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开启护山结界,所有弟子听令,结镇剑之阵!”
剑只是剑!
而剑修,才是掌剑之人!强大的剑修,不会连自己的剑都控制不住,驾驭不了!
天剑宗,数万剑修结阵,一时间,剑意冲天,如同一张巨大的剑网,从天而降。
强大的力量如天地将倾,压向了悬停空中的公孙厄。
他们的目的是将其困住,只要将她留下,总能想到办法逼其臣服。
密密麻麻的剑气锁链缠向了公孙厄,然而,公孙厄并没有任何动作,她先是安抚了底下忐忑不安的剑灵们,接着偏过头,斜睨了一眼领头的天剑宗宗主宁微。
四目相对,宁微心尖儿一颤,她下意识将剑握得更紧一些。
她的本命剑早已与她心意想通,绝不会受什么神剑蛊惑!
公孙厄不屑道:“就你们人多?”
她有实力去拼,然真冲撞起来,少不得断几把剑。
所以,还是听秦七弦的话,直接摇人吧。
只是还未来得及叫人,就见天上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点儿突兀出现,紧接着,苍穹上出现了一只巨眼,急促的铃铛声震得底下众人心神一震。
巨目射出金光,光柱宛如一根金色长棍,重重地敲在了天剑宗的护山结界之上。
同一时刻,地上那还拿着残破阵幡的修士惨叫出声,手臂咔擦一声折断!
断裂的手臂上出现一团冰冷的幽蓝火焰,将血肉灼烧成了冷雾,须臾之间,他的断臂就只剩下了一截晶莹剔透的骨头。
玉骨飞上高空,与空中的白骨花轿融为一体。
天芽掀开帘子走出花轿,脚踩的地方,正是刚才那一截臂骨,“这样劣质的骨头,只配用来当个踏脚石。”
她钻出骨轿刹那,一道血河悬空,血浪翻滚咆哮,撞击出无数的红色水珠,那些水滴轻易地穿透了防御结界,落到底下很多修士身上。
有人怔怔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色水珠,眼神逐渐迷离,像是陷入了一个舍不得抽离的旖旎梦境。
这还没完!
巨大的黑色鸟翼自血河中伸出,猛地一扇,掀起的飓风将剑阵的阵型都冲散,剑气凝聚的锁链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而底下的公孙厄却是连发丝都没乱上一根。
宁微浑身冰冷。
她的面前飞来一根纯黑的羽毛。小小的一根黑羽,轻柔地飘过来,然而,它只是看着渺小,那一羽好似一个域,蕴藏着一个世界!
她身体被冻僵,亡魂大冒。横在身前的飞剑缓缓扭曲变形,她的剑快要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力量了……
“天妖!”宁微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不是说镇妖关没破,妖魔没有攻入修真界吗?它们,怎么会出现在青梧界,还来得这么快,来得毫无征兆!
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在她识海里响起,“这个,我吃了吧。”
漆黑的羽毛好似直接落入识海之中,飞向她的灵相!
宁微目眦欲裂,然而,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羽毛如同一柄漆黑的巨剑,重重落入识海中央!
“两族已停战,共渡灭世之劫,不可随意伤人。”
公孙厄的声音响起,对此刻的宁微来说无疑于天籁。
天鸦缩至拳头大小,停在公孙厄肩头,伸开的翅膀尖抵着她脖子,“你在威胁我?”
眼看剑祖宗有性命之忧,底下群剑震动,各色飞剑亮起剑芒,一时间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公孙厄微微皱眉:“倒不是威胁。”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就怕师姐被两族之事搅得心烦意乱,难以孕育帝果。”
横在她脖子的翅膀尖儿一下子就挪开了。
天鸦合拢翅膀,“你说得对。”
一边说,一边怒视其他几个天妖——他们三都是护道者。
就我不是!
凭什么!
务必为帝后排忧解难,让其事事顺心,早日缔结果实,孕育出新的天血妖皇。
听到剑鸣不绝时,秦七弦和东池宴便知道公孙厄在长青剑碑那边闹出了大动静。
秦七弦这会儿走不开。
东池宴让天目他们过去帮忙。
四位大天妖联手,天剑宗都能给它扬了,故而,这会儿秦七弦丝毫不担心外面。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夏云岫的面前,心情还有点儿忐忑。
夏云岫听她讲完了来历,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秦七弦肩膀上的小纸人。
小纸人秦诗这会儿正坐在秦七弦的肩膀上,两只手垂在前方晃晃悠悠,显得十分悠闲。
她的身体都是淡淡的粉红色,这一切迹象表明,她喜欢秦七弦。
她认出了秦七弦,残魂安稳欣慰。
就这么看了许久,夏云岫脸上露出笑容,他冲小纸人招了招手,“秦诗,到我这里来。”
小纸人纹丝不动,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他往前倾身,试探性地朝小纸人伸出手。
本来葛优躺似的小纸人突然颤了一下,脑袋都缩在了秦七弦的脖子后面,兴许是觉得藏了头还不够,她的手脚都一点点地往上卷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秦七弦直接愣住——
事态发展有点儿出乎意料?
小纸人并不愿意亲近夏云岫!
“看到了吗?”夏云岫咳嗽一声,“你没来的时候,她愿意挨着我。”
“东池宴出现的时候,她也会靠近东池宴和九青他们……”
“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你的神魂气息。”
“她不记得任何人,只记得你。却不是靠你的样子,而是,神魂!”
夏云岫从袖子里摸出一盏又一盏花灯。
在花灯出现后,小纸人才停下卷手脚的动作,看向了那些花灯。
“秦诗也是灵植师。”
“你猜她的本命灵植是什么?”
不待秦七弦回答,夏云岫自顾道:“幽冥陀罗花!”
“幽冥陀罗花珍稀无比,她侥幸遇到后精心呵护,终于与之缔结契约,却没料到,幽冥陀罗花竟没什么用处。”
传说此花点燃能够为聚魂固魄,让陨落的人复活,然而,一切都是传说。
幽冥陀罗花养育需要大量的灵气,却既不能攻击、也无防御,对她不仅没有多大帮助,反而是个累赘。
本是天赋极高的灵植师,却因为一个无用的本命灵植而处处落后于人。
“而我……我只是一个妖仆。”提到秦诗的时候,夏云岫声音平静,面上还带着微笑。
而说到自己,他整个人明显消沉许多。
“被天妖打下烙印、受过情伤、心中只有仇恨的妖仆,又怎会再去爱人。”
他说话时,还看向窗外。
天惑已经归来,正坐在外面的大树上。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天惑也回头,淡淡扫了他一眼。
夏云岫垂下眼,“当时我尝试破境失败,血藤反噬、心魔缠身、伤了元神,倒在了浮生妖界的一处秘境外。”
“跟妖魔混在一起的秦诗救了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后来,她又消失了。”
“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她应该是为了我的变异血藤。沾染了变异灵植的神魂气息,灵植变异也会更容易。”
“她想让幽冥陀罗花变异。”
没有什么爱恨情仇,生离死别。
“我们之间,没什么故事,我甚至不知道她有了你。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收到的灵种上面,有她的神魂气息。她养出的灵植,能安抚我的血藤。”
“她能安抚我的血藤,所以,我想找回她。结果,派到渡川的魔仆只带回了奄奄一息的她。”
“伤得太重,我也无力回天,只留下了一缕残魂。”
“也是这缕残魂让我知道,她救我是想让灵植变异,结果灵植没什么明显变化,我们却有了个女儿。”
“她呆在了小纸人里,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
夏云岫:“她是我妻子,给我生了个孩子。”
“她的幽冥陀罗花,为你而燃。”
“七弦,她或许不爱我。”
“但她一定爱你。”
第213章 来源
看到秦七弦有点儿呆怔, 旁边陪孩子玩的东池宴也微微颦眉,夏云岫倒是笑了一下,“很惊讶?”
是该惊讶。
毕竟天惑苏醒时, 他曾不顾生死地挡在了秦诗前面,请求东池宴护住小纸人。
“她在我身边, 幽冥血藤会安分一些。”在他破境失败,元神受损,虚弱不堪时,秦诗出现在他身边。
神魂交融,用她的神念,在他千疮百孔的识海里修修补补。
而她, 虽然只有金丹期,灵植天赋却极高。
所以,那时候的他, 允许她的靠近, 熟悉了她的气息。
“幽冥血藤煞气太重了, 反噬并不是某时某刻,而是无时无刻,它的根须、尖刺在攻击别人的同时,也会刺入我的识海,让我困在家破人亡时的痛苦中循环、轮回。”
在夏云岫说这些的时候,树上的天惑早已移开了目光, 她周身还出现了血色纱幔, 像是主动隔绝了一切,摆明了不想听妖仆与别人的纠葛。
而一红一绿两条藤蔓悄悄攀上了窗棱, 细嫩的枝条卡在窗缝里,露出星点儿细软卷圈的长须。
那饱食鲜血, 早已变得叛逆凶残的幽冥血藤,竟然又露出了乖巧听话的模样。
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
夏云岫虽然很虚弱,但神魂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仿佛层层剥去那些凶戾强悍的外壳,他失去了那些强有力的爪牙,却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是解脱。
他盯着窗缝里的红红绿绿,感叹一声后道:“在这片天地里,人们看重资质、机缘、利益,求的是实力,向往的是长生……”
“情爱并不被需要。”
所以,没有也没关系。
夏云岫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七弦,他从她的脸上,也能找出几分秦诗的影子。
她姓秦,不姓夏。
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是像他更多一些。想到这里,夏云岫又忍不住看了东池宴一眼——没什么关系,秦九青还姓秦呢。
东池宴带着两个孩子在一边练字,并没有打搅他们父女俩。
小九青字写得不错,而另外那个,直接在墨汁里滚了几圈,然后又蹦到白纸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屁股”印。
东池宴那么洁癖的一个人,被甩了一身的墨点,头发、脸上、衣服上全都是,然而他一点儿也没生气。
在小果子挥着树叶询问他的时候,他还能点着头,面不改色地夸赞:“画得很好。”
这就是父母。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父亲母亲。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血缘羁绊,大概是上天为众生定下的契约吧。
夏云岫:“既然异世之人能通过幽冥陀罗花来到我们这里,你娘,没准也能将你送过去对不对?异界没有天腐妖皇的尸骨,你过去了,元神就不会一直承受痛苦。”
如果说幽冥陀罗花是连接异界的通道,这通道,有来有回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
“幽冥陀罗花是她的本命灵植,她比谁都了解它。”
秦七弦犹豫了一瞬,“可是我神魂跟肉身并不能完全契合,当初东池宴都看出来了,还替我画了封魂固魄符。”
东池宴一直有关注这边,听到这里,他抬头道:“你的元神与肉身相貌只是说不完全相似,却也有共同之处,有可能是融合。”
秦七弦忽然想到了一些穿越前的记忆。
她是个孤儿,被父母扔掉的小孩。
院长说她小时候表现得不太正常,反应慢,不会说话,看着是基因缺陷、智力低下,最担心的就是她以后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只是没想到养着养着,她突然就开窍了,变成了整个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孩子,考上了顶尖学府,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原主按照肉身骨龄来算,沾染上妖腐之气时也就是个婴儿。神魂必然经受不住那样的痛苦和煎熬,或许,原主元神破碎,被幽冥陀罗花吸纳后送到现代,与异世神魂残缺的婴儿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组成了她。
所以,她的身上才会有原主的神魂气息。
像她,又不完全像她。
秦诗和夏云岫都是这天底下最出色的灵植师。
所以,她遗传了二人的灵植天赋。
而她穿越过来,也没有半点儿原主记忆。
秦七弦想起她以前在办公室里养的月季,还有家里的土豆、红薯花……
随随便便种下,都比别人精心伺候的花草长得好。
秦七弦一度以为自己是猝死在家中,因为她突然有一天醒来就到了修真界,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会不会是因为,一直燃烧的幽冥陀罗花熄灭了?
秦七弦想起刚刚穿来的那天,她从床上醒来,浑身软绵绵无力,好似一点儿劲都使不出来。
床头放着修炼的书册,墙上悬挂着一个绣花布袋,里面有一些灵石和灵种。
屋子里很干净,但是她在床头柜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撮灰。
如今想来,那会不会就是幽冥陀罗花燃尽后留下的残骸呢。
她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那几天连院子门都出不去。
屋子里还有个破破烂烂的机关傀儡人,会按时给她煮饭,在院子里种地。
等到她适应了身体,能够施展出灵气法诀后没几天,破破烂烂的机关傀儡人就彻底报废。
又过了两天,有人嘭嘭敲门,在她院门外大喊:“你还活着吗?你地里的灵谷都被虫吃了!”
这就是她与张道人的初次相遇。
张道人还在秦池,秦七弦以前都没仔细追问过,早期的时候怕暴露穿越的身份,后面么,也没顾得上。
张道人现在修为还是筑基期,每日依旧勤勤恳恳地种灵谷,除了种灵谷,他还喜欢做菜,现在已经是秦池一个很受欢迎的食修。
他资质在哪里,哪怕后面服用了改善资质的丹药,也只是从炼气期进阶到了筑基后期,想要结丹并不容易。
不过张道人现在看起来年轻许多,头发黢黑茂盛,看着高大结实,从四五十岁的中年模样直接变成了三十上下。
张道人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当时就是见那片田里的灵谷都快枯死了有些可惜,敲门看看人还在没。”
“杂役弟子,随时都可能死了,要是人不在了,我就想把田里的灵谷抢收一下,能收多少是多少。”
秦七弦:“你了解以前的我吗?”
张道人摇头,“你以前戴个黑色面巾,也不跟人交流,灵田种得还不错。”在秦七弦的引导下,他倒是想起了一些异常之处。
“我那日叫你,你出来时没戴面巾,我才第一次见你的脸,想着原来你长这样,难怪要遮住。”
“那天你施展的灵植法诀看着也就那样,我还奇怪为何你以前能将灵植照顾得那么好,后来,你进步神速啊……”
“好,谢谢你。”
跟张道人聊过后,秦七弦返回了房间。
秦诗只剩下残魂。
当年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张道人的只言片语之中来推测。
秦七弦怀疑在灵霄门外门种灵植的一直都是她的娘,而她,很有可能一直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一样,是个没有神魂的躯壳。
而娘,一直为着这具躯壳燃烧着她的本命灵植,幽冥陀罗花。
因此,原本有金丹期修为的她,因为燃烧本命灵植,变得越来越虚弱,以至于某天,在外面遇到危险,再也没能回家。
这一切只是猜测。
然而,它距离真相不会太远。
秦七弦眼睛发红,她的指尖搭在肩头,轻轻碰了碰小纸人的手,“娘。”
小纸人秦诗的手缠住她的手指,薄薄的纸片紧贴在她手背上。她无法用语言表达,但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贴近了秦七弦,那微弱的神念通过小纸片紧紧拥抱着秦七弦,像是抱着她的全世界。
她是残魂,也是执念。
王霆之放不下天下苍生。
而秦诗作为母亲,她放不下的只有女儿。
“娘!”秦七弦又唤了一声,声音哽咽。原来,她不是孤儿,她也曾被母亲深爱,用尽生命去守候。
贴着她的小纸人突然站了起来,长长的手伸到她眼睛位置,替她擦拭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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