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他宁愿待在军中,也不愿面对这群熊孩子,太能闹腾了。家里没有霜华,果真是不行啊!
幸好他聪明,知道林家在买房子,特特给荐了个好地方,这样的话,就算霜华日后嫁了人,也能管到家里这帮熊孩子们。
林致被几个孩子簇拥在中间,“大姐夫,我想放风筝。”
“大姐夫,我想骑马,你带我们骑马去吧。”
最小的小六抱着林致的小腿,哭唧唧道,“我想大姐姐了,大姐夫,你带我去找大姐姐吧!”
林致哭笑不得,一一安抚着。
等晚间程霜华踩着夜色归来,林致的表情和程松祁一样,一脸的生无可恋。
程霜华忍笑,先哄好了小五小六,又夸奖了几个大的,然后让小一带着弟弟妹妹乖乖的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等他们走后,林致叹了口气,“霜华,以后,我们少生几个吧。”他从来不知道带孩子原来这么辛苦,上辈子他和霜华先后生了三子一女,霜华是怎么过来的!真的难以想象。霜华也太辛苦了吧!
他甚至都觉得,小妹不成亲,或许真的是件好事。
程霜华忍不住笑了,“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她喜欢孩子,尤其喜欢管孩子,上辈子还为此去当了幼师。可幼师遇到的孩子再多,都是别人家的,有些地方不好插手。这辈子难得有机会,总算过足了瘾。
林致眨眨眼睛,美少女?这三个字分开他都能明白,可三个字凑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文在北凉关过得很是自在。虽然寒冷, 可只要心是火热的,春光依旧。
京城那边,一切如旧。
只是赵寿难免心中不忿, 虽然相府重金悬赏, 治好了他的暗伤。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似乎有了心理阴影,做那事的时候, 常有力不从心之感。他也曾试过改头换面去看大夫,可大夫说他没病。他也曾试着吃过一些药物助兴,可明明血脉喷张, 亢奋不已,可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这样的难言之隐,哪怕是亲如父母兄弟,赵寿也不好名言,只能暗自生气, 郁郁难舒, 便经常借酒浇愁。
赵福和林银珠见状,还以为他是忘不了林文。夫妇二人商量着不如趁早为赵寿娶亲,或许能早些忘了林文。
谁知这时,林银珠却有些不舒服,赵福一向疼爱妻子,见状赶紧命人去请大夫, 结果大夫却诊出了喜脉。
林银珠和赵福成亲多年, 一直未能有子嗣,若非夫妻二人情投意合,若非林家权势滔天,只怕夫妇二人早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如今林银珠有了身孕, 对林银珠赵福夫妇乃至整个赵家来说,都是一桩大喜事。
赵老太爷甚至都高兴的要开祠堂告诉祖宗们这个好消息,顺便也请祖宗保佑,儿媳妇能一举得男,为赵家传宗接代。
林银珠忙于安胎,无暇顾及赵寿的事。
整个赵家都喜气洋洋,唯有赵寿心中郁郁,整日喝酒买醉。
这一日,他依旧喝的醉醺醺的,还非要骑马,结果手劲太大,缰绳勒的太紧,马儿吃不住疼,疯跑起来,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一路撞翻了不少东西。
赵寿骑在马上,酒也被吓醒了,拼命抓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下来。眼瞅着马儿就要和一辆马车撞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儿和马车快要撞上的时候,凭空出现一个黑影,一拳打在了马儿的脖子上,马儿往旁边倒下,赵寿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那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立马抓住缰绳,安抚受惊的马儿,稳住了马车。
车帘掀开,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位妙龄女子下了马车,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薛公子,竟然是你。”
“冯小姐,你没事吧?”薛贵赶紧问道。
那位冯小姐摇摇头,看向薛贵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羞涩,“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冯小姐没事便好。”薛贵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冯小姐。
刹那间,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天地之间,只有他们彼此。
赵寿从昏迷中慢慢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头,疼的厉害,顺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恰好这时候,赵府的下人追了上来,看到赵寿满头鲜血的坐在地上,急忙围了过去,“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赵寿回过神来,手指指向旁若无人的薛贵,“去,把他给我抓起来。”他都想起来了,是这个混小子,打倒了他的马,害的他受伤。
虽说当时情形严重,可他看得出来,那辆马车上头有标致,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这种人家的车夫相当有经验,完全可以在他撞上去之前将马车驶走。也就是说,根本不需要这个混小子多事,他们也不会撞在一起。
可这个混小子却横插一杠,害的他受伤。
混小子想英雄救美,浑水摸鱼,他不管,可他不该妄图踩着自己上位!他赵寿不是这种任人欺负的性格。
小厮们立刻一拥而上,将薛贵绑了起来。
薛贵也不复方才的神勇,被人绑了起来,压在了地上。
那位冯小姐脸色大变,“你们要做什么?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么对待他!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赵寿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头,“他犯了什么罪还需要问吗?我乃朝廷命官,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你若不知道,回去问问你的父母亲人吧!带走。”
然后一挥手,薛贵就被带走了。
而赵寿没走几步,身子晃了晃,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着薛贵被人带走,冯小姐又急又忧,快走几步想要追上去,却被丫鬟拉住了,“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丫鬟如意忧心忡忡,本来她还以为自己是想多了,可今日之事,她觉得自己没有想多,还是得将这事告诉夫人,否则若小姐出了什么事,自己可难逃一死。
“对,先回去。”冯小姐知道,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她要赶紧回家,将这件事告诉爹爹,让爹爹去把薛公子救回来。
冯小姐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催促着快点回家。
回了冯家之后,冯小姐急忙将这件事告诉了母亲,让母亲请求父亲,去赵家把赵公子救出来。
冯夫人看着满脸急切的女儿,微微蹙眉,但还表示会让人立马告诉老爷,然后让女儿回房去洗漱。
等女儿走后,冯夫人先是将车夫叫了过来,仔细询问了方才发生的事。
车夫表示,“回夫人的话,其实刚才那位公子不出来,我也能有把握在马儿撞上来之前,将马车驶走,确保小姐安然无恙。不过那位公子并不知道,他能冲出来救小姐,也算是仁义。”
冯夫人点点头,让车夫下去了,又命人悄悄将如意叫了来。
如意一进来,立马跪下,一五一十的将两次的事都说了,“上次在云霞寺,奴婢和小姐在后山,忽然遇到了蛇,然后这位薛公子出现,将蛇抓走了。当时奴婢心里就有些奇怪,觉得这位薛公子出现的时机太巧了。结果这次在街上,又是这位薛公子,奴婢心里就更疑惑了,还有小姐看他的眼神,奴婢心中害怕,实在不敢隐瞒。”
冯夫人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照顾好小姐。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她。”
如意点头去了。
冯夫人又叫来人,让他去查一下这个薛公子的来历。等人走后,冯夫人无奈扶额,其实不用查,她大概也能猜到这位薛公子是什么人了。荣儿涉世未深,最易被有心之人蛊惑利用。得想个法子才行。
冯夫人很快就想出了对策。晚间,她去了女儿的闺房,“我已将此事告诉你父亲了,你父亲答应,明日下朝回来就去赵家,定会救出那位薛公子。”
冯荣终于松了口气,“多谢娘。”
冯夫人又坐下,和女儿聊了几句家常。这时,冯夫人的儿媳急匆匆走了进来,“母亲,许家来人了,说外祖母身子有些不适。”
冯夫人一惊,“你说什么?”然后身子晃了晃,扶着头又重新坐下。
“大嫂,你说的是真的,外祖母身子不适?”冯荣赶紧扶着母亲。
“是。”
“不行,我得去看你外祖母。”冯夫人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又觉得头晕目眩。
冯荣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嫂子,母亲自己身子也不好,外祖母家在璀县,离京城有一两日的路程,母亲身子禁不住。嫂子还要管家,她们根本走不开。
“母亲,不然还是我去璀县一趟,看望外祖母吧!”冯荣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她这一走,不知薛公子……
可冯夫人哪里给她反悔的机会,“那好吧,你后日就启程吧,唉,你外祖母年事已高,母亲真怕……”说着低头抹起了眼泪。
冯荣见状,想起外祖母自幼疼爱自己,她身子不舒服,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去的。“母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外祖母的。”
“我和你嫂子实在走不开,幸好还有你。否则我真是……”冯夫人擦擦眼泪。
冯夫人的示弱,让冯荣说不出其他话,只能趁嫂子不在的时候,悄悄和冯夫人说,务必要救出薛公子。
冯夫人点头应了。
冯荣心中郁郁难安,思来想去,起身提笔给薛贵写了封信,悄悄交给了如意,让如意转交给她哥哥。等薛公子被放出来了,再将这封信交给薛公子。
如意收了信,转身就交给了冯夫人。
冯夫人看了信,松了口气,从信的内容看,荣儿对那位薛公子还没陷得太深,好在如意机灵,早早察觉了不对,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不然让他们这么接触下去,只怕……
将她送到璀县在外祖家待一段时间,转换一下心情,还有母亲□□,或许能让她忘了这个薛贵。
她已经提前给母亲写信,告诉了母亲荣儿的事,母亲睿智聪慧,定能指点荣儿迷津。
唉,母亲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她的事操心,她真是惭愧啊。可没办法,那个薛贵一看就不是良配,不能让荣儿所托非人。都说儿女是前世欠的债,这辈子都还不清,大概就是这样吧。
晚间,冯荣去给爹娘请安,当着冯荣的面,冯夫人问起了薛贵的事,冯老爷虽然有些意外,妻子根本没跟他提过什么薛公子。可夫妻多年,默契是有的,立马一拍额头,“今日户部的事情太多,我给忘了。明日,明日我一定去。”
冯荣虽有些不高兴,可还是善解人意的替父亲开脱,只说了一句,“爹爹千万别忘了。”
第48章 春光依旧 六
女儿走后, 冯老爷才问妻子,“那个薛公子是什么人?荣儿为何会这么紧张他?”
冯夫人叹了口气,“无关键要的人而已, 老爷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处理的。”
冯老爷对妻子一向很信任,见此也就不再多问了。
第二日, 冯荣启程去了璀县。马车里,冯荣看着冯府越离越远, 叹了口气,“如意, 那封信你交给你哥哥了吗?你确定薛公子会收到那封信吗?”其实信里也没说什么, 就是感激薛贵两次救命之恩, 说自己要去璀县外祖家住些日子。其余的, 也就没说别的了。
她只是告之薛公子自己的去向,免得薛公子以为自己不告而别。
如意点点头,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 好不让小姐怀疑她。“小姐放心,我都跟我哥哥说清楚了。”
冯荣稍微放心了些。希望爹爹能早点将薛公子救出来, 免得薛公子多受苦楚。
实际上,薛贵此时并没遭罪。他只是被关在柴房里,两天两夜没吃没喝而已。
赵寿满头鲜血的被抬回家, 林银珠看见了,受到了惊吓,胎气有些不稳,赵家上下如今忙着给林银珠安胎, 给赵寿治伤,暂时无人理会薛贵。
过了两日,林银珠胎像稳固了些, 赵寿的伤也治的差不多了,才想起了薛贵这号人。
赵寿原本只是对薛贵妄图踩着自己上位有些不满,本想着打一顿,关些日子就算了。谁知他一个手下,为了讨好赵寿,暗中调查了薛贵一番。
“你说的是真的?”赵寿瞪大了眼睛。
“我亲眼所见,当日少爷您进入厢房后不久,林小姐就出来了,而这薛贵也跟着出现,不过他和林小姐没说两句就走了。小的离得远,也没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小的心想,那个薛贵怎么出现的那么巧,这里头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这个薛贵在挑拨离间,坏了您的好事!”
赵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他说他安排的好好的,怎么事态忽然超出了他的控制,原来是有小人作祟!他这是想英雄救美,踩着自己上位啊。林文疯了,没被他蛊惑,可他竟敢一而再,再而的招惹自己,真是胆大包天!
此仇不报,他赵寿誓不为人。
赵寿想到这里,轻声嘱咐了几句。命人将薛贵带到庄子上。
薛贵本来是很坦然的,虽然被绑了两天水米未进,他整个人很虚弱,也很狼狈,可他知道,自己越虚弱越狼狈,效果就越好。所以他很坦然,也不挣扎求救,静静的等待着。
可不知怎么回事,都过了两天了,还没人来救他。难道是他想多了,可是不对啊,那位冯小姐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除了少数几户人家,能让冯家畏惧的应该不多。
而且冯小姐看他的眼神,他看在眼里,他确定鱼儿已经上钩了。可为什么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好容易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薛贵心中暗喜,终于来了。他赶紧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可让薛贵失望的是,来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他带上了头套,然后连推带搡,将他带出去了。
恍惚间,他好像被塞到了一辆臭烘烘的车上。
薛贵警觉起来,不是冯家,冯家人不会这么对待他们小姐的救命恩人的。那就是赵家?他们要带他去哪?他们想做什么?
薛贵心里挣扎起来,他是该继续等待冯家来救他,还是自寻出路?这两天赵家绑了他却也没处置他,好好的为何又突然带他去别的地方?
难道说,赵寿知道了当初的事?不可能啊,他这样的小人物,赵寿怎么会放在眼里。
其实当初在街上发现那个人是赵寿的时候,薛贵就有些后悔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希望冯家能给力一点。
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薛贵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艰难的挪动身子,好容易够到了藏在鞋底的刀片,隔开了绑着手脚的绳子,摘下了头套,悄悄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等到了恰当的时机,薛贵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摔到了灌木丛中。薛贵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就跑。
可没跑多久,就被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前面是一处断崖,看着不高,可底下是湍急的河水,且天也快黑了,看不起底下有没有什么凸起的礁石。太过危险。
薛贵转过身来,满脸警惕的看着那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
人群从中间散开,赵寿越众而出,“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薛贵!”
薛贵看到赵寿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他还是强撑着不肯承认,“对不起,我知道那日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救人心切。何况,你当街纵马,本就不对。”
“明人不说暗话,薛贵,你在盘算些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事实上,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我头上来!我赵寿可不是吃素的!”赵寿脸色阴沉着说道。
薛贵脸色也有些难看,“赵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只是意外。”
“意外?哼,那圆音寺呢?你的出现也是意外吗?薛贵,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别装傻了。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在京城这一亩分地上,只要有我赵寿一日,你薛贵就永远别想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