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多少年后的事情了,谁会在意这些事情啊!那会子我也功成名就了,人们只会追捧我,这些小事,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崇因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如今也以同样的理由去说服崇母。
显然,崇母被说服了。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一心等着儿子派人来接自己。渐渐的,她也不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如果不是找不到林文的工作单位和住处,她都想去林文跟前炫耀一番。
杰西卡没有失言,很快,崇母被接到了米国,只是被直接送去了农庄上生活。
崇因很生气,杰西卡却说自己不喜欢和长辈一起生活,彼此生活习惯等方面有太大差异,为了家庭和谐,还是分开居住的好。
崇因再生气也没办法,只好一星期一次,辗转跋涉去农庄看望崇母。
崇母的衣食起居都不用他担心,有专人照顾,可崇母一看到崇因就一个劲的诉苦,说语言不通,没人和她说话,这里太偏僻,比农村人还少,晚上安静的让人害怕。她住不习惯,要求和儿子一起住。
可崇因根本做不了主,他硕博连读的学费都是杰西卡给的,他没这个能力和资本,只能劝崇母耐心忍耐几年,等他站稳了脚跟,取得了成就,一定将崇母接来身边住。
崇母虽然无奈,但为了儿子,也只能忍受。
崇因的学业越来越繁重,去看望崇母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终于有一天,崇因隔了两个月去看望崇母,发现崇母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似乎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带去医院检查,说崇母得了阿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崇因难过极了,没经过杰西卡的同意,直接将崇母带回了家。
杰西卡很生气,她觉得崇因不尊重自己,“我都说过了,不喜欢和长辈一起居住,尤其是得了阿兹海默症的长辈。”
崇因也生气了,说起了那句渣男们的至理名言,“我妈养我不容易,你难道不该好好孝顺她吗?”
这些话PUA那些华国善良的女人还行,可对杰西卡这种纯粹的西方女性,一点道理都没有,
“你妈妈不容易和我有什么关系,她难道是因为你和我结婚后才不容易的吗?不管怎么说,我不喜欢和她住在一起,请让她离开我的家,或者你和她一起搬走。”
崇因怒了,如果连最基本的孝顺父母都做不到,这样的妻子,他不需要。于是崇因赌气带着崇母搬了出去。
第二天他又咨询了律师,如果他和杰西卡离婚的话,是不是能分走她一半的财产。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崇因找到了杰西卡,提出了离婚,并要求平分夫妻共同财产。
杰西卡似乎是松了口气,“我本来还在犹豫该如何在不伤害你自尊的前提下提出离婚,既然你先开口了,那就最好了。我答应离婚。”
崇因松了口气。可杰西卡接下来的话让崇因大吃一惊,“至于夫妻共同财产,不好意思,我做了婚前财产公证,你也签字了,所以你无权分走我的任何财产。”
崇因大吃一惊,根本不相信,提出会让律师和杰西卡谈。
可律师的话让崇因彻底失望了,杰西卡说的是真的。可崇因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签过字。
可不管他是怎么签的,事实摆在眼前。
崇因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不想离婚,他知道,自己身无分文,一旦离婚,就真的一无所有,还带着一个老年痴呆需要照顾的妈妈,别说飞黄腾达了,就连学业都无法继续。
于是崇因给杰西卡下跪认错,恳求她不要和自己离婚。
可杰西卡已经找到了新欢,新欢正缠着杰西卡给他一个名分,也是杰西卡拒绝了崇因的请求,坚决要和他离婚,给自己的真爱一个名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哪怕崇因再不情愿,最终还是净身出户了。
他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除了一个老年痴呆的妈,他身上的钱加起来,根本无法支付他们母子下个月的房租生活费医药费以及学费。
崇因不愿回想之前那段不堪的时光,他为了挽留杰西卡,是如何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没能让杰西卡回头。变了心的女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回不来了。
杰西卡倒是委托律师给了他一笔钱,恰好足够支付他们未来一个季度的房租水电,和他下个学期的学费。
可崇因丝毫没有感动,反而觉得杰西卡太狠心太自私太小气。既然要给,为什么不能多给一点?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可他面临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困境,他还要上课,没办法整天将崇母带在身边,白天上课的时候,只能将崇母关在屋子里。可崇母发作的时候,会十分疯狂,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邻居已经找房东投诉了好几次,房东也说,要是再有这种情况,就不把房子租给他们了。
没办法,崇因去上课的时候,只好将崇母绑起来,怕崇母扯着嗓子乱叫嚷,走的时候,还会堵住崇母的嘴。
崇母清醒的时候,会哭着哀求他,“儿啊,你别绑着我,我乖,我不砸东西了。”
崇因只当听不见,他也不想这样,可为了生活,没办法。一下课,他就急忙跑回家,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的骚臭味。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忍着恶心给崇母换裤子,洗裤子。
还要手忙脚乱的做点吃的,半哄半吓,哄崇母吃饭。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崇因就受不了了。又一个漆黑的夜里,他再次被扑鼻的骚臭味熏醒。
他捏着鼻子坐了起来,麻木的给崇母换裤子。然后将换下来的脏裤子搓洗干净,然后打开窗户通风。做这一切的时候,崇母是醒着的,她被绳子绑在床上,嘴巴也被堵住,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崇因,嘴巴含糊不清的嗷嗷叫着。
崇因视而不见,麻木的动作着。
即使如此,屋子里还是有一股异味。就连崇因身上也有这股味道,哪怕他每次出门前都要洗澡换衣服,可这股味道还是萦绕着他全身上下,久久不能散去。上课的时候,没一个人肯坐在他身边。
这样的生活,崇因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
他现在明白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的意思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好好孝顺妈妈,可现在,他撑不下去了。
他忽然想起,大一那年,崇母出了车祸,躺在床上三个月不能下床。可那会子,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去,崇母都是干净清爽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微笑,对他嘘寒问暖。
现在怎么就这么狼狈了呢?
崇因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也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此时的他,无比冷静。
他知道,带着这样的妈妈,他这辈子的路一眼就能看的到尽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妈妈神志清醒,她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只有自己功成名就,他们期望的一切才会实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他成功了,这一切晦暗都是他成功路上的点缀。所有人都只会仰慕他的成功,没人会追究他晦涩的过往。
崇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做了决定。
第二天,他故意将崇母松开,自己则躲进了卫生间,搓洗崇母换下的脏裤子,等他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崇母的身影。
崇因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就那么站在那里,默默看着半掩的房门。
直到走廊上传来声音,他才猛然惊醒,冲出了房门,逢人就问,“你看见我妈妈了吗?她有阿兹海默症,她大概这么高,有点胖……”崇因七手八脚的比划着。
可人们都纷纷摇头。
崇因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着,直到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围着。
他的心仿佛停止跳动,几秒钟过后,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他冲了过去,如愿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崇母,旁边停着一辆车,一个白人男人正在向周围人解释着什么。
崇因冲了过去,抱着血泊里的崇母,发出了悲伤的怒吼。
因为这件事,崇因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同时,他还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偿。崇因终于缓过来了。
崇因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一切,可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继续学业。最后,他申请了休学,之后,在当地一家知名的企业任职。三个月后,在一次聚会中,他认识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华人女子,他们顺利谈起了恋爱。
一年后,他们结婚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惊天动地的人生,他们就如同很多普通的夫妻一样,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
崇因再也没有回国,也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家乡,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就带着妻子女儿去岳母家,别人笑的时候,他也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落寞。
崇因的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从梦中惊醒,时常惊出一身冷汗。
从妻子怀孕后,他就以打扰妻子休息为理由,和妻子分床睡了。可大多数时候,他都睡不着,只有吃药才能睡个安稳觉。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该对药物产生依赖,可这样的结果就是整夜睡不着,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直到整个房间被烟雾缭绕。
妻子带他去看了很多医生,毫无起色。
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原因,可不管妻子怎么追问,崇因都不肯说出原因,甚至抗拒去见心理医生。
四十岁那年,崇因得了肺癌,一开始,妻子很努力的为他治病,花完了夫妻二人所有的存款,直到最后,钱花完了,崇因的病还是没什么起色。妻子几次三番的语言又止,崇因只当视而不见。他还是爱惜自己的生命健康,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家庭做的贡献,值得这一切。
妻子无奈,将唯一的房子卖了,带着女儿搬回了娘家。
卖房子的钱也花完后,妻子提出了离婚。
崇因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妻子说,“我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还有囡囡要照顾。对不起。”
崇因爽快的答应了离婚。
因为没钱交医药费,在一个清晨,崇因被从医院撵了出来,流落街头,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以为会看到妈妈来接他,可惜,除了举着镰刀的死神外,他没有看到任何亲人的身影。
崇因的事由华人圈辗转传到了国内,成了大快人心的代表。
彼时的林文,已经是某个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助理了,事业有成,有房有车,有钱有闲,有才有貌,每年还有年休假,可以出去旅个游啥的。虽然还是一个人,可日子过得潇洒又自在。酒店里那群结了婚的姑娘们为此没少羡慕林文。可惜啊,不是所有人都有林文这样的勇气和能力。
堂哥告诉她这些事情之后,林文淡淡一笑,没放在心上。唯一遗憾的是,那张欠条大概是无法兑现了。呃,搬了几次家,那欠条好像早就不知丢到哪去了。
看样子,她是没有偏财的命,还是老老实实工作赚钱吧。其实她存的钱,足够她养老了,可女人嘛,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工作使人快乐,充实的生活更让人快乐。
第267章 你高兴就好 一 林文醒来后……
林文醒来后, 看到面前哭哭啼啼的闺蜜,伸手扶了扶额头,发出一声□□。
沈青有些不满, 自己都这么伤心难过了,林文不安慰自己, 反而这番作态,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你嫌我烦吗?亏我把你当我最好的闺蜜,什么话都和你说。”沈青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林文扶着头, “我不是嫌你烦, 我为了找你, 淋了雨, 现在好像有点发烧。”
沈青迅速站了起来,后退了好几米远, 一脸警惕的看着林文, 好像面色是有些潮红, “你难道真的发烧了?那不行,我还是先走吧。汇文抵抗力差, 可不能把他也传染了, 我先回去了, 你照顾好自己,多喝点热水啊。”
说完拎着包转身就要走。
“你不是才和汇文吵完架吗?”
“没事, 我去我妈那住一晚。绝不会轻易原谅汇文,他居然让他发小坐他的副驾驶, 这是原则性问题,我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沈青说道。
林文看已经接通了的电话,笑了笑, “算了吧,都是些小事,你这么斤斤计较干嘛?汇文对你的心,我们这些朋友都看在眼里,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等到现在,你啊,别胡思乱想了啊。”
沈青有些疑惑,以前林文不是这么说的啊,“你居然帮汇文说话?你还是不是我闺蜜啊?”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你说清楚就好了啊,再说了,汇文是个直男,有些事他不懂,你得和他说清楚,不然他根本get不到你生气的点在哪。还有啊,生气归生气,不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考虑过汇文下班回去看不到你有多着急吗?”林文说道。
沈青咬着嘴唇看着林文。
林文作势上前几步,沈青吓得后退几步,“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哈。”然后忙不迭的开门就走。
林文见她走了,露出一丝冷笑,“汇文,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剩下的得看你自己了啊。”
张汇文连连诚谢,“谢谢啊,真的是误会,我那发小喝多了,又有些晕车,我就让她坐副驾驶了,当时我问过她的,她说不介意的,谁知道她今天好好的又生气了。还不接我电话。谢谢你啊。只是,你和沈青说的有些不一样啊。她说你一直不喜欢我,不赞成我和她在一起啊。”
林文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你在说笑吧,我和你才见过几面啊,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你联系吧?又没接触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赞成不赞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不过,我也觉得,你和沈青嘴里说的不大一样。”
张汇文笑了,“你说得对。我和沈青之间的事,自然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旁人知道个屁啊。”
林文点头附和,“对,你说得对。鞋合不合适,只有穿在自己脚上才最清楚。”
又聊了几句后,林文挂了电话。张汇文不是个傻子,这会子,只怕他也回过味来了吧!
说实话,林文也好,原主也罢,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架不住沈青屁大点事都会放大无数倍,还添油加醋在原主跟前抱怨,原主和沈青是好闺蜜,自然站在沈青这边。
每次沈青和张汇文吵架,都会第一时间和原主诉苦,原主自然顺着沈青,帮她一起唾骂张汇文,然后劝沈青分手。
沈青在气头上时,自然顺着原主的。可一扭头,就原谅了张汇文,还总说我闺蜜都劝我和你分手,可我还是这么爱你,你要好好珍惜我。
时间久了,张汇文对原主很不满,觉得她处处针对自己。
沈青和张汇文分分合合了好多次,最终还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矛盾还是存在的。沈青怀孕后,张汇文还和以前一样,在外面吃喝玩乐,沈青一个人忍受着怀孕的辛苦,心中委屈,等张汇文醉酒回来后,忍不住和他大吵了一架。
张汇文酒喝多了,忍不住对沈青动手了。
沈青再一次离家出走,去找原主,抱着原主一顿哭诉,然后态度坚定的说要离婚,原主之前枉做了很多次小人,连沈青的婚礼都没给自己发请帖,因为张汇文不喜欢她。而沈青一句话都没提她说,只哭着求原主理解。
她已经不信任沈青了。
可沈青这次斩钉截铁,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不想再忍受下去了,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离婚。又说自己怀着孕,不敢惊动爸妈,想在原主这暂住几日。
沈青到底是原主的闺蜜,又怀着孕,原主也没那么狠心撵她走,只好答应。
谁知道当天晚上,张汇文就过来敲门了,沈青不肯跟他离开,两个人就拉扯了起来。
原主看沈青怀孕了,怕沈青受伤,就帮着沈青。结果张汇文怒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妻子的这个所谓闺蜜,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知道挑拨离间。于是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原主身上。