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嫣:?
什么“一个”?哪一个?
杨嫣迷惑抬头,却看见冉韬脸色微沉、神情中隐约透露着种很少显露于她眼前的戾色。
注意到身侧人隐约的不安,冉韬强行缓和下神色,他抬手一点点轻抚过对面人的面颊,低声:“没关系,嫣嫣喜欢,照他的样子选就是了。”
杨嫣张了张嘴,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什么“样子”?谁的样子?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误会在!!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被冉韬误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在稍久的沉默之后,他又开口,更退了一步,“嫣嫣可以召他进宫来。”
杨嫣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那个字,“谁?”
杨嫣是真心实意地发问,但落在冉韬耳中,这个字就带上了明显的确认意味。
他眼底的阴霾更深了,好在表情还控制得住。
——“裴琢。”
杨嫣一点点睁大眼睛。
这一茬不是早在四年前就过去了吗?她早都解释明白了啊,冉韬也都放裴琢离开去凉州了。怎么还带翻旧账的?
杨嫣语无伦次,“不、我不喜欢!我没喜欢他!!”
冉韬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杨嫣激动的情绪,安抚似的抱住人,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好的、好的,我知道……嫣嫣放心,我不会再对他动手。”
他低着声,咬字很缓慢地说:“只要你还喜欢他一日,我就一日不会动他。”
等到嫣嫣腻了……
他会把人解决掉的。
杨嫣:这不是根本没听进去吗?!
她挣扎着从冉韬怀里爬起来,只差指天发誓地否认三连:“我真的没有喜欢他!我一点也没有喜欢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冉韬看着人仍旧这般焦急紧张的模样,不由半垂下眼帘,挡住那快藏不住的杀意。
——嫣嫣,我不是傻子……
晦涩的情绪在心底酝酿,旋即却唇角微微湿热。
柔软的身躯撞入怀里,她近乎急切地攀住他的脖颈亲吻,在气息交错的间隙,低低地重复道:“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冉韬顷刻之间泄了气,按住了人的后脑、闭着眼拥吻过去。
好吧,嫣嫣可以把他当傻子。
冉韬最后还是扶着人的肩膀拉开了距离。
裙摆在他腰上堆叠,女人茫然地低头过来,水光在眼底氤氲、湿漉漉的眼睫轻扇动着,整张脸上都蒸腾着淡淡的粉意,小巧的鼻翼气息不稳地翕动着,莹润的唇.瓣因为刚才的亲吻蒙着一层被津液镀着的水泽、过于秾丽都显得靡艶了……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一副被情.事浸透了样子。眉梢眼角都氤氲着艳色,泪眼蒙蒙地一看人,就像是在勾.引。
嫣嫣其实很喜欢……
但她胃口很小。就像她的饭量,每次只吃上少少的一点,就要嚷着饱了。
冉韬没急着做什么,而是抬手抚住了这张染着艳色脸。
覆着一层粗茧拇指像是安抚似的在人的耳后轻轻地摩挲着,但不一会儿身上的人就微微颤抖起来,要不是被他掐着腰、早就软塌塌地栽倒下来。眼底的水汽愈浓,泪珠在微红的眼眶中打着转儿,仿佛下一刻就要砸下来。
冉韬到底也没把人弄得哭出来,而是突兀地停住了手。
冉韬能觉出、那只抓在他手腕上的纤白素手一下子收紧了。
她抓着这只手腕本来是想要阻拦的,但是当真拦住了,却又无措地握紧。
冉韬没把手收回来,就那么由着她握着,哑着声问:“喜欢我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惹得杨嫣瞳仁颤了颤,已经有些涣散的视线试图聚焦。
冉韬很耐心地等着她回神,然后缓着了声又问了一遍,“嫣嫣刚才说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杨嫣这会儿脑子本就迟钝,现在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
什么叫“喜欢我什么”?谈恋爱这种事、难道能像是产品测评一样做出个优点一二三四五的分析吗?那是写论文!!
冉韬却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执着地要个答案。
杨嫣有点慌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慌……简直就像是被问到了“女朋友跟妈同时掉到水里,到底先救哪一个”一样。
这无措的模样还是惹得冉韬先不忍心了,他拉过人的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从眉骨一直摸到下颌,最后轻覆在唇上。
他舔吻着掌心,低问:“喜欢这张脸?”
杨嫣忙不迭地点头。
冉韬像是神情缓了缓,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他抓着那只被吻得湿漉漉的手往旁边拉,触到因为先前的闹腾扔到一旁的革带,不一样质地的触感让指.尖下意识收缩,却被牵引着打开摸索着拢上那枚印章——是冉韬的私印。
“喜欢权势?”
杨嫣下意识地点头,点到一半又觉得不对。
这话问得怎么跟“喜欢我的钱”一样?是个肯定不能选的死亡回答啊!
杨嫣连忙转头看向冉韬,后者却并没有因为此露出什么怒色,依旧维持着那显得很平静的神情,轻声问:“再想想、有没有其它的?”
杨嫣:“……”
她只觉得事情走向越发诡异了。这绝对不是一段正常恋爱关系中能问出来的问题!更何况他们都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啊!!
再度酝酿的沉默让冉韬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终于倾身吻了上去,环住了人的腰转了个方向。
方才未尽的事情继续,那盈盈点点的泪珠从眼眶中坠下,湿痕自眼角蜿蜒着往下,在没入鬓边之前被轻轻吻掉,耳边传来一声暗哑的低问,“喜欢吗?”
杨嫣手臂使劲往前攀着,脑袋胡乱地点。
那声音似乎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又沙哑,“嫣嫣,别要他们。”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让你舒服。”
杨嫣觉得她和冉韬之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她本来以为裴琢的事四年前已经解决了,谁料到在冉韬那里根本没有翻篇!非但没有翻篇,甚至还有点刺越扎越深的趋势。
该怎么告诉已经成婚多年、孩子都五岁的夫君,“我喜欢你”这个事实。
杨嫣觉得自己真的很努力了。
每天早安吻表白、亲自下厨煲汤(虽然真正动手的只有最后放盐这一步)、她甚至在尝试做荷包!……
——她真的特别努力!
各个方面都是。
杨嫣将醒未醒的时候察觉到旁边的人要起身,睡眼朦胧地摸索着凑过去给了个亲亲,含含糊糊地,“喜欢你……”
然后就被压着亲得清醒过来。
虽然被亲醒了,杨嫣脑子还有点儿木木的疼,习惯性地往对方怀里靠过去,抱住之后却是一僵。
杨嫣这次真的是彻底醒了,神情略显僵硬地抬头看向冉韬。
冉韬没有做什么,只是调整着姿.势让杨嫣枕得更舒服一点,等到后者放松下来才低声,“下次别这么干了。”
提起这个杨嫣可就不困了,“你明明就很喜欢!”
她撑着酸疼的身体支楞起来,仰着脖子、试图让上面的罪证更明显点。
三秒后,杨嫣在对面渐渐变得不太对劲的眼神中,一声不吭地缩了回去,还在两人之间留出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安全距离。
冉韬没有否认杨嫣的说法。
在杨嫣以为这个话题就要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嫣嫣,你想要什么?”
杨嫣:???
明明是夫妻之间搞点角色扮演之类的情.趣,为什么让冉韬一说、搞得跟权.色.交.易一样?
作者有话说:
勾引将军的狐狸精?给小姐“治病”的马夫?深闺寂寞的夫人引诱家中护卫?
……好奇大家有什么脑洞,哈哈哈
杨嫣觉得冉韬这样不行。
她也顾不得自己刚才的顾忌,抬手捧出冉韬的脸,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仰头专注看过去, 放柔了声音,“我想要你高兴啊。”
冉韬神情微微怔忡,五感有一瞬被放了大。
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的面颊上,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倒映着他的面孔,专注看来的目光仿佛就此把眼中的倒影映入心底一样。
她眼底还带着些昨日被索求过度的倦色, 眉梢眼角已经堆起来融融情意, 拖长着声调,娇声道:“笑一笑嘛~”
冉韬没能笑出来。
他稍微用了点儿力气,把身侧的人重新抱回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叹:“嫣嫣……”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
……你给的太多了。
给的这么多,当他真的沉.沦下去,却抽身而退。
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一次, 倘若发生第二次,他会疯掉的。
他可能会做出让嫣嫣怨恨一辈子的事。
他想的、一直都很想……将嫣嫣锁在宫殿深处,只能对着他一个人笑。细细的脚腕上扣上精巧的锁链, 她没法再逃开、无法再挣脱。
真到了那个时候,嫣嫣可能会哭吧?会哭着哀求他、或者会怒极打骂他?
没关系, 嫣嫣哭起来很好看, 神色沉.沦、眼神涣散,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滚下,凄惶无助中沾染了欲.色, 唤起的从来不会是怜惜。嫣嫣生起气来也好看, 色厉内荏的样子叫人越发想看她褪.去尖刺后是怎样的柔软……
冉韬呼吸略有些沉。
他低了低头, 将轻吻落在颈侧, 激起旁边一小片肌肤的颤栗。
嫣嫣为那个人戴过铃铛吧?也为他戴一戴吧,换个地方、系在脖子上如何?
细雨沥沥,金铃摇曳。
嫣嫣当年教他诵读诗词时,给他念过数首雨淋铃,与时下的调子都不一样。嫣嫣那么喜欢这调子名字,换成真的,应当、也不讨厌?
一直到去看裴琢的太医从路州回来,杨嫣才知道,冉韬居然派人走了这么一遭。
杨嫣:“……”
该怎么解释、她昏迷的时机虽然有点巧,但是跟裴琢病重没有关系。
……也不对,因为男主“病重”,剧情才结束,这么看、倒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
冉韬倒显得很大度,“嫣嫣不用想太多,人都回来了,去见见也无妨。就当去了一桩心事。”
杨嫣:你真的不用这么体贴的……
她在一通“我不是”“我没有”“我一点也不关心”的解释后,还是被冉韬带到了现场。
这位太医带回来的结果是“裴五郎君的病情并不危急,只是需要久卧休养”,然而同时带来还有另一段话“臣观路州多有胡人来往,还望陛下早作打算”。
这位罗太医虽然职业是医师,但人家这次去路州、领的是正经使臣的职责,自然包括探查路州情况。
冉韬转头看了杨嫣一眼。
杨嫣:“……”
看我干什么?!与我无关啊!!
杨嫣觉得自己表现成什么样都不合适,最后只能扯出官方辞令,“朝政大事,妾不敢妄言。”
——她本来就不插手这些事啊!
这件事最后的处置结果是,“今上体恤裴家兄弟情谊,但裴琅行事终究不够妥当,仍任刺史,平调夏州”。
从上州调到下州,算是贬官了,但是这个处罚并不重。
杨嫣不方便对就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心里其实有点犯嘀咕。
她觉得就算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按照冉韬一贯的做法,这罚得也有点轻。
冉韬:“小娘子忘了,你教过我的——如何不引起动乱地解决一方势力。”
杨嫣:?
她教过?她怎么不知道?
“调任。”
冉韬笑了笑,神情略微探究的看向杨嫣,好像要看出她的表情变化,“把领头人调离原本州郡,再于路上赐死。他身边既无部众,也无拥趸,只能束手就擒。小娘子讲的演义里有好些个例子。”
杨嫣:“……”
她没有!!她原话一定不是这么说的!她只是讲点历史小故事而已。
不知道从杨嫣的反应中观察出了什么结果,冉韬脸上的表情稍微缓了缓,他温声,“嫣嫣放心,我并非无故动手的人,若裴琅真的没做什么,我不会要他的命。只是裴氏在路州经营得太久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我也要找理由将裴琅调走……”
冉韬解释着这些,眼底的神色有些微泛凉。
确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只要裴琅不心虚的话。
很可惜,裴琅心虚了。
冉韬派去宣旨的使者被斩,路州遥向南梁献表称臣,无心北上的南梁一如既往地对着北方称臣势力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裴琅也意欲借此机会联合北部匈奴势力南下。
冉韬对此有所准备,也早有应对之策。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调司州驻军北上,直取路州州治翼平,另一路兵马则由由贺方尚带着自幽州出发,往东切断路州与北方匈奴联系。
或许裴琅一开始想的是“突然起势、打卫朝一个猝不及防”的主意,但是很显然,情况演变到如今这种态势,措手不及的变成了路州,甫一交战便连连失利,城陷者众。
杨嫣在初步了解战况,知道路州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后,对这件事的结果表现了四个大字——“我不关心”。剧情都完了,也不用担心男主光环,裴家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和她无关。
可即便杨嫣都表现出了这态度,到了押解裴氏族人入京的时候,冉韬还是问:“天气凉了,宫中太冷,去别宫散散心如何?”
杨嫣:“……”
你最好是真的觉得冷。
杨嫣怎么看怎么觉得冉韬“把她调开”的意思过于明显,但她还是很配合的点头答应了。都努力了这么久,不差最后这一下子了。
她安排好学校的事,就跟冉韬一块儿去了别宫度了个冬假。
前闵朝皇帝喜欢四处修筑宫室,兵败那日,他自己携着搜刮多年的宝物、登上了倾尽心力的万珍阁,自.焚而死,绝对不给敌人留下一分一毫。杨嫣没机会见到那号称搜罗到天下奇珍的宝阁,不过单看对方修的别宫水平,就能猜到宝阁的堂皇程度……费尽人力、却付之一炬,叫人忍不住痛斥一句“死都死不安生”。
好在那些在长安外的别宫幸免于难、保存得都很好,如今都便宜了冉韬。
冬天泡泡温泉、看看歌舞,真的很享受,冉韬还有政务要处理,杨嫣真的是完全放假了。自己放假了、看见别人还需要工作,就有一种微妙的舒爽感,杨嫣又因为这点不太好说出来的小心思觉得负疚,在冉韬闲下来之后,也会拉着对方一起。
就是……
冉韬看看下面的伶人,再看看自家眼睛亮晶晶的皇后,总觉自己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一时陷入沉默。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弩.箭直冲着面门而来,因为这一箭是冲着杨嫣来的,冉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出异样。
杨嫣就算穿越之后遇到危险的次数也不多,每次出行都是层层保护,也谈不上什么对危机的直觉。直到被冉韬推着摁倒在地上,后脑勺被半护着磕在掌心上,她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这片刻的功夫,冉韬已经抬手扭断了上前刺客的手腕。
那刺客的手臂被扭转着转过一个正常关节结构不可能旋过的角度,就这么被冉韬钳制着反手将兵刃捅进了自己心口,紧接着被一脚踹了出去。
鲜血溅出,周遭的护卫这才来得及赶上前来护驾。
本来控制住下面的伶人即可,但是竟还有人混在别宫护卫之中,场面变得越发混乱。冉韬砍了几个动手的人,护着杨嫣退到一旁的偏殿里。
变故又快又乱,杨嫣是真的懵着。直到退守偏殿,触手摸到一片黏糊糊的鲜血,她才猛然回神,抬手想要检查冉韬身上的伤势。
发颤的手抓住,冉韬像是安抚似的紧握了两下,口中安慰:“没事,不是我的血。”
杨嫣这才放下心来,仍然觉得手脚有些发软,目光却忍不住看向外面。
冉韬像是知道她所想,“放心,不是护卫反叛,只是那些刺客换了身衣裳。认很好认,我在那、他们反而冷静不下来。”
冉韬感慨:“要是守庸过来……”不至于这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他也就感叹了这么一句,没再多说什么。昶儿被留在长安,要是宫里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他们也不敢就这么来别宫。
看着杨嫣仍旧不太好的脸色,冉韬护着人往偏殿深处走。
只是将要坐下的时候,他却倏地脸色一厉。
杨嫣就觉自己人被往侧边一拽,一下子拉离了原本的位置,她连忙偏头去看冉韬,却见刀锋陷入肩膀,抽出来的时候溅了她一脸的血。
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淌,鼻息间是浓厚到窒息的铁锈味,有血珠顺着睫毛反淌到眼睛里,眼眶微微刺痛,所见的一切突然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影子。过于浓烈的视觉感知压迫了听觉的空间,杨嫣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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