻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她柔软的唇边。
他还记得她主动吻他那一晚的感觉。
生涩而热烈。
像是猝不及防点燃的烟花,绽放在了他灰暗的人生里。
沈时礼阒黑眸底微微波动了下,克制收回了手,身子往沙发后背上靠了靠,垂头阖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灯倏然亮了起来,刺得池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她盯着眼前颠倒的电视机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躺在沈时礼的腿上,不禁呼吸一滞,猛地直起了身。
结果脑袋一下撞在了沈时礼坚硬的下巴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在客厅灯亮起时, 闭目养神中的沈时礼也跟着睁开了眼。
他眯着漆黑瞳眸,还没怎么适应灯光的亮度,看清电视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 就被突然从他腿上弹起的池芋狠狠撞到了下巴。
他不禁闷哼了一声,人也恍惚了下。
直到她捂着脑袋, 撩起水光流转的红眸,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会躺在你身上…… ”
“是你自己倒过来的。”沈时礼无奈摸了下自己隐隐作痛的下颌。
“那你不会把我推开么!我睡着了又什么都不知道……”池芋撇了撇嘴,不高兴道。
“我舍不得。”他眼尾垂了下,低沉嗓音喑哑。
“……”池芋不禁心跳晃了下,掩饰拗过了泛红的小脸,嘟囔了句, “谁管你舍不舍得啊。”
看她娇俏的模样,沈时礼眼底浮起了笑意,又关怀问她:“那你头没事吧?”
“有事!我现在都能看到星星了。”池芋揉着脑袋, 没好气道。
“那我帮你揉揉?”他轻挑了下眉梢, 低声哄她。
低醇的嗓音如烈酒泡过一般, 撩得她耳骨酥痒下,心跳也不争气地漏了好几拍。
“……谁稀罕你揉。”
池芋脸上的红晕加深了几分,迅速站起了身:“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就呆在客厅里,不许乱走。”
“知道了。”沈时礼笑了笑,幽邃眸光一直追着她纤瘦的背影进了卫生间, 才敛眸理了理皱起的沙发套, 将黑屏的手机插上电源,有些疲惫地枕着沙发靠垫躺下了。
他这几天, 也不单是在花心思追她,家族和事务所的事, 也是一项都没耽误。
此时空闲下来,确实觉得有点疲乏又困倦。
而且她的公寓,虽然东西放得有点凌乱,不似他家里那般整洁,却有种令人安心的温馨在。
破天荒的,他没有吃任何的助眠药物,甚至灯都没有熄,他就听着她浴室里单调的流水声,沉沉睡了过去。
池芋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又往沙发那边瞄了一眼。
见他长腿蜷缩着躺在沙发上,轮廓分明的侧脸压着低矮的靠垫,长睫垂在眼底,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不由悄悄往沙发那边走了走,细细端详了下他如漫画一般美型的睡颜。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她确实还是会对着他这张脸心动。
而且这几天被他追着哄下来,她坚定要甩掉他的心也出现了几丝的动摇。
但想到他过去毫不在意戏耍她的事,她还没有办法完全去相信他,也不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再说了,她之前费劲追了他好几个月呢,他都无动于衷。
她怎么能过了几天就松口,还是得多让他吃吃苦,考察下他是否真心才行。
毕竟这男人城府实在太深,她很难看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害怕再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池芋轻叹了口气,替他关掉了客厅的灯,转身走回自己卧室,爬上了床。
躺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客厅的空调还是有点冷的,他什么都不盖睡一晚的话,怕是会着凉。
她是不是应该去给他找条毯子盖一下?
但他明早醒来看到毯子,肯定又要觉得她其实还在关心他了。
池芋辗转反侧地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地去衣柜了拿出一条薄毯,轻手轻脚地走去沙发前,悄悄将薄毯搭在了他的身上,才安心回卧室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手机闹钟响起的时候,池芋完全没有睡醒,迷迷糊糊按下闹钟后,又一秒昏睡了过去。
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又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下意识地骂了句:“谁啊!大清早的。”
“你今天不上班么?”沈时礼低沉的声音在卧室门外响了起来。
池芋愣了几秒,才猛然清醒过来,想起沈时礼昨晚住在了她家,以及她的快乐假期已经结束了。
“上的!”她匆匆拿起枕边手机扫了眼时间,见已经快9点了,赶忙跳下了床,打开了房门,“我得抓紧时间收拾出门了,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没事,我等下开车送你过去,比你走路要快得多。”沈时礼垂眸看了眼她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唇角轻牵了一下,将手里叠好的毯子递给了她,“这个,谢谢。”
“……我只是秉承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精神给你盖了下毯子,你可别多想。”池芋略显局促地抿了下唇,冷淡从他手里接过了毯子,转身塞进了门后的衣柜里。
“嗯。”沈时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我看你楼下有家便利店,我先下去买个早餐,然后车上等你。”
“……那我要一杯拿铁和鸡排饭团。”池芋迟疑了下,也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干脆点餐道。
毕竟按照他这样的安排,她收拾完后还能有空吃个早餐再去上班。
“好。”沈时礼淡淡应了声,便拿上手机,先行离开了她的公寓。
在他走后,池芋快速洗漱了下,将睡得没型的长发卷起扎了个丸子在头顶,换了身衬衫式样的连衣裙,一边系着衣扣,一边瞄了眼窗外的天气。
台风中心圈看样子已经离开,但天空阴沉依旧,似有继续下雨的趋势。
保险起见,她还是从玄关柜里翻出了一把新雨伞,然后背起小皮包,匆匆下了楼。
走出公寓大楼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他银色的宾利停靠在了街对面。
经历了一夜的风雨,车顶落了些残枝败叶,显得有几分萧肃。
池芋踩着高跟凉鞋,快步过了斑马线,拉开了他副驾的车门。
“距离你上班打卡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开车过去也用不了五分钟,你可以慢慢吃。”沈时礼垂眸看了眼腕表,将早餐递给了她。
“嗯,谢谢。”池芋点点头,条件反射地道了个谢。
说完才想起她还没原谅他,立马又板起面孔说:“我只是说顺嘴了,并没有跟你和好。“
“我知道。”沈时礼有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便敛眸看起了手机。
池芋吃了两口饭团,忍不住问他:“你不吃早餐么?”
“我已经在便利店里吃过了。”他淡淡回道。
“哦。”池芋若无其事地抿了口咖啡,心想他这吃饭速度也够快的,她好像也没在楼上磨蹭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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