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羔子!你们这群丧良心的王八羔子!”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安分温顺的女人们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们频频出现在各个场地,私下仿佛在图谋着什么。
有男人看不过去,便对自己的夫人道,“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你不过是一个女人,难道还想代替男人来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呵。”
女人冷笑,“你们男人有什么资格说保家卫国的话?”
“你们这些所谓的士大夫的性命,以及后来的南宋的国祚,难道不是我们女人用命乃至用身体换来的吗?”
【说句偏激的话,后来的南宋百年国祚是这群女人用命用身体换来的,那些官家那些士大夫但凡有丁点良心,都得给她们立碑刻字,四时祭祀。】
【但他们没有。】
【他们开始疯狂打压女人,一如他们曾经打压武将一样。】
【女人的行动受限制,思想受限制,彻底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以至于后来贞洁成为检验女人的唯一标准,没了贞洁的女人要被族人肆意虐杀浸猪笼。】
刘娥眸光微冷。
——这些没用的男人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大娘娘!”
赵祯不顾礼仪焦急呼唤刘娥,“大娘娘怎能在这个时候抛下大宋不管?”
“我本是一介女流,不该干涉朝政。”
刘娥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无名火,“当初临朝称制,是因为官家年龄小,而今官家越发大了,我便该将万里江山托付于官家手中,让官家君临天下,位尊九五。”
“如此,方不负真宗待我之厚重。”
“娘娘贤明。”
刘娥声音刚落,便有一士大夫出列回话,“而今天幕预警,大宋百年之后必有大祸,此大祸来得突然,未尝不是女主干政牝鸡司晨的缘故。”
刘娥眼皮微抬。
——找死。
但她并未阻止士大夫的话,只把目光落在她的好大儿身上。
差不多了。
她好大儿的好脾气即将被这些空谈误国的士大夫们消磨殆尽,而之后,便是她众望所归的改革,乃至改变历史。
赵祯微微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生死关头,这些士大夫们想的不是如何避免未来的靖康之耻,而是催大娘娘退位。
可大娘娘退位之后呢?朝政谁来管理?
是被天幕点明一代更比一代差的他?还是空有忠心但却只会误国的士大夫们?
——这些所谓的忠心耿耿的士大夫们,什么时候才会真正为国家为百姓考虑!
士大夫的声音仍在继续,“娘娘肯还政官家,便是拨乱反正,让未来祸端消弭于无形。”
“荒谬!”
张耆气得直哆嗦,“未来的祸端跟娘娘有什么关系!分明是小人弄权才会让金人攻破汴京!”
“小人弄权?”
“不,分明是武将无用!”
“若武将能抵挡金人的攻打,我大宋官家怎会沦落至此!”
“天幕一口一个重文轻武,可若是武将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大宋官家怎会弃他不顾?分明是武将们徒有虚名,所以官家才会重文臣而轻武将。”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真宗——”
“你还有脸提我父皇!”
赵祯再也忍不住,抓起御案上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父皇签澶渊之盟时,你们何时劝过?!”
“父皇执意封禅泰山时,你们又曾谏言?!”
“父皇耗费国力应验天书之际,你们又在做什么?!”
“你们这群空有虚名的士大夫,你们所谓的忠君爱国到底是忠的谁的君?爱的谁的国?!”
“你们的直言敢谏为何永远出现在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关键时刻却从不出现?!”
作者有话说:
赵·破大防·祯:我再听信你们一句话,我就是脑子有坑!!!
恩,赵祯悟了,明白士大夫们靠不住,能靠得住的是自己的大娘娘刘娥,所以后面就是紧抱大娘娘的大腿求带飞,然后自己摇旗呐喊做气氛组23333
最后给宝宝们分享一个开心心的事情,我这期!终于!上了一个不错的榜单!!!
嗷嗷嗷嗷,我太开心了!!!!
这个榜单跟三大没得比,我这么兴奋多少有点没见识,但这本题材比较敏感,很好的榜单木得上,所以现在能上这个榜单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恩,我一定好好码字!不辜负宝宝们的追更和编编给的榜单!!
①:《宋史·列传·卷一百一十二》:有武臣欲为偏裨,京不许,曰:“君虽材勇,然明年正月当死,恐为吾累。”
②:《开封府状》: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良家女一人准银一百锭。
大殿之中陷入难得的寂静。
在这个官家说一句朝臣便要在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怼十句的大殿, 没有人回答赵祯的话。
士大夫们像是震惊一贯好脾气的赵祯竟一改往日的温和对他们破口大骂,又像是在震惊赵祯竟把所有事情推在他们身上。
——他们只是臣子,只能劝诫, 却阻挡不了官家做决定。
签订澶渊之盟也好,封禅泰山也罢, 乃至天书之事都是真宗皇帝的一意孤行, 他们做到了直言敢谏的分内职责, 但却做不到更改真宗决策的事情。
就好比他们当初阻拦真宗封后刘娥, 他们据理抗争了,可结果呢?
出身卑微,便抬举她的娘家, 哪怕前夫也改成她的兄长,没有儿子, 便给她送一个儿子, 绞尽脑汁也要封她为后。
真宗若是把琢磨给刘娥封后的事情用在治国理政之上,又怎会出现澶渊之盟封禅泰山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事情?
“官家此言差矣。”
一位士大夫出列, 手持象笏向仁宗道,“签订澶渊之盟之际寇相公苦苦相劝,可结果是什么?是真宗听信小人谗言,误以为寇相公要拥兵自重, 所以寇相公不得不同意签订澶渊之盟。”
“更有甚者,还说出百万之下可直接答应的话。”
“若不是寇相公私下威胁曹利用, 只怕澶渊之盟的岁币会更多。”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澶渊之盟如此,封禅泰山亦如此, 甚至天书之事都是真宗的一意孤行。”
“我们身为臣子, 有劝诫的本分, 但却代替不了真宗决定任何一件事,若真宗能看破这些事情的关键,又怎会做出这些荒唐之事?”
越来越多的士大夫们出列进言。
在直言敢谏冒犯天颜的事情上,士大夫们从来争先恐后,一道道声音响起,最终汇成一句——
“官家,此三事乃真宗决策,与臣下无关。”
赵祯手指微微收紧。
他才十四。
若生在寻常百姓家,这个时候还是个孩童,但他生在赵宋,此时已是登基两年的官家。
这些年里,他习惯了被士大夫们劝诫,习惯了大娘娘替他做决定,甚至习惯了大娘娘挡在自己面前缓解士大夫们生冷冰硬的进言。
可当时大娘娘一言不发,而士大夫们咄咄逼人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独面士大夫们的能力,尽管此时的他处于震怒之中,斥责士大夫们的话张口便来,甚至愤怒之下连手边的东西都摔在地上。
但当士大夫们一个一个出列,细数父皇的过错失,那些暴起的怒火像是遭遇一场春雨,顷刻间灰飞烟灭。
好像是这样?
好像与士大夫们没什么关系,而是一切都是父皇的过错?
可又不是这样。
父皇并非真正的昏聩之君,父皇也有想平息战争想治理好国家的心,是这些士大夫们误了父皇!
“你们胡说!”
赵祯紧紧握着拳头,“父皇才不是这种人,是你们口蜜腹剑,是你们欺上瞒下!”
但他的声音刚落,殿内便响起士大夫们的声音——
“官家,臣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做出欺上瞒下的小人行径?”
“官家此话将臣的颜面置于何地?”
“官家,臣宁死不辱!”
士大夫跪在承明殿。
一人又一人,直至跪满整个大殿。
赵祯愣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士大夫们跪倒在地,绝对的臣服,可又绝对的不服,仿佛他是史书上的暴虐之君,所以才让这些人全部跪在他面前。
赵祯有些喘不过气。
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好像是错了,否则士大夫们不会这么做。
可理智又告诉他,他没有错,错的是拿着一腔忠君爱国之心的士大夫们在误国。
“你们这是做什么?”
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几息之后,赵祯声音软下来,“快起来,都快起来。”
但士大夫们并没有起来。
他们仍跪在原地,痛哭流涕哭诉着自己的忠心热血被辜负。
赵祯身体僵了一瞬。
每当他彷徨无助时,他总是习惯性求助自己右边的大娘娘。
今日也不例外,他又一次把目光看向这个护着自己多年的大娘娘,想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但他忘了今日是大娘娘宣布不再临朝称制,而是把朝政全部交还于他的日子,当他求助的目光落在大娘娘身上时,大娘娘浅笑看着他,但却一言不发。
——她不再像旧日那样母鸡护小鸡似的把他护在身后,而是让他自己面对士大夫们的狂风骤雨。
赵祯有点慌乱。
“大娘娘,您快说句话啊。”
他不顾臣子们在哭诉,小声向身边的刘娥道。
刘娥笑了一下,“官家,您是大宋的天子,这些事应由您来决断。”
“大娘娘,我虽是官家,可您是我的大娘娘!”
赵祯彻底慌了,方才刻意压低的声音此时因为慌乱而有些急促不安, “您临朝称制也好,身着龙袍也罢,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您别放弃大宋,您做什么都成!”
捶地嚎哭的士大夫们愣在当场。
——他们的官家怎能将朝政大权拱手相让!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宝宝们以为拿女人折算成银子送给金人便是奇耻大辱了吗?】
【不,更为耻辱的在后面,在男人身上。】
天幕之上,再次出现徽宗与钦宗的身影。
这一次他们不再身着龙袍,而是□□着上半身,手里牵着羊,在金人的哄笑之中跌跌撞撞走进金人大殿。
养尊处优的两位天子细皮嫩肉,尤其在粗狂金人的衬托下,更显得两位天子的皮子细腻莹白,再配以惊慌失措的面容,让不少金人生出逗弄之心。
“虽然老的老,小的小,但这张皮子不错。”
“啧啧,怪不得你们宋人盛行龙阳之好。”
金人将领们挤眉弄眼,“换换口味?”
“换!”
徽宗钦宗面如土色。
赵祯微微一愣,原本靠向刘娥的身体险些栽在御案。
——这是他的子孙!他的后人!怎能受金人这般侮辱?!
士大夫们如遭雷劈。
公主宫妃命妇们冷笑不已。
感同身受是世界上最荒唐的词汇。
不疼在自己身上,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而现在,是时候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尝受一下女人们所遭遇的痛苦。
【我们不要高估战争时期的人性。】
【当一个国家不复存在,等待所有人的是一场灭顶之灾,女人悲惨,男人也逃不过。这些豺狼虎豹追求新鲜与刺激,当女人不能给他们带来这些时,他们的手便会伸向男人身上。】
天幕之下,无数男人愣在当场。
——禽兽!猪狗不如!
士大夫们险些握不住手里的象笏。
赵祯小脸煞白。
刘娥神色淡淡。
扬国大长公主无声冷笑,“该!”
【这场由男人招来的灾难,最终落在男人身上,任谁都要说一声活该。】
【但这只是后人的推测,没有充足的史料来证明赵宋的男人也遭到金人的玩弄】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赵宋的男人们嫌丢人,把这段史料给删除了。】
【各种说法不一,有兴趣的宝宝们自己可以找资料看一下,up主这里就不多延伸了,咱们继续说靖康之耻。】
但这样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天幕之下的人。
无数男人破口大骂,士大夫们手脚冰冷,而方才求助刘娥的仁宗赵祯,此时犹如雕塑,半日没能回过神。
【北宋虽然灭亡,但大宋并没有亡,回过神来的赵构与士大夫们迁都临安也就是现在的杭州建立了南宋。】
【在这个时候,天降奇才岳武穆,力挽狂澜,收复失地,爆锤金人,重塑河山。】
天幕之上,两军交战,金人大败,向北溃逃。
逃跑过程中,几个金人交头接耳,“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如果有岳飞在,咱们跟宋人的仗就没法打。”
天幕之下,接连遭受赵宋重创的百姓们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眼里重新有了光亮——
“有岳飞在,是不是我们就能收复失地,洗刷靖康之耻?”
“肯定能!”
“他打仗那么厉害,肯定能带着咱们打回去的!”
“不止打回去,那些侮辱过咱们的金人都得死!”
“可是,咱们的官家不是重文轻武吗?”
“官家和士大夫们会不会打压岳飞?”
“不会!”
“肯定不会!”
“以前打压武将丢了汴京,还弄出靖康之耻,都已经吃过这种亏了,官家士大夫们肯定会长教训的。”
“不仅不会打压岳飞,还会重用岳飞,把岳飞奉为上宾!”
“毕竟南宋现在只能靠岳飞了!”
【可惜,在赵宋的君臣在吸取教训的事情上从来不吸取教训。】
【岳武穆挥师北伐,势如破竹,但宋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却一心议和,连下十二道金牌强行召回岳飞,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岳飞。】
天幕之上,刀斧手行刑。
鲜红的血迹洒在空中,染红整个苍穹。
天幕之下,九州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刘娥慢慢合上眼。
赵祯剧烈喘息。
狄青面无表情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刀。
扬国大长公主悲凉发笑。
——这便是赵宋的官家!赵宋的丞相!
杨太妃扶着小宫人的手,缓缓走出寝殿。
“这绝对不是我的后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祯疯了一般把御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我没有这样的子孙!”
“我没有!”
士大夫们无人接话。
偌大承明殿只有赵祯声嘶力竭的嘶吼。
这位一向好脾气的年轻官家像是被天幕之上的景象逼疯了,摔了御案上的东西还不算,当小宫人过来劝他时,他一脚将御案踹翻在地,甩开小宫人的手,跌跌撞撞走到大殿中央,抬手指着两侧站着的士大夫,嘶哑着声音发问,“这便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治出大敌当前却以莫须有罪名冤杀武将的结果?!”
但是这一次,士大夫们却没有与刚才一样反驳他的话。
狄青抑郁而终,死了便死了,太平盛世时死几个武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南宋不同,岳武穆是南宋唯一的希望,这样的武将死了,等待南宋的是又一次的靖康之耻,又或者说是彻彻底底的亡国灭种。
“你们对得起大宋子民吗!”
赵祯问士大夫,也在问自己百年之后的后人。
但没有人能回答他。
他跌跌撞撞自言自语,仿佛疯了一般。
小宫人跟在他身后,想去搀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周围无人敢与他答话,他知晓自己的问题无人能回答,于是转过身,看向珠帘后的刘娥。
他的大娘娘仍与旧日那样,神色不悲不喜,一脸平静看着他。
靖康之耻也好,莫须有冤杀武将也罢,似乎不能让这位被天幕盛赞的掌权者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没有子嗣,更没有亲人,亡国灭种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完全可以如她所说的那般,还政于他,安享晚年。
“祯儿,你是官家,不可在群臣面前失了礼数。”
似乎是觉得此时的他过于狼狈,珠帘后的大娘娘开口提醒他,“回来,坐在你的位置上。”
一如过往岁月里的无数次。
每次他行差踏错,他的大娘娘便会将他拉回正途。
也一如父皇在位时做的那些荒唐事。
无论父皇怎样荒唐,大娘娘总有法子将一切回归正常。
天幕说得对,立大娘娘为皇后是父皇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而大娘娘的才干,也远超赵宋的官家们,所以父皇会把他交给大娘娘,让他成为大娘娘的儿子,让大娘娘来教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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