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凉夏:“我就这么一个小小愿望,你还不能...”
被唐凉夏烦得脑袋疼,君珩也不想跟她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它冰冷冷开口:“跟我走...”
正在恨,自己竟然又唐凉夏磨得退了一步。
转过头就看见她折返回去,牵起怀鹤的手向它走过来。
这一幕,完整的被君珩看在眼中,暗淡下来的眼眸,已经说明了它此刻极其不佳的心情。
君珩慵懒嘶哑的声音,阴阳怪气说着:“啧啧...,有些东西,那岁数都算得上老古董了,可就喜欢装嫩...”
它这话的针对性,就连楚牧也都听得出来,是在说怀鹤。
怀鹤在听见君珩这么说它后,原本就已经积攒了很久的怒气,刚要在此刻爆发,就被旁边的唐凉夏压了回去。
她拍拍怀鹤的肩膀,抬头看着灯,突然发表了段感慨。
唐凉夏:“就是啊,就像是这座军事基地一样,都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照常理说线路老化,灯确实不该亮了。“
唐凉夏:“可你们看现在,原本不应该亮的灯,现在不但亮起来了,还该死的刺眼...”
说罢,她看着君珩,深意的说了句:“怎么样?现在傻眼了吧...”
正在板着长脸,想看看唐凉夏,能耍出什么花样的君珩,在听见她说出这么一段话后,它微勾的唇角僵在那里,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君珩听的出来,唐凉夏是在用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来内涵它的狂妄自大。
君珩刚要发怒,就又听见她说。
唐凉夏拿捏着强调:“哎呀,这时候不会忽然有人,准备开始脾气,吵着闹着耍无赖,答应过的事只当做没发生过,像个烦人的小孩一样吧?”
唐凉夏蹲下身,帮怀鹤带正,那有些歪掉的口罩。
她轻抚着怀鹤毛绒的小脑袋瓜,不忘教育他:“怀鹤乖,要是碰见了这样的人,可千万记得离远一些...”
唐凉夏这一通阴阳怪气的内涵,就差指着君珩的鼻子骂了。
在同伴们担心她安危之余,不经意抬头间,看到君珩脸上那极其难看的表情后,想要忍笑也是件很困难的事。
君珩冷言道:“唐凉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威胁无效,唐凉夏反问:“我什么意思?我只是在教育怀鹤,不要学习别人的缺点,能有什么意思?”
一脸无辜模样,被唐凉夏演绎的淋漓尽致。
君珩甚至感觉,一定是自己精神出现错乱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被这女人耍的团团转。
现在唐凉夏似乎,把它面前的路全部堵死,除了带他们去仓库这一条。
不管君珩再有,任何其他的选择,都会被冠上那个,闹脾气耍无赖的烦人精形象。
‘既然这么烦,不如就杀了吧...’
好像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君珩脑海中,它知道那是它身体里的那股恶意。
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只是这个声音刚出现时,就已经被君珩给磨灭掉。
看着面前的唐凉夏,君珩感觉这女人好像真的有种能力,有一种即使心里已经想杀死她一万遍,但如果真的要动手时,就会自动让它缴械投降的能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对上唐凉夏,君珩就总是会输。
包括这一次,也不例外。
君珩耐着性子,伸手指向怀鹤:“让他,走在最前面。”
把这两个人分开,这是它能做到的最后让步。
“为什么?”唐凉夏把怀鹤护在身后,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是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这唐凉夏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努力压制住自己怒气,君珩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
君珩:“没有为什么,就是让它走在前面探路,这个楼梯太斗年久失修,又生了很多锈,我怕摔下去,行不行?”
唐凉夏:“那怀鹤更怕摔下去了,他还是个小孩。”
君珩冷冷的回:“就是因为他是小孩,体重轻才让他走前面。”
它还不忘着重强调一句:“而且它不会死,就算是摔下去了,也没事。”
好像就吃准了,君珩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唐凉夏又反驳它:“那你怎么不走前面?”
没了耐心的君珩,不耐烦的问她:“唐凉夏,你就这么维护他?都到了这种地步?”
它就不行,自己跟怀鹤之间,在唐凉夏那里,还就赢不了一次。
今天,它就偏要把这个恶心的小怪物,从唐凉夏身边分开。
君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问她,它堂堂丧尸王,还从没这么低三下四的询问过谁:“我再问一遍,你让它自己在前面走,行不行?”
“行行行!”柯丝柔从后面走出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她,牵着不情不愿的怀鹤。
蹲下身,借着给它整理衣服,悄声在他耳边说:“怀鹤,你别让夏夏为难,她为了维护你,都跟那只丧尸王闹翻了几次了?”
柯丝柔:“怀鹤,你不是最喜欢你姐姐,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怀鹤虽然心智上还是个小孩子,但在他心里清楚,最近唐凉夏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也被他一直看在眼里。
怀鹤看着君珩,纵使心里恨不得把这人碎尸万段,但视力能不能打得过先放一边,光是唐凉夏还有其他人,就不得不让它咽下这口气。
怀鹤磕磕巴巴的回:“怀鹤...知道...,怀鹤...不要让...姐姐...为难...”
听见怀鹤的保证,柯丝柔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向过来想把怀鹤带回去的唐凉夏摇摇头。
柯丝柔微笑着:“不就是带个路,我们怀鹤男子汉,有什么做不到的。”
她晃晃怀鹤的手,问他:“是不是啊,怀鹤?”
怀鹤扬起头,看着唐凉夏非常坚定地说:“怀鹤...可以...,姐姐...放心...”
说完,不需要柯丝柔继续牵着他,怀鹤就走到了君珩面前。
离进了去看,君珩这种冷傲的脸,从心底里泛起的不适更甚。
怀鹤说话虽然磕巴,但语气十分坚定:“怎...么走?...”
“磕巴精。”君珩故意找茬骂他。
可没想到,怀鹤只是攥了攥拳,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又问它一遍。
怀鹤:“怎...么走?”
君珩能看出,它在隐忍自己的怒气,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表露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既然如此,君珩作为一只成熟的丧尸王,也不跟这个小怪物再闹。
它伸手指了指楼梯,冷冰冰说:“下楼。”
两个字,决定了怀鹤的走向。
怀鹤身上所穿的童装,还是当初猎丧尸时,唐凉夏发现的那个仓库中的库存。
终于摆脱了,不用再穿女装后,怀鹤也终于拥有了,符合自己鞋码大小的鞋。
怀鹤脚上那双黑色小皮鞋,是唐凉夏亲自给它选的,说他穿上很有暴发户的气质。
虽然怀鹤不知道,暴发户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姐姐喜欢的,那怀鹤一定也非常喜欢。
怀鹤能感觉出,军事基地的下层是一片死寂,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能感受到空旷的寂寥。
钢材搭建的金属镂空楼梯,想要下到下一层,要接连转过三个拐角。
下面那层,就跟刚才的这层一样是一片漆黑,估计也是要拉开电闸才能亮灯。
怀鹤明明怕黑,却不得不走在最前面。
它手里捧着那盏,之前唐凉夏送给他的小夜灯。
上次被君珩捏碎后,怕他伤心唐凉夏又从空间里,找出来一模一样的一个,替他换掉了小夜灯碎掉的外壳,里面的灯芯还是之前那个。
可很明显,怀鹤再受到这盏小夜灯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开心。
因为已经坏掉的东西,不管怎么修复,终究都不是之前的模样。
但好在,这一次把小夜灯送给自己人,还是之前的人。
怀鹤手轻拍在那盏小夜灯上,昏黄的微光照耀在他的衣服上,穿着小皮鞋的脚,迈下去一阶台阶。
台阶很斗,怀鹤四五十斤的重量,踩上去时生锈金属摩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后回荡在军事基地当中。
身后的君珩,没好气的凶他:“走快点!哪有时间,这么跟你们磨蹭。”
唐凉夏刚想去拦,就被柯丝柔拦住了动作,对着她摇摇头,又朝怀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唐凉夏顺着她所示方向看去,怀鹤手里捧着小夜灯,不知道是不是被催的,脚下步子不自觉提快起来,十分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楼梯。
要伸出的手,悬在君珩肩膀上停住,在它转身的瞬间,唐凉夏收了回来,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唐凉夏已经摸透了怀鹤的脾气,她知道这小家伙是自愿,甚至可以说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历练。
意识到下面似乎并无危险,怀鹤没感受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任何生物的存在,脚下的步子也开始自觉加快。
走着走着,已经转过第二层转角,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漆黑下来,只有上层楼梯口露出的微光,还有唐凉夏手中强光灯光束,打出来的光。
这一层跟上一层相比,布局上似乎没有一点变化,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依然是中间是巨大空旷的广场,周围四边是数不清的房间。
怀鹤的脚步不自觉加快,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陡峭的楼梯。
脚自然又要向下踩落时,怀鹤忽然感到脚下一空,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下坠。
竟然少了两节台阶!
这个念头刚从怀鹤心中浮现,他就已经做好了,重重摔在下一层转角的准备。
只是,怀鹤还没感受到痛感,就先一步被窒息感占领了感知,身体很明显的被人拉住向上提起。
怎么回事儿?
怀鹤慌张的看着周围,他脚下踩空,两条腿不受控制的随意晃动着。
被人揪住了后脖领,怀鹤看不见身后的人,但能感觉到他脖颈处,那死人温度的冰凉体温。
竟然是君珩?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刻被他自己否认掉。
怎么可能是君珩,那只丧尸王可没那么好心。
看不见身后,但怀鹤被卡住的脖子,能低下头看到五六米下,就是下一层楼梯转角处。
虽然不高,这具身体毕竟是小孩,这种高度掉下去,死不了也得摔个骨折。
这边的动静,立刻就引起了身后人的注意。
看到被君珩提溜在手里,被拽着后衣领的怀鹤,他们几个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个丧尸王,老实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
可人还没过去找它算账,就看见在君珩前面那两节台阶,也就是现在怀鹤脚下,那锈掉的钢材楼梯,竟然断掉了两节。
这么看来...,唐凉夏好像明白了...
她好像误会了君珩,它不是在欺负怀鹤,而是刚刚还救了怀鹤一次,免于让他摔在地上。
被君珩拽着后脖领,衣服拉链卡进了肉里,割的怀鹤的脖子生疼,它晃悠着身体挣扎:“放...放开...我...”
“没礼貌。”君珩骂了句。
似是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手忽然一松力,被高高举起的怀鹤,刚要失了重心往下追落,君珩又一次提溜住他的后脖领。
君珩问他:“你跟你姐姐那么好,她就没教过你,要讲文明懂礼貌?”
怀鹤气性也大,刚刚被君珩那么捉弄了一番,自然是没什么好气,对于它的问题自然也是不想回答。
可无奈碍于唐凉夏,而且唐凉夏也确实告诉过自己,别人帮助了自己,就一定要道谢。
怀鹤也答应过她,在对待外人时,一定要做到有礼貌,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
非常不情不愿,但怀鹤牢记着,唐凉夏曾经教给他的话。
忍着不开心,还是跟君珩说了声:“谢谢...,请...放我...下去...”
君珩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没想到怀鹤会真听。
还以为是小怪物变了性。
但君珩忽然想到,它刚刚好像提到了唐凉夏。
肯定又是因为这个女人,没想到,这小怪物居然还挺听她的话。
君珩赶忙扯开关系,没好气的说:“你可别误会,别用你那小可怜一样的眼神看我。”
君珩:“我就是被唐凉夏烦怕了,怕你摔死了,她又在我耳边上念叨个不停...”
君珩:“吵到我脑仁疼。”
一下子,把两边人都得罪了个干净,它抬手一松,把怀鹤丢到了唐凉夏旁边,大踏步的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
君珩:“都长眼睛看着点,前面锈掉了两节,掉下去摔残废了...”
君珩:“那就是活该,不会有人管。”
它这人好像就是这样,总是能把人刚对它生出来的感激,瞬间给磨灭掉。
怀鹤回到了唐凉夏身边,很自然的把小手塞进她的手里。
唐凉夏一手牵着怀鹤,一手提着强光灯,灯光照耀在前面,正好打在君珩脸上,才发现它竟然一直在看自己。
断掉的台阶有两节,怀鹤只是个五岁小孩的身体,根本迈不开这么大的步子。
虽然它要是想过去轻松的很,但毕竟是在唐凉夏身边,做好一个小孩子的柔弱,似乎更会讨到小孩子喜欢。
楚牧也想要伸手抱他过去,果断被怀鹤拒绝,他往唐凉夏身边又靠了靠,态度就已经非常明确。
唐凉夏把自己手里的强光灯,递给旁边的柯丝柔:“我来吧。”
她刚要弯腰语气抱怀鹤,已经张开双臂的小家伙,忽然往后一退,唐凉夏抱了个空。
抬头一看才发现,怀鹤又一次被君珩提溜着后脖领,丢在了断掉的楼梯另一边。
君珩看着怀鹤,语气阴冷:“我最讨厌装的人。”
它的话指向非常明显:“你的能力跟我斗是很吃力,但单挑一只□□级丧尸...”
君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它刻意放缓了语调,强调的声音,似乎是想让谁听清。
怀鹤没有出声,挣扎着想要下来,可君珩偏偏不放过他。
君珩:“别在我面前装柔弱,就你那点小把戏,早就已经被我看透了。”
说罢,它的手一松,怀鹤就从楼梯,锈掉的两节台阶处,重重摔在了下一层拐角的位置。
怀鹤没吭一声,只是抬起头,看着上面得意的人。
果然,下一秒。
当君珩再次抬起头时,它对上的是唐凉夏充满怨恨的双眼。
唐凉夏:“他就是个小孩,为什么要和他一般见识?”
君珩想要解释,可唐凉夏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推开他的手臂,绕过它身边位置,跟同伴几个打着强光灯迅速到达下一层。
还好只有五六米的高度,怀鹤除了脚有点坡,其他并没什么异样。
这次怀鹤很识趣,没在继续缠着唐凉夏,反而是乖巧的让楚牧也抱着自己。
楼梯上方只有君珩一个,没人管它,也没人理它。
君珩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集体,可现在它才明白,从来只有他们是一家人。
而它,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只会给他们带来恐惧的局外人。
透过那两节断掉的台阶,君珩向下看去,下面的人也正在仰起头看它。
君珩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它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些并不愿意接纳它的人类。
丧尸本就应该是孤独的才对,尤其还是他这种拥有智慧的丧尸,才更应该孤独不是吗?
丧尸怕它,人类更怕它。
因为它是一只‘无恶不作’的丧尸王。
“君珩。”等了半天,都没见它下来,唐凉夏喊着它:“你不是最讨厌墨迹,怎么现在墨迹的变成你了?”
唐凉夏:“快点下来,拿了东西,回去了。”
话说的自然,带着催促,恍惚间好像又给君珩,带来了一种归属感。
反抗的情绪莫名被抵消,它的脚步迈开,向着他们走去。
君珩下来的时候,二层的灯已经被楚牧也配合着柯丝柔打开。
没用到它,君珩心里还有些小失落。
物资仓库的位置,就在军事基地二层。
军事基地的每一层,占地面积都很大,房间很多而且错综复杂。
物资仓库所在的地方,就要穿过层层房间之后,再进入一个密室里面的保险仓内。
就这弯弯绕绕的位置,如果真的是让唐凉夏单独来找,君珩之前说的,找个两三天都算是高估他们了。
保险仓前巨大的铁门缝隙微微裂开,有楚牧也在根本用不着,君珩亲自动手,他就非常识趣的拉开了铁门。
门打开的瞬间,保险仓里的灯光亮起,意外营造出一种,银行金库门打开的感觉。
只是做保险仓里,所装的不是黄金,而是末世里各种稀缺物资。
有各种被制作成,可以长时间保存罐头的肉类,光是各类肉罐头就占据了三排置物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