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让她有一种, 逆毛反骨的狮子,自己舔顺了毛后,还亮出肚皮主动示好的错觉。
君珩脾气这阴晴不定, 突然变成这个模样,可比平时暴躁的脾气可怕多了。
唐凉夏连忙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 谁说我在气你了?你可不能这么误会我。”
君珩耐着性子:“好..., 你是不是...接着又要说,是我在自作多情?”
唐凉夏那点来回来去的话术, 都已经被君珩研究的透彻。
心思被看穿,唐凉夏哑了言, 干脆直接把话题扯到,下一项娱乐活动上面。
唐凉夏:“去棋牌室!玩剧本杀!”
剧本杀?君珩心底暗笑, 还以为是唐凉夏,在主动跟自己示好。
她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自己可是顶流,还是影视歌三栖的当红顶流。
电影电视剧, 之前它都不知道拍了多少, 剧本杀这东西对它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
家庭影院离棋牌室位置并不远,就隔了一个ktv和一个健身房。
可进入棋牌室, 唐凉夏翻箱倒柜半天后, 从橱柜里把那本比新华字典, 还要厚的全文言文剧本拿出来, 放在君珩面前后, 它又一次被现实打了脸。
君珩早就该想到,唐凉夏能对它好心的几率,应该跟天上劈个雷,能一下子把蓝星劈到,末世前的几率差不多。
唐凉夏一本正经,捧着她手里的剧本:“这是古风悬疑本,我淘了好几家剧本杀店,才找到的好剧本。”
看着她捧着视若珍宝的模样,君珩只感觉,唐凉夏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这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估计她都要骗过自己了。
面对君珩质疑的目光,唐凉夏权当没看见,继续说着:“这套剧本杀,通篇文言文叙述,咱们先自己阅读一下剧本,一会推理的时候,一定要代入角色...”
听她讲解了半天,几个女生到是产生了点兴趣,可就是为难了,楚牧也这个大老粗。
先不说为不为难君珩了,唐凉夏这一招,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楚牧也本来就没上过几天学,忽然给他面前放上本,全是文言文的剧本杀上他玩。
这哪是他玩剧本杀,这简直是剧本在杀他。
楚牧也哭丧着个脸,自己选的路再苦也得走下去不是,就这上面的一串串文字,他都不敢说全认识。
就是这些认识的连一起,他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楚牧也撇了眼,那头正紧皱着眉头,对着比命厚剧本发愣的君珩。
他压着声音,问唐凉夏:“咱还真玩啊?一会它走了,去打个牌得了。”
唐凉夏津津有味看着剧本,这个人设她非常喜欢:“为什么不玩?剧本杀能锻炼逻辑推理能力,越难的才越要玩。”
别人能不能体会君珩现在的心情,楚牧也不知道,但是它绝对能做到,跟君珩感同身受了。
曾经没好好学习的时间,好像都在这一刻补了回来。
楚牧也一边看着剧本杀上,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一边时不时偷瞄着其他人的反应。
好像真的只有自己这么坐不住,就连怀鹤都对着一本画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翻看了半天。
楚牧也完全是在强迫着自己看下去,知道他忽然发现,凶手就是自己时,他马上来了兴趣。
选这套本玩,唐凉夏就是故意的。
因为她知道丧尸眼睛灰白,对于光感还有专注度都有很大影响,如果长时间注视一件东西,就会引起强烈的不适。
而这厚厚一沓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文字,还是那种不好阅读的文言文,君珩根本不可能完全看下来。
果然,君珩看了两行,就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用手指揉着眉心。
眉眼间的刺痛,让它短暂失明非常难受,君珩还是努力强撑着自己,继续阅读下去,这剧本杀的剧情。
为什么这么复杂!?
君珩看了两页,就已经耐不住性子,指尖都扣进了实木桌子里。
它现在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这些小字弄瞎,还有它大脑内的晶核,也要被剧本上复杂的人物铺垫,还有剧情逻辑烧碎。
君珩单手扶着,嗡鸣不已的脑袋,话几乎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
君珩:“唐凉夏你故意的。”
翻看了三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后,君珩连自己是不是凶手都没搞清楚,只知道它的身份是个下贱猥琐的小厮。
现在它终于反应过来,唐凉夏就是故意恶搞自己。
“啊?”唐凉夏转过身来,已经代入了她大小姐的人设,满眼嫌弃的看着君珩:“你这低贱下作的小厮,在说些什么子虚乌有的事?”
唐凉夏:“怎地能诬陷主子?上次的打是不记得了吗?”
唐凉夏:“是不是不想要,身上这层皮了?”
君珩:“......”
“唐凉夏...”君珩耐着性子,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
不然它怕一气之下,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失手把唐凉夏杀死。
楚娣看出它眼底的杀意,吓到身子发抖,还是伸手轻拍了拍唐凉夏的肩,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楚娣:“凉夏...,它...好像已经生气,你小心点...”
经过这么一提醒,唐凉夏才反应过来。
她放下手里剧本,完全一副懊悔模样,看着脸比铁黑君珩,满脸歉意。
唐凉夏:“刚才我太代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给君珩任何反应的机会,唐凉夏又抢在,它之前开口:“但是我知道,您堂堂一位丧尸王,一定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跟我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
君珩僵住的脸,已经能说明现在他的心情非常不好,阴阳怪气的能力也已经点满。
君珩:“弱女子?”
君珩:“唐凉夏这三个字,能跟你沾上一点关系吗?”
唐凉夏:“能...”
又一次被这女人反驳,君珩的容忍度,已经到达了极点。
只听见唐凉夏说:“我至少是个女的,怎么能不算沾关系...”
很好,君珩点着头。
唐凉夏一句话,反驳了它不说,还成功把话题转向了别处。
唐凉夏好像是怕君珩不信,把剧本放在它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人物简介。
唐凉夏:“你自己看看,我的这个人物,是不是个跋扈小姐。”
唐凉夏:“你都玩剧本杀了,当然要带入角色了,不然这个游戏,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唐凉夏自言自语,却故意说出来,能让君珩听到的声音。
唐凉夏:“我感觉,我演的还挺好的。”
君珩抓住了重点:“带入角色,演的挺好,还要心虚的转移话题?”
君珩问她:“那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你,误会你了?”
唐凉夏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我也不用你道歉。”
她非常大方的摆摆手:“你下次...,自己注意吧。”
君珩:“唐凉夏,你还是真是胆大,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君珩:“刚才还说,要再打我一顿,还要剥下我一层皮来...”
又被‘诬陷’了,唐凉夏十分委屈的翻着页,指着剧本上的一段对话。
唐凉夏:“君珩你自己看看,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在照着剧本念。”
唐凉夏:“你怎么能说,我是在说你?”
唐凉夏:“你这随便冤枉人的毛病,可得改改。”
很好,君珩点点头,又成了剧本的问题。
那它还偏要从剧本里,找出一段话来阴阳唐凉夏。
君珩仔仔细细看了剧本半天,除了脑仁疼,就只感觉这个角色真脑残,什么坏事都叫他摊上了,什么好处都分不到不说,还动不动挨打受罚。
别说是一句阴阳人的话了,这小厮通篇都像条狗一样挨打受罚,字字句句都是在求饶,连正常的对话都少之又少。
把这个倒霉小厮的人物剧情,一口气看下来,君珩都感觉自己都要抑郁了。
君珩把那比字典还厚的剧本,重重拍在桌子上,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唐凉夏一抖,抬头看它:“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君珩:“唐凉夏,你就是故意的。”
唐凉夏耐着性子:“我怎么又是故意的了?”
君珩:“故意给我一个这样的身份,想要来羞辱我。”
怀鹤放下手里的画册,从凳子上跳下来,怒气冲冲看着它,他要维护自己姐姐。
拉住生气都怀鹤,唐凉夏轻拍着它的后背,一边安抚着怀鹤,一边去问君珩。
唐凉夏:“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怎么就时时刻刻想羞辱你?”
她摆事实讲道理,把其他几个人物设定,都放在君珩面前给它看。
唐凉夏:“你自己看看,这是一个五人本,所有人物都在这里了。”
唐凉夏把五个人,人物设定全部打开:“这里面三女两男,一个是我这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一个是名扬京城的青/楼头牌,一个是死去地主的嫡母老太太。”
唐凉夏问它:“君珩,你想演哪个女的吗?”
君珩哑了声,沉默了两秒,反问道:“我是这个意思吗?”
看着楚牧也那个本,唐凉夏暗笑着,拍在君珩面前:“你该不会是想,要楚牧也这个角色吧?”
君珩也不知,是自己脑子里那根弦搭错了,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唐凉夏翻开楚牧也的剧本,看见上面的字,所有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君珩看到他们,忍着笑奇怪的模样,也低下头看。
那个人物介绍直白写着,‘死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脑瘫儿子’。
唐凉夏笑到前仰后翻,停不下来:“君珩,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爱好还真是奇葩,放着好好的小厮不要。”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偏要去当那,地主家的傻儿子。”
在所有人的嬉笑声中,君珩的脸色越来越黑,冰冷的表情似乎都能将空气冻住。
楚牧也很识趣,第一个停止了笑,又扯了扯旁边的楚娣和柯丝柔。
楚牧也:“凉夏...,慎重啊,慎重...”
唐凉夏看到君珩还没发怒,再次大胆发言:“没事,这也算是一种娱乐方式,大家都笑的很开心不是...”
瞥了一眼,君珩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唐凉夏继续说着:“刚才君珩都答应了,它跟我们在一起参加娱乐活动,所有都听我们的...”
“真是该死...”君珩冷哼一声,声音冷到了极点:“唐凉夏,我是给了你多大的胆子,才会让你这样的,踩在我头顶放肆?”
唐凉夏跺了跺脚下地板,连忙矢口否认:“你可别误会,我踩的是地板,可不是你的头顶。”
君珩:“你的胆子还真是很大。”
君珩站起来身,恍惚中似乎又感觉到,它胸腔中的心脏,似乎又跳动了一下。
它这是...,都被气到心跳了?....
君珩捂着自己胸口,随着里面心脏那一下微弱跳动后,它刚才还直冲脑门的怒意,竟然就这么烟消云散。
再转眼看向唐凉夏时,那份怒气竟然分毫提不起来。
还真是奇怪,君珩揉着自己胸口,明明不该有任何感觉的它,现在竟然似乎感到,胸口有些温热还有些酸涩和难受。
而这种久违的感觉,竟然都是眼前这个,讨厌又聒噪的女人,带给它的。
君珩想要发怒,可面对着唐凉夏时,那股子怒气就全部消失不见。
唐凉夏警惕的看着君珩,真以为自己又一次,成功把这只丧尸王惹生气后,她已经开始幻想,再这么经历几次,就可以让这个恼羞成怒的家伙,把他们赶出牧安时。
她忽然发现,君珩原本盯着自己,满是怒气锐利黑眸,忽然变得平静下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里面还带着些深情的感情。
唐凉夏懵了,开始担心君珩不会有那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表面丧尸王,实则受虐狂?
各种YY的想法,还在唐凉夏脑海中盘旋没能结束。
她就听见君珩冰冷的声音中,竟然还多了些抱怨:“我...真是欠了你的...”
唐凉夏有些尴尬,真有种自己欺负人,欺负大劲了的感觉。
在看君珩时,还感觉怪不好意思:“其实我...”
君珩摇摇头:“你们玩吧,我走了...”
它刚迈出去的步子,紧接着又收了回来,君珩又问她:“唐凉夏,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个特别恶心糟糕的人?”
君珩:“是不是...,你也感觉,我跟那些外面的那些丧尸,也都一样?”
君珩自己都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这些一直萦绕在它心间,憋得它非常难受。
唐凉夏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看看自己周围伙伴,还是赶紧不要,再次惹怒这只丧尸王比较好。
君珩这喜怒无常的,一个不小心,真的把他们连窝端了怎么办。
唐凉夏:“倒也不是...”
正盘算着,应该怎么委婉的一句话带过,君珩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见这句话之后,君珩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那股自傲劲,
君珩:“我就知道,你不敢。”
唐凉夏刚出现的那点同情心,全被现在君珩的自傲浇灭。
她还是决定得委婉给它提出意见,不能让它这么盲目自信。
唐凉夏言语间不乏小心:“你就是...别动不动就生气,怪吓人的。”
唐凉夏:“这次我就先不怪你了,那你下次可不要这样。”
也不知道君珩有没有听进去,它只留下了一个嚣张的背影,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庇护所。
临到门口,还不忘威胁:“都别想走,一会我回来了不见你。”
君珩:“后果...,唐凉夏...自己想象吧...”
威胁很有用,君珩离开了,丢下他们四个,五人本也玩不下去。
楚牧也拿过来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剧本,问道:“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柯丝柔日常开怼:“继续个头,少一个人,五人本怎么玩?”
楚牧也:“不是有怀鹤...,你老对我这么凶干嘛?”
柯丝柔扯着楚娣:“快管管你弟,竟说些大废话。”
唐凉夏看着他们闹,戳破了楚牧也想玩的真相:“刚刚我看见了,傻儿子是真凶。”
真凶一旦被说出,那推凶本就没有了,进行下去的意义。
楚娣问道:“我听刚才那只丧尸的意思,应该是没有让其他高级丧尸,继续监管我们,那我们要不要...”
她的意思,唐凉夏不会听不明白,楚娣无非就是在提醒自己,趁着君珩不在的功夫,他们赶紧想办法离开。
唐凉夏摇摇头:“牧安有几十万的丧尸,我们怎么逃?”
楚牧也:“咱不是还有架直升机。”
唐凉夏摇摇头,他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也实在太小看了君珩的实力。
唐凉夏:“现在是末世,到处遍布丧尸,只要丧尸所及之地,君珩都能找到我们。”
唐凉夏:“我们怎么能逃得掉?”
柯丝柔:“那这么说,难道...我们要一直被困在牧安了?”
所有人里,只有楚牧也最是躺平的性格,听见事情走向,似乎已经进入了不可逆阶段,他开口安慰道。
楚牧也:“其实也没事,我们物资充足,那只丧尸王也不伤害我们。”
楚牧也:“而且,有它在其他丧尸,甚至都不敢踏入庇护所的范围内,要不我们就哪也不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现在毕竟是末世,不就是活着最重要。
能在牧安这么安逸的活着,不管君珩是个什么身份,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么想来,似乎留在这里,留在君珩身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唐凉夏没否认:“的确,这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我得去找爷爷。”
唐凉夏:“你们可以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她不想捆绑任何人,如果他们真的感觉,留在牧安更好,她也希望自己的朋友们能够安全。
柯丝柔第一个表态:“我也很想念唐爷爷了,我跟你去找唐爷爷。”
怀鹤更不用说,他就是唐凉夏的跟屁虫。
怀鹤:“姐姐...去哪里...,怀鹤...也要去...哪里...”
楚牧也:“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咱们是一家人,还是得呆在一起。”
气氛又莫名走向煽情,唐凉夏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氛围。
唐凉夏走在前面:“刚刚不是说打牌,趁着君珩不在,我们玩两局。”
远山钟楼
君珩站在露台的最高处,遥遥眺望着远处的庇护所。
每到下午,牧安市就会降下一层薄薄的雾,模糊了君珩眺望的视线。
在君珩来了好久之后,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恭敬的从暗处响起。
“您...来了...”
那是一只年龄很大的丧尸,看着模样少说得有七八十岁,本就步履蹒跚的身体,颤巍巍的从阴影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