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瑞那张兴致勃勃的帅脸,傅明玉一时之间倒也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不如说说你小时候吧!”秦瑞双手抱胸,笑说道。
“我小时候?”傅明玉有点茫然,自己的小时候是在宫里长大的,被秦瑞这么一问,她倒真的想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无非就是读书,学规矩,察言观色,约束自己不能惹祸……
“你小时候肯定没我小时候过的有趣。”秦瑞一脸得意的看着傅明玉,“我小时候那是跟着几个哥哥到处跑,我哥哥多啊,没人敢惹我!都不用我动手,我几个哥哥都将人打趴下了!”
“呃!”傅明玉一时语塞,这……她没经历过,但是听起来似乎有点向往……
“对了。我小时候还不小心烧过你家的马棚呢?好在火及时扑灭了,不然我真的要被我娘打烂屁股了!”秦瑞笑道。
傅明玉……她忽然想起自己婆婆拿着个长枪追着缩小版秦瑞的情景,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秦瑞笑道,“你就是笑的太少了!而且经常假笑。”
“我吗?”傅明玉有点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假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
“是啊,就是笑意不达眼底的那种。”秦瑞点了点头,凑过来,抬手戳了戳傅明玉的嘴角,让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好像戴着面具一样。”这话他早就想和傅明玉说了。
傅明玉待人接物那是完全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就连平日里的笑容都是正经八百的笑,恪守着淑女的风范,这样的笑挂多了,大概就连傅明玉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笑的。
可看在秦瑞的眼底,倒让他多了几分怜惜。
她有的时候不是真的在笑,而是摆出一副姿态来……她做的很完美,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来,但是秦瑞却觉得有点心疼。
所以他才想知道傅明玉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既然已经来了定国公府,想笑就笑,不想笑也不用勉强自己。”秦瑞缓声说道。
傅明玉忽然觉得自己眼眶有点微微的发热,她有点想掩饰自己一样的飞快别过头去,“我去看看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你腿不好使,若是晚膳好了,我就替你端来!”
说完她飞快的起身下了马车。
秦瑞也没阻拦傅明玉,只是在傅明玉下车之后轻轻的叹息了一下。
傅明玉走后不久,庚戌的声音就在外面传来,“五爷,该去林大夫那边换药了!”
正好,下车活动活动!秦瑞打开马车车厢,也下了马车。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由庚戌陪着去了侍卫扎营的地方。
“给五爷请安。”林友书见秦瑞来了,赶紧起身行礼。
“你去给刘小黑换过药了?”秦瑞一屁股在林友书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随后问道。
“去过了,去过了!”林友书擦了擦自己脑门子上的冷汗,“也都按照五爷的吩咐去办了!”
“这次他许诺你什么东西了?”秦瑞将自己的腿架在另外一张凳子上,问道。
“五千两银子。”林友书赶紧抬起一只手,张开五指说道。
“我呸他个臭山贼还真当自己命这么值钱呢!”秦瑞骂了一句,“你答应了没?”
“没跟五爷请示,小的没敢答应!”林友书说道,他都吓出一身冷汗了,到现在没消,那个刘小黑说话就说话,动不动就吓唬他!
要不是想攀附上定国公府这棵大树,这么吓人的活计他可不敢做!
“一会你去给他送饭。”秦瑞斜睨了林友书一眼,“就说你问他要六千两,若是他答应了,你就帮他传信!”
“是!”林友书又想擦冷汗了,他都答应了些什么事情啊!……
第338章 劫刘小黑
“五爷,我上有老下有小……这安全上面……”林友书一边给秦瑞换着药,一边试探的问道。
“你放心吧。”秦瑞看了他一眼,“不会让你出事的。”
“那那那,会不会累及妻儿啊!”林友书又问道。他攀附定国公府就是为了给家门争光,为自己的儿子争一条出路。这刘小黑看起来真的好吓人,不知道会不会打听了他妻儿所在然后伺机报复啊!林友书只要一想就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秦瑞再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怂是怂了点,不过对家人倒是真好。
“都叫你放心了。你觉得这个人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刑部大牢吗?”秦瑞放缓了语气说道,“叫你配合便是为了将他的残余党羽一网打尽。你怕什么?只要斩草除根,你和你的家人都是安全的。况且我也不让你白干活。”
“是是是。”林友书知道秦家五爷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婆婆妈妈的就不像话了,赶紧点了点头,“多谢五爷。”
“给你举荐两年后的太医院考试是可以,但是考不考的上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秦瑞想了想加了一句道。
“明白明白。”林友书赶紧点了点头。
能有这次机会便是多少大夫烧高香都烧不来的!能入太医院便是给皇家以及达官贵人看病了,若是家世上有什么污点是万万没机会去考的,林家虽然没什么污点,但是平民大夫能得到举荐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这便是为何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杏林世家的原因之一了。
“五爷这伤口愈合的真好!”林友书替秦瑞换好药之后,“再过两天这纱布都不用崩了。”
“嗯。你先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秦瑞点了点头,打发了林友书。
如果他料想的不差的话,刘小黑多半会答应林友书的要求。然后就等着刘小黑教给林友书如何联系他的人了!这种有实力的土匪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是那些小土匪头子能比的。要不是有楚枫桥打开了刘小黑的私库,这墨鱼沟也不会被瓦解的那么快。但是刘小黑总归是有自己的死忠的。他能那么淡定的应对自己的询问,还能一次又一次的给林友书开出大价钱来传递消息,便是心里有底气。
秦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京城里的人这会子多半已经收到消息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杀人灭口了,只是这时间上应该没那么快能赶到。所以自己要做的便是打一个时间差,来个一箭双雕。
秦瑞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当夜林友书再度给刘小黑送饭的时候提出了六千两报酬的事情,刘小黑一脸阴狠的答应了下来。
他让刘小黑在路边用石头留下刻着鱼形的记号,还询问了秦瑞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伤势如何,林友书按照秦瑞教的一一的说了,说秦瑞的伤口感染了,如今病着呢,缩在马车里不出来。
刘小黑这几天的确是没看到秦瑞,所以非常相信林友书说的。
如果秦瑞不是真的病了,为何不来审讯自己。
秦瑞让车队在这里停留两天,这更加让刘小黑相信林友书说的是真的,秦瑞肯定是病了。
果然在第二天,林友书就看到自己留有标记的地方被人加了几个他看不懂的符号。
他只能趁着给刘小黑换药的时候画给刘小黑看,刘小黑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人跟上来了。
他让林友书趁着半夜大家都睡着了,溜出去与自己的人接头。
前来与林友书接头的便是墨鱼沟的二当家,也是刘小黑的生死兄弟,如今墨鱼沟已经被黑石寨给占了,钱财也被人一抢而光,他们现在完全没了去处,只能一路悄悄的跟着定国公府的车队,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将刘小黑救出来,然后再图谋别的。
林友书也按照之前秦瑞交给他的说法,蒙混过关,他和墨鱼沟的这个二当家叫石格达的约定好在第二天的夜里动手,他会事先用药粉将看守刘小黑的侍卫们迷晕。
救援工作做的相当成功,墨鱼沟的二当家带着十来号残余的土匪一起将他们的大当家的给从定国公府的车队里面“救”了出来。一行人带着林友书趁着夜色马上就钻了林子。
等他们觉得安全之后,石格达帮刘小黑砸开了身上的锁链。
“老大,咱们家都没了!”石格达哭诉道,“黑石寨那帮狗日的带着人把咱们寨子都毁了!老大你藏的私库也被不知道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打开了,被人一抢而光。”
刘小黑原本以为自己藏的那些钱可以让自己东山再起,现在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刘小黑一把揪住了石格达的衣领子。
石格达哭着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刘小黑这才像是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离了一样跌坐在了地上。
“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石格达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
刘小黑抬起了略显得有点发赤的眼珠子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破衣褴褛,一个个跟逃荒的难民一样,这些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就是他们的希望一样。
刘小黑转头看向了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林友书。
“给我先把这个人杀了!”他恨声对自己的手下说。
林友书一听,心底可是真的吓坏了!这五爷料事如神,真是什么都料到了!
“不能杀我!”林友书这回子为了活命,声音叫的可大了!
“哈!老子没钱给你了!”刘小黑怒极狞笑道,“你没听我家老二说了吗?老子干了一辈子的土匪打劫别人,现在被人家打劫了!不过老子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你横竖都是一死!”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长!”林友书瞪着眼珠子叫道,就好像眼睛瞪的大,胆子也能被自己给壮大了一样。
“呵!”刘小黑狞笑了一下,“就凭你?”
“是凭我的医术!你早就中毒了!”林友书硬着头皮道,“定国公府的人怕你被人劫狱,所以早就派人在你的吃喝里面下了慢性毒药,这毒药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好歹我是个大夫,能帮你解!这里除了我,你也找不到别的大夫比我医术高!”
林友书说的时候中气十足,其实心里虚的要死!
刘小黑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双眸之中布满杀气。
“你要是不信,你就抬手按你的第三条肋骨下半寸的地方。”林友书梗着脖子说道。
刘小黑眯了眯眼,将信将疑的抬手按照林友书说的地方按了下去,随后他的脸色就是一白!真的是钻心的疼啊!
“我还有几天?你可知道解药?”刘小黑几乎是吼出来的。
“按照定国公府的说法,你应该还能活十天左右,我应该可以解!”林友书赶紧说道。
“你最好能解!不然我死,你也要陪葬!”刘小黑恶狠狠的一指林友书。林友书这才默默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真是要被秦家这位五爷给吓死了!他现在应该是安全了的吧!
他还是很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等去下个镇子,给我找点药出来,我可以试着调配解药!”
“哼!”刘小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搭理林友书之后,林友书很自觉的自己蹲在一边当起了鹌鹑。
“老大,那咱们……”石格达忧心忡忡的问道。
“回南断山脚下的南断镇去!”刘小黑说道,“想就这么瓜分老子的地盘,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么多年,整个南坪郡府那几个人收了咱们那么多好处,现在不给咱们吐出点来?还有那个坑老子到这种地步的所谓京城使者,老子找到他,不刮他身上三层油下来,老子就不姓刘!”
“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就在刘小黑话音刚落的时候,黑暗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暗沉的声音。
刘小黑一怔,随后拿起了兵器,“谁!谁在那边!”
“老子就是你口中的京城使者,也是你的索命使者!”那声音从暗处继续传来,“原本你在定国公府的囚车里,老子投鼠忌器还不敢来杀你,你自己找人救你自己倒是中了老子的下怀了!你还想从我们身上刮下三层油?你以为我们会真的给你脱籍,给你钱?你做梦吧!”
“妈的!给我杀!老子就是因为这些人现在遭这种罪的!黑吃黑老子!”刘小黑的眼睛都给气红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被人杀人灭口了,就如同他以往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样!
等他话音才落,黑暗之中就射出了十几根箭,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那些救刘小黑的贼匪射杀了大半,还有几个侥幸挡开箭矢的也围拢到了刘小黑的身侧。
“杀!”随着一声令下,黑暗之中跳出了好几个蒙面黑衣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就朝着刘小黑他们冲了过来。
刘小黑带着自己残余的手下立马提刀反抗,只是一交上手,刘小黑就知道完了,对方的实力完全碾压自己这边。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前来营救刘小黑的这些人就被杀的一个不留,就连石格达也死在了乱刀之下,死不瞑目。
刘小黑肝胆皆裂,一边叫着石格达的名字一边奋力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无奈他独力难支,身上转瞬间就中了好几下子,就在刘小黑以为自己要死的瞬间,一把砍向他的刀忽然调转了方向。
“贼人就在这里,杀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亮起了灯火,同时响起了马蹄声,并且一支支箭矢如雨点一样飞了过来。
原本砍向刘小黑的刀就是转向了飞来的箭矢。
“定国公府的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之中喊了一句,“撤!”
那些黑衣人就在马蹄声临近的时候纷纷跳入了黑暗之中,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个个的四处逃窜了开去。
不多时,刘小黑在迷迷糊糊之中就看到了自己眼前亮起了一片火把,一匹匹战马环绕在他的面前,为首的一位居然是个女人。
“还想逃?”吴允儿冷眼看着一身是血跪坐在地上的刘小黑,“抓回去!”
刘小黑张开满是血的嘴,嘿嘿的笑了起来,“不用抓,我跟你们回去。坑了老子的,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问什么,老子就说什么!老子活不成!这些人就都要陪葬!”
吴允儿几乎是没花费什么力气就将刘小黑和林友书给带了回去。
为了将戏演的真实些,林友书与刘小黑被捆在了一起。
林友书就是一个普通的坐堂大夫,哪里吃过这种苦,一边走,一边掉眼泪。
刘小黑看着他哭的伤心,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笑个鬼啊!”林友书心道这人怕不是有病吧!他被捆的真的太难受了,还有被挂在马鞍上,胃好疼!
刘小黑道,“谁叫你贪心!活该!”
林友书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这句话原封不动返还给刘小黑才是!他就是个会演戏的大夫而已!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吴允儿带着刘小黑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了。
秦瑞和一众假扮黑衣人的侍卫们先吴允儿一步回来,回来就把那些衣服都换了并藏了起来。那群假扮索命使者的便是他带着的几个侍卫,因为要让刘小黑死心,所以他才使出了这么一条计策,所谓一箭双雕就是不但可以将刘小黑残余的手下一网打尽,还可以让刘小黑彻底对京城的那些人死心。
傅明玉在等秦瑞还没睡,见秦瑞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你的腿上没事吧!”虽然来回奔袭是靠马,但是这一路上颠簸,傅明玉就怕秦瑞的腿伤。
“别担心,都好了!不会再崩开了!”秦瑞满不在乎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伤腿,以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傅明玉……
“你先睡吧。”秦瑞放柔了声音说道,“我等大嫂一回来就去审问那个刘小黑。等审问完了,我会看情况是将他交给楚枫桥还是交给你大哥来处理。”
“好。”傅明玉点了点头。
秦瑞是来也匆匆,走也匆匆,只看了傅明玉一眼就离开了马车。
刘小黑因为没了自己的手下,所以也没有了最后的指望,再加上对那群黑衣人的恨,所以几乎都不用秦瑞怎么问,他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全盘托出了。
刘小黑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都不用秦瑞怎么问,刘小黑就将自己与南断山下南断镇上的里长勾结,由里长帮忙转运贼赃去南坪郡,再经过南坪郡售卖后运回银两,以及他帮里长以及南坪郡的官员们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每年上供给南坪郡城防银两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南坪郡城防将军是负责整个南坪郡内剿匪事宜的。
这南断山的贼匪们多少与他都有联系,尤其是势力大的几个贼匪,如果没有联系的话,南断山的土匪凭什么可以一直存留到现在?
年年剿匪,年年朝朝廷要钱,兵部年年发钱下来,南断山的土匪却是越剿,地盘越大,其中的关门过节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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